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男變身「哺乳期的女人」，揭秘淡淡乳香引發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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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四娃

女性角色總是被導演在影視作品中賦予諸多象徵意義，而「慾望」則是這些意義中不可忽略的重要元素。韓國導演金基德的作品大多充滿了這種象徵意義，那部描述生活在船上的老人等待著收養女孩成年與之結婚卻遭到女孩反抗故事的影片「弓」，就是在兩個極端的人物設定下拋開男歡女愛的情慾套路，轉而呈現包含互相依靠和慰藉情緒在內「慾望」的經典。

而同樣對準空巢老人、哺乳期女人和留守兒童這樣邊緣化人物設定的影片「哺乳期的女人」，在表達主題上同樣沒有脫離超脫世俗的慾望，雖然片名帶有一點點想入非非的禁忌味道，不過拿到龍標且已公映的標籤也讓它遠沒有達到分級片的程度。影片豆瓣評分6.0，還在第37屆蒙特利爾世界電影節上一舉拿下最佳創意獎，尤為適合那些看了太多文藝片或是晦澀難懂片開始對電影產生某種抵觸情緒的人群拿來作為解藥服用。

實力派女演員+老戲骨的混搭

片名中隱約透漏的乳房和餵奶字眼無疑刻畫了一種所謂的「戀母情結」，而這種「性暗示」甚至比裸體上陣來得更令人驚愕，甚至極有可能因未捏好不同性別的隔輩人群之間特殊情感的尺度而被冠上「三觀不正」的罪名。不過本片與同樣改編自畢飛宇小說的「推拿」一樣有非常強烈的個體意識，將原小說里聚焦在兒童與婦女兩者的衝突改為以哺乳期女人作為矛盾中心的對焦於三類特殊人群之間的角力，並試圖通過呈現三段不同時段的人生感悟來逃避「禁片」嫌疑。

導演楊亞洲善於改編當代小說，並因總是以小人物為視角且充滿人情味兒濃郁的人文關懷而被中國觀眾譽為「平民導演」。電影處女作「沒事偷著樂」獲得2000年義大利遠東國際電影節最佳故事片獎，第二部「美麗的大腳」更是一舉拿下中國電影最高獎金雞獎包括最佳故事片、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在內的四項大獎，電視劇作品「空鏡子」更是被各地電視台重播達上百次並攬貨中國電視劇的最高獎金鷹獎。

也許是「外來者」的身份而讓他對鏡頭語言的運用有著很清醒的認識，此人的作品向來拒絕穿插狗血劇情敷衍了事，反倒運用尚未被金錢和娛樂所污染的意向語言，以至於即便是每年要看300多部電影的影迷和電影從業者也無法完全準確的捕捉其背後隱藏的深意。而楊亞洲在本片中延續了以小人物為視角且對女性形象刻畫深入豐滿的一貫風格，在表現老人、女人、兒童非傳統家庭的三代時著重著眼於滿懷愛心的年輕母親，只不過本片在表現情感的態度和形式上因選擇超現實的表現手法而顯得更加寫意。

當然，在這個成本極其低廉且很容易被各種俗物視頻拉低審美標準的時代，拍好一部電影最難的不是做加法而是減法，本片就恰好在基本沒有什麼台詞對白的背景下試圖通過老戲骨略顯含蓄的表演來達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效果。於是實力派女星加老戲骨的混搭陣容無疑將影片的看點定位於表演上，在「驚蟄」中憑藉精湛演技而囊括該年度中國境內幾乎所有重要獎項的余男，在影片中飾演因身份神秘而頗為抓人眼球的哺乳期女人。雖然台詞少的可憐卻憑藉別具風格的性感外加氣質中自帶的神秘感，繼「圖雅的婚事」中的蒙古漢子後再次將淪為「社會犧牲品」的人物演的毫無違和感。

因出演影片「一個和八個」脫穎而出的陶澤如在本片中飾演空巢老人旺旺爺，此人因主演吳子牛指導的電影「歡樂英雄」「陰陽界」兩片榮獲第九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男主角獎。此後又因主演「黑洞」「天網」等具有重要影響力的電視連續劇而深受廣大觀眾朋友的好評，在本片中依舊用沉穩嫻熟的演技將帶點八面玲瓏味道的角色拿捏的力道十足。與其搭戲的旺旺則是汶川地震年齡最小的救人英雄外加北京奧運會國旗手林浩，此前只在一些抗日題材的電視劇中打過醬油且並沒有電影經驗。不過在此片中憑藉一身蓋頭的黑色帽衫將渴望母愛親情的幼小心靈演的極為成熟，赤裸熊抱余男的鏡頭更是將小孩的野性與靈性表現得很是到位。

從留守兒童到「不倫戀」的故事

無論是因擅寫女性和弱勢群體而被打上「獵奇」標籤的原著作家畢飛宇，還是因獨有的人文風格被當成「販賣苦難」的導演楊亞洲無疑都讓影片的故事變得更加玩味。電影開場便是陶澤如飾演的旺旺爺領著背著書包的旺旺在村婦的招呼調侃中匆匆走向晨霧盡頭的畫面，然而就在斷橋村村民因被擠在忙碌生活里而越來越難以相信那些需要長久等待的東西之時，卻總有一小撥人堅守著心底的執念。旺旺在等那個也許油菜花再開的時候就會不遠萬里從義大利回來的媽媽，而旺旺爺則迫切渴望與村裡醫療所的貝貝醫生確定一段關係。

