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媽媽,還是好醫生?一個英國女醫生的困惑

——「我是一個忙碌的全科醫生,家裡有一個娃娃,肚子里還有一個尚未出世的寶寶,同時還要準備考試。在我扮演的角色中,哪一個會被淘汰呢?」

作為世界上最大僱主之一的英國國民醫療保健體系NHS,其女性員工所佔比例高達77%。在NHS,有46%經理級別的職位都是由女性持有的。在培訓的醫生和全科醫師群體中,女醫生的比例都已經超過了男醫生,但在主任醫師這個級別中,只有1/3是女性。根據研究顯示,英國的女醫生更傾向於不做全職崗位。

(圖為NHS對於員工性別的調查)

本文原作者是一名初出茅廬的英國全科女醫生。她的故事也許能從側面反映出當代職業女性在工作和家庭中面臨的挑戰。

我剛結束今天的第一場病人家訪,往自己的車上走去-病人是一個男性中年商人,我還能回想起他皮膚殘留在我手上的餘溫,他黃染的臉頰和砰砰過速的心跳。

救護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呼叫了次急救的救護類型,這種車一般兩個小時之內到達,是為了那些病情比較嚴重但不致命的病人服務的。我有點兒糾結,剛才是不是應該呼叫最緊急的救護服務上門?就是那種一路閃著藍燈衝過來的救護車。

此時,我的手機屏幕起來,是一條簡訊提示-「我在寶寶的大便里找到一顆紐扣」。

這說的是我兩歲的女兒。我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她在託兒所爬來爬去,嘴裡嚼著餅乾,小臉兒上掛著口水的模樣。然後我開始一如既往的焦慮:她在託兒所開心嗎?那裡的看護會不會對她太嚴厲了?她是不是吃了太多的小餅乾,又是怎麼吞下一顆紐扣的?如果我在外工作,那我還有權力告訴看護該怎麼照顧她嗎?她這麼小,也許還根本意識不到我不在她身邊吧。

回到診所,候診室已經開始慢慢被人填滿了。一長串永遠都做不完的待辦事項清單正在我腦袋裡飄來飄去:寫病歷、做審計、加班、準備考試——這一切都是為了完成我的全科醫師培訓。我試圖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從腦袋裡清除出去,好提前為了下午做準備。讓病人看到我最好的一面,這非常重要。

在休產假之前,我只有一周的時間了。我打算休一整年的產假,之後開始兼職工作。但我已經在懷疑這個計劃是否現實。我並不是不打算繼續上班,我熱愛我的工作——我只是不確定這對於我的家庭來說是最正確的選擇。把兩個寶寶都放在託兒所,錯過他們的童年時光,是我最主要的顧慮。而且我還在培訓階段,這就意味著在本就忙碌的工作之外還要加班。但如果我不完成培訓的話,那過去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我常常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真的有可能同時做一個優秀的醫生和親力親為的媽媽嗎?從過我個人來說,似乎不太可能——我感覺自己一直在掙扎著去達到這個不可能的目標,但對自己扮演的兩個角色都不太滿意。做一個出色的大夫意味著我必須花時間努力吸取專業知識,但是我兩歲的孩子更需要我的注意力。我明白自己已經佔了很多優勢了——起碼我有著歷史上的女性從未有過的選擇權,並且還(可能)有一份回報很客觀的工作。但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壓力太大了。

女性地位的起起伏伏是這個國家一直所面臨的困惑——應該工作,做全職太太,還是兩者可以同時兼顧呢?我的閨蜜認為,能讓她女兒看到媽媽每天都在上班,對於激勵女兒非常重要。但我也有別的朋友為了孩子放棄了事業,在家做全職太太。

對於我自己來說,最好是順其自然,不要對自己對在家和在工作時能完成的任務有過高的期望,並且希望事情能慢慢變好。我會試著在家的時候把工作拋在腦後;不在家的日子裡,就盡量信任我的孩子們能得到最好的照看。

這個夜晚,當我試圖說服兩歲大的女兒公主裙不太適合穿著睡覺時,我又想起那個皮膚黃染的男病人,和他妻子眼中絕望的神情。我答應女兒說,如果她肯換回睡衣的話,第二天一早就一起去買冰淇淋吃。

畢竟,作為一名醫生,我太清楚人生苦短了。

References:

nhsemployers.org/~/medi

I worry I cant be a good mother and a good doc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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