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周年」的感情被初戀拆散?最驚悚的婚姻莫過如此……
被眾多年輕朋友關注和青睞的「初戀」開始在電影作品中被不斷提及,票房大賣的「港囧」以及喵喵此前科普過的「情聖」無疑都從不同角度觸及了這一話題。但國產電影對此類題材的影片卻遵循了一個亘古不變的套路,比如徐崢和肖央都是與初戀女友失之交臂後與不是第一選擇卻很愛他的現任妻子走入婚姻殿堂並度過了期限不短的婚姻生活。而後又會因為初戀的「不請自來」而被迫上演一出找初戀圓「未吻之夢」的鬧劇,但最終還是在丈夫的極力挽回以及原配的原諒下回歸到了正常且比以前還恩愛的生活中。
這樣的編排雖然逃不開過於美滿的詬病,但無疑很貼合中國人的婚姻觀以及現實情況。如果一個中國女人在結婚45周年也就是俗話說的藍寶石婚之際,卻發現丈夫還想著自己已故的初戀會作何選擇呢?相信大多數人都會本著「逝者為大」「都過一輩子了」「早都成過去」等得過且過的想法傾向於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換做是與我們距離8800公里開外的英國妻子,發現丈夫想著跑去找初戀甚至還想親個嘴會是什麼想法呢?這部豆瓣評分7.7的「45周年」正在不緊不慢的告訴你答案。
同志導演的首部異性之愛影片
影片改編自大衛?康斯坦丁的短篇小說,在柏林電影節亮相後一舉拿下金熊獎最佳影片以及英國電影學院獎最佳英國影片等兩項提名。導演安德魯·海格(Andrew Haigh)因執導作品「周末時光」而受到廣泛關注,在同志圈內享有盛譽的他在之前的創作中一直固定在LGBT題材,而本片是他第一次拍攝的關於異性之愛的題材。影片延續了導演在短時間內對人物進行全方位細節白描的一貫風格,通過最大化突出主人公很多非常瑣碎的小動作小心思來達成情感累積甚至非常自然戳心的效果,在一個人遛狗和兩人的距離,以及妻子敏銳洞察力的細節設計上處理很很乾凈。
而在導演通過主人公日常生活最細膩的重複和演繹過程中,也將男女主角彼此內心世界的暗潮洶湧勾勒的淋漓盡致,而兩位英倫老戲骨張弛有度的表演並雙雙問鼎第65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男女主角獎也的確是實至名歸。已年過70的夏洛特·蘭普林(Charlotte Rampling)用沉澱幾十年的演技成功詮釋了女主凱特,此人曾憑藉「沙之下」榮獲歐洲電影獎最佳女主角提名,此後更是憑藉「游泳池」在歐洲電影獎摘下后冠並再度攀上演藝高峰。與此前「午夜守門人」中外放的野性美完全不同,在本片中更多的則是克制與隱忍,把從理解支持到發現自己其實沒有理解支持「資格」的那種悲從中來又無人可訴說的情感演的尤為真實。
男主傑夫的飾演者湯姆·康特奈(Tom Courtenay)憑藉出演托尼·理查德森的「長跑者的寂寞」而備受矚目,此後更是憑藉大衛·里恩導演的「日瓦格醫生」獲得了當年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在本片中將木訥而又獃滯的丈夫表面行屍走肉般活在當下,實質卻早已置身於重新打開記憶暗房中的人設演出了神韻。
逝去50年的初戀卻讓一個家庭分崩離析
電影在探討愛情婚姻觀之時用了一種難度極大的做法:六天的時間來講(cui)述(hui)一段有著四十五年感情的婚姻。凱特和傑夫這對看上去幸福美滿的老年夫婦原本在女主做做早飯遛遛狗,男主看書散步中享受著沒有任何波瀾的婚後生活。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迎來結婚45周年的紀念日之時,一封來自瑞士的信卻打亂了這段平靜幸福的生活,信件內容是:男主接近半個世紀前失足遇難的初戀女友屍體被找到了。
於是不時陷入回憶之中的男主開始頻繁的提起前任,就連枕邊話也是談論那個已經早已不在人間的她,而妻子也給予了傾聽丈夫的訴說,甚至安慰評論幾句等極度寬容與大度的做法。在丈夫不斷的追憶過去之時竭力的想要將他拉回現實;在丈夫想要去遙遠的瑞士看一眼初戀情人之時,又生氣又好笑的用「我不想讓你爬那麼高的山,你甚至都不願意和我一起在湖沼公園裡走一走」來提醒;在已經戒煙的丈夫重新開始吸煙之時溫柔的勸他「不管怎麼樣,答應我,我們都不要再吸煙了」。
然而丈夫超乎尋常的變化卻讓妻子的嫉妒逐漸生根萌芽甚至淡淡的寫在了臉上,愛宅的男主不再熱衷於老年人的聚會,開始異於平常的起來個大早並提出陪老婆去市中心買東西。結果折騰半天,其實只是想去圖書館了解冰川融化的原因,並意味深長的告知老婆要保護環境免得冰川融化過快。更是在兩人一起放音樂跳舞這個激情再燃的夜晚,男主在與妻子做愛後愣是在半夜起身爬上閣樓翻看過去的照片。為此,溫文爾雅的女主也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嫉妒而第一次失控。
