曹豐澤昭和傳（3） 壯士何須憐鄉土，天涯無處不神州！

（警告：以下內容可能引起小粉紅，小清新及小布爾喬亞的強烈不適）

（再度警告：不建議對發展趨勢盲目樂觀者閱讀此文章）

傳送門：曹豐澤昭和傳（5） 西太平洋的黎明

傳送門：曹豐澤昭和傳（4）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傳送門：曹豐澤昭和傳（2） 非洲稀樹草原的臨高啟明Friends

傳送門：曹豐澤昭和傳（1） 由舊非洲開往現代化的Happy Party Train

令其他人沒有想到的是，願意加入開拓團的國民竟是如此之多，而且來自全國各地各族各階層各行各業。

開拓團成分複雜，現摘取部分成員資料：

湖北，武漢。成員30051-30074

畢業季，某名牌大學一個班的大半機械專業畢業生都報名了開拓團的崗位。晚上，他們聚在一起吃散夥飯。

「哎，你說我當時聽我媽勸，學個計算機多好。結果我當時十分幼稚不說，還跟驢一樣犟，非要學這破機械專業，還覺得我上的是重點大學，就業根本沒問題。結果呢？現在國內工業這半死不活的，一幫大神生搶破頭才能搶到一個掙的錢不夠吃飯的工作，搞得我這種學渣只能去非洲。成天吹什麼互聯網+、共享經濟、APP、物聯網、人工智慧啥的，現在全國遍地都是這破玩意。成天就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互聯網能變出糧食來？代碼能自己變成鋼鐵？共享經濟能憑空變出航母編隊？互聯網這麼厲害，一人發部電腦全民編程，分分鐘統一地球了好吧？」

「行了行了，別酸了，人家也是推動了科技進步的。」

「我呸，一刀999級的垃圾頁游有科技含量？盜幾個貼圖，代碼抄一遍，就拿出來上線騙錢，騙夠走人。那些個什麼app，各種破bug沒人管，腦殘廣告滿天飛。什麼互聯網高科技啊，全是各種騙錢的奸商，核心技術全是外國人的還有臉說自己掌握了高科技。」

「你這就扯了，我幫人查個病，三分鐘後就有醫院打來電話問我用不用尋求幫助，而且開口就能說出我的名字，這科技夠高吧？我放雲盤的片，十分鐘以內就被刪了，各種方法都試了都沒有用，這科技夠高吧？」

「好了好了好了，你們幾個別吵了，想想去非洲後的打算吧。」

「聽說非洲能熱死人啊。」

「幼稚，國標滋養滴武漢你都活了四年，非洲算個P。」

「女朋友怎麼辦啊？我不想找黑妞。」

「放心吧，到時候很多翻譯妹子會過去的，那裡男女比例可比這破學校正常多了。」

「誒嘿？那我是不是...」

「做夢吧你，死宅怎麼可能會有女朋友！」

「丫的，成天黑老子，等到非洲我找兩個黑叔叔給你丫肛了！」

「哈哈哈哈哈哈...」餐桌上笑聲一片。

酒足飯飽之後，在深夜的城市街燈之下，一群醉醺醺的年輕人相互攙扶，一邊笑著，一邊放生高歌：

在征服宇宙的大軍里

那默默奉獻的就是我

在輝煌事業的長河裡

那永遠奔騰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認識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進

融進祖國的江河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祖國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我

祖國不會忘記 - 黃鷺 - 單曲 - 網易雲音樂

貴州，黔東南。成員16712

重重山巒的深處，閉塞的山村，一所已被關閉的鄉村初中。

學校的校長、老師、生活管理員、保安都是一個人。他的水平優秀，但沒有去城裡的中學。一方面競爭太激烈，一方面他也一直心懷著回報社會的夢想--當然，下鄉教學經歷也對他今後的生涯有所幫助。

