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凄美愛情堪稱民國時期的「梁祝」,生前未能相依共處,死後並葬荒丘

石評梅,1902年9月于山西平定縣出生,父親為清末舉人。幼名心珠,學名汝璧,因獨愛梅,自取筆名「評梅」。

她筆下冷艷的詩歌散文,對自由的追求,對愛情的孤苦凄美的書寫,盛放在文壇的黃金時代,與「呂碧城」「蕭紅」「張愛玲」並稱為「民國四大才女」。

高君宇,原名尚德,筆名「天辛」。他是「五四運動」的骨幹,1920年參加了李大釗在京建立的共產主義小組,是中共「一大」代表,「二大」中委。

若不是她生命短暫如驚鴻一瞥,怕也是要留下更多的連珠字跡,若不是因他過早地消逝長眠於陶然亭邊,她也不會萬念俱灰不願久留於世。

或只是恨他們相遇太晚,一個對愛情已經心灰意冷,一個正燃燒著熾烈的愛意。

他們初遇在北京山西會館舉辦的一次同鄉會上,他激昂的反帝反封建的演講感染了她,而她不凡的氣質和頗有見地的談吐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從那次,他們便開始了書信往來,時而約至北京南郊的陶然亭湖畔散步交談,討論著自己的理想抱負,抨擊封建思想的腐化教條,對國家動蕩現狀的憂慮哀愁,並表達對愛情美好神聖的期盼嚮往。

她認他為摯友,為精神上的導師,而他對這個用堅定的目光凝視自己的女孩,已經沉入無限柔情和憐愛中去了。

如若,就這樣進行著該有多好,這兩個如此有靈魂共鳴的年輕人,就此擦出愛情炙熱的火花,該有多好。

可偏偏命運弄人,他們相遇之時,她正身處熱戀編織出的華美夢境之中,並已向另一人許下「終生不再愛第二個男人」的諾言。

他愛上她時,正是她發現戀人是早有妻兒欺騙自己的魔鬼,她的心被夢境四分五裂的碎片扎的血流不止,陷入絕望地吶喊不再做感情的俘虜。

他在西山養病,看到漫山如火的紅葉燃起相思之情,不禁摘下一片,題下「滿山秋色關不住,一片紅葉寄相思。——君宇」寄予她。

可她凝望著掌心的紅葉,這紅灼痛了她的眼睛,她掙扎又無奈,酸澀而痛苦,思量再三,寫下了「枯萎的花籃不敢承受這鮮紅的葉兒。」便寄還給他。

可他,卻在之後的回信里寫道:「你的所願,我願赴湯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願,我願赴湯蹈火以阻之。不能這樣,我怎能說是愛你。

而高君宇本也是有名義上的妻子的,他18歲那年,在父親一手包辦下與一個姓李的女子成了婚,他從開始就堅決不認可這樁舊式婚姻。在對石評梅生出愛意後,更令他堅定了想法,如果自己的幸福都不能掌控,那又怎麼敢說自己是個革命者,又怎麼能說是真的愛她?

於是他回到山西老家,給岳父寫了一封誠懇的書信,結束了這段十年之久卻從未開始過的婚姻。

他終於是自由身了,從此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將忠於自己。

不久後,他在廣州做孫中山助手鎮壓商團叛亂時,乘坐的汽車遭遇槍擊,他僥倖逃脫,在和死亡擦肩的時候,他更是對她思念入骨。同時又想到她的生日即將來了,便挑選了一對純潔的象牙戒指,一個自己戴上,一個和著幾片被槍擊碎的車窗玻璃,一併寄給了心愛的她。

他在信中寫道:「我是有兩個世界的,一個世界一切都是屬於你的,我是連靈魂都永禁的俘虜。在另一個世界裡,我是不屬於你的,更不屬於我自己,我只是歷史使命的走卒。

她這次沒有再退回,而是將這枚有他的精神寄託的指環戴在了手上,她輕輕轉動戒指,慶幸他的劫後餘生,感激他用純白的象牙象徵這份感情。

長久的四處奔波,操勞公務的高君宇,身體再無力支撐,住進了北京的德國醫院。

從那之後,石評梅便日日陪伴,照料,帶著象牙戒指的一隻手握著了另一隻帶著戒指的手,他們談論時事、趣聞,她的到來讓他忘卻病房的蒼白荒涼,讓他懷著革命事業的心得到暫時的安歇。

在他初愈之時,北京城中正飄著大雪,茫茫覆蓋的銀白,他們再次來到陶然亭邊散步。他在雪地划出她的名「心珠」,他們四目相望,朦朧而溫和的感情在醞釀著。

要是再多給他們一點時間多好呢?

不聽醫生囑託「休養半年」的他,身體剛剛好轉又投身到事業中去。可這孱弱的身體終是支撐不了繁重的公務了,時隔沒多久他又再次入院了。這次他沒有告知她,不忍她為自己擔心受累。

可誰能料到,這竟成了永別!

他孤獨的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永遠地離開了。

他不能在她的詩句中陷溺,不能給她帶去梅的香氣,也再不能給她溫柔的愛意。

待她知曉,數次昏厥,悲痛!甚至已不能用悲痛形容,是靈魂脫離掙扎開肉體,一心要尋他而去。

照他遺願,將他在陶然亭邊安葬,她用他生前題在照片上的詩句,銘在墓碑上:「我是寶劍,我是火花,我願生如閃電之耀亮,我願死如彗星之迅忽」。

在側邊,她寫下:「君宇,我無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淚流到你墳頭,直到我不能來看你的時候。評梅

之後,他的墓旁時常有她的身影,含淚為他寫下愛和思念:

「我自從混跡到塵世間,便忘卻了我自己;在你的靈魂我才知是誰?」

「我愛,我吻遍了你墓頭青草在日落黃昏;我禱告,就是空幻的夢吧,也讓我再見見你的英魂。」

「我愛,縱然宇宙變成燼餘的戰場,野煙都腥:在你給我的甜夢裡,我心長系駐於虹橋之中,讚美永生!」

「我愛,這一杯苦酒細細斟,邀殘月與孤星和淚共飲,不管黃昏,不論夜深,醉卧在你墓碑傍,任霜露侵凌吧!我再不醒。」

時隔三年,她在痛苦和對他的無盡思念中,病倒了,只是短短十二天,在同一家醫院,同一個病室,她也隨著他離開了這孤苦飄零的人間。

緣起緣滅,生前未能相依共處,願死後得並葬荒丘。

至今日,高石之墓仍在北京的陶然亭湖畔樹立著,他們讓我們永遠記得民國那段時日,是灰白也是珍珠,那時的文壇飄搖卻耀眼,是我們望塵莫及的傳奇。

多少才子佳人,儘管生命短暫卻如火花絢麗,在繁冗無味的光陰長河裡,永不磨滅,永不消逝!

作者:文三

(圖片來自電影《情歸陶然亭》劇照及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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