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格勒諾布爾的二三事（2）

二

很久之後遇到的一個學姐告誡我：「沒事不要呆在中國人圈子裡。」

第一天晚上大家終於都在公寓里都安頓了下來。CTM在格勒諾布爾其實是個性價比並不太高的學生公寓。因為過去是一座修道院所以外邊看上去挺高大上的樣子。潔白的牆面，高聳的塔樓，大門上細緻的雕刻。但內部的房間基本上都是極簡式裝修。而且三四百歐的房租其實在格勒其他地方只要不太挑還是可以租到不錯的studio的。但是對於初來乍到的我們來說，也沒有那麼多好挑的了。

舟車勞頓很容易影響我的注意力和記憶力，所以剛安頓下來的第一天夜裡，我來到Z的房間門口敲門，Z打開了一條門縫，問我幹什麼。

我說：「Z，明天上學帶我一起走吧，我不認識路。我今天有點暈車，腦子昏昏沉沉的沒記住上學的路線。」

「哦好」

「八點班上課，那八點左右我們在大廳集合。我定個鬧鐘，反正如果我睡過頭了或者鬧鐘沒響就拜託你去我的房間喊一下我好吧？我的寢室是XXX，你知道的。」

「好」

「那謝謝了哈」

我跟Z道了謝，然後去了另一個男生L的門口敲門。重複了一遍跟Z說過的話。然後L說：

「好的好的，沒問題。Z已經跟我們約了明天七點五十在大廳。你到時候一起過來就行了」

「哦好的好的，那我就七點五十在大廳等你們，要是你們沒來我就來喊你們，要是我沒來就麻煩你們喊一下我哈。我的寢室是XXX，你知道的吧。」

「好」

第二天早晨六點就被凍醒了。窗戶有點漏風。宿管發的一條毛毯根本不夠保暖，取暖器溫度也不是很高。不過時差也還沒倒過來就懶得再睡了。起身去浴室放水泡了個澡。好在熱水澡泡的真是酥胡。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在浴缸裡邊泡邊想即使在國內也都是天天淋浴，好久沒有這麼舒服地泡過澡了。以後要天天泡澡。。。

洗完用從國內帶來的電飯煲煮了點粥。就著帶過來當零食的豆乾咕嚕咕嚕就喝了。喝碗粥擦擦嘴心滿意足。看一下時間，7點40。差不多可以動身下去叫他們了。我穿好衣服，背好書包出了門。

首先來到了Z的門口，敲了敲門。

沒反應

「Z？你在嗎？」我以為Z還在睡懶覺就喊了一聲，然後又敲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應。

我就又來到L的房間門口敲門「L？。。。L？你在嗎」

一樣的沒有回應。

然後我加快腳步下樓往大廳走，心裡想著「這兩個傢伙動作還真快啊」

來到了大廳遇到了一起來的兩個妹子。卻沒有看到Z和L

我問妹子們

「看見Z和L了么，我們約了七點五十在這集合一起去學校的」

「沒有誒，我們也在等人」

「那怎麼辦啊。。。」

我心裡一直在嘀咕著：「卧槽卧槽，什麼情況啊。故意放我鴿子還是忘記了啊？」

最後商量了一下擔心第一天上課就遲到，八點鐘我跟著兩個妹子一起走去了車站。

上了電車我問兩個妹子：「你們記得在哪一站下嗎」

兩個妹子很尷尬的跟我說她們也不知道，她們也是跟人約好的結果沒遇到人。

我說那咱們先看看吧，坐過了站就再坐回去。

然後坐了兩站我問：「是這麼？」妹子們一臉尷尬。我說那就再坐一會兒看看。

又過了兩站，一個妹子問：「我們會不會坐過了啊。。。」我們一起尷尬了。。。

好在最後有驚無險並沒有遲到。或者準確的說，老師也遲到了十分鐘所以我們並不算遲到。。。Z和L早早就在教室門口的椅子上坐著等老師了。我也沒多說什麼。他們也沒跟我搭話表示道歉什麼。本來路上我還在想可能是大家都太累忘記了叫我吧。可這麼一來就讓我覺得有點奇怪。放我鴿子也不道歉是怎麼了呢。。。

雖然心裡不爽，不過還是先上課吧。

不一會老師就來了，一遍道歉說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一邊跟我們bonjour.?a va.

課一開始按照慣例，自我介紹。老師叫做Lucie，是一個人很親和的大約三四十歲的Madame。Lucie雖然現在人有點人老珠黃的感覺了。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來年輕時候還是挺漂亮的。

除了同行的中國人之外，還有個科威特妹子叫做nora。裹著一個黑色頭巾。其實看上去年齡不大的樣子。感覺頂多20出頭。但是介紹的時候說他的丈夫在格勒的醫院當醫生。另外，她已經是3個孩子的媽媽了。

第一節課就是練習一些簡單的對話。從8：30到12:30。每天一共四個小時課。中間在十點多，大概在十點半左右的樣子會有個二十分鐘的課間。不過課間並沒有固定時間，一般都是隨老師。學校也沒有下課鈴這種東西。到了課間大家就會去售貨機，咖啡機或者cafétéria 買點吃的喝的。喜歡抽煙的去露天小院子里吞雲吐霧。

每個班都沒有固定的教室。所以一般一天要換好幾次教室上課。一個星期五天裡面大概三四天都會每天安排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在聽力教室。CUEF有三個聽力教室。聽力材料是可以手動控制反覆聽的。。。。說這麼多其實就是每人一台復讀機。。。在聽力教室的任務一般就是做聽力和dictée （聽寫）。不過根據老師不同也會有所區別。

