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第一章 落星，第四節 選擇

～～～～～～～～～～～～～～～

第四節 選擇

溫熱的觸感從胸口傳來，接著是濕濕的柔軟卻粗糙的什麼東西在臉上滑過，千雪睜開眼睛，正好看到琪琪正趴在自己胸口，一雙黑色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然後打了個哈欠，在千雪胸口坐了起來。

「原來是你在舔我呀」，千雪抱住琪琪，起床走到鏡子前面，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千雪愣了一會，眼睛下有很明顯的淚痕。「昨晚是夢嗎？是你幫我舔掉眼淚嗎？」

回憶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充滿著不可思議，當回想起奶奶摔倒那一刻，千雪的心立即揪了起來。「阿左和阿美，真的是你們嗎？如果是真的，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們的！」

懷裡的琪琪「喵」了一聲，把千雪的思緒拉了回來，從千雪懷裡跳下來，跳上餐桌，它用爪子推了推自己的碗然後看著千雪，似乎在說是不是應該先喂我吃飯呀？

出門前，千雪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神秘的藍寶石戒指戴上了，原本毫無光澤的寶石，似乎顏色要鮮艷了一點，是錯覺嗎？

千雪並不知道，在她出門那一刻，離落星鎮不算遠的空中，有一個人正在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她身著黑色長袍，紅色的緊身褲子將修長的曲線勾勒出來，頭上戴著一頂巨大的法師帽。坐在一個長型的飛行器上，烏黑的頭髮披在後面，散而不亂，精緻的面孔上神情一絲不苟，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引起她的慌亂。

這位看起來20多頭的姑娘正是高階魔法師宗瑤，實際上她昨晚就到了，一般來說她會直接找上門把事情乾淨利索地處理完然後就離開，不過這次，她對觀察千雪似乎饒有興趣。

落星鎮比平日要亂一些，隨處可見魔法協會的工作人員在走動，拿著許多儀器在到處測量。到了魔具鋪千雪才知道，魔法協會的測魔儀昨晚的記錄顯示，落星鎮的魔力平衡出現了波動，不過由於波動範圍不大，並沒有觸發警報。可是由於波動時間較長，協會還是出動了不少工作人員，希望能找到波動的源頭。

千雪下意識的想起昨天的經歷，直覺告訴她應該就是這枚戒指引起的風波，而她最好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要說出來。

排查很快進行到魔具鋪，正忙著修復魔具的千雪抬起頭朝外面看了一眼，這一看卻讓千雪的瞳孔驟然縮小，在指揮工作人員的那位女性，可不就是昨夜夢裡的阿美嗎？

「原來那個夢不是假的，那麼奶奶摔倒的事情也是真的嗎？」

似乎察覺到千雪的眼神，阿美也不禁打量了一下千雪，看到是個衣著樸素的少年，阿美沒放在心上，指揮工作人員完成檢測後就迅速離開了魔具鋪。千雪注意到，阿美的袖章根其他人的不太一樣，上面標有一顆星星。

「大叔，剛才那位姐姐的袖章上有一顆星星，那是什麼意思呀？」

「你是說阿美啊，她今年已經是正式的協會執行者了，那個星星是她的等級評定，一星執行者的意思，遇到她最好小心點，她心眼比較小氣，很記仇的。」大叔小聲的跟千雪解釋。

「執行者很厲害嗎？」

「一般來說是，不過阿美是走後門的，她的男朋友是左鎮長的侄子，連初級法師都是托關係才評定的，水分太多了。」

左鎮長的侄子嗎？這個細節也吻合上了。原本對昨夜夢裡看到的事情還存有一絲懷疑的千雪，已經接受了事情真相的事實。但千雪的疑問並沒有全部消失。

「大叔，我想問個問題。」

大叔聽見有些差異，這些年隨著他和千雪的熟悉，千雪很少用這麼認真的語氣跟他說話。「什麼事呢，千雪，說吧。」

「奶奶以前說，如果有人做了壞事，一定會受到懲罰的，是這樣嗎，大叔？」

大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壞人一定會受到懲罰」很明顯是個過於幼稚的答案，當今世界雖然有魔法協會這樣超然於政體的存在，卻也逐漸陷入臃腫的體系。弱肉強食是大部分人信仰的真理，尤其在進入魔法時代後，個人的力量足以抗衡機構，科技時代建立的價值體系在兩百多年內被嚴重衝擊。

想了想，大叔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千雪真相：「不一定，千雪」。

「為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沒有人可以保證這一點吧，警察辦案需要證據，魔協查案也需要魔法證據，就算條件都具備了，還有人可以保證相對公正的判斷，壞人才能受到懲罰。」

「那如果大叔遇到欺負人的事情會怎麼辦呢？」

大叔再次陷入了沉默，他想起兩年前，因為看不慣魔協一位工作人員的作風，他出言頂撞了幾句。事後的兩個星期，來魔具鋪維修魔具的客人流量驟然下降了五成，雖然知道是對方在搞鬼，卻毫無辦法，只能忍氣吞聲。在這個時代，正義格外看重力量的匹配。

「千雪，大叔不騙你，這個問題大叔答不好，可能會一時熱血，也可能會因為對方的地位認慫裝作沒看見，遇到具體的事情之前，誰知道呢。不過，要是有人欺負千雪，大叔一定不答應！」