這所學校幾個月前送走了最後一批學生，完成了他的最後使命。由於財政缺口，大批山中的學校被撤併，各個山村的學生以後都要集中到各個鎮上和縣城裡上學。

他回到這所破敗的學校，走進他工作了數年的教室，走向一名學生的落滿了灰的課桌，拿出了一本已經泛黃的語文課本。這個學生給了他很深的印象：這個學生是班裡成績最好的，可以考上市裡的重點高中。但是在中考前兩天，那個學生告訴他，他的媽媽沒錢治病自殺了，他和他的父親去了非洲開拓團謀生。

他翻開課本，映入眼帘的是一句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看到，這八個字開始急速升溫，並從書中迸發出了熾熱的火焰。這團火吞沒了自己的身軀，而後如火山般爆裂開來，燒盡了重重山巒，最後燒遍了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轟隆一聲巨響把他從幻想中拉回來。回頭看，好久沒人用的黑板從牆上掉了下來。

晚上，他離開了山村，打算在城裡報名加入開拓團。

崎嶇的山路上沒有路燈，更沒有火焰，僅有慘淡的車燈將無邊的黑暗劃破一絲。

但是一點火苗，已在他的心中漸漸燃起。

河南，南陽。成員27917

「爸爸，你去哪？」

「非洲，有大象，斑馬，長頸鹿...等我回來我給你帶一隻！」

「好啊好啊，爸爸你快點回來啊~」

女兒笑著，跳著，一旁的母親偷偷抹了抹眼淚。

「孩兒他媽，我明天就要走了。家裡附近工廠效益太差，一直壓工人工資也沒見什麼起色，工資兩個月沒發，還和警察毒打討薪的工人。非洲那邊工資高，還交齊五險一金，安全保障也比那些一年好幾個殘疾的工廠好很多。咱媽咱爸身體不好，我打工的工資夠他們買葯了，看住他們，別讓他們喝農藥，告訴他們家裡錢夠治病的。」膚色黝黑的工人對他的妻子說。

「把地賣了吧，反正一年到頭也掙不了什麼錢。把孩子帶去城裡讀書吧，我的工資夠他讀下去了。如果我有事的話...我的撫恤金夠你們在城裡的首付了。」

父親苦笑著扛起打包小包離開了身後的平房，深深嵌入眼眶的眼淚中，是奔涌而出的淚水。

「女兒，你爸爸無能...想要養活你，就不能陪你了。儘管怨恨你爸爸吧，你爸爸不是個稱職的爸爸，不能陪你看電視，吃冰淇淋...只要你健健康康長大，你怎麼對你爸爸都可以...」

北京。成員09447

「震驚！解放軍這一秘密武器讓美國五角大樓害怕！」

「我國扶貧成果顯著，今年又有千萬人口脫貧」

「美國某地發生槍擊案，致5人死亡」

「我國將提前完成城鄉收入再翻番目標」

「今年或是經濟形勢最困難一年」

「去你的吧，新聞都是這些破玩意。」鐵門緊鎖的地下室，橫七豎八擺放了十多張床，這是城內很難看到但普遍存在的廉價住所。十幾個男人女人就這樣懷揣來大城市打拚的夢想，擠在這個比監獄還要令人窒息的地下室。屋內潮濕的空氣打濕了每一件東西，昏暗的燈泡艱難地吐出黃色的光，霉味、汗味和煙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這名年輕人躺在鐵床的上鋪，把手機上每天推送這些新聞的新聞客戶端拖進了回收站。

「兒子，在北京那邊不好嗎？為什麼要去一個叫非洲的地方啊？」

「好得很，好得很，我和女朋友住的是共有產權房的大房子，亮堂的很。我是被公司高管外出到那邊考察的...」

「行啊，兒子好好乾，回北京以後我兒子就是大老闆了！」

與母親的對話讓他沉默。他根本不是什麼高管，因為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見底的經濟形勢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工作都提供不了。能感覺到新聞里說的經濟增長的，大概只有這十多年不見停止飆升的房價了吧。連曼哈頓千代田摩洛哥的中心都比不上北京的郊縣，這房價已然是趕英超美世界一流。至於什麼租售同權，共有產權...不說也罷。