Lucie的方式就是先發給我們一張答題紙。然後我們帶上耳麥，她會把所有聽力材料都放一邊。然後讓我們自己操作機器反覆聽錄音然後完成答題紙上的題目。然後換教室對答案。。。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十二點半放學回家，飢腸轆轆的我在電車上遇到了Z和L。聽到他們在計劃著去家樂福購物的事。我笑著走過去搭話說

「你們待會要去家樂福啊？」

「恩是，」

「你們下車就去嗎」

「我們吃點東西再去」

「啊。我想下車直接就去了。那天地接老太太帶你們去家樂福辦手機卡把我掉在公寓了，我還不知道家樂福在哪呢。待會就讓XXX（一個跟我關係比較好的妹子）帶我去看看」

「恩」

然後下了車。在站台。我說

「算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正好你們要去家樂福，我就不麻煩別人再帶我去了，吃完飯我們一起去吧」

「你不是說你現在就去嗎」

「我。。。」我話還沒說完，Z就一臉厭惡地拉著L往回家路的相反方向走了。

我停在原地愣了會兒。。。仔細想著這兩天哪件事惹過他了。

難道是因為我分到了有浴缸的房間他沒有？

難道是因為我晚上敲門打擾了他和他女友的視頻聊天？

難道是因為我不是他們省的人？（整個項目一行人除了我和一個跟我關係比較好的山東妹子，其他的都來自南方某同一省份）

難道因為我是基佬？

。。。。

不知道。只是感覺奇怪。。。不過我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回了公寓。一路上一直在琢磨到底是哪裡惹過他們。

然後就在路上遇到了山東妹子和其他幾個妹子。我把早上的遭遇跟山東妹子說了。但是山東妹子也只是「哦。。。恩恩。。。哦。。。」

等走到公寓裡面，其他妹子都各自回各自的樓層房間了。和我同一樓層的妹子才把我拉住悄悄跟我說了事情的真相。

未完待續。

另：

這裡補充說一下我對CUEF還有語言學校的看法。

CUEF是少數幾個每個月都接受學生註冊申請的公立語言學校。所以這意味著我們學校每個月都會有很多新面孔。格勒諾布爾之所以中國留學生人數眾多這也是原因之一。很多國內學完三四個月法語的學生錯過了九月份秋季開學或者一二月份的春季開學基本上就會選擇來格勒諾布爾

所以CUEF的學生比例中，中國人最多，個人覺得應該是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亞裔學生中，韓國人比例排名第二，但是遠遠少於中國人。日本和台灣人算是珍稀物種，而且一般都是走項目交換過來的，一兩個月就走。法國其他地區的語言學校也大都是這個樣子。比如里昂二大的語言中心。比如其他一些城市的語言中心。畢竟中國人人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是一般等級稍微高一點，班上的國籍混合程度也會相應大一些。比如B1.5的時候，我的班上就有將近十個國家的學生。不過這也不是一定的事。。。分班這種事全憑CUEF老師的意見。說到分班。CUEF一個月分一次班。根據學生表現升級降級或者留級。不過如果覺得課程太簡單或者太難或者其他什麼原因，跟老師說明一下老師也會當天就幫你換班的。除非真的沒位子了。升級之後老師有可能不換也有可能會換。不過留級和降級就一定會換的了。

CUEF的強化課（intensif ）學費。。。。。。800歐一個月。算下來也就是一個小時十歐。貴也確實是貴了點。。。不過上完幾個月的強化課到了九月份就可以申請文化課（culture）。文化課就便宜多了。一個學期半年1830歐。而且CUEF的辦公室有一個台灣女人可以用中文跟學生溝通所以初來乍到法語不好的同學辦註冊申請也不會太麻煩。

但是CUEF有的時候也是會有欺負中國人的情況，早年間有跟中介勾結強迫學生一次性繳納一年半學費的狀況。最近微信群里還出現了學生退學學校拒不退學費的。這個時候及時聯繫學聯或者學長學姐跟學校交涉，解決不了就找律師就好了。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少數啦。。。

關於語言學校其實一直有個爭議就是法國語言學校的作用問題。客觀事實確實是法國語言學校的課程進度很慢。學習內容也很少。根據老師不同作業量會有不同但是大體上對中國人來說都算是很少的。所以有人就覺得語言學校其實讀著沒用，還不如巴黎找個私人語言中心花點錢買個錄取和成績單，續長居的材料有了就天天在家靠自學。經濟實惠還方便。。。

但其實吧。。。。我覺得這路子不僅野了點而且對於法語初學者或者自制力較差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有害無益。到最後後悔都來不及。畢竟語言學校最多只能念兩年，兩年之後法語不夠要求沒有大學收你就只能等著被寄遣返信了。畢竟能有個老師可以不懂就問，有一群外國友人可以陪你練口語還是很好的。

P.S

1.CUEF全稱Centre Universitaire d』Etudes Fran?aises.坐tram B 或者Tram C在condillac-universités站下了就到了。

2.法國校園裡只要不是封閉空間基本上都是吸煙區。不過學校還是會專門開闢一些吸煙區設置一些公共煙灰池和垃圾桶。法國的大學生吸煙現象極其普遍。格勒這邊甚至tabac（煙店）直接就開在校園裡，順便賣賣文具，代充交通卡什麼的。。。。

3.格勒的電車卡分年卡。月卡。日票。小時票。電車上不定時不定點就會有工作人員上車查票。年卡月卡即使上車前不valider （刷卡），一般查到了也就是讓你下次記得別忘了。小時票沒valider有可能就要面臨罰款了。沒票或者沒帶卡那就恭喜你了。不管怎麼樣先領一張五十歐元的罰單。有卡沒帶的情況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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