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撥錯了與神通話的電話號碼

這個周末,我們為大家推薦一部印度輕喜劇:由恆河雞湯男神阿米爾?汗主演的電影《PK》(中譯名《我的個神》)!這部穿著愛情片馬甲,卻以印度宗教亂象為靶子的電影,充滿對現實的批判。男主PK的思維方式,無時無刻的提問、思考和質疑,更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批判性思維。吶,周末時光,一起向PK學習如何「學會提問」吧~

「德里的大街上還有那麼多飢餓的孩子,神為什麼不用牛奶去餵飽他們,卻讓人們用牛奶來沖洗自己的像?」

「神像里有什麼通訊設備嗎?如果沒有,神怎麼會聽到我們的禱告?既然神本來就能明察一切、聽到一切,又為什麼需要神像來跟他溝通?」

「世界上有那麼多不同的神,每個神的使者宣講的都是不同的規矩,我怎麼才能知道我應該信哪一個神,遵循哪一套規範生活?」

你能想像,什麼樣的人會在印度這個受宗教影響極其深厚的國家,提出這樣的問題?

——阿米爾?汗2014年主演的電影《PK》(中譯名《我的個神》)便給出了明確的答案:外星人

在這部寶萊塢輕喜劇中,阿米爾?汗扮演的,就是這個被人們稱作PK(醉漢)的外星人。PK剛剛赤身裸體著陸地球,掛在脖子上用來召喚母星飛船的遙控通訊器就被人搶走了。沒有人知道該去哪裡找他的通訊器,只能跟他說「或許神知道答案」——由此,PK開始了對神的糾纏和追問。

他學習人類語言,理解人類習俗。他很快就學到一些在人類社會生存的基礎技能。例如去「會跳舞的車」里拿衣服和錢;又例如把神像貼在自己臉上,便沒有人敢扇他耳光。

但人類社會還有太多讓他無法理解的東西。

例如女人穿上白色的衣服,表示自己喪夫;但他向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表達哀悼,卻被告知黑衣服才是喪服;於是他向著黑紗的穆斯林女性致哀,卻被她們的丈夫追打。

又例如地上掉錢時,所有人都搶著說是自己的;掉的是安全套時,沒人敢承認是自己的。別人告訴他,性是非常私密的,承認是自己的安全套,即意味著承認自己即將要和人發生性關係——那人們為何要舉行如此盛大的婚禮,告訴每個人他們即將發生性關係呢?

最讓PK困惑的,是人與神的關係。

他向神供奉香火錢財,希望神能幫他找回他的通訊器。他憑著本能而質樸的公平觀,實在想不通警察為什麼不管管這些收了錢不辦事的神。

他用印度教的習俗去膜拜耶穌,又提著葡萄酒想進入清真寺。遭到無數圍毆追打後,他終於意識到原來這個星球的人信奉著完全不同的神,不同神的使者說著不同的語言,說著相互矛盾的內容,有著截然不同的規矩——他到底應該向哪一個神祈禱?

PK的解決方案,便是每一個都試一試。他前往各種宗教聖地,虔誠的遵循各種宗教禮儀,向每一尊神像下跪獻禮——卻沒有一個神真正回應了他。

於是他在德里的大街上四處散發尋神啟示。直到有一天,他誤將一位扮演濕婆神的演員當成真正的神,一路追蹤,誤入一個叫塔帕茲的梵教領袖傳教的場子。他發現,自己尋覓已久的通訊器就在這裡。它被塔帕茲當作濕婆鼓的碎片,而且正號召他的信徒們為這件聖物建造一座龐大的寺廟。

這位一呼百應的宗師塔帕茲,在影片的另一位主角嘉穀的生活中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嘉穀的父親是塔帕茲的忠實信徒。一家人事無巨細,都要聽從塔帕茲的教誨與預言。

在比利時留學的嘉穀,愛上了來自巴基斯坦的穆斯林青年沙弗萊茨。這一跨宗教、跨國籍的戀情,遭到家人的反對,塔帕茲也預言沙弗萊茨終將背叛拋棄嘉穀。在巨大的心理暗示下,嘉穀將種種跡象誤讀為沙弗萊茨的背叛,帶著傷痛回到印度,成為一名記者。各種機緣巧合,她在街頭遇到了四處散發尋神啟示的PK。

當嘉穀被PK的故事吸引,並相信他是真的外星人後,立馬發現了他身上最獨特的價值——他的思維方式與地球人完全不一樣,他會在普通人習以為常的地方看到截然不同的東西。給他做訪談,讓他盡情去提問,讓他帶著人們去發現。

PK最想提問的,還是這些神的代言人。

在他的理解中,人們通過這些神的使者與神對話。但很多使者卻撥錯了神的電話號碼,向人們給出了錯誤的答案。

例如有人問塔帕茲,自己的妻子身患重疾該怎麼辦。塔帕茲讓他用七天七夜,前往喜馬拉雅山脈一個遙遠的神廟去祈福。

PK認為這顯然是一個錯誤電話得到的錯誤答案。他站起來便向塔帕茲發問——神是否將凡人都視作他的子女?那有哪一位父親不會讓重病的女兒趕緊去醫院?有哪一位父親反而會讓自己的孩子離開愛人,踏入一場艱辛遙遠的路程而不是陪伴愛人度過最後一刻?

