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個人都是蜘蛛俠

我是蜘蛛俠,每個人都是。

2050年,那是個高科技的時代。蜘蛛俠都是用古時候的人保留下來的卵子精子複製再複製造的。但是為了保留這個聖神的世界,於是消除了「性」,怎麼消除呢?科學家很聰明,知道人們控制不了自己的性慾,於是想出了一種辦法,就是把性別給消除,然後製造了一種技術輸進受精卵,使生出來的孩子沒有生殖器官,女人長大後也沒有挺拔的胸部。而且為了讓這個世界更和平沒有爭吵,於是製造了各種技術消除差異。各個年齡段都要膚色一致、身材一致,不能有高矮胖瘦,無外乎聲音也是一致的。

穿著一致,都是蜘蛛俠服,這個蜘蛛俠服可方便了,有幫助呼吸的功能,排便的功能等,並且質地十分的柔軟,可以當睡衣又可以當工作服,還有自動清洗的功能。

還有吃喝拉撒睡的用品都要一致。樓房也要一致,為了沒有住的高低之分,於是一座城市的樓房都是只有一樓,都是平坦的。而且這種一致還要規定到看的天空,為了不讓每個人看到的天空飄著的雲朵不同,於是在上面弄了一層黑色的布,上面有燈。定時白天七點到十八點開,黑夜十八點到白天七點關。

2069年,那是我的小時候,那時候沒有人嘲笑我,我也沒有嘲笑別人。因為大家穿著一樣,身材一樣,臉被蜘蛛俠面罩蒙住了,所以美醜不分。

如今我14歲了,獨自在家裡的廁所裡面,面對著鏡子,試圖把蜘蛛俠面罩拿下來,想要看看自己長什麼樣。但是被廁所里的攝像頭拍到了,馬上家門口就堆滿了蜘蛛俠想要把我抓回去。我還沒看清自己的臉,就被要求戴上面具,被他們押了回去。那時候,父母沒有阻止那群人,好像默許了他們的行為。默默的看著他們把我抓回去。我看不清他們面罩下的表情,可能是冷漠的、可能是鄙夷的、甚至可能是面無表情的,而它們也看不到面罩下—我的悲傷。

它們押了我回去,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脫了個面罩想要看看自己,也要被抓。我被押到一個小黑屋裡,手腳都被拷上。只有一盞燈在裡面,亮得刺瞎我的眼睛。

它們問我,「知道自己錯哪裡嗎?」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它也看不清我的表情。所以我在面罩下做了許多搞怪的表情。

「不知道。」

「你現在是搞個性主義,自開國五年來,沒人敢這樣做。」

「那請問你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它沒有說話,我繼續做搞怪的表情。

突然,它怒吼,「我不需要知道。」我很詫異,為什麼他要如此生氣。

然後它出去了,過了好久,又進來了。但是我不知道進來的是不是同一個人,誰叫它們長得一樣。

「你知道嗎?你上新聞了,全部人都在罵你,有的還遊行示威,要把你活埋了。」

「我不知道。」

它沒預料我這個回答,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繼續做搞怪的表情。

做累了後,我看它還沒走,問它。「有事?」

它好像一直在等我提問他,馬上說,「其實我很仰慕你,甚至有點嫉妒你,因為你敢於脫下了面罩。我也很想看看自己長什麼樣。」

我沒預料它會說著這些話,「我也沒看清自己長什麼樣就被你們帶走了。」它沒有說話,有點失望,出去了。

接著我被放了,原因是我沒看到自己的樣子。攝像頭拍到我只是準備脫的樣子,並沒有脫出來。

舉國哀嘆,「沒搞頭。」

後來科學家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再發生了,於是又發明了一種技術,注射在我們臉上,讓我們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我完全沒有想脫的慾望,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生來長什麼樣,注射之後長什麼模樣。

現在我還會暗暗的把14歲那時候那個經歷當作自己與別人不同的地方,但我不能說,因為會被抓去。

如今是2073年,我已經是18歲了。我父母完成了工作照顧我的工作,然後走了,事實上它們壓根沒有教我,只是名義上的住在這裡。好像是為了學習古人的家庭倫理的而設立給成人的工作。現在我要一個人住了,我到局裡拿好我的工作證明還有「工作手錶」,於是開始了新的生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許小激動。

下面,我來描述一下我開始18歲工作的一天。

早上全國叫人起床的鬧鐘聲響起。

現在是六點四十五分,我必須在開動我蜘蛛俠服的刷牙洗臉的開關,因為要在七點前出門。不然就會被押走。但是我也不知道它們會被押去哪裡,因為我沒有被押過。我也不敢問,因為會被押走。

