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高天使瀑布、滿街搶劫謀殺案、2美分一箱汽油，帶你走進真實的委內瑞拉

想了解關於委內瑞拉的一切，只需看這一篇文章就夠了。四位或來自、或生活在委內瑞拉的朋友，用他們的親身經歷，帶大家走進這個汽油比水便宜的神秘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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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飛行少女阿若

委內瑞拉，一個位於南美洲北部熱帶地區，以豐富石油儲備、帥哥美女、世界最高的天使瀑布著稱的國家。迪士尼電影《飛屋環遊記》裡面天堂一般的瀑布仙境便是取材於此。

這裡有著得天獨厚的旅遊資源：蒞臨加勒比海，悠長的海岸線和純凈美麗的海灘、未開發的原始叢林山川湖泊、世界最高天使瀑布、甚至有的地區還能看雪。原本可以像加勒比鄰國一樣利用起豐厚的自然資源、依靠旅遊業為生，然而常年的獨裁暴政和經濟危機不僅讓委內瑞拉的旅遊發展、基礎建設極其落後，更是連人民的日常溫飽都無法保證。

阿若聯繫到了四位或來自、或生活在委內瑞拉的朋友，用他們的親身經歷，帶大家走進這個石油比水便宜的神秘國度。

I. 「那裡的情況比你能想像的還要糟糕。」

煥是我加拿大同學的室友，我們在多倫多碰過一面。得知我要寫一篇關於委內瑞拉的文章，他特別熱情地給我介紹了他在紐約念政治學研究生的表哥，我因此有幸了解到更多這個國家的歷史興衰。

煥在多倫多大學念完工程學位後，在本地找到了工作，目前正在辦理加拿大永居楓葉卡。"我再也不想回到加拉加斯了，" 煥很堅定地說。加拉加斯（Caracas）是委內瑞拉的首都、第一大城市，也是全世界謀殺率最高的城市。那裡每十萬人里，被謀殺人數高達230人，而大多數謀殺或其他犯罪根本沒有破獲的可能。

「我移民到加拿大是因為，我覺得生活在委內瑞拉就像在蹲監獄一樣，哪裡都不能去，我家人很擔心我的安全，」 煥告訴我，他身邊80%的人都經歷過綁架，甚至有兩名同學被謀殺了。

「在委內瑞拉，沒有車是寸步難行的，因為步行太危險了。」 如果煥跟朋友出去，他的家人會親自開車把他送到門口，不敢讓他獨自出門。「經濟危機下，人們會為了搶奪一部手機而殺人，搶到手機拿去賣掉換食物。」

II. 「別去委內瑞拉！」

我的朋友艾瑞克是個中委混血， 他媽媽是華裔，爸爸是委內瑞拉人。他從小在加拉加斯長大，9歲時跟隨家人移民到了美國。艾瑞克出落得高大帥氣，說著一口流利的西語和英語，會一點粵語，時常擺出一臉華裔招牌式燦爛笑容。

艾瑞克在紐約攻讀醫藥學，畢業以後會做一名理療師。醫藥領域之外，艾瑞克還跟家人合開了一家委內瑞拉家庭式小餐館，被評選為紐約地區最好吃的Arepa（南美特色玉米餡餅）第一名。

艾瑞克對於自己的委內瑞拉血脈非常自豪，並希望有更多人能夠了解委內瑞拉。他平時喜歡研究做飯，招牌拿手菜便是Arepa。他說這是南美人的早餐首選，每天吃也吃不膩，就像米飯在亞洲一樣普遍。

我特地錄製了一段他做Arepa的小視頻，嘗過他做的玉米餅表示香甜不膩，口味果然不同凡響。這種南美玉米小餅是由玉米粉加鹽，和成麵糰捏啊捏，放入鍋中煎熟，然後加入芝士、雞蛋、番茄、洋蔥、牛油果、肉等餡料做成的。好吃的秘訣在於麵糰的黃金原料比例以及和面的手法。（知乎無法上傳gif，觀看完整版請移步公眾號極簡旅行）

聊到加拉加斯的生活，艾瑞克用「無法想像的混亂危險」來形容。他說最近一次回去是三年以前，一年前他還想回去一趟，結果被媽媽攔住，理由是太危險了。他說在加拉加斯的大街上，是不能掏出手機的，不然分秒會被搶走。人們出門有時候把手機藏在衣服中各處隱蔽的角落，有時候帶兩個手機，其中一個是專門準備好遇到搶劫時交出去的。