城裡有好多房東各個開著豪車，每天根本不需要上班，躺著就能靠房租拿錢。城內的會所和娛樂城每天出入著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不知道是官員、商人還是大房東，摟著一個個妖精一般的年輕女孩，好多還只不過是賺外快的在讀大學生--他那嫌棄他沒戶口的前女友也在這當中。與此同時，房租的巨大壓力讓他不得不冒險住進有被警察查封危險的地下室。

他又打開了朋友圈：

「為了你的家人，趕緊轉！VR設備電磁波或可致癌！」

「你是中國人，這是你強大的祖國！是中國人就轉！」

「在貴州吃臘肉：大快人心！我國產業升級即將勝利！日本即將全面崩潰！」

「他們移民了美國，結果都後悔莫及！」

「寧南山：2030年，中國人均GDP必然超越美國！」

「放**的屁！」他憤怒地把轉文章的人全部清除出好友。「你自己信嗎？？？」

他又一次打開了今天收到的那條簡訊:「尊敬的***先生，歡迎您加入到新東亞開拓團的行列。請您於明天晚上7點到北京首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內開拓團服務窗口報到。屆時您將乘坐航班前往非洲，祝您旅途愉快。」

「再見了，北京。」他笑道。「還是非洲那邊好，條件好工資高，黑妞也不挑...」

伴隨著地下室內的吊扇發出的巨大的噪音，他在難聞的氣味中再一次入睡。夢中，他看見自己從非洲回國的飛機上走下，望著一片繁華的北京城，走向屬於自己的那一間小屋，和他的女朋友安靜的睡下...

河北，唐山。成員13471-13488

夜下的城市大排檔，一群工廠的老工人圍在一起喝酒吃串。

「咱廠撐了這麼久，還是沒了。」

「也該沒了。估計是污染太嚴重吹到北京讓北京的洋老爺傷到了，北京城老爺面子掛不住了，生氣了。何況這鋼鐵也一直是落後產能，國內的製造業都基本完蛋了，在國外你技術差稅又高，你鋼鐵賣給誰啊。」

「廠長那個狗，幹了五年貪了五年，瞎搞胡搞一頓卷了錢在加拿大買了別墅，移民住下來了，真是便宜這*媽玩意了，廠子的退休金被他捲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國家說沒錢，欠了，咱幾個只能去非洲的廠子打工...說了就**來氣，天天喊什麼愛國，什麼崛起，天天帶頭把中國老百姓的錢白送給外國人，我們還得跟著他們給這些外國人點頭哈腰。」

「好了好了，說了有什麼用啊？那邊把人送回來又怎麼樣？還不是關兩天放出來繼續瀟洒了，錢也回不到咱手。非洲那邊是窮點，但待遇挺不錯的，效益也很好，比這半死不活的國營廠強多了。」

「是啊，是啊...」

「挺好，到非洲那邊咱們還被分在一個廠，緣分啊，哈哈~」

「來來來，兄弟們，咱們也算是十多年的情誼了，今晚咱幹了這一箱，以後非洲繼續好好乾，給爹娘兒子媳婦多攢點錢！」

「干！」「干！」「干！」

遠處夜色下，那座曾經在深夜轟鳴的廠房已經不再喧囂。這個夜晚有與往常不一樣的寧靜，卻也有不一樣的吵鬧。

遼寧，大連。成員16600,16601

「又有一對離開了我們...」出租屋內，一名男孩對他的男友說。語氣有些許悲傷，但是有很平靜，似乎是死亡對他來說已是司空見慣。

「怎麼回事？明明上次見到他們時，還好好的...」

「其中一個的家裡信***教，他回家的那會，他爸媽怕他的同性行為玷污了所謂的家族榮譽，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捅死然後草草埋了。那邊警察也沒有管這個事，畢竟基層已經亂了。」

