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 魚

（1）

這樣的人生真是爛透了。

從小就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父親一直都想要個兒子，無奈她卻出生了。從懂事起父親就沒有給過她一次笑臉，稍有不爽就拳腳相加。媽媽也以她為恥，從來沒帶她去買過衣服，十歲前她都是留著平頭，穿著男孩子才穿的短褲跑來跑去。

吃飯？

吃飯要等父親吃完後，才敢瑟瑟發抖的湊上去吃點剩菜。

十歲的生日，親生父親出了車禍，整個人被撞成了一堆肉泥，母親在一旁哭天搶地，她卻連一絲哀傷的眼淚都擠不出來。

十三歲的時候，母親改嫁到一個富商家裡，繼父是一個胖的像豬一樣的男人，那男人非常和藹的給她買了很多禮物，笑著摸她的頭叫她乖女兒。

她開心的想：幸福，終於沖我招手了嗎？

結果在一個深夜，繼父把她壓在床上，在她反抗的時候惡狠狠的抽了她兩個耳光，真的很痛，事情結束後繼父穿上內褲兇狠的對她說：敢告訴你媽，我就殺了她，然後把你賣去當妓女。

這句話成了她的噩夢，無數次的夜裡，那個臃腫醜陋的男人撞開她的門，然後滿嘴酒氣的扯她的衣服，剛開始她還會反抗，被毆打幾次後就只剩下順從，像具屍體躺在床上獃獃的看著天花板，那盞燈，什麼時候會亮呢？

十五歲，終於到了上高中的年齡，可以住校不用回家，那段時間她認識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一個很酷的男生。他長得高高瘦瘦的，打籃球的樣子很像漫畫里的流川楓，她總是在黃昏的時候看他打球，有幾次買了飲料想遞給他，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誰知道那男生居然主動和她告白了，他拿著一束花站在她的樓下大聲喊：雨欣，做我女朋友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她羞紅了臉，卻忍不住的笑起來。

是幸福嗎？是幸福嗎？

他們第一次做愛後，那男生就像被人踢了一腳似的，滿臉都是怒氣，他給了她一巴掌罵：賤貨，這麼小就不是處女了，你被多少男人搞過？

她哭著想擁抱他：我沒有，我只喜歡你。

那男生厭惡的推開她：滾！

是的，這樣的人生爛透了，可是她還是想努力追尋那一束光。

一定會有的，一定就在前方，她想。

她主動找男友和好，男友把她領進屋，溫柔的摸著她的臉：那天是我太過分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她的眼淚湧出：我不會怪你的，其實都是我不好……

男友用袖子幫她把眼淚擦乾淨，然後親吻她的額頭。等她情緒平復的時候，那男生說：雨欣，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很想照顧你一輩子，但是我沒有錢……

她就這樣成了學校出名的援交女，只要五百塊，就可以帶去酒店睡一晚。第一次的客人是小光，男友最好的朋友，小光野蠻的把她衣服扒光，用力咬著她的胸部，就像一隻發情的畜生，做愛的時候小光扯著她的頭髮，留著口水問：嫂子，我和力哥誰的技術好？

她很想哭泣，卻只是冷淡的說：你快點結束吧。

第二天一早，她拿著五百塊錢找到男友，男友非常溫柔的把她抱在懷裡，然後給她泡了一杯奶茶，非常的香。

如果這樣就能換來幸福，那我可以。

第二次是籃球部的兩個男生，都是男友的隊友，那兩個男生很慷慨一次給了她兩千，代價是她在床上躺了兩天，腰和腿淤青不斷。

之後就是噩夢般的輪迴，去各個酒店過夜，清晨的時候把過夜費交給男友，男友溫柔的抱抱她或者親吻她，然後給她泡奶茶。

還有一次居然遇到教導主任，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他毫無在學校溫文爾雅的樣子，用各種姿勢折磨著她，最後把JY全部射在她臉上，還不忘教訓她：你們這些女孩子啊，就是不知羞恥，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要出來賣。

她去洗手間把臉洗乾淨，把枕頭邊的錢放進口袋朝那個老頭子鞠躬：謝謝老師。

出門後，太陽還沒有升起。

她快步朝家裡跑去，迫不及待的想投進男友的懷抱，不料扭開門後卻發現男友和另一個女人抱在一起睡覺。

男友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像瘋了一樣去打那個女人，卻被男友野蠻的推在地上，額頭撞在柜子上流出血來。男友把那個女人護在身後，無比冷漠的說：你發什麼神經？

