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ck Berry和新長征路上的搖滾

搖滾樂先驅Chuck Berry去世了。

以滾石樂隊、布魯斯·斯普林斯汀為代表的老炮們第一時間發出了致敬和哀悼——畢竟Chuck是影響了他們的老老炮。國內也少不了懷念聲。

但說實話，Chuck Berry雖然足夠偉大，但在國內沒有那麼高知名度；名字都沒有一個公認的翻譯，或者一個類似「貓王」的名號。稱他為「搖滾樂發明者」時，多半也要加上一句約翰·列儂說過的「搖滾樂的另一個名字叫Chuck Berry」來佐證。

對於越來越年輕的聽眾，他是陌生的。

但對於中國早一批的搖滾樂愛好者，對於中國搖滾的開創者們來說，他再熟悉不過。

比如崔健。

///

人們回憶起1986年《一無所有》為中國搖滾發聲的那個晚上時，總會提到，那個叫崔健的年輕人，挎著吉他，褲腳一高一低地踱著步子……

但很少會有人提起，他是不是在模仿Chuck Berry的鴨子步。

後來崔健說過，褲腳的高低，完全是無意的，上台前沒注意到。

他在高潮段落踏的步子，也不一定就是「鴨子步」這種Chuck在50年代發明的搖滾動作。在中國搖滾懵懵懂懂的時候，吉他是砸還是燒都有了不同流派的做法。

但必須承認的是，除卻音樂本身的根源外，類似「鴨子步」這種解放肢體的舞台動作，是搖滾樂這種「形式大於內容、精神大於旋律」的物種，最古老的立身之本。

而所有的支流，最開始都有一個源頭。

雖然源頭不一定廣為人知。

當Chuck因為種族問題不能聲名大噪時，唱片公司打造出了「貓王」，憑藉肢體和形象一時間點燃了美國的搖滾風情。

///

不過美國乃至全世界的搖滾，馬上要被60年代的英倫入侵洗牌了。

來自英倫的披頭士和滾石，用樂隊和更個性的表達征服了世界，他們是搖滾成為潮流的開創者。

他們也是繼承者。先於他們的前輩有很多，比如這位黑人音樂家Chuck Berry。

年輕粉絲追隨那四個蘑菇頭年輕人的時候，沒必要了解是誰影響了他們的音樂。

現在，年輕粉絲追隨五月天的時候，也沒有必要非得認識他們的偶像約翰·列儂，更不用追溯偶像的偶像Chuck Berry。

這些外在的榮譽名聲，都比不上真正流傳下來的東西。

///

崔健說，他在寫《新長征路上的搖滾》時，肯定受過Chuck Berry那首《Roll Over Beethoven》的影響。

那首歌，翻譯成「滾過貝多芬」也好，翻譯成「超越貝多芬」也罷，表達的氣概，就是來一場「新長征」。——屬於前人的顛覆性事業，就讓我們繼續顛覆下去。

儘管當時是一種戲謔，但後來搖滾樂做到了，成為了世界上真正的時代之聲。

「新長征路上的搖滾」也一度成功過，但現在，似乎還沒有走到頭。或者長征已經結束，剩下的是繼續生根發芽。

很多人已經不聽那些老搖滾了，也沒聽過Chuck Berry，現在有更多的新鮮聲音——可是新鮮的聲音，也都是從前輩或者前輩的前輩流傳下來的，你所拒絕的，有時候是偶像的偶像的偶像。

老傢伙可能比不上那些能火上24小時的熱點，不能在短時間內吸引大量眼球，創造收益。這是無需褒貶的事實。

但新鮮稍縱即逝，老傢伙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