「他的男朋友聽說這件事以後哭的撕心裂肺，加上他的父親本來就要把他送往那種虐待人的矯正中心，於是他一躍而下，跳進了冰冷的黃海。海警搜了幾圈，沒有找到他的遺體。」

「別說了，我看了這個新聞了。你看這評論。」

「死基佬，國家就應該把他們都送進集中營！」

「同性戀外國人腐蝕中國青少年的糟粕！維護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打死他們！」

「他們吃掉了養老金！就該讓他們自生自滅！」

「神說同性戀是罪惡的！」

「中國男人應該果斷維護我大中華的血脈，對民族生育不利的人應該去死！」

「習慣了，習慣了，歷史倒車停不下來了。」

「咱們去非洲吧，那裡寬容些。」

「那裡不苦嗎？」

「再怎麼樣，也比這些封建衛道士和新納粹強。社會風氣再這樣下去，這群瘋子遲早把我們弔死在電線杆上。」

「可是...」

「走吧，咱們遠走高飛，離開這裡吧。要不然，我們最終的結局就是兩具的屍體，一群封建遺老和新法西斯指著我們的頭骨罵到：看，他們該死。」

「好吧好吧，我跟你去，咱們還在一塊，別離開我啊~」

「絕對不會的！這裡對咱們這麼不友好咱都挺過來了，我們去非洲開始新的生活吧！」

內蒙古，錫林浩特。成員36154-36160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一群即將集體搬往牧民圍在一起燃起了篝火。

「這邊羊不讓放了，草原少了太多，沙塵暴吹到北京激怒那邊大爺了。」

「上邊人也是可以，直接開車隊進來搶羊，就跟當年的鬼子一樣，搶走後拿去集體賣了，警察和他們都是一夥的，根本沒人管。那邊有人反抗，被打成外國資助反社會人士直接抓進去毒打一頓。」

「這羊放不了了，我們咋活啊？」

「有啥的，非洲草更好，羊去那裡養肯定更肥。」

「非洲好地方啊，那邊黑妞也不要什麼彩禮戶口，找老婆很容易的，就是看你能不能接受黑娃娃啦。」

「非洲好遠啊，我不想離開家...」一個年輕人哭著說。

「哭啥，咱們草原人就是哪裡水草養人，就搬到哪裡，我們天生就是四海為家！」

夜晚的草原沒有城市霓虹的污染，星河一片燦爛。遼闊的天地之間，漢子們喝著烈酒，在望不到盡頭的大草原上唱起了蒙古歌：

青青的草原上 星星在閃亮

夢中媽媽的臉 在為我牽掛

為我向蒼天祈禱祝願

她在遙望著遠方的天邊

親愛的媽媽 額吉啊

她在遙望著遠方的天邊

金色陽光 夢中的夢想

母親輕輕的唱 歌聲多悠揚

草原有我不變的信仰

夢中的額吉(蒙) - 烏達木 - 單曲 - 網易雲音樂

漢子們唱著，跳著，笑著，強忍著眼淚不讓人看見流淚，卻又有眼淚止不住在眼眶內打轉。

四川，涼山。成員23761

山裡的村子，一位即將奔赴非洲的年輕人在號召村民們和他一起去非洲打工。

「你們寧可在這破山溝里打老婆、打孩子、在自己的幾塊種不出東西的破地苟且到死，也不想離開這監牢一般的山溝嗎？」

一片沉默。

「拿了一點救濟金，就拿來喝酒吸毒，然後就是每天蹲在村口聊天，你們這樣怎麼能富起來？非洲那邊打一個月的工頂你們種地幾年的收入，為什麼不去？」

依然是一片沉默。

「現在，救濟金也發不下來了。你們這些人在這山溝里，就知道吹牛扯淡胡亂生娃，這村子越來越窮，以後你們吃什麼，吃土嗎？」

「我覺得，我這樣的生活挺好的啊，在我的一畝三分地里自給自足。幹嘛要拼死拼活去非洲那種地方啊，非洲發展前景有咱們中國好嗎？」人群中一個抱著孩子的胖婦女終於開口了。

「是啊，別騙我們跟你走了！」村民們附和，擠兌起了這個年輕人。

「愚昧至極，井底之蛙！」年輕人罵了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村莊。

「我和他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他自言自語道。「鳴蟲憐蒿草，鯤鵬當扶搖！」他把這句話設置為了自己的qq簽名，換掉了原來的「平凡是真，平淡是福」。