我在新聞中看見這樣的圖片和報道，說由於委內瑞拉的食物、日用品供給不足，超市貨架已空空蕩蕩。我像艾瑞克求證，他表示報道都是真實的。委內瑞拉目前缺水缺糧，醫院裡面沒有藥品，貨幣嚴重貶值，黑市橫行，人們無處購買生活用品。在這個以豐富石油產量著稱的國家，只要2美分（約合人民幣1毛3）就可以加滿一箱油。是的，你沒有看錯，是一整箱汽油。

1998年，委內瑞拉前總統查韋斯（Hugo Chávez）在之前已發動過一次軍事政變的情況下，仍然以超過半數的選票當選總統。查韋斯本人極具領導人魅力，他依靠個人獨特的演說能力和革命精神，贏得了大多數工人階級和低收入人群的支持。查韋斯上台以後，堅決反對美國資本主義，擁護社會主義主導的經濟政策，以軍事強權壓制反對派和人民。

查韋斯將許多國家主要產業領域內的私營企業徵用或國有化，包括石油、農業、金融、重工業、鋼鐵、電信、能源、交通運輸和旅遊業，將其作為獨裁內政以及外交談判的手段和工具。這對國家經濟運作相對於致命的打擊，不僅大大降低了生產效率，還嚇跑了海外投資者。同時，為了收攏國內民心，查韋斯施行了許多財富再分配的社會政策，為底層收入階層提供了不少免費或低廉的商品。

憑藉豐厚的石油儲量，查韋斯將石油賣給古巴，換取古巴的醫生藥品人力物力資源。將石油出口量抵押給中國，換取大量貸款，借口用於建設石油輸出設備。可由於國家機構、政府高層貪污腐敗，這些錢並沒有被投入國家基建，而是很大一部分被貪進了各級官員的私人口袋，另一部分用於從俄羅斯購買武器對抗美國。

委內瑞拉本國農業發展停留在非常基礎的階段，大部分糧食都是拿石油從海外或鄰國換購而來。國際油價高居不下時，查韋斯憑藉石油儲量將他的寡頭政治搞得風生水起。可當國際油價下跌，糧價上漲時，查韋斯政府便入不敷出。經濟危機由此來臨，國庫虧空，政府只好瘋狂貶值貨幣、降低工資，令人民苦不堪言。再加上查韋斯政府對前身是私營企業的許多生產機構管理不利，使得社會生產效率低下，人們飢不果腹。

艾瑞克說，委內瑞拉的階級現狀是：大部分人飽受貧窮折磨，除了極少數政府高官、貴族階級。高層政府官員可以享受極其優惠的匯率價格，他們往往將貨幣以高價轉手到黑市，從中獲取巨大差價，積累了富足財產。他們的子女家人往往生活在鄰國或邁阿密、紐約，絲毫不必為生計發愁。政府可以隨意將私人收購的土地或房子收編國家，沒有人再願意冒險買房。

「大家都在想方設法逃離委內瑞拉，要麼去美國，要麼去南美鄰國，」 艾瑞克解釋說，除非你有海外的關係或者財富收入，不然日子真的太難過了。據統計，從1999年至今，已有250萬委內瑞拉人逃離出境，他們中間大多數人向美國提出了避難申請。

經常是部分人通過海外關係搞到一些日用品和糧食，放入黑市高價賣出。大家像偷雞摸狗一樣，收到玉米粉或者衛生紙的貨源通知，必須藏著掖著不能被別人發現，趕在別人收到消息之前搶先一步去搶購。甚至因此衍生出了付費代人排隊、開發手機app搜素附近物資等生意。

經常能看到街上排著長長的隊伍，人們耗費半天至全天時間，排隊購買油鹽醬醋等基本生活所需。排隊期間甚至連隊伍中出現婦女臨盆生產、發生暴力事件也顧不上管，人群依然堅守隊伍，等待購買政府提供的限量限價商品。

「我的朋友有被綁架的，交了贖金還是被撕票了，也沒人能管。」 由於缺少有效的政治機關、執法機構、獨立的司法機構，委內瑞拉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卻沒有辦法制止犯罪和將罪犯繩之於法、予以責罰。

「大家都是為了生存，誰也不想的，」 艾瑞克說，當地的華人商鋪尤其容易成為打劫犯罪的目標，「全世界都知道華人很會賺錢、習慣存錢嘛，出了事往往是股息了事，不會去跟人家拚命，所以搶華人一搶一個準。」

