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塔風雲錄 | 酒仙番傳
0.
眾神之王宙斯死去的第七個禮拜六的晚上。
月光如練。我在天災野地的酒店裡喝酒。那些日子,我常常遠望南方,我以為那裡會很美。很多年以後,我去了近衛,才發現我錯了。又過了很多年後,他們叫我酒仙。
酒仙不過就是一個代號,我可以叫酒仙,你也可以叫酒仙,誰都可以叫酒仙,可是除卻這個名字後,我不知道我叫什麼,甚至也想不起關於我的其他一切。酒仙,不過也就是嘲笑者的一句不耐煩的奉承而已。又或許,酒仙本身就是一種嘲笑。1.沒有人願意賒酒給一個沒錢的酒鬼。
所以我就得找一點生意來做。皓月當空,夜涼如水。清涼的夜風,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置之度外,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又伸著指頭數了數:「二十人,六百兩。」我摘下腰間的葫蘆,舉起來,痛飲一口,烈酒洶湧而下:
「聽說殺人之後要喝上等的烈酒,才能品出酒的醇正,你也這麼想吧,站在旁邊看殺人,又看喝酒,一定會累吧,樹下的朋友!」酒壺擊出,當流星般的酒壺距離樹下的那個人影還有0.0001米的時候,那個人影卻消失了。酒壺炸在樹上,香氣四溢。那個人影已如幽靈般站在我跟前。他身穿小綠鞋,腰間佩著有八顆寒星的散失,左手拿著科勒的匕首,右手擎著達貢之神力。我笑了,舉起另一個酒壺:「喝酒嗎?」他冷冷的說:「砸人的酒不喝,要錢的酒也不喝。」我又笑了:「你運氣真好,砸人的酒沒了,剩下的這壺又恰好不要錢。」他坐了下來:「不要錢的酒當然要喝!」
他叫瑪吉納,是一個瞎子,許多年後別人都叫他敵法師。2.一個酒鬼去做殺手總是不合格的。
因為他至少會為一個原因而完不成任務。最近接到一筆生意,去殺天災的食屍鬼。
遠看像條狗,近看像條狗,走近了一看,哦,原來還是一條狗。我覺得這很好笑,於是笑個不停。結果就沒殺他,而是一起坐在地上喝起了酒。食屍鬼也是個愛酒的人。
快醉的時候,它從酒窖的最深處搬出一壇酒來送給我,它說那叫「醉生夢死」,喝了之後,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過的任何事。我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酒。它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麼都可以忘掉,以後的每一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那你說這多開心。我覺得這是一個玩笑,因為我知道一個人越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你反而記得更清楚。那天是我第一次和一條狗在一起喝酒,
月朗星稀,四下無人,我們喝的很痛快,最後我吐得一塌糊塗,食屍鬼也抱著我哭說它以前做了很多壞事,現在只想做個好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那攤醉生夢死還在我身邊,食屍鬼卻已經被殺了,
鮮血濺了我一身。
或許,生意人就不該重感情,賺錢的事,你不做,總會有別人做的。3一個人心事越重,就越難喝醉。
敵法師就是一個有心事的人。每年的驚蟄時節,他都會從西邊過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殺死一個女人,所以他一直在苦練一種叫做法力虛空的武功。那一年,他來的特別的早。他痛苦的對我喃喃:「越是愛一個人,就越要殺死她。」他說,求而不得的愛是最痛苦的。他說,我的痛苦你不懂,他說,我選擇了痛恨,而你卻選擇了遺忘。
那天喝到深夜,閑敲棋子落燈花。
我搬出了那壇醉生夢死送給他,我覺得他想得太多,無所謂好或者不好,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唯有天道恆在,往複循環, 不曾更改。何必苦苦掙扎,抓而不放呢?他冷笑道,你喝不醉也是因為心事?我笑了笑,我這酒鬼比較特殊,沒有心事,只有笑話。於是我給他講了一個笑話:
「很久之前,一個女孩子煮好了飯,還買了幾個杯子,她知道,杯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男孩子打破,於是她偷偷藏起了一個,等到有一天男孩子需要那個杯子的時候,就給女孩說,女孩就會告訴他放在什麼地方。」敵法師瞪大了眼睛:「這不好笑。」我早已忍不住,從懷裡拿出那隻酒杯,笑了起來,「當然好笑,你看,我找到那隻杯子了,只是那個放杯子的女孩走了而已。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我笑的彎下了腰,在地上打起了滾,最後笑的在地上縮成一團。我還是忍不住的笑,於是又分裂成三個,一個趴在床上弓著腰哈哈大笑,一個笑的跳上酒桌嗷嗷大叫,一個笑的一頭扎進了土裡。
敵法師嘆了口氣:「你喝多了。」
然後抱起桌上的醉生夢死推門而去。不知過了多久,我坐回桌邊又喝了起來,沒有點燈,喝著喝著,眼淚控制不住又落了下來。4近衛似乎總是要比天災繁華一些,城鎮很大,人也很多。
人多的時候,多多少少總是會遇到一些麻煩。夕陽積水,邊色滿空。當我抱著一大壺女兒紅倒在城外的竹林里時,我忽然覺得很難受。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隻兔子察覺到一隻狐狸盯上了它。
於是,我轉過身去,不去看它,夕陽不多的陽光刺下來,我眯起了眼睛。可我依舊不舒服,人群中那雙如獵鷹般犀利的眼睛,仍在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的背。我不得不放下了酒杯,看著站在人群中的那個人:「你這麼看著我,難道我了欠你酒錢?」他從人群中慢慢走了出來,他是一個矮子,手裡握著一根火槍,還有著白色的大鬍子:
「聽說你也會暴擊?」我哈哈笑了起來:「不過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了一個跟頭,手裡的哨棒就砸重了而已。」「聽說你也懂閃避?我揮了揮手又笑了:「不過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了一個跟頭,碰巧就躲過去了而已」「那你有什麼本事?」我笑道:「我會分裂成三個人。」
說罷,我一躍而起,分成了三個。一個我依舊躺著,一個我卻和另外一個我碰碗猜起了拳。我嘆了口氣:"水越喝越冷,酒越喝越暖,這樣一個人喝酒的時候就不會太寂寞"他說,一個人是沒辦法忘記過去的,不如像我一樣,拋卻一切情感,只是去追究功夫的最高境界。他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勇敢,也會堅持走完這一場。他說,即便你們帶走了所有,可仍有堅強活在我身上。周圍人來人往,不時的看一眼倒在地上我這個酒鬼,卻沒人注意到矮小的他。
過了三又五分之一刻鐘後,他轉身離去:「酒喝多了總是不好的。」我開始喜歡上這個城鎮。人們喜歡一個城市往往是喜歡這個城市裡的人。或許,這裡就有我喜歡的人。後來聽雨僧廬下,高處不勝寒。
許多年以後,蝴蝶飛鞋分身撒旦冰眼大雷錘的「傳說哥」在天災拿下了無數的暴走。再後來,火槍被一個綽號叫做「猴子」的殺手殺死。殺了孫行者,還有者行孫。猴子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我一直覺得他的精神分裂比我嚴重。
在火槍死去的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到他時的那片竹林。他看著我說,一個人是沒辦法忘記過去的。今天你視之雖近,卻早已邈若山河。5天氣冷的時候,生意似乎難做一點。
因為僱主懶得出門。
於是,我分裂成三個,躺在牆角曬著太陽划拳喝酒,這時一隻手拿著一根旋羽箭撥開了我面前的酒杯。
當時,我的手指和她的箭最近的時候只有0.01公分,我對她一無所知,一個小時後,我覺得與她似曾相識。她穿著綠色的裙子,圍著橙色的圍巾,彎腰划走我酒杯的時候,我甚至能透過她的衣領看到一片春天。我的喉嚨有些發緊,手心也冒出了汗。她笑道:「他們都說你不喜歡孤獨,看來是真的。」怎麼會有人喜歡孤獨,只不過是不喜歡失望罷了。她接著道」知道我是誰么?「我搖了搖頭。她笑了:」我是手殘黨剋星。「我也笑了,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她哼了一下:」你怎麼可以欺負女孩子!」我皺了一下眉,第一次見女孩子就勸人家酒是有一點不禮貌。女孩卻拿起桌上的酒壺,又倒了兩杯,指了指我:「你有三杯,我也三杯,這才公平嘛。」說完,她舉起杯子一口氣喝完了三杯。我有些吃驚。我的酒是烈酒,細斟雖如夢,狂飲卻似火,她明顯不是善飲之人,捂著胸口彎下腰猛咳起來。女孩子醉眼朦朧,依偎在我身旁說,如果你願意,我願意再和你喝上三天三夜,可是你要告訴我你喝了這麼多年的酒,為什麼偏偏我就喝不出它的好?