雖說生活不能假設,可是女人偏偏很喜歡假設。影片中的妻子也不例外,在連續兩次的假設詢問並得到了丈夫「如果初戀情人沒有死會娶她」的答案後讓心裡防線徹底潰敗。於是無法抑制內心嫉妒與猜疑的她去了男主收藏舊物的閣樓,並翻看了丈夫和45年前那個她的故事,最後一張穿著運動服卻腹部明顯隆起的照片讓終生沒有子嗣的她徹底失望。她第一次沒有了與丈夫的枕邊話以及對初戀念念不忘的爭執,甚至在男主再度偷偷起身去到那個裝滿回憶的閣樓之時選擇不打擾。
但妻子默默的忍讓終究還是在得知男主跑到市中心並諮詢去瑞士航班的消息後秒變潑婦,以至於在紀念日的前一天道出了「我不過是她的替身」這一忍耐尚久的真心話。好在兩人的關係在紀念日當天男主貼心的準備早飯並陪伴女主遛狗中得以雨過天晴,紀念日活動上略有愧疚的講話以及最後的動情流淚更是一度感動了一直做微笑狀的女主。
然而就在我們以為全片會以像中國版影片一樣回歸家庭的套路畫上句號之時,影片卻用了一個反高潮殘忍的打碎了所有人對愛情的美好願景。女主並沒有選擇當歌曲到達高潮時與男主一同宣誓45年愛情的完美,而是在最後一刻氣憤撒手並在眾人的掌聲中獨自流淚。與此同時,45年來的感情也在這一刻徹底分崩離析。
一輩子那麼短,還不如把謊言說完
顯然,影片講述的依舊是是愛情中亘古不變的「前任」故事,卻無不諷刺和尖銳地展示了往往被講故事的人所刻意隱藏起來的陰暗面。雖然還不至於真的釀成「看完就分手」的慘劇,但比起大多數極力歌頌和讚美愛情的影片足以算的上是拋了一枚「情侶不宜」的重磅炸彈。從消息傳來的周一到45周年結婚紀念日的周六,兩人之間的硝煙味也伴隨著期間突發的事件以及或甜蜜或隱忍的回憶殺愈演愈烈。丈夫試圖魂不守舍的要跑去去瑞士看看前女友未曾衰老的屍體,而妻子卻在嘗試把丈夫拉回到現實生活的過程中不斷遭遇挫敗和失望。
雖然電影在開場通過男女主生活中話語間的互動讓觀影者有一種「結婚這麼久竟然還這麼甜蜜」的驚呼,但這種表象卻隨著信件的解讀以及男主鋪陳展開的與這位前女友相識相伴相愛的過程而慢慢瓦解,甚至爆發了所有的猜忌與質疑。包括夫妻兩人生活中所做的去哪裡度假,讀哪本書,選哪個品種的狗,甚至所聽的音樂等諸多決定,都多少有著這位已故前女友的影子,以至於女主躲在黑暗中說了那句讓人心疼的話「我以為我可以聽你提起她的,但其實我不能」。
不過,女主真的是輸給了男主一個50年前就意外死去的初戀情人嗎?哪怕是人生資歷最淺的觀眾也知道這錯並不在男主。其實信件和初戀情人的過去更像是一個導火索,這個看似甜蜜的婚姻一直存在著外人看不到的問題,甚至女主也是在進入男主藏有秘密的閣樓時才明白了答案。為何兩人在相遇之前都經歷了痛苦的經歷卻從未提及,為何丈夫可以在朋友聚會上幾乎一言不發但討論起政治時卻十分激進反叛,為何丈夫原本期待的員工午餐會會突然不想去而不說理由。
從兩人的對話中可以看出男主為了追到女主是頗下了一番功夫,而這四十五年來也一直用愛經營著他們的婚姻,比如那一夜隨性的雙人舞和酒後的激情,再比如清晨做好的早餐和為紀念日特意買下的項鏈。你不可以否認她對女主現在及未來的感情,然而在對方問及「如果卡緹婭沒有死會不會娶她」時卻幾乎沒有反應的說會。反觀性別所賦予的與生俱來敏感的女主,在聽到男主口中「我的卡緹婭」後雖然出現了微微驚愕的表情,但避免衝突的迎合慣性讓她並沒有立馬停止男主的這種情緒,反而還給了他恢復舊日思緒的機會與空間。
要知道沒有一個男人會情緣用實話來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沒有一個女人會不介意自己的愛人傾訴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思念。但觀影后的你我卻無法像責備一個普通男人那樣責備男主的花心和不負責任,甚至無法讓女主張嘴問丈夫一句「你還愛我嗎」,因為對於「旁觀者清」的我們來說其實早已看穿了兩人婚姻之間存在的問題。45年前,失去母親的女主與失去前女友的男主選擇「抱團」其實並非是源於愛情,或許更多的是一種各取所需來滿足生理心理需求。所以兩人在典禮前聊起丈夫愛觀鳥時,妻子說了一句意味頗深的話「人生真奇怪,居然能忘記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好在她最終在朋友的祝福下選擇了解脫。
「前度的故事」永遠像一根毒針一樣帶著不老的面容挑釁地看著你,讓你的伴侶忘記前任需要一個月還是一年?如果他的回答像影片中「或許半輩子都不夠」一樣,你還願意相信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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