我問艾瑞克，如果我有朋友想去委內瑞拉旅遊，你有什麼好的建議？艾瑞克說：「別去。」 我不死心，追問如果僱傭安保人員和當地嚮導呢？艾瑞克說，問題是如果你的西語不好，你沒辦法信任當地的安保和嚮導，他們很有可能串通起來綁架勒索你。

據悉，由於委內瑞拉虧欠了各國航空公司巨額欠款未還，美聯航、達美、哥倫比亞的Avianca等航空巨頭已經取消了全部往返委內瑞拉的航線，紛紛撤離委國。只有美國航空還保留了少量邁阿密轉機的航班，可是沒有了紐約等大城市直航，轉機票價飆升，進出委內瑞拉變得難上加難。「委內瑞拉交通不便，在國內旅行路途艱辛漫長，任何一個環節都可能出差錯，不可控因素太多。」

III. 「只要不在城市裡亂跑，天使瀑布是可以去的。」

達尼哥是我在北京認識的朋友，大學西班牙語專業，學生時代曾在西班牙交換過，目前被中石油公司外派常駐委內瑞拉，一年中有九個月在加拉加斯。達尼今年一月底的時候有幸與常駐南美多年的同事們一起去過天使瀑布，我為大家問到了最新的詳細攻略。

天使瀑布，又名「安赫爾瀑布（Salto ángel），」 位於委內瑞拉高原密林深處，是當今世界現存最高的瀑布。由於近1000米的垂直海拔落差，天使瀑布水流飛流直下，水汽凝結成霧，是世上罕見的奇觀之一。

想親眼目睹世界最高瀑布奇觀卻並不容易，需要從委內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坐飛機到玻利瓦爾城（La Ciudad Bolivar），或者奧達斯港（Ordaz），達尼哥補充說如今玻利瓦爾城聚集著大量罪犯，很不安全，建議選擇飛到奧達斯港。接著坐小飛機到Canamai國家公園，再坐車經過4-5個小時才能到達山下，最後再徒步在叢林中走兩個小時才能看到瀑布。

Ordaz機場內就有多家旅行社，可以報名兩天或七天以上的旅行團遊覽天使瀑布。最短的行程是兩日團，徒步遊覽瀑布，包括伙食以及一晚酒店住宿，費用約為200美金。達尼說其實當地的住宿條件沒有想像中那麼差，只是比較自然原始。另外可以選擇一周的露營團，除了遊覽瀑布之外，還會徒步到瀑布上游所在的山頂，期間全部戶外露營。露營團的價格由於刨去了酒店住宿，比兩日團還要低廉。

達尼表示，天使瀑布實景非常壯觀，哪怕跋山涉水也十分值得去看。可是委內瑞拉目前如此動蕩不安，還能去嗎？「其實真正危險的是城市，只要不在城市內多作逗留，直接去景點，還是可以的。」達尼說，事先在網上做好功課，報好當地的旅行團，轉機時待在機場裡面別出去，只看天使瀑布的問題不大。（查看脫水版天使瀑布攻略，請在公號後台回復「天使瀑布」）

達尼說在加拉加斯常駐的日子非常單調無趣，吃在公司食堂，買東西去外國人超市，生活基本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除了偶爾和同事到人少、相對安全的區域打打球，假日里都是待在家裡看書看劇度日。

「我早上去公司的路上就被搶過，」 達尼哥分享自己的經歷，一次走在路上被騎摩托車的歹徒攔下，向達尼索要錢財。達尼表示身上沒有，歹徒便開始搜身，搶走了達尼的手機。當時是白天，路上不少行人，可目睹搶劫人人自危，沒有一位行人伸出援手來幫助達尼。

「在這裡被搶了手機就不要想要回來了，」 委內瑞拉曾經有段時期持槍合法，因此當歹徒作出掏兜手勢時，誰也不知道他懷裡有沒有槍，只得乖乖就範。達尼說他的同事也有一次被搶手機的經歷，後來通過消息得知手機被警察截獲，去警察局認領的時候卻被警察借口拒絕返還，手機實際上被警察私吞囊中。「警察掙得很少，他們也得養家糊口，自然是能撈一點是一點。」

「委內瑞拉的執法機構很腐敗，警察會在街上故意找茬，實際上是在索要小費，」 達尼表示，在這裡生活的外國人往往存在破財免災的心理，當地的物價對於持美金的他們來說非常低廉，一點小錢不足掛齒，小費給就給了。