有話不說的人酒量總是很淺,清醒而痛苦的人總是三杯就醉。女孩望著我說,我有很多故事,其中有一個是三個熊貓和一隻酒杯的,你要不要聽?我的胸口猛地一痛,吃驚的看了看她:「不要。」我站起來,轉身而去,身後傳來一聲嘆息。6最近生意越來越難做,好多人也要殺我。
走在城外的竹林里,我聽到了輕輕地拉弦聲,那是弓箭上弦的聲音。從那一聲輕響,我就知道搭弓人的箭術舉世難尋。還好我喝了點酒,聽力似乎好一點,聽到了拉弦聲。本來我還有機會躲過去,可我卻失去了那個機會。箭射出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用弓箭撥開我酒杯的那個女孩。她笑著對我說:「我是手殘黨剋星....」我知道今天的放箭人不是那天的女孩,因為射向我的箭帶著一股寒氣。「你怎麼可以欺負女孩子.....」背後的箭如同寒冰沖我撕咬而來。「你三杯,我也三杯,這才公平嘛..... 」我已沒有機會躲過背後的箭了。我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手心也冒出了汗,好像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一樣。
一聲槍響,箭忽然被什麼力量折成兩段,掉在地上。背後陰影射箭處,一聲驚愕,倉促而去。傳說哥從竹叢里走了出來說,我一直想看看喝醉的你和她的箭到底誰更快一些。我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說,還是你的子彈更快一點。傳說哥說,開始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不躲?我嘆了口氣,喝醉的人總是遲鈍一些的。我問傳說哥,最近江湖傳言,說我殺了末日使者和骷髏王,還殺食屍鬼拿了他的寶藏,其實我只是和他喝了點酒,你信我么?
風忽然很大,竹林一片沙沙聲。傳說哥說,是我殺的,不堪一擊的東西,難尋出一點可學之處。接著他嘆了口氣,就算他們是我殺的,那又如何,重要的是我殺的和你殺的到底有什麼區別。區別或許就是我的生意更難做了,還有人想要我的命,而你卻可以守著一堆財寶逍遙快活。
想一想這些,我的頭就有些痛。我說,看著高傲冷清,沒想到也是老奸巨猾的東西。他笑了笑,哼。7.八月十七,白露。
露凝而白,鴻雁來玄鳥歸。我夢到我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小屋,女孩子煮好了飯,藏起了一個新買來的酒杯,等著我回來給我一個驚喜。可惜,那天我沒回來,那三年都沒。那天近衛高地保護戰第一次爆發,生命之樹岌岌可危。我回來的時候,姑娘已經不在。他們說一個人的故事越多就越難喝醉。我找到了那隻酒杯,不停地強迫自己證明對她的想念。然後不停的喝酒。喝的到最後卻再也看不清女孩的身影。現在我卻有十天又三分之二個時辰沒有見到那個用箭撥開我酒杯的女孩了,我不知為何總是想這個女孩,我開始明白,有些事或許就是有始無終的。
移情別戀是男人的天性。情絲起,未別離,斬不斷,理還亂。我有些害怕。我決定離開近衛。我在等敵法師,他一來,我就告訴他我要走。那天他來的很晚,一進來,他就拉著我興奮地說,我找到我要殺的那個人了,就在城南的一處宅子里,門外有開著燦爛的蔦蘿。
