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固執，像小龍蝦一樣麻辣

文|味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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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總愛對未知的事產生各種臆想。還未表白就開始臆想自己會被怎樣的拒絕，還未得到的結果，就開始臆想各種壞事情，最後就慢慢變成了固執。

昨天，雨一直下。陳末在冷風中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回到家，手腳冰涼，頭有點暈，沒吃完的麻辣小龍蝦還提在手裡。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固執。

小時候好奇心比較強，喜歡一切新鮮的東西。不過好像年齡越大，他那股勇於嘗新的勁兒也淡了，也懶得花很多的時間去和新事物融合。吃飯總是那一道菜，衣服也總是那幾種顏色，關係還是那種關係。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陌生的東西，就喜歡這道小龍蝦。

那年梔子花開的時候，陳末帶她去吃飯，正是小龍蝦的季節，她也特別愛吃。陳末點了一盤大份麻辣小龍蝦，兩個人吃，邊吃還能慢慢說點心裡話，足夠了。

說是小龍蝦店，其實就是一個大排檔，馬路邊上的一個小棚子。人不多，他們還是選擇坐在最靠近馬路的老位置。老闆端上一大盤小龍蝦，笑著問：「喲，今天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呢？其它同學呢？」

女孩笑著說到：「他們早離校了，回鄉的回鄉，出國的出國，我也快準備離開了，」說著，她頓了頓，望了一眼陳末，「至於他為什麼還賴在學校不走，我不知道！」說完笑著，一邊帶手套，一邊拿起小龍蝦就啃。

為什麼賴著不走，陳末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單純的給她餞行，可他明明是帶著講出真心話的決心約她出來的。可兩隻手忙著剝殼，又好想忘記了此行的目的，想說的話，陳末遲遲沒說。

陳末拿起小龍蝦，抿了抿外殼，麻辣咸香，很是有味。沿蝦鉗的關節扭開，掰下蝦鉗，吃掉裡面的肉。再拿著蝦身和蝦頭，輕輕一扭，蝦頭與蝦身便分離開來。蝦頭的蝦黃是最寶貴的，陳末抬頭看看她，她也正埋頭苦幹，吃得正開心。吃完蝦黃，沿蝦腹剝開蝦尾，扯出潔白的蝦肉。一口下去，麻辣中帶著清甜，回味無窮。

她笑著對陳末說：「嗯，不錯，動作標準熟練，真不愧是我徒弟。」說著端起酒杯就要根陳末走一個。陳墨吃小龍蝦的技藝，確實是她教的。

陳末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和一幫同學一起在這吃小龍蝦。從沒吃過小龍蝦的陳末面露窘況，遲遲不敢動手。坐在一旁的她發現了，拿起龍蝦，擰掉蝦鉗，揭開蝦殼，扭斷蝦頭......每一個動作都做得非常慢，好想生怕陳末哪個步驟沒看清。陳末非常感激她，那次聚餐，他們倆也聊得很投機。

此後，陳末總喜歡和她一起去龍蝦店吃小龍蝦，陳末說吃小龍蝦兩隻手都忙著剝殼，沒工夫玩手機，吃得才開心。女孩說，吃龍蝦最有趣的就是剝殼。一桌的同學偶爾也打趣他倆，而他倆總是笑笑說，我們只是好朋友。

陳末和女孩都被辣得嘴巴通紅、滿頭大汗。卻依然還是那麼樂此不疲。馬路邊的車相繼飛馳而過，帶起一陣風，把女孩的頭髮吹得滿臉都是。看著女孩沒心沒肺的大笑，陳末的胃和心裡都是翻江倒海。

女孩邊吃著龍蝦，邊問：「陳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啊？」

有時候，陳末想，乾脆借著這股辣勁兒，和幾杯冰啤酒的微醺，把心裡話都表白了得了。可這麻辣的小龍蝦卻越吃越清醒，越喝越固執。既然開始都沒說，如今臨別之際，再說又有何意義呢，我又能給她什麼呢？

「對呀，你怎麼知道。」說完，陳末給她講了許多同窗的趣事。兩人最後一次在夜空下，一起吃龍蝦，笑得爽朗，吃得酣暢，一切是那麼美好，彷彿沒什麼遺憾。

現在，陳末還是樂此不疲的吃著小龍蝦，剝小龍蝦的技術也越來越好。雖然小龍蝦的店面也越來越多。但陳末還是一直吃著路邊的那一家，麻辣小龍蝦，每一次還是辣得滿頭大汗。有人說他固執，死板。無論說得多麼難聽，只有陳末知道其中的緣由。

下班晚了，雨下得很大。陳末走進那熟悉的店裡，叫上一瓶冰啤，點一份麻辣味的小龍蝦。幹了幾杯就開始不停的吃小龍蝦，直到辣到嗓子眼的時候，又兌著幾杯冰啤喝下去，繼續戰鬥。

「我下個月結婚，你來嗎？」

「來，肯定去！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吃小龍蝦哈。」

掛完電話，陳末一直在想，不知道她那邊的小龍蝦味道怎麼樣，是不是還是那樣，能辣得我們都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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