隨著當地貨幣不斷貶值，警察們有時已經不向人要錢了，改為直接索要食物。達尼認為正是當地官僚的貪腐風氣，導致國家機構功能盡失、國有企業腐敗不化，最終造成整個國家社會和經濟的崩垮。

▲ 達尼手機被搶，天使瀑布的照片只剩下以上拼圖

曾經的委內瑞拉掌握石油金山命脈，可以說是富得流油。而如今的加拉加斯，晚上七八點鐘天黑之後就變成了鬼城，街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緊閉門窗。

達尼說，05年之前的加拉加斯是座相當繁華的大都市，聚集了全球各地的美食，不乏高檔餐廳、酒吧、俱樂部。可是如今經濟崩盤，餐廳酒吧關閉了九成九，只剩下極個別的當地小商鋪留下。

委內瑞拉素有「美女之國」的美稱，國家以盛產世界選美小姐冠軍而聞名海外。達尼說當地最具特色的人種要數歐洲白人後裔與當地黑人土著的混血，「Morenas，」 當地人笑稱為「牛奶加咖啡。」 棕色巧克力皮膚的混血美女在當地非常受歡迎，加上她們身上充滿了南美人熱情奔放的特質，是性感尤物的代名詞。

「其實在委內瑞拉，性交易是合法的，」 達尼哥透露，加拉加斯曾經擁有成熟的性產業，只不過經濟危機之下，民眾負擔不起娛樂產業的消費，夜總會俱樂部紛紛關門大吉。舞廳的頭牌美女們紛紛移居海外，以她們的姿色，在發達國家完全能夠獲得可觀的收入。目前只有少部分被貧困逼得走投無路的當地姑娘還在從事個體性服務者的工作，往往是通過熟人社交網路介紹私活。

IX. 「中國很可能在委內瑞拉重建歷程中起到重大作用。」

同樣來自加拉加斯的丹尼爾是煥的表哥，目前在紐約的新學院攻讀政治學碩士學位。丹尼爾中學在美國就讀，因此掌握了一口流利的英文，本科由於對本國政治感興趣，選擇回到委內瑞拉念書。與丹尼爾談話間，能夠明顯感到出於專業背景，他對委內瑞拉的政局和發展有著深刻寶貴的見解。

丹尼爾認為目前委內瑞拉經歷的政治危機是個極其複雜的問題，除了現任總統馬杜羅（Nicolás Maduro）當局繼續施行軍事化執政、壓制人民以外，就連反對派群體也是各執一詞，立場並不統一。

反對派當中既有一直以來反對執政黨的民主黨派，也有在校學生、私企商人，各個群體分別代表著各自的利益和政治訴求。其中反對派領導人傳聞還有穆斯林宗教牽連，使得本就亂作一團的政局更加梳理不清。儘管第三方試圖介入，建立馬杜羅政府與反對派的談話，可是屢次嘗試都被執政當局言辭拒絕，表示沒有條件可談。

「委內瑞拉歷史上曾經有過一段民主、和平、昌盛的時期，」 丹尼爾介紹說，在上個世紀70年代，石油的繁榮使委國的人均GDP在整個拉丁美洲地區高居榜首。加上委內瑞拉人天生自帶的樂觀悠閑、及時享樂的生活態度，那時的他們消耗著世界上最大的蘇格蘭威士忌消費量，中產階級各家各戶開著別克和凱迪拉克，上層階級隔三差五飛去邁阿密揮金如土。

他們戲稱邁阿密為 「給我拿兩個dame dos，」 象徵著那時委內瑞拉人到邁阿密看到什麼都覺得便宜，大肆購物時總是一下買兩個。而現在當人們再提起這個說法時，臉上只能泛起無奈又自嘲的苦笑。

2016年，委內瑞拉的整體經濟縮減了將近20%，通貨膨脹率約為290%-800%。由於財政緊缺，委內瑞拉在2017年出現嚴重的債務違約，國家無力償還對外國債。糧食和醫藥的短缺，加上暴力犯罪的猖獗，使近年來新生嬰兒死亡率高漲，產婦死亡率暴增，就連被國際上認定已經根除的瘧疾和白喉也重新出現了。

除此之外，廣大人口普遍營養不良，長期缺乏營養可能引發各類疾病的增長爆發。據悉，過去一年裡，有四分之三的委內瑞拉人體重平均減少了17斤。這種現象被人們調侃作「馬杜羅節食法，」 以諷刺現任總統馬杜羅。