可是就在旺旺爺爺開著船去上海幫醫療所里的老人購買日常用品之際，余男飾演的臨產女人的意外闖入卻打破了斷橋村的寧靜以及爺倆的所有計劃。女人誤打誤撞的跑進了爺倆所在的船內，在面對即將要進入的母親角色又期盼生育又因恐懼無助欲逃離之時，有幸在旺旺爺的幫助下完成了生產並在其軟硬兼施的教導下，為本想拋棄的孩子餵了母乳。然而女人以及母親身份的突然降臨，卻讓從小就患上了「缺愛症」的旺旺在面對這個親近親密卻不同性別的新丁有了些許不可名狀的迷茫及情感，而這種蠢蠢欲動的暗流也隨著影片不急不緩詩意的傾訴里發生著「質變」。

生活中的旺旺是一個性格怪誕到可以抱著母雞上學，拒絕穿上與「孝服」同音的校服，甚至和同學在操場上大打出手並對著爺爺大吼「你們吃了我的雞蛋」的小孩，而一聲不吭地躲在窗前偷看女人給孩子餵奶的畫面又無疑徹底激發出了他早先遲遲未來卻異常強烈的「俄狄浦斯情結」。對於將伺養的母雞視為想像中「母親」的小男孩來說，余男的形象以及身上流淌的母乳無疑豐滿了他對母親的所有想像並開始逐漸意識到皮箱、口紅以及情人的存在，甚至任由自己的慾望在這樣尬尷的關係中漂浮生長。

兩人的關係也在余男將皮箱中的骨灰撒入河中後變得愈發在母愛與曖昧中飄忽不定，而那句「你可以抱著我」的肯定回答也助長了男孩有了外人看起來更為瘋狂的舉動。從來沒吃過母乳的旺旺在對母愛深深的渴望以及那句略帶情愫的「咬我」下狠狠咬了女人的乳房，但這一壯舉無疑在民風淳樸的小鎮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並給本想結婚慶祝卻不料撞見的旺旺爺帶去了意想不到的麻煩。故事開始走向「意料之中」的悲劇，旺旺被村中的婦女追著調侃，而結婚未果的旺旺爺也因老年痴呆症的發作住進貝貝所在的診所，每天靠著未送出去的鑽戒度日。

好在故事的結局終究不忍將悲劇延續而是回歸到美好之中，被旺旺爺趕走的女人帶著她的孩子回來想說一句對不起，儼然已經能夠照顧自己和爺爺的旺旺再見到女人時還是會因受到很大觸動而冷語相向，而病情加重的旺旺爺卻寬容的接受了女人。最終，三個年齡懸殊很大卻同樣等待著被拯救的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雖然仍舊處在離陽光不遠的陰影中，但似乎這樣的擁抱便可以給彼此多些溫暖並成為他們最需要的依靠。

影片背後那些不忍觸碰的現實

不少給影片差評的朋友大概是出於對片名誤導的撒氣心理，其實影片想要講述的寓意並非是停留於表層的「哺乳期的女人」，而是其中或明或暗出現的諸多的隱喻。比如在田野上飛奔的旺旺被身著稻草的婦女攔住，其實他們無非都是田野中的「留守人」。女人誕下的女孩兒在兩年後留著和母親相似的髮型坐在曾經裝有骨灰的皮箱上，其實是對命運一圈又一圈輪迴的暗示。而爺孫倆在斷橋村的村民戲謔的將衣服扒光後又穿上了原先的衣服，也代表了他們對以往生活的認可，也就是即使扒去了衣服還是要回到他們應有的生活中。而這種弱勢群體在面對整個龐大社會時對改變命運的無力感，無疑揭示了整部影片想要表達的深意。

影片表面用一個看似充滿曖昧與禁忌意味的名字講訴特殊的慾望法則，但其後隱藏著的卻是關注空巢老人、留守兒童以及獨自養育孩子的單身媽媽這三大社會問題。不過導演不同於以往那些主旋律留守題材放大孩子貧苦的套路，而是讓沒有母乳吃的旺旺在物質上也並沒有過分困苦反而是精神上飽含較大的空缺。但守舊封閉的人們對旺旺表達空虛的「吃奶」行為視為無恥的性世俗，爺爺代表的保守落後的人群因對兒童的極度不理解而操著世俗的觀念對旺旺加以肉體的懲罰，而清楚知道其究竟需要什麼的余男則對旺旺給與了母性的同情和理解。

整部電影的高潮因為「咬我」而將之前的情緒推到了最大化，甚至將性別關係所導致的社會關係錯位也赤裸的擺在檯面上。但看似文藝的表達下其實飽含著對現實的關注以及對世俗表象的無奈與無助，影片中的三個弱勢群體如同漂浮水面的孤船一樣渴望著對正常家庭的回歸。因農村進城務工人員湧入城市淘金而被剩下的老人和孩子渴望著親人的回歸，以至於試圖在陌生的女人身上找到久違的安全感。而被遺棄的產婦也因家人和社會的忽視，試圖在其他的男人身上找到應有的重視和存在感，哪怕只是年邁的老人以及年幼的孩子。所以最後余男擁抱旺旺爺與旺旺這個看似是中國小人物電影通用的結局，無疑是導演在社會凜冽的現實寒風中給遞給觀眾的一口熱湯，哪怕這口湯之於每一個觀眾其實都不是最滿意的。

當然，導演和原著作者的野心並不局限於此，小說里的畢飛宇會隨意提到旺旺「掏雞雞玩」，而電影中的楊亞洲則會用更直白的方式去拍少年性意識的覺醒。雖然影片因選材的獨到外加片名的禁忌而被不少影迷朋友詬病，但無論從影像還是題材來看，國產片的尺度無疑又向前走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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