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念女權 | 女權的終極目的是解放男性

最初,我認為女權是施展男性力量,碾壓男性;

後來,我覺得女權是釋放女性力量,上善若水;

現在,我明白女權的終極要義,在於超越男女概念。本無男女,何來女權?

—— 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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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三段論

我們離真正的女權,似乎還有兩步之遙。

「我配得上與你同台,我能玩好你們的遊戲。」

中國社會,存在某種畸形的「女霸權」。簡而言之,就是仗著自己女性的身份,欺壓男性,提出各種要求,甚至合理化自己的無理取鬧。人們似乎把「女霸權」和「女權」混淆到了一塊兒,但兩者並沒有什麼關係。

一個不自信的弱者喜歡通過綁架別人來獲得力量的假象。這句話,我說得有點重,但我不改,因為我自己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弱者心態。

一個真正的強者不需要別人的臣服來證明自己的力量。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兵法的最高境界。做人,也是一樣的。與其用別人的臣服來證明自己,不如拿出自己的作品來證明自己:

「我最好的作品,就是我的人生。」

——杜尚

當然,一切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女霸權的存在,一定是有它的生長土壤,比如說,計劃生育下造成的男女比例失衡。我接受,但不欣賞。

好,讓我們回到女權的話題。

女權,是個特別時髦的話題。從19世紀,第一波女權社會運動以來,它的發展不過200餘年,無數的女性、男性、企業、個人還在探索女權的存在形式,此時此刻。

我們現在看到,女權在歐洲得到了極大的重視,男女之間的平等甚至有時候讓我們覺得有點誇張。但是,你或許會震驚,在17世紀之前,在女權的發源地歐洲,女性基本上沒有權力可言。

在英國,已婚婦女基本上談不上有任何權力。除非丈夫自願地想要給她權力,否則,當丈夫在世的時候,她的財產和人身都是完全供丈夫享樂。

在某些國家,如果丈夫死後沒有遺囑,財產要給丈夫的親屬,而非她或者她的孩子。

那時,英國基督教的禮儀認為:「女人的意志應當服從於男性,男子是她的主人。也就是說,女人不能按照她的意願生活,離開了男人,她即不能幹任何事情,也幹不成任何事情。男人要她如何,她便要如何,她應該畏懼男人,應該臣服於男人。」

讀到這裡,你是不是感覺到某種熟悉?原來東西方文明並沒有差別這麼大。

這裡,你可能會提出一個問題?為什麼在人類這麼長的歷史以來,男人在大部分時間都佔據著主導地位?同時,你可能也好奇,為什麼女權會在這個時代崛起?

我認為,答案主要在於生產形式的轉變。

在農耕時代,體力是主要的競爭優勢,在此環境下,男性憑藉自己的生理優勢獲得了社會的主導權。

當我們從農耕時代進入工業時代,我們發現經濟規模獲得了跨越性的發展,我們需要更多的勞動力,女性勞動力順勢進入了生產力市場,女性地位得到第一次提升。

而當我們從工業時代進一步進入知識經濟,從拼體力的經濟形態變成拼腦力的經濟形態,男女在生產力上的差距不再是差距。甚至不少女性在腦力層面體現出了超過男性的優勢。女性地位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早期的女權運動,女性作為新玩家進入已有的成熟體系,她們往往學習的是 「如何像男性一樣玩好男人的遊戲」。她們學習隱藏自己的女性特質,壓低自己的聲音,短髮,幹練,剛毅,學習男性化的肢體語言,穿著中性化的服裝,這無不傳遞著一個信息 「我是像男人一樣的存在,所以我可以做好男性的工作。」

看看德國的女總理默克爾,和IMF的女主席拉加德,你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我們第一批女性領袖,長得和男人差不多。太美,或者太女性化,似乎是個「錯」。

這個階段,也正是我童年所經歷的。當教育資料大幅向男性傾斜的時候,我們必須卯足了力氣要去證明:我可以像男生一樣能幹,有志向,有野心,不甘於成為家庭主婦。我要學好男性主場的理數,要展示強大的體力,勇於承擔和決斷的魄力。我要比男人更像男人地去獲得資源。但你也得承擔你不像個女人地責備和眼光。

問題是,假如我像個女人,你們還會把資源給我嗎?是不是也和其他家庭的女生一樣,被培養照顧家庭和兄弟的「好孩子」,早點退學,然後嫁個還可以的「好人家」?假如不聽話,就顯得不得體。想想都可怕,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聽話。

這個階段,我們面對的主要矛盾可以用Facebook COO桑格伯格的一句話總結:

我們不僅相信女性充當的是撫育者的角色,還相信這是她們首要的角色。當一個女人做了某些事情顯示出她最突出的特質不是親和力,就會給人帶來負面印象,讓其他人感覺不舒服。如果一個女人非常能幹,她看上去就不夠親切;如果一個女人看上去很親切,那她就會被認為不夠能幹。由於人們想僱傭和提拔那些既能幹又有親和力的人,這就構成了女性的一大障礙。

  ——謝麗爾·桑德伯格《向前一步》

在這個階段,我們不得不隱藏自己的女性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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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制定新玩法」

感謝先鋒隊的不懈努力,部分優秀的女性玩家登上了金字塔的尖端,進入了規則制定層,遊戲規則在此刻也相應地開始有了變化。

女性玩家開始擁抱屬於我們獨特地女性面,開始自信地使用自己的女性力量並為之驕傲。

這種回歸,很大程度源於,我們在採用男性模式的時候發現:

  • 當我們過度像男性的時候,反而適得其反,效果不佳。

  • 女性特質並不是全然的劣勢,使用得當,可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舉一個小例子:

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研究性別與談判的Hannah Riley Bowles 教授發現,談判成功的目標是既要達到預期,又要繼續讓別人喜歡自己。對於女性而言,假如她像男性一樣激進,採用一種較為功利的態度 「這就是我想要的,也是我應得的」,人們會比較反感。相反,假如女性先展示自己的女性魅力,體現出親和力和關心他人,然後再談利益,成功率會比較高。

再舉一個亞洲的小例子:

路透社的前亞洲男性高管R, 與我說道,在職場上,他只有一種人是PK不過的。

問:你情商智商還有工作玩命程度三高,還有你拼不過的?女人嗎?哈哈哈哈。

答:就是那些「又能打」(工作能力極強),保養得好,處事為人都超得體的「女人」!

用柔性力量,在男性主場的職業環境下(尤其是高管團隊),形成了一種隱形的影響力,這是一種男性無法複製的競爭優勢。你有我優,你無我有。完勝。

桑格伯格,就是這個階段的一個很好的代表,可以看到,她塑造的形象雖然依舊硬朗,卻多了幾分女性的特質與魅力:

在這個階段,我們升起了一種自信:我們可以通過施展自己的力量擁有一切,甚至比男性更加優秀。男性能幹的事情,我們可以;而女性能幹的事情,我們也可以。

我們從與男性競爭的心態,慢慢步入以柔化剛的協同心態。未來的世界,是屬於我們女人的。

我們心目中的完美女性形象是可以兼顧事業家庭、獨立自信、美麗的女子,簡而言之,就是擁有一切的強大。

相應地,我們理想中的伴侶是:

到了想安頓下來的時候,你應該找一個願意和你平等相處的男人。這類男性會認為女人應該聰明、有主見、有事業心;他會重視公平,並做好分擔家庭責任的準備,甚至非常樂意這麼做。這樣的男人確實存在。

  ——謝麗爾·桑德伯格《向前一步》

這聽起來相當完美,除了一個隱藏得極深的思維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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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玩你的遊戲,你也可以玩我的遊戲」

昨天,我們聊到了「我們可以擁有一切」,感覺意氣風發,驕傲自信。與此同時,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在這一切的背後,我們有一個未拿到檯面上來的潛意識:事業的成功是光鮮的,是必須的,是值得讚賞的;家務是需要「分擔」的,是不那麼值得「喜歡」的,是種「負擔」。隱隱中,我們覺得,家庭事務,是低價值的,是一種犧牲和累贅,是低價值人士的事務。我們「追求」事業,「平衡」家庭。注意我們使用的辭彙,這體現出了我們的潛意識。

我們似乎還沒有一位女權人士站出來說:

「我要成為一個高級的家庭主婦!」

這裡,我想提出一個問題,「為什麼家庭事務比起事業,是低價值的?」

《我們為什麼不能擁有一切》中探討了這個問題,並給出了一個解釋:

從經濟學角度出發,市場上能夠提供某種專業技能的人,比提供家庭關愛的人少,所以,供需關係就決定了家庭關愛者的勞動力價值就比專業技能者低。

同時,家庭關愛「產業」並不存在某種「專業標準」,「行業」准入門檻比較低。換句話說,我們感覺誰都可以提供家庭關愛,但是我們不認為誰都可以做程序員。

這裡,我就想引出第二個問題,「家庭關愛,真的比專業事業簡單嗎?經濟價值可能由供需關係決定了,那麼它的社會價值/人文價值,真的低嗎?」

這裡,我想借用安妮.克里滕登《為人母的代價》中的一個小故事:

