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念的經

前幾日，我一個表弟到魔都出差，他在一個三線城市做房產中介，跟他聊了聊。原本我覺得，在前幾年那波地產去化後，三四線城市的房價似乎已無支撐，而且統計局的數據也顯示似乎70個大中城市房價同比沒漲。結果他告訴我，他所在的城市，房價在過去一年漲了一倍，而且似乎沒有任何限制，交投活躍。

又幾日，某知名IT公司的員工跳樓，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被裁員、內部股票被低價回購、補償沒到位、上有老下有小、二娃、二套房，也許這些，很多人都在承受一部分或所有，大部分人也不會做出如此激進的選擇。但是他在樓上，踱步幾分鐘，就跳了下來。或許他心裡還有些其它的不為人知的事情，但的確，他是在跟領導一次不愉快的談話或是談判或是乞求後，從公司樓上一躍而下。

這些天還有些其它的事情，55開涼了。我是慢慢見著吃雞遊戲的火起，就是不清楚，到底是，這些主播成就了吃雞遊戲，還是吃雞遊戲成就了這些主播。日進斗金的當紅主播，少年成名的驕傲，與所得到不成正比的情商與能力，只關注流量的浮躁社會的縱容，腦殘粉絲的精神、物質甚至身體支持，等等等等，似乎很多人，都並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對是否開掛這個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倒是看過幾次盧本偉的直播，魚塘局膨脹的自信，隊友無數次精準的報點，幾乎隔幾句話就出口成臟，卻能贏得無數禮物和掌聲。反而那些，意識槍法真的很好的，幾乎只玩一個號的，尊重隊友粉絲的，卻幾乎常年萬把人氣，默默無聞。

有人私信問我，為什麼我很少發文章和回答，也不好好經營下自己的知乎號還有公眾號。我倒是有另外一個好奇的問題，為什麼知乎上那麼多的「成功人士」、「年薪百萬以上」、「精英分子」，能夠一直高產回答，他們平時的在線時間，似乎比我工作的時間還多。在魔都，我自己的感覺是，除了早晚下班時地鐵上和中午午休這些碎片時段可以偶爾刷刷知乎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讓自己能夠連續得寫點東西，每天在公司和家中都已繁忙不堪，有無數的事情需要應付，即使有點剩餘時間，也只能是打幾把王者榮耀或是看看吃雞直播。在這個浮躁又快節奏的社會，生存已很是艱難。

況且，文革、趙家人，甚至經濟形勢，這些以前可以光明正大談論的事情，也逐漸變成了「政治敏感」。娛樂至上，也逐漸地影響著知乎。新回答里，幾乎90%以上都是水文或是湯文，要麼就是爆照晒圖釣魚。現在的知乎已經慢慢變為了：微博的熱點、豆瓣的小組、貼吧的腿胸、貓撲的雜燴、PTT的嘴戰等綜合體。那些原本貢獻了很多乾貨的大V們，有的就直接走了，有的就是在這純玩耍，有的公開地不公開地開始了流量的變現。

那些低調做事的人，在充滿鬥爭的工作環境下，工資的漲幅遠比不上房價；那些勤勤懇懇的人，在人口紅利逐漸消逝的背景下，默默為國加起了槓桿；那些低俗下三濫的人，在高等教育普及率只有不到12%的大地上，群魔亂舞賺得盆滿缽滿；那些真正的精英，在工作、家庭、大勢的三重擠壓之下，逐漸失去自我追求和改變世界的能力。

然而，那些天天做著大國夢的人，或是還是象牙塔中的學生，或是還是吃不飽肚的待業青年，或是在某個不知名城市郊區的混混，或是得志不得志的白領藍領金領，逐漸在各種舞台上，談崛起，談南海，談軍力，談自信，談天朝的好處，談美日的衰落，談歐洲的綠化，談非洲的戰略，等等等等。各種文章、評論之下，他們就像螞蟥一樣，無孔不入。

也許，多少年之後，大部分人，才反應過來，哦，這是一個大時代的結束。

經很難念，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