她哭著問：你不是說只會喜歡我一個嗎？

男友無奈的摸摸腦袋：神經病，就你這種爛貨，值得被人喜歡嗎？

爛貨？

是的，就這樣爛下去吧。

她毫無預兆的離開了學校，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租了間不大的房子，她一直想開一家花店，所以當大頭鐵答應借錢給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按了手印。十五萬，在短短半年內就滾成了五十萬，她的花店被砸了個稀巴爛，大頭鐵的五個手下把她堵在小房子里，沒理會她的哀哭和求饒。

那一夜，是噩夢的最底層。

大頭鐵給她帶了話：沒有錢，就去賣，什麼時候還完錢，什麼時候放過她。

就像被一個無形的線牽引一樣，她再一次成了援交女。只不過情況比上次更慘，這次是被逼迫的，就算來了月經也要去接客，一個月賺不到五萬塊錢就要遭受地獄般的毒打。

大城市的客人更加變態，好幾次都差點死在床上，就在昨天有個客人趁她洗澡的時候想跑掉，她光著身子扯住他的腿：你還沒給錢呢。

那客人一腳踹在她臉上：你技術這麼差，還有臉要錢？

她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就像一具沒有思想的屍體。

夠了，就這樣結束吧。

那束光，永遠都不會出現的。

離開吧，這個世界沒有我留念的意義了。

她把煙頭踩在腳下，把頭髮散開，晨風吹拂著她的發梢。她伸開雙手，站在天台的欄杆上，慢慢閉上眼。

就在身體往前傾的時候，風突然停了。

一雙溫暖的手抱住了她的腰，一回頭，就看見了一雙乾淨的眼睛。

（2）

樹下月老咖啡店。

雨欣打量著面前的少年，沒有特別英俊的五官，看起來卻很順眼。

眼睛就像一潭清澈的湖水，越看越好看。

雨欣習慣性的叼上煙，問他：你為什麼救我？

少年沒有說話，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雨欣低下身子，這個角度從男孩的眼睛剛好可以看到她的乳溝，她挑逗的問：是不是覺得我長得挺漂亮，死了很可惜？

少年開口了，他的嗓音有點啞，就好像聲帶被割傷了一樣，聽起來刺耳又難受。

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很溫柔。

「能夠開心的活著，就不要隨便去死」

雨欣笑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彷彿聽到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

「開心這個詞，我這輩子都沒理解過」

少年不再說話，喝完茶後拿出一個本子和筆。

等雨欣的眼淚停止的時候，他輕輕的問：「我可以幫你什麼？」

夠了。

男人這種東西，這種拙劣的表演，我看著就想吐。

雨欣坐到少年身旁，用腿勾了一下他的腳：不用這麼委婉，你給我兩千塊錢，我可以陪你一晚。

說完拋了個媚眼，儘管眼眶還有淤青。

少年把書包的東西倒在桌上，費力的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三百多。

他把錢全塞到雨欣的手上，雨欣卻冷漠的拒絕了他：錢不夠，沒門哦。

少年還是把錢塞到她的廉價包包里，認真的問：你需要多少錢？

這種窮學生，真是想做愛想瘋了。

雨欣把手掌攤開，挑釁的看著那個少年：五萬，你有嗎？

少年沒說話，出門的時候路過彩票店，少年去買了一張彩票，然後對雨欣說：五萬塊，明天可以去取。

媽的，居然被一個神經病給救了。

雨欣把彩票隨意的放在錢包里，然後捏了捏少年的臉：小弟弟，你這樣，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3）

