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骰子黑的自白

01-26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骰子黑，因為我玩骰子遊戲自帶臉黑。TS調整陣營1接著1，魔戒聖戰10人打3人小城能被活活耗死；AQ一把骰子下去全是白板，無盡殺戮4骰3+下去全是1和2；DND把把5-，COC把把80+……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玩卡牌遊戲臉也沒白過。作為一個曾經的矩陣玩家，玩公司起手倆議案起步，有時候重調還能摸到五議案；斷防火牆比玩某殺斷殺還厲害；打人間永遠能吃到夾子，玩人間對面吃夾子永遠沒錢開；前幾個月退坑改網戰冰火版圖，玩了把帶戰局卡的娛樂局，結果最後一回合被別人3比0翻盤。

我就這樣被一步步逼成了純德式玩家。換作我一個朋友的說法，污神的弱點大概就是方差。沒錯，我今天就要從方差的角度來吐槽一下那些我臉黑過的桌游。

私認為，桌游實質只由兩部分組成——博和賭。博是指可被玩家完全控制的行動，包括圍棋的落子、撲克的出牌、美式的區域移動、德式的工人放置，也包括狼人殺的同時投票以及最簡單的石頭剪刀布；而賭則是那些並不能被玩家完全控制的行動，包括從暗置牌堆中摸牌（哪怕可以對牌堆進行調整）、擲骰（哪怕可以對骰子點數進行修正）以及暗翻版塊token等。

如果說博是桌游策略性的體現，那麼賭則更多是桌游娛樂性的象徵。現代桌游罕有圍棋、象棋那樣純博弈的設計，或多或少都會融合運氣的成分，從而使遊戲的重度不至於那麼嚇人，更能滿足人們日常娛樂的需要。然而在我（一個純德式玩家）看來，現在很多遊戲的運氣成分非但無法提升遊戲的娛樂性，反而會極大地提高玩家的挫敗感，加速玩家的流失。其中原因，便是沒能掌握方差的平衡。

那我如何理解這個方差？這裡的方差指的是一項運氣行動（不管是玩家做出的還是規則做出的）所帶給一位玩家損益的離散程度，方差越大，可能造成的損益差距就越大。雖然因為不同遊戲價值體系不同，遊戲間橫向的方差比較並不適合，但方差帶來的好的壞的體驗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我總結出了以下規律：

1.由遊戲機制本身所帶來的方差如果過大，會嚴重損害遊戲體驗。雖然很多人都覺得TS的隨機性在於蘇聯三張key牌，但我要黑一黑TS的擲骰機制，尤其是調整陣營。調整陣營的規則是一方選擇一城，雙方同時擲骰，將骰子點數加上本國相鄰、國內影響力的加成後進行比較，誰多就移除等同於點數差值的對方影響力。因為雙方都是6面骰，那麼就會出現從-5到+5的11種可能性，雖然雙方期望值相同（不考慮加成），但這個方差就略有些驚人了（反正我接受不了）。我將這種方差稱為「形式方差」。

2.某一運氣行動對後續的影響越大，其方差影響也越大。最極端的情況就是一次行動定勝負，比如我開頭所說的冰火版圖的情況，比如抽烏龜遊戲最後二選一。我個人非常反感將那些對後續產生重大影響的決策交由人品去實現。如果是博弈，即便輸了我也會心服口服。而如果是賭人品，我唯一認可的結果就是概率。只要實際結果違背概率，我就會十萬個不服（有些極端2333）。我將這種方差稱為「結果方差」。

3.承上，幾乎勝券在握時的突然崩盤，對玩家是個難以承受的打擊，所以在考慮方差時也要考慮概率。在這裡可以簡單說一下開頭寫的那局冰火。最後的情況是提利爾9點戰力打我11點戰力，我鋼劍靠前，也就是只要不出現對面翻出3戰力戰局卡的同時我翻出0戰力戰局卡，其他情況都是我贏（整局遊戲），反之則是他贏（整局遊戲）。玩過冰火的同學應該都知道戰局卡的構成，可以說這種極端情況出現的概率極小，以至於我幾乎是勝券在握的。然而……戰局卡你忙吧，我吃檸檬。

很多設計師在設計遊戲中的運氣行動時，只是對其「形式方差」進行修正，比如骰子點數加成減成、骰子數量增加減少以及牌堆的重構等，但這又可能造成第3點所說的情況，反而極大破壞玩家的興緻。綜上，我對設計師們有幾點勸告：一是儘可能對「結果方差」進行修正，而非「過程方差」；二是儘可能用博弈的手段來決定遊戲最終結果，而不是看人品。

——神轉折——

當然，想要找到一個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方差是不可能的，因為每個人對於方差的接受程度都不一樣。作為純德式玩家，我的偏好自然是方差越低越好，因為我熱愛博弈，樂於精算，痛恨不穩定。但這顯然只是我的想法，我相信很多美式玩家反而會認為大起大合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所以對於這篇文章大家看過笑過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