現在是七點,我需要到大廣場,同全國人民一起讀《蜘蛛俠語錄》。「那是一個清朗的早晨,總蜘蛛俠帶領我創立了一個蜘蛛俠帝國……」「我們不搞個性主義,我們要搞集體主義……我們要消除差異,消除等級區分,我們有一樣的膚色、我們有一樣的身軀、我們有一樣的嗓音,我們是我們,我們是一樣的……」,假如有人把「我們」念成了「我」,這人也會被押走。

念完《蜘蛛俠語錄》後,現在已經是九點了。因為古人有說「朝九晚五」,所以九點後大家都去幹活了。我打開了我的「工作手錶」,按了一下按鈕,一個程序彈在空中,上面有「工作分類」、「工資」、「今日必讀書目」,我點了一下「工資分類」,上面顯示「醫生、教師、父母、打字員、殯葬……」,我按了一下殯葬,然後上面顯示地址,還有到達時間。我趕緊射出蜘蛛絲在樓之間跳來跳去。到了之後,我簽了一下到,然後任務又彈出來「到A座101 哭喪」,我走到那裡跪下然後嚎啕大哭,事實上我根本哭不出來,只能哇哇的在那裡叫,因為沒有家屬,只能找代哭的了。我不懂為什麼還有這種形式,都沒有那些人倫關係了,還要做做樣子,我不斷的在思索這個問題,但是還是沒有什麼結果。

「工作手錶」彈出來了「哭喪任務完成了」,上面工資顯示100塊。但是我知道我無論接什麼工作,我的工資都是這個價格,因為這樣就沒有攀比、沒有差異。人們也不會你爭我搶了。想一想,蜘蛛俠社會可真好嘞。

接著我去接別的任務,我點了一下「教師」,然後上面又是彈出地址、到達時間。我又是射出蜘蛛絲在樓間跳來跳去。到了之後,簽到,任務彈出「A座102 督促小蜘蛛俠背蜘蛛俠語錄」,我到了那裡後說「背」。書聲朗朗,真好,蜘蛛俠社會真好。

像這樣,持續接了幾個任務後,我賺了1000塊。然後上面顯示「達標」。

17點的時候,有幾個不達標的蜘蛛俠被押走了。而其他蜘蛛俠去大飯堂吃飯,事實上,我是沒有食慾的。但是不吃完就會被押走。蜘蛛俠根本不餓,只是要做做樣子。古人不是說「民以食為天」嗎?這時候,我想起這句話,我的食慾倍增。蜘蛛俠社會真好。

18點的時候,幾個吃不完的蜘蛛俠被押走了。

我回到家裡,剛好。天上的燈關了,整個世界是暗的,而我開啟了國家統一發放的小檯燈,開始寫下文章。以上這兩篇都是我所寫的其中的兩篇。檯燈只能開15分鐘,我匆匆忙忙的寫完,然後立刻關燈,開啟了蜘蛛俠自動清潔的裝置,然後躺在床上睡著了。

這是美好的一天,真好,蜘蛛俠社會。

日復一日的過去,我感受到了重複的無趣。我再也不在讚歎蜘蛛俠社會了。但是我無法逃脫。古人所說的「烏托邦」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啊?我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如何逃脫?如何逃脫?雖然我看不清自己的臉,但是我知道自己很憔悴。我等著哪一天,我射的蜘蛛絲射偏了然後摔死,然後讓自己的靈魂逃離這個世界。

我開始渴望著未知的世界,我渴望這被黑布籠罩的外面的世界。它們似乎害怕我們看到天空,然後都會逃離這裡。不過因為思想的翅膀被剪掉。所以就算看到了,也逃不了,因為自己已經困在思想的枷鎖裡面了。所以看不到就不會有任何希望了,就沒有痛苦,更沒有絕望。那樣多好啊,這個蜘蛛俠社會,這個烏托邦社會。而我現在已經胡言亂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2074年,我的日記本被發現了,於是科學家又發明了一種技術把所有的蜘蛛俠的腦子硬化,然後輸入一種程序重複執行。最後科學家們把自己的腦子也硬化了。而我最後一刻進入硬化機器的時候,我在想的是:我啟發了他們開創新技術,我是與別人不同的。

當機械的電流刺穿我的大腦時,我猛的一起床,看看自己身上,是自己喜歡的睡衣,不是蜘蛛俠服。我鬆了一口氣。我走出門外,母親又嘮嘮叨叨我了,「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考多少了,你看看你自己考多少了。」我微笑的看著她,她被我嚇到了「幹嘛了?罵傻了嗎?」

我吶喊,「生活本應如此,生活本該如此。」

(圖片轉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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