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失戀史
2005年的初秋,夏天剛結束不久,我在堂哥的陪伴下來到了高中,我中考沒考上市一中,去別的中學又覺得委屈,便來到了這個不太出名的省重點,堂哥比我大一屆,父母覺得我跟著他有照顧,便讓我來了。
就是在這裡,我遇到了沈茴。
遇到沈茴的那個早上平淡無奇,剛開學沒多久,我在教室晨讀,初秋的空氣中有一種甜愁的味道,書頁嘩嘩地吹著。那時我剛抬起頭,就看見沈茴從窗前的走廊走過,不過那時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看到她淡淡的影子從窗前飄過,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看到過無數的身影從窗前飄過,但是我卻偏偏記住了沈茴的。
就在我抬起眼睛的時候,有個人在背後叫她:「沈——茴。」
「嗯。」
於是我看到她轉過身來,陽光側著照過來,照在她臉上,她的臉打上了一圈光暈,細小的血管隱隱可見,臉上的小絨毛也可以看見,鼻子翹翹的,小巧玲瓏,嘴唇是那麼薄,薄薄的一線,卻又泛著光,眼睛是那麼淡淡的,水靈靈的。只有那麼一眼,我就將她全部記住了。
等到她們走過我的窗前,我還是不能呼吸,我不知道這是否算誇張,但是那時我的確是不能呼吸的,像是被雷劈中一樣。
我想我要戀愛了,但是我打死也沒想到我會在十年間為了沈茴失戀十二次。
那天晚上下晚自習後,教室還剩下三四個人在奮筆疾書,我鬼鬼祟祟地埋著頭,從桌肚子里掏出一張信紙,然後哆嗦著手拿起筆,在紙上鄭重地寫上了兩個字:沈茴。
這是我寫的第一封情書,或者也算不上,只是一張小紙條,我在上面隱晦地說出我喜歡她,最後我在後面大大地寫上我的名字——陳言。
寫完後我坐立不安,心中有隻小鹿在撲通亂跳,口乾舌燥,把能咽下去的唾沫都咽下去了,我看著教室的人一個個走光了,然後提起最後一股勇氣往高一<11>班走去,沈茴就是高一<11>班的,是文科實驗班,我是理科實驗班的。
幸好11班的人沒走光,還有一個人在背單詞,我躡手躡腳地進去,走到一半那個人就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尷尬地說:「我幫朋友拿個東西。」那人白了我一眼,然後就繼續背了,我膽戰心驚地將情書夾在沈茴的語文書里,沈茴的位置我早就踩點好了。放完後我渾身猶自哆嗦,特別是看到語文書上她寫的沈茴兩字時,心幾乎都要跳了出來。
當天半夜時夢到沈茴將情書交給了老師,然後夢到班上的人都在笑我,哈哈哈哈地笑,我就一身冷汗地驚醒了,醒了後我就再也睡不著,就在床上躺著,望著外面的點點星光,陷入了一種寂靜的憂愁中。
這封情書完全地泥牛入海了。
一天、兩天、三天、一周,我既沒有收到沈茴的回信,也沒有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我直覺告訴我這封情書沒被沈茴看到,於是悄悄跑到11班門口晃,希望能探聽到一點消息,可是幾次去都一無所獲。
但是只要我靠近11班時,我就有點暈乎乎了,因為我知道我和沈茴越來越近了,走過她們教室時,我匆匆掃了一眼,看到沈茴趴在桌子上,心抖動了一下,然後我走到走廊盡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又走回來,走過她們教室時再偷偷看她一眼。那種心情是無法形容的,那種揣測,那種激動,我以後人生的任何一個時候都沒再能擁有。
那天日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射進來,地磚上反射著光,映著我孤獨的,憧憬的影子,而在另一邊我知道有著沈茴,她正靜靜地坐在那裡。雖然我們未曾交談,雖然她沒有看到我的情書,但是我知道,我和她在冥冥之中有一種聯繫,我說不準什麼時候,她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反正我知道總有一天沈茴會知道我。
我徹底相信我的第一封情書石沉大海了,微微失落一下後,我又變得鬥志昂揚起來。於是我寫了第二封情書,這次我決定要親自交到沈茴手裡。
但是這封情書寫好後我突然就喪失了所有勇氣,遲遲都不敢交給沈茴,勇氣似乎是被一下子被什麼偷光的,我記得在寫情書時都是那麼自信滿滿,怎麼一寫完就沒勇氣了?我將情書夾在書里,然後像懷揣著贓物的小偷一樣,忐忑不安。