兩天後，雨欣被大頭鐵催債。

大頭鐵的聲音陰沉而殘酷：小妞兒，上個月你的錢就沒還夠，這個月要是不補上，小心我那群兄弟再找你哦。

想起那次地獄般的情景，雨欣渾身都在發抖。

雨欣帶著哭音說：我……我會努力賺的。

大頭鐵說：工作嘛，要的就是努力上進，我聽兄弟說你這兩天都沒做事，是不是需要我們督促一下？

雨欣連忙解釋：我受傷了。

大頭鐵語氣一下子變得冰冷：只要你的肉還能賣，就別他媽想偷懶，二十號過來交錢。

電話出現忙音的時候，雨欣吁了一口氣，隨即陷入絕望。

數了數床上的錢，還差一半多。

該逃走嗎？

不可能的，這個城市到處都是大頭鐵的人，連警察都被他買通了，肯定逃到一半就會被抓回來。

又用力的抖了抖錢包，一張彩票卷飄了出來。

雨欣拿出手機，查了查中獎號碼。

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發出狂喜的尖叫。

彩票上的數字就是二等獎的號碼，中獎金額：五萬元！

（4）

窗外的天空變得明朗起來，雨欣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星空。

原來這個城市，也有這麼美的一面。

隨即她又陷入懊惱。

該死，早知道那小子這麼神，當初該說一百萬的。

（5）

還完了錢，雨欣換了一套漂亮的衣服，每天都守在那個天台等少年出現。

原來不「上班」的日子這麼爽，看看書養養花逗逗狗，就像置身在天堂一樣愜意。

連續等了五天，少年還是沒有出現。

雨欣苦惱的扯了扯頭髮，早知道要個電話號碼好了。

「喵」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白色的貓咪趴在了她腳邊。

雨欣開心的把她抱起來，貓咪慵懶的伸了伸爪子，隨即趴在她的懷裡。

「好乖呀」

雨欣笑著摸了摸貓咪的頭，朝陽照在她的臉上，讓她暫時忘記了自己的厄運。

「它昨天沒洗澡」

沙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雨欣嚇了一跳，然後心臟猛烈的跳動。

一回頭，少年安靜的看著他。

好像有一點不一樣。

才過了兩天，少年的劉海里多了幾根白頭髮，是染的嗎？

不過，還是很順眼就是了。

雨欣連忙站起來，擺出一個自己可以做到的最好看的笑容：沒……沒關係，這是你養的貓咪嗎？好可愛啊。

貓咪從她懷裡跳下來，然後跑到少年的腳邊，用爪子撓他的牛仔褲。

少年的眼睛溫和如水：麻煩解決了嗎？

「暫時……解決了」

「那就好，以後開心的活下去吧」

少年轉身要走，手卻被雨欣急切的抓住，少年露出詫異的神色。

「那個……，我請你吃飯吧」

「我不餓」少年認真的回答。

「那我請你喝飲料」

少年笑了，這是雨欣第一次看到他笑，之前都是一副面癱臉，這個男生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有了奇怪的改變，好像春風拂過湖水，讓人覺得很舒服。

「好」

（6）

剛下樓，就遇到了寧仔和刀疤。

大頭鐵手下最臭名昭著的混混，兩個人叼著煙壞笑著攔住她。

雨欣的心跳的很快，卻還是努力保持鎮定：我這個月還錢了。

寧仔伸出污黑的手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知道你還錢了，老大說了這個月利息要漲，從現在起每個月要還八萬。

八萬？

怎麼可能，總共才借十五萬而已啊。

憤怒在心裡一閃而過，卻馬上被恐懼所淹沒。

刀疤色眯眯的看著她的胸部：不過你要是陪陪我們哥倆的話，我們可以向老大說說情。

少年在身後沉默的站著，從臉上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

雨欣後退一步，身體貼著牆，感覺到無比的冰冷，刀疤伸出手朝她的胸部摸去，寧仔發出壞笑。

「不要」

雨欣尖叫的打開刀疤的手，捂著頭蹲在牆邊。

「臭婊子」

刀疤一腳踹在雨欣的肚子上，好痛，身體因為疼痛都快痙攣了。

「給臉不要臉」

刀疤用力抓起雨欣的頭髮，雨欣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臉上，布滿了絕望的淚水。

封閉的小巷，突然起了大風。

少年突然的出現，他抓住刀疤想要施暴的拳頭，純白色的道袍隨風揚起，背後紋著一條古怪的鯉魚，魚的眼睛好像在閃著光。

沖邪八卦在腰間，桃木劍在左手。

閃電般的一拳，刀疤慘叫一聲撞在旁邊的垃圾桶上，滿臉都是鮮血，努力的爬了幾次也沒爬起來。

少年轉身把雨欣扶起來，眼睛裡滿是悲憫和憐惜：你的麻煩，就是這些人嗎？

這個城市，還沒有人敢得罪大頭鐵。

得罪他的人，早就被剁碎餵了籠子里的藏獒。

所以……

雨欣把少年用力推開：快走吧，不要為了我這種人……

寧仔抽出尖刀撲了過來，就像豹子一樣迅速，他能成為幫派的頭目不是白來的，出刀又快又准，上一任警察局局長就是這樣死在他的刀下。不過這次出現了一點意外，他以為砍中少年的時候，右臂劇烈的疼起來，就好像見了鬼似的，他居然用左手的刀砍掉了自己的右手。