在PK的邏輯中,面對這些不合常理、不合邏輯的事情,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質疑和挑戰的。因為不知道、不了解那些人類社會日積月累的恐懼、禁忌,他像國王新衣中的那個天真的孩子,不斷發問,尋找真相。

而這世界上,又真的有不可、不應被理性質疑和批判的禁忌嗎?人類社會的諸多禁忌,究竟是怎樣變成禁忌的?

嘉穀在電視台的上司,便用他自身的經歷給出了典型的例子。他一開始堅定的拒絕製作任何與宗教相關的節目——因為他曾經質疑過塔帕茲,卻被他狂熱的信徒打傷屁股。

這些人為製造的禁忌,有多少是真正的「不應該」被質疑挑戰的,又有多少只是人們因為恐懼、迫於威脅而「不敢」去質疑挑戰?

而PK做的事情,便是打破這些「不敢」,去挑戰這個社會人為構建的禁忌。

他發起的,是一場社會運動。

從他向塔帕茲發難開始,人們拍下大量的視頻發給電視台——吶,原來我們生活中有這麼多時刻,都是向神撥錯了電話號碼。

穆斯林的女孩們質問,什麼樣的神會因為自己的孩子受到教育而生氣?什麼樣的神會把上學的女孩釘死?——Wrong number!

目睹神棍空手變金子的信徒站起來發問,如果你真的能變出金子,為什麼不去幫助那些貧困的人?為什麼不能讓我們的國家變的富裕?——Wrong number!

當越來越多的人站起來提問,站出來反思和質疑——PK遭到了攻擊。

他遭遇的第一次攻擊,來自嘉穀的父親。PK試圖向他證明,所謂的宗教領袖,無非利用人們的慾望和恐慌在賺錢。他在大學門口隨意豎上一塊石頭,塗上紅色顏料,大學生們立馬開始膜拜,供奉上香錢——如此簡單,便能不勞而獲。但他沒有說服嘉穀的父親,反而得到一個響亮的耳光。

第二次攻擊,來自恐怖分子。他們聲稱要「不惜一切捍衛我們的神」,要給那些向神發起挑戰的人「小小的懲罰」。他們在火車站引爆炸彈,PK眼睜睜看到自己的朋友喪命。

PK在爆炸的混亂與血腥中陷入徹底的困惑。他們為什麼會宣稱是在保護自己的神?全知全能的神需要你們的保護嗎?需要你們以殺戮為手段的保護嗎?

這世上又有多少的血腥衝突,打著虔誠的宗教旗號,源於狂熱的意識形態,煽動恐懼,煽動盲信,煽動對某一種身份和狹隘利益的執念,殺戮無辜、製造仇恨?

在PK的邏輯中,神是有理性的。神不會懼怕人的提問和質疑,他們會給出答案,即便拒絕回答,也會給出理由。而那些偽造神的聲音的人,卻會因為被質疑、被挑戰,而向提問的人發出攻擊。

電影最後一場PK與塔帕茲的交鋒,成為整部影片宗教觀與價值觀的濃縮。

PK並不否認神的存在。他心中始終都有者對神的敬畏。他也相信,信仰是人類靈魂的巨大慰籍,為很多人的生命帶來意義和方向。

世間有著造物的神,還有人造的神。我們對造物的神一無所知。而人造的神,卻在利用人們的恐懼、慾念,去斂財,去操縱。我們只能相信一個神,那就是造物主,而不是那些人類製造的神。

"Believe in the god who created you, not the one you created."

他為這些人造的衝突、殺戮、仇恨而痛心;他質疑和挑戰所有這些人造的權威,以及對權威的迷信。

融入如此之多沉重而現實的關注和批判,影片最終還是給出了一個甜蜜的結局。

PK向嘉穀指出塔帕茲對她的操縱,澄清她與沙弗萊茨的誤會,讓兩人終於重歸於好。他自己,則懷著對女主的愛戀,帶著找回的通訊器,默默回到自己的家鄉——不過,他還會帶著更多的外星人再回來探索地球。

不過,這樣的結尾,並沒有淡化整部影片對印度社會帶來的衝擊和爭議。影片拍攝和播放前後,始終都有宗教團體進行抗議,認為這部電影傷害了某個宗教群體的感情。在twitter上,抵制或支持PK這部電影,成為熱門標籤,帶來一輪輪交鋒論戰。

而對於中國這樣以無神論為主導的國家,《PK》這部電影也並不缺乏現實意義——即便我們不熱衷於宗教造神(當然也不缺乏各種大師神明),也從不吝於製造各路深化的偉人、打造嚴苛的社會禁忌,更不缺乏對權威、傳統的盲信和盲從。

面對生活中那麼多撥錯號碼、散播錯誤信息的場景,你也有勇氣站起來,像PK一樣,向那些權威、神明問上一句——「真的嗎」和「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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