我每天追索著沈茴的影子,從教室到食堂,到操場,我像是一個影子刺客,巧妙地躲在她身後,不讓她發現。我將所有的悲歡都封存在體內,只消看她一眼我就全然忘記自己。
終於在一個下午,我來到11班教室門口,我對第一排的一個女生說:「麻煩你叫沈茴出來一下。」那句話從我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都詫異不已,我何以這麼平靜。接著我就聽到那個女生大聲地說:「沈茴,有人找。」
我站在走廊人少的地方等著,一會兒後我就看到穿著校服的,扎著馬尾辮的沈茴走了出來,她一眼就望見了我,我鼓起勇氣沖她點了點頭。
她走過來:「你找我?」
我點了點頭。
她的頭低著,眼睛不知道看向何處。
我將信遞給她。
她茫然地接過去。
我說:「希望你能給我回信。」
然後不待沈茴反應過來我就哆嗦著雙腿跑掉了,那時我的姿勢一定很難看,一定有輕微的趔趄。
在走廊盡頭,我匆匆回看了一眼,發現沈茴還站在那裡,手裡拿著我的情書,茫然無措。我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快速地跑走了。
但是這封信依舊沒有任何一點迴音。我等呀等,等了好久才終於死心,沈茴是不會回信的。
我那勉強才撐起來的鬥志一下子就垮了。從此以後我都躲著沈茴走,不敢見到她,彷彿一見到她我就會卑微到塵埃里,那是少年的自尊不允許我這樣。可是偏偏是躲著沈茴,卻似乎無處不見到沈茴,在校門口見到,在操場見到,在走廊見到,在任何地方都能遇到她,於是我每次都匆匆跑過,心跳得厲害。
可是沈茴似乎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當我在躲著她的時候,她並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根本就沒有興趣知道為什麼。
我以為我和沈茴就這麼無疾而終,就像青春里的許多事情,無緣無故地就結束了。可是高一結束的時候,我去讀了文科,然後就和沈茴一班了。莫名其妙的,我本來都快忘記了沈茴,但是上帝像是怕我忘記她一樣,又讓我重新記起了她。而這次我對她的愛火比之前更加猛烈地燃燒起來,這種猛烈讓我時時有窒息的感覺,喜歡一個人到窒息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也是最最快樂的感覺。
和沈茴在一斑後我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給她寫過情書,我那時才知道我那輕狂的舉動給了沈茴多大壓力,任何一個少女接到那樣一封信都是有壓力的。可是我那時不明白,以為這樣就是愛情,這樣就是最好的表達,現在我才明白,那只是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我只顧表達我的感覺了,沒有注意到沈茴的感覺。我恍恍然明白了一點愛情,那就是愛一個人的時候要像清風一樣吹在她臉上,就是想對她說我愛你的時候把這句話生生咽回去,然後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這點我終於學會了,我終於學會如何愛沈茴了。
當她坐在教室的前面,低著頭寫著作業時,我在最後一排趴著,默默地看著她。
當她在操場上穿著校服,認真地做著操時,我在背後默默地望著她。
當她因為考試考差了,一個人躲在天台哭時,我在轉廊處靠著牆壁,默默地望著她。
當她在食堂吃飯時,我偶爾將頭從飯碗里抬起來看著她。
當她下晚自習回家時,我就默默地看著她走出教室,走出校門,然後消失在燈火闌珊處。
……
沈茴越來越深刻地烙印在我心裡,越來越忘不掉。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轉到文科班時的情景,那時我抱著書本進來,沈茴恰好抬起頭,她看到了我,然後神色慌張地低下頭去,一會兒後臉就紅了。她一定記得我就是那個給她寫情書的人。可是正因為如此,沈茴再也不和我說話了,什麼事情都可以避著我,有事情要給我說時也讓同學傳話,似乎和我直接對話會傳染病一樣。
但是現在我不在乎了,我只要默默看著沈茴就心滿意足了。
從高二到高三,我幾乎沒和沈茴說過什麼話,要說的也最多是沈茴問我說,陳言,你什麼時候交作業?而我為了讓沈茴多和我說這句話,每次我都故意不交作業,要讓她來催,她來催的時候,我就裝作很窘迫地去翻去找,然後一臉笑地遞給她,她接過作業本,也沒說話就轉身走了。