寧仔在地上翻滾，嘴巴里發出野獸般的慘叫嚎哭。

雨欣捂著肚子，走路讓她疼的發抖。少年蹲下身把她背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少年的頭髮又白了很多。

沙啞難聽的嗓音，說出的話卻讓她想哭。

「不要怕，有我在」

雨欣幸福的伏在少年的背上，眼淚不爭氣的洶湧而出。

出現了……

那束名為幸福的光，看到了……

「很痛嗎，馬上就到醫院了」

少年溫柔的問，腳步加快了很多。

「一點都不痛」

雨欣用力的搖頭，眼淚在陽光的折射下，如水晶般四濺。

（7）

看完醫生回到住的地方，雨欣第一次覺得很羞愧，家裡實在太亂了，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間，地上堆著亂七八糟的衣服，還有一些是上班要用的情趣內衣。沒吃完的水果和便當擺在桌子上，發出的氣味讓人想吐，床也不是很乾凈，被子上還有著污濁的斑點。

雨欣紅著臉收拾東西，把床鋪乾淨對少年說：你坐這兒吧。

少年坐在床邊，雨欣把地上亂七八糟的衣服全部扔進柜子，房間看起來舒服很多。

「你叫什麼名字？」

雨欣擦擦額頭的汗問。

「他們都叫我魚」

「他們是誰？你朋友嗎？」

「不是，是我師哥還有師父」

「哇塞，你是不是學功夫的，我看你打架樣子好帥呀」

少年摸摸懷裡的貓，搖了搖頭。

「不是，我是一個陰陽師」

雨欣瞪大眼認真打量著少年的神色，確認他不是開玩笑後謹慎的問：陰陽師是幹什麼的？

「測吉凶，定風水，尋龍脈，掃邪魅……」

少年從口中念著乘法口訣一樣的怪話，雨欣一個字都聽不懂，卻覺得很有意思。

已經很久，沒有人願意和她聊天了。

雨欣抿著嘴笑個不停，少年每次停頓的時候她都催促他多講一點，時間慢慢地流逝，已經到了午夜。

生物鐘讓雨欣眼皮打架，少年卻還是那麼精神，彷彿不知疲倦。

「魚」

雨欣的身體有點顫抖，卻不是因為害怕。

「怎麼了？」

少年抬起頭看她，眼神一片乾淨。

「要不要……來做愛？」

房間里一片寂靜，只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少年又笑了，溫柔的笑容讓她不知所措，少年關了燈，靜靜地坐在她身旁。

「太晚了，你睡覺吧，我是陰陽師無法入眠的」

太丟人了，居然被拒絕了。

還是有點不甘心。

「是我長得不漂亮么？」

鼓足勇氣問上一句，希望對方不要發脾氣。

「不是，你很漂亮」

「你討厭我么？」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因為啊，我是個爛貨，很多人都這麼說」

繼父這麼說過，前男友這麼說過，無數個客人這麼說過，兇狠的大頭鐵也這麼說過。

「你不是」少年的話語真誠又堅定。

為什麼？

為什麼經歷了這麼多才遇見他？

「魚」

雨欣的聲音有點哽咽。

「我在」

「抱抱我吧」

少年輕輕的靠過來，帶著很好聞的檀香味，一雙溫暖的手，把她抱在懷裡。

真幸福啊。

希望這不是一場夢，如果這不是真的，那就太殘忍了。

（8）

從來沒有睡得這麼好過，睜開眼，看到少年正在桌子邊安靜的畫著畫。

用鉛筆，居然可以勾勒出這麼好看的圖案。

「好漂亮啊」

雨欣光著腳跳到少年身邊，少年畫著一大片花海，就像中世紀的歐洲田園。

「送給你」

少年把畫好的畫遞給她，雨欣有點楞在。

人生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禮物。

真漂亮啊。

雨欣把畫像寶貝一樣抱在懷裡，扭過頭問：你餓不餓，我做早餐給你吧。

旁邊的小貓適時的叫了一聲，好像在抗議，雨欣蹲下拍了拍它腦袋：差點忘記你了，小饞貓。

（9）

所有的寧靜在一瞬間打破，窗戶被一塊石頭打破，雨欣發出了尖叫。

樓下聚集著一堆拿刀的混混，叫囂著讓雨欣下樓。

刀疤頭上還纏著繃帶：媽的，叫你那個凱子一起下來，跟我們去見老大。

怎麼辦？

以大頭鐵的風格，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雨欣對著鏡子整整頭髮，對少年笑著說：我出去拖住他們，你找機會逃走。