在政治方面，80年代的委內瑞拉是除哥斯大黎加和哥倫比亞之外，拉美僅有的民主國家。丹尼爾說那個民主時代令人影響深刻，正是因為那時獲得過真正的自由，大家心裡有著對重拾自由強烈的渴望。

可在如今的委內瑞拉，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更別提政治權利、健康權、教育權等人權保障了。迫於保守派的社會壓力，在委內瑞拉沒有人敢公開自己同性戀的身份，或站出來支持同性戀平權運動，LGBTQ在社會仍然屬於禁忌話題。

引起委內瑞拉這場災難的原因可以被簡單概括成兩個主要因素：1）石油依賴和資源詛咒；2）腐敗體制和軍權官僚。

首先，委內瑞拉屬於典型的石油依賴型食利國（Rentier State），國家經濟活動和外匯來源完全依靠石油的開採和出口。而委內瑞拉正是中了資源詛咒（Resource Curse）的惡果，帶動國家富足的資源也同樣是將國家推向災難的元兇。單一經濟產業結構，使委國以農業為代表的其他產業極其滯後。一旦支柱產業崩塌，國家則沒有能力正常運作。

其次，資源依賴型食利國體制中的一個普遍缺陷是容易導致結構性腐敗（Endemic Corruption）。政府壟斷權力，掌控唯一經濟命脈產業，當需要作出財富再分配決策時，貪腐的動機大大增加。嚴重依賴自然資源，靠外匯收入的國家，不必制定財政稅收，因此公民減少了向政府問責的意識。

南美獨立英雄玻利瓦爾曾說過：「厄瓜多是一個修道院，哥倫比亞是一所大學，而委內瑞拉則是一座軍營。」 委內瑞拉的武裝部隊始終在國家政治建設中起到關鍵作用，軍隊干政使得獨裁統治者有了充分的底氣干預民主選舉，公民選票名存實亡。

我問丹尼爾，他認為委內瑞拉最終會通過什麼樣的方式走出這場危機，他是這樣回答的：「如果可能，委內瑞拉人民絕不希望以流血革命的方式興起一場內戰。」 丹尼爾總結說，結束這場災難在他看來有兩種方式。

第一，通過選舉建立新的黨派執政，進行政治改革。不過依目前形勢來看，馬杜羅方面很有可能使盡一切手段操控大選，想要得到公平公正的選舉結果希望不大。

第二，藉助國際力量的干涉、貸款、資助，重新振作經濟體系。這項計劃的障礙在於，如果得不到委內瑞拉政府的積極主動配合和允許外界干涉的許可，國際力量無論在輿論上還是實操上都很難直接介入。

丹尼爾說國際視線目前集中在中東事務居多，但事實上委內瑞拉的危機絲毫不比中東容得遲緩。他認為，中國可能會是幫助委內瑞拉重建的重要角色。

「加拉加斯的大街上，你已經能看到中國出產的汽車，中國建築施工項目，委方還在談與中方的石油鐵路建設合作方案。」 丹尼爾解釋道：「委內瑞拉還是比較信任中國的，不像俄羅斯，只會賣給我們武器。」 對於今後美國能夠起到怎樣的作用，丹尼爾表示並不明朗，「誰知道川普總統會怎麼做呢，沒人能預測。」

談話間，丹尼爾反覆提到委內瑞拉是個非常美麗的國度，擁有極其豐富的旅遊資源，只不過目前不具備接待遊客的硬體設施和服務精神。「委內瑞拉人很熱情，但他們沒有服務的意識，不像加勒比沿岸如多米尼加等度假島國，無法令遊客感受到賓至如歸。」

然而丹尼爾認為這正說明了委內瑞拉的旅遊業有極大的開發空間，他也呼籲海外有能力的投資者將目光投向委國的旅遊業。

在與幾位嘉賓交談的過程中，不僅讓我了解了一個曾經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國家，更是引發了對許多領域話題的思考。希望這篇文章能夠幫助大家對真實的委內瑞拉增添多一分熟悉。更希望委國的局勢能夠儘快穩定下來，人民重新恢復健康、自由、安逸的生活。

就像丹尼爾說的，不久的將來，讓我們在天使瀑布見。

特別鳴謝嘉賓對於本文的大力合作支持

為文章提供了許多寶貴的口述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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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飛行少女阿若

文字翻譯原創，部分資料引用出處如下所示

動圖及視頻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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