「和這些一輩子困死在山溝里的庸人不一樣--我就是要在外面的廣大世界闖出一片新天地！」

廣東，深圳。成員30497

望著鏡子中自己憔悴的臉，這位程序員再一次皺起了眉頭。

34歲了，自己還沒有爬上領導層的位置。公司明年就要把他開除，沒有什麼離職保障，也沒有什麼退休金，他可能要在某個流水線工廠被壓榨走最後一滴價值，然後被再次無情地丟掉，不到60歲就死於過勞。

兇惡的老闆為了增加公司的效益，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要扣工資。女員工只要懷孕，要麼第二天就去流產，要麼滾蛋。勞動法？廢紙一張。而這一切所造就的巨大利潤，就變成了老闆在寸土寸金的深圳的數十套房。

他又想到了那些流水線工廠。轟鳴的設備比飛機發動機還要響，有毒氣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機器隨時可能把人的手絞碎，但是根本就沒有什麼防護設備。門口的保安手持棍棒，只要偷懶，就是一下。每天要工作接近16小時，否則就沒有工資拿。這就是一個新世紀的奴隸工廠--地價飛速上漲，上面的人人層層抽油水，只能靠死命壓低人力成本來維持廠子的運轉。況且，那些所謂的勞動監察局，對這樣的行為故意縱容，你舉報，明天就是挨了一棍子滾出工廠，不會有地方再要你。

「看來只能去非洲了啊。」他長嘆一口氣。

夜晚，他望著這座燈火通明的都市，卻沒有一點燈光是屬於他的港灣。

「我一定會回來的！」他登上高樓，朝著看不見星星的天空高喊。

聲音淹沒在了滾滾車流聲中，但心中的這個聲音，迴響不絕。

。。。

黑龍江，大慶。成員00001

「小曹啊，你這樣把年輕的人生浪費在了窮鄉僻壤，有什麼意義呢？」

「這不是浪費人生。非洲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要用我僅剩的青春把現代化帶給黑暗中的非洲大地。」曹豐澤堅定地說道。

「我們是五千年的文明古國，網上說經濟形勢會好起來的。」

「不可能的。今天的經濟形勢已經這樣了，沒有什麼佛系青年，也沒有什麼平成萌豚。要麼在這一畝三分地中腐爛，要麼拚死去開拓新天地，沒有什麼小確幸的第三條路。」

「通向未來的路需要用勇士、敵人和無辜者的鮮血去鋪就。我不知道要流多少鮮血，我們的後人才可以有選擇一條輕鬆平坦道路的權利。但是我知道，我的血先流盡，離未來就更近了一小步，無辜者的血就可以少流。我準備好了，我要用我的鮮血鋪就一條平坦的康庄大道。」曹豐澤沒有猶豫，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我的生命不屬於故土。我的生命屬於前線，屬於邊疆。」

曹豐澤吃下了幾盤家鄉的飯菜，家鄉的味道讓他的眼裡似乎有眼淚在打轉。

「留下吧，別走了。」長輩們站在一起挽留他。

「對不住了，孩兒不孝，身已許天下之人，恨不能盡養育之恩！」曹豐澤向著眼眶哭紅的長輩們深深鞠了一躬，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門。

夕陽下，遠處的磕頭機上下起伏。陽光照在曹豐澤的臉上，臉頰上的淚珠反射著金色的光芒。

機場，來自各地的開拓團成員在飛機起飛前不停地望著這片古老而又飽經苦難的土地。不知是誰起的頭，在場的所有人高聲唱起：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這是美麗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姑娘好像花兒一樣

小伙兒心胸多寬廣

為了開闢新天地

喚醒了沉睡的高山

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這是英雄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

條條大路都寬暢

朋友來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來了

迎接它的有獵槍

這是強大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和平的陽光

我的祖國 - 郭蘭英 - 單曲 - 網易雲音樂

開拓團沒有什麼無私奉獻大義凜然的英烈，有的只是一個個為生存被迫遠行的普通人。

然而他們又並不普通。

他們離開了，卻在東亞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顆顆種子。

這種子在暴風雨和冰霜下，擠破冰冷的岩石和冰川，茁壯生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