就這樣吧，我的幸福向來短暫。

但很知足了……

少年還沒有回答，幾塊石頭又飛了上來，碎玻璃全鋪在他們腳下。

少年把她推在牆邊，怕她被玻璃濺傷，然後把貓放到床底，直接從三樓的窗戶越下。

在一片喧鬧中，少年居然以不科學的方式穩穩落地，站在二十多個混混面前，道袍隨風飛揚，帶著一絲殺意。

那些無惡不作的混混，手裡都出現了冷汗。

灰色的桃木劍上，泛著冰冷的寒光。

「怕他個屁，就是一個耍花槍的小孩子，弄死他」

刀疤怒吼，混混們一哄而上。

普通人對於陰陽師，就好比螻蟻對於普通人。

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輕易毀滅。

前一秒，刀疤的右腿被斬斷，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身後的混混牙齒全部飛出口外，下一秒，三個混混居然中邪般的，刀都砍在同伴的身上。有個拿槍的混混，顫抖的想扣動扳機，手臂卻突然像被人按住一樣，無論怎麼咬牙都無法使力，耳邊出現了陰森森的哭泣，慢慢回頭，就看見了一張雙眼流血皮膚慘白的臉。

「鬼呀！」

三分鐘不到，水泥地被鮮血染紅，還能動的混混們像瘋了一樣四處跑開，眼神渙散神情癲狂，好像精神都崩潰了。

（10）

「干！你他媽的說話啊……」

大頭鐵一巴掌打在刀疤臉上，刀疤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就像斷了骨頭的狗，口中斷斷續續的說著：鬼……鬼……

大頭鐵怒了，拿起旁邊的M16就轟在刀疤頭上，刀疤腦袋就像西瓜被碾碎，爆出了很多紅色的汁液。

「雜種，剁了喂狗」

手下連忙把屍體拉走，老大發火的時候是個神經病，千萬不要招惹。

「老大，事情有點不對勁」大頭鐵旁邊的黃髮男子說道。

扇子，大頭鐵的狗頭軍師，善用陰謀詭計，大頭鐵的江山有他的一半功勞。

「什麼不對勁？」

大頭鐵叼著雪茄，對軍師的話他一向在意。

「據圍觀的人說，當時那小子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他們前面，我們的人就像突然瘋了，你砍我我砍你，活下來的人他媽的都成了這個德行，連話都說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

「那小子不簡單，應該不是普通人」

「操，難道他是上帝？」

黃髮男子笑了笑，幫大頭鐵點上火：老大，你聽說過陰陽師嗎？

陰陽師？

確實到處都有陰陽師的傳說，陰陽師通曉陰陽來去無蹤，用奇術鎮邪魅，惡鬼盡為其用。

如果真的是陰陽師，確實麻煩了，就算有再多人再多槍，也不是陰陽師的對手。

大頭鐵額頭湧出冷汗，在這個城市作威作福數十年，早就沒了危機感，如今的他已失去昔日的霸氣和謀略，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于軍師身上。

扇子看出大頭鐵的恐懼，鎮定的說：老大你放心，陰陽師也是有弱點的……

門被猛地踹開，狂風席捲而來。

白頭髮的少年陰陽師，就這樣登門告訪。

（上卷完）

PS：陰陽師的故事一直在構思，寫的時候卻總覺得不夠好。其實在心底是想構建一個完整的陰陽師世界，每一篇故事都是一塊小拼圖，越到後面越精彩。之前都是在嘗試，現在感覺越來越好，陰陽師花主題是愛情，陰陽師L主題是道義，陰陽師傘主題是人性，大陰陽師安培雨澤主題是犧牲，這一篇的主題我想寫命運，以後會持續更新，大概兩個月出一篇的樣子，希望大家多多指教。我的微信公眾號上有陰陽師合輯和番外，喜歡這一系列的也可以關注下。下卷寫完了還是發在這篇文章，用丁丁保證不會斷更，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