當四歲大的孩子打翻了一杯牛奶,她鎮定地說:『哇哦,我們的塑料桌布終於派上用場啦。』 她取來一塊抹布,擦乾了大部分牛奶,然後把那塊抹布留在那個孩子,讓他完成剩下的部分。沒過一分鐘,沮喪的孩子變得開心起來。在這件小事里,她營造了一個對孩子友好,防止意外發生的環境,以『每個人都會犯錯』』的心態來對待孩子,避免譴責,但是高效地解決問題。同時,也假定孩子是解決問題的一部分,並且認定他們有能力能夠解決問題。

這個故事,展示了一個高級的關愛者。用明尼蘇達大學的教授梅根的話來說就是:優秀的關愛者擁有著物理學家的分析能力,危機管理者的適應能力,心理學家的洞察力,還有強大的綜合知識儲備。

你需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分析到底發生了什麼,並思考發生的事情會讓孩子學到怎樣的理念,還得思考自己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以保證傳遞給他正確的價值觀;還得思考要用怎樣的語言藝術來表達,以保證信息的完整傳遞,同時又照顧到情緒。

這麼看完,你還覺得,關愛是件簡單的事情嗎?

或許並不是關愛本身低價值,而是我們的經濟體系和價值理念應該調整了。同時,我們也得意識到,高品質的關愛是生活很重要的元素。

下一個問題:

女權運動到目前為止,已經允許我們玩「男性的遊戲」,這就是男女平等了嗎?

我看不,我們接下來,應該允許男性玩"我們的遊戲"。既然關愛是個高級的領域,我們為什麼不允許男性進來一展所長?

當我們擁有越來越多的選擇的時候,我們對男性似乎還很苛刻,他們必須賺錢養家,很厲害的樣子。假如他們體現出了「女性」特質,或者體現出來對「關愛」事業的興趣,我們似乎就忍不住嘲諷一下。

我們已經成功把「專業事業」上的男性標籤給撕掉,為什麼我們不能把「關愛事業」上的「女性標籤撕掉?

事情本身是事情,為什麼我們非得給它貼上男女標籤?

香水本身就是一款香水,為什麼我們非得給它貼上男性香水和女性香水的標籤?我就是不喜歡甜甜的Channel 香水,我就是喜歡Tom Ford的沉香款的男香。我喜歡的就是這個味道本身,它本無男女。為什麼要限制我的選擇?

事業和人生也是一樣的。為什麼用標籤限制我的選擇?

  • 瑜伽是女人的運動?假如男生去的話,就會顯得娘娘腔?可是,國際瑜伽大師大多是男性呢!

  • 花道是女性專屬?可是日本有許多男性花藝大師呢!

  • 為什麼護士是女生的工作?

  • 為什麼我不可以沒有強烈的事業心?

最後一個問題:

男性需不需要用女性的方式來進行關愛活動?

桑格伯格在《向前一步》中說道:

當男性在家裡發揮更大作用的時候,很多女人太有控制欲或過於挑剔,結果無意中打擊了男人分擔家務的積極性。社會科學家把這種現象稱為「固守母職」。

她們喊道:「天哪,你這樣做不對,放著我來!」 感覺自己是這個領域的絕對權威,對丈夫沒有信心。

這就像,女性剛剛進入男性主場時,男性抱著懷疑的眼光,並要求女性按照他們的行為模式來。我們女權活動的1.0版本。

既然我們知道,我們要允許女性發展出自己的職場模式,我們是不是也該給男性時間和空間去發展屬於他們的關愛模式?

允許他們笨笨的,允許他們犯錯,允許他們向我們請教,也允許他們有和我們不一樣的見解。

他們終究會發展出他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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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麼多,其實,我們只是想允許每個人尊重自己的真心渴求,也想每個人都尊重別人的任何選擇。希望我們能把「男女」的標籤忘卻,把每個個體都還原成「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和自己一樣的具有個體性的人」來看待。

大家都是「人」。允許每個人,活得像自己,自由得像個沒有邊界的光,在不傷害別人和外界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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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允許」我自己在合適的時空下

成為一位高級的家庭主婦,

以一個女權主義者的姿態。

我也「允許」我的伴侶在合適的時空下,

成為一位高級的家庭主男,

沒事,錢,我來賺,

你負責讓我們幸福就好。

賦予自己和對方選擇的自由。

公眾號:U_Undefin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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