千雪心裡湧起暖意，奶奶去世後，魔具鋪大叔就是最關心自己的人了。

沒有從大叔這裡得到滿意的答案，千雪並沒有失望，這幾年對於人間冷暖，千雪有自己的體會，但還是忍不住向最值得信賴的人確認。這麼看來，就算知道了真相，似乎也拿對方沒辦法，千雪深深感受到無奈的悲哀。

這一天，魔具鋪在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營業。千雪收拾完畢，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魔法協會對面，看著那個石墩，怔怔地看了許久，才朝家裡走去。

「看來，是時候出場了」，隱藏在空中的宗瑤伸了個懶腰，迷人的曲線伸展開來。

千雪回到家裡，把門關上，背後突然傳來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沒有多考慮一秒，千雪就地朝右邊滾去，起來時已經將角落的匕首抄在手上，不過這並沒有起什麼作用，因為一把銀色的法杖正指著自己的眉間。

「不錯，警惕性還挺強，從哪學到的？」銀色法杖的主人收起武器，若無其事般坐在椅子上，一把抓過琪琪放在腿上。琪琪抗議了一下，發現反抗無效，乾脆在女子腿上眯了起來。

「在垃圾廢墟，經常有小型魔鼠，不小心的話會被咬到。」千雪站起來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好美的姐姐」，千雪不僅這樣想。

「我叫宗瑤，你可以叫我瑤姐，先不著急問我問題，我知道你的事情」，說到「你的事情」這幾個字時，宗瑤刻意加重了語氣。「想給你的奶奶報仇嗎？」

千雪驚訝地小嘴微張，還沒來得及說話宗瑤就繼續說了：「也不用著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現在可以幫你給奶奶報仇，有幾個選擇，你可以仔細想一想。」

「那天捉弄你奶奶的，的確是魔法協會的阿美和左小左，你奶奶也的確是因為那次事故身體大不如前，雖然不是直接致死原因，也算得上是主要原因了。」

「你不用問我用什麼方法實現，總之這幾種處理方式我都可以幫你完成，無需你付出任何代價。第一個是將他們驅逐出魔法協會，第二個是廢除他們的魔法核心，第三個是…」

「殺了他們」，這四個字輕描淡寫的就從宗瑤嘴裡說了出來，宗瑤一直在觀察著千雪，當說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千雪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慌亂，下意識的接過宗瑤的話：「啊？殺了他們？」

「是呀，他們害死了你的奶奶，但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指控，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嗎？你不必急著回答我，反正今晚我哪也不去，你慢慢想。」說完，宗瑤就自顧自的在屋裡轉悠了起來。

「咦，你還會修理魔具？這些工具倒是挺不錯的，借我用用」，說完宗瑤把腳下的鞋子脫了下來，露出潔白的小腳，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一邊開始補鞋。

千雪還在消化宗瑤剛才帶來的信息，她不太懷疑宗瑤能做到她說的事情，因為千雪無法從宗瑤身上感覺到一絲魔法波動，先前的躲避動作不過是直覺預警，毫無疑問，這是一位階位非常高的魔法師。

暫時無暇考慮宗瑤為何出現，為什麼要幫她，千雪的心神還停留在宗瑤提出的選擇，特別是…「殺了他們」這個選項。無數的畫面在千雪腦海里閃現：有和奶奶相依為命的日子，有昨天看到的奶奶受傷的情景，還有奶奶背著自己步伐蹣跚往前走的樣子，有個聲音開始不斷的在腦海中迴響：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宗瑤心情愉快的補完鞋上磨損的法陣，回頭髮現千雪正站在身後，淚水不停的湧出來。

「我想殺了他們，但是不行，不行……」

「為什麼？」宗瑤問道。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如果不是他們，奶奶也許還能活很多年，我會努力掙錢，幫奶奶買好的魔法藥水，是他們害死了奶奶。」

「既然是這樣，那我去殺了他們不就完了？」

「可是，如果奶奶知道，一定不讓我這麼做，奶奶經常說，每個人都會犯錯，活著就有機會改正，臨走的時候奶奶還說，要千雪保護好自己，做個善良的人。如果殺了他們，奶奶會對千雪失望的。」

「所以你打算放過他們？」

「不，」千雪擦了擦眼淚，「我想過了，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做到…」

「先說出來。」

千雪鼓足勇氣，看著宗瑤的眼睛說道：「我要他們一輩子記住，因為他們的一個小玩笑，害死了一個無辜的老人，我想要他們一輩子都記住這件事情，直到他們死為止！」

「這個想法倒有點意思，用精神法術就可以實現，恰好有點時間我對這種法術還挺感興趣，實現起來沒什麼難度。那麼，這樣就可以了嗎？」

千雪點頭，一時之間她也想不起其他事情，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些應接不暇的感覺。

「那好，跟我來，今夜我就幫你做一個了斷。」

～～～～～～～～～～～～～～～～～～～～～～～～～～～～～～～～～～～～～～～～～

因為是第一次寫長篇，沒有寫許多設定資料的經驗，乾脆就邊寫邊設定了，有興趣一起討論構思的朋友請加我的公眾號：kiki的奇妙旅途，在後台回復「魔法世界」即可。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