可是他卻沒勇氣闖進院子。這一天,我才發現,那個早已擺脫綠鞋紅杖散失跳刀的敵法師居然也會害怕,他央求我幫他殺了那個人。他說他這些年一個人承擔著一切實在是太痛苦了。我決定在離開前幫他一次,因為我的朋友實在是不多了。
我提著哨棒,來到城南開著蔦蘿的宅子外。我在秋風中想了好久,分裂出三個我,猜了一下拳,於是決定進去見女孩一面。然後我在屋子裡看到了風行者。用箭劃開我酒杯的女孩,跟敵法師愛極生恨的女孩,是同一個人。8女孩背著箭袋,坐在桌邊,桌上放著一壺酒和兩隻酒杯,她的弓則依桌而立放在一邊。
她好像早已知道我會來一樣,很開心,「其實我在這裡等很多年了,你知道,雖說少年不懼歲月長,可一個女孩子的青春總是很有限的。」她忽然又有些傷心,說,直到十天前沒有喝醉的你才和我說了話。我不知如何回答。女孩說,我聽說酒煮三分之一檀香的時間,最暖,可是我試了一下,還是越喝越寒。我說,有話不說的人酒量其實都很淺,因為他們怕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女孩又笑了,你說一個人是痛苦的清醒著好呢還是乾脆忘了所有好呢?我想起了我愛的那個女孩,多年的酒精的侵傷已經使我想不起她的容顏笑貌,我忽然覺得很傷心,說還是喝醉了酒不去想這個問題最好。女孩喝了一杯酒,依舊被嗆得咳嗽起來,「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喝醉了的時候其實會很清醒,醒來後卻又忘了一切?」我說,那這人一定很有很多傷心事。女孩站起來,蹌蹌走過來,用手撫摸著我的臉,「我也知道你很不開心,所以我走了後,忘了我,這樣你就不用再喝酒,也就可以不用再傷心了。」她可能把我當做敵法了。我覺得她醉了。我的心悸動一下,我覺得女孩其實有很多的故事。
於是,我實話實說,有人要我來殺你。女孩笑了,笑的很傷心,他越恨我其實他也越痛苦,這麼多年他都不敢來找我,現在卻要殺了我,看來他的痛苦更重了。她拉起我的手,走出宅子,向我的住處走去。
我有些害怕,說那裡有要殺你的人。她看了看我,笑了問,你會殺我嗎?我搖了搖頭。她低了頭,過了好久才說,那他又怎麼會殺我。回到住處,屋內已無一人。
我暗自慶幸,敵法已經離開,如果敵法沒走,女孩安危著實難說。女孩走到牆角,打開一扇柜子,我看到了一桿火槍,一把散失。這些東西我都見過,槍是傳說哥的,散失是敵法的。不過我覺得奇怪,被武士視武器為生命的武器怎麼會在這裡?女孩抬起頭,看著我靜靜地說,因為,酒仙是你,三隻熊貓是你,火槍是你,敵法也是你。我的頭忽然很痛,這個笑話可不好笑,昨晚敵法還來了這,我們還喝了酒,划拳輸了的時候他皺著眉要我去殺你。前些日子,火槍哥還在城外的竹林救了我,他很鄙視的說了聲,哼。女孩又打開了一扇柜子,裡面是那天晚上敵法抱走的醉生夢死。
我終於淚如雨下。我愛你是我自己的事,與時間與你都沒有關係。9.臘月二十四,大寒。
寒氣逆聚,雪如長席,城外的竹林依舊傲翠。 我坐在竹林的雪地上,喝了一夜的酒。 那個綽號叫猴子的殺手,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無數影子沖我奔來。 比起來,你的病還是比我輕一點啊。 我哈哈大笑,打開那壇醉生夢死,一飲而盡,扔開哨棒醉倒於地。 那是我最後一次喝醉。 《完》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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