沈茴不會知道我整個高中都在夢到她,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沈茴明明就在我前面不遠,但是我每次做夢都會夢到沈茴消失不見了,然後每次夢醒都會悵然若失。這樣的夢我夢了那麼久,我從來沒有夢過一個人這麼長這麼頻繁。
時間就這麼慢慢走掉了,就這麼默默消失了,我們終於高中畢業了。回想高中三年,真的像是一個夢,我高一那麼高調大膽地去追沈茴,高二高三卻又那麼沉默,沉默到害怕讓人知道。我再也沒有表露我對沈茴的喜歡,別人問及時我也沒有承認,所有人都以為我不喜歡沈茴,甚至沈茴自己也不知道,她也許只是以為我高一隻是發神經抽風,然後高二後就正常了。其實我從來沒有正常過。
終於在高考過後那個狂歡的晚上,我鼓起勇氣給沈茴說了那句話。那天我們一個班都在ktv唱歌,青春的悲傷和歡樂都在那間烏煙瘴氣的房間里成倍放大,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說話,也有情侶在一邊偷偷的接吻,而我就滿懷心事地坐在角落,沈茴在我右邊,隔三個人,她正托著腮在聽別人唱歌,寧靜無聲,光怪陸離的燈光掃過她的臉,她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樣閃著光。我的心一下子就緊了,我知道要是我現在還不給她說話,我估計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那一晚上我都在反覆掙扎,可是最終在散場的時候我也是什麼話都沒有說,我花了所有力氣只能坐在她旁邊,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我想是花費了全天下的陰謀詭計才越過三個人坐到了她身邊。可是,我卻一句話都沒敢和她說,儘管這些話在我心裡已經練習了無數遍。
夜深了,人散了,一大群人陸續從ktv走出來,我的手心全是汗,我知道現在不說以後也許再也沒機會說了。但是我卻眼睜睜看著沈茴從我身邊離開,順著人流走了出去,我卻一步都邁不動,直挺挺地坐在那裡。
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挫敗,也越來越心痛,終於我站起來,邁開腿飛快地跑出去,追過一個個人,終於在昏黃的路燈下追到了沈茴,她正一個人踽踽獨行。
「沈茴。」我大喊一聲。一會兒後沈茴慢慢轉過頭來,望著我,歪著頭。
「以前那些情書都是我寫的。」我口不擇言地說。
「我知道。」她半響後才說。
「可……可我喜歡你。」這句話剛出口,我就感覺腦袋一片眩暈。
她沒有再說話,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傻瓜那樣站著,此時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陳言,你志願填的哪裡?」
「什麼?」
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次表白自然失敗了,她像是打了一個太極,我渾身的力氣無處使,所有的話也說不出口,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開。
然後就上大學了,我沒能和沈茴在一個學校,也沒能和沈茴在一個城市,但幸好我們的城市都很近,坐動車一個小時。然而很多時候兩個人的距離不是以物理距離來量的,而是以兩個人心的距離,我和沈茴只有一小時的車程,但是我們的心卻隔得太遠太遠,遠到我無法跋涉。
大學的時間很慢,很薄,像是一個水泡,閃著光,好看得異常,但是又太脆弱,容易被各種東西刺破。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上大學後我竟然和沈茴逐漸開始聊起來,那時微信剛開始有人用,我們每天都在微信上聊天,也或者是兩個人都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所以想拚命抓住一個熟悉的人吧。每天和沈茴聊微信我都是恍恍惚惚的,雲里霧裡,我知道那就是幸福的眩暈。我儘力地剋制著自己,不對她說那些事情,我的直覺告訴我,一旦我說這些的話很可能會再次和沈茴生疏起來。我們聊以前的學習生活,聊同學,聊老師,也聊各自的大學生活,我們像是相熟多年的老友,很有默契,也很投機,我們喜歡的很多東西都一樣,愛聽音樂,愛看書,愛看電影,我們真的有很多共同點。沈茴時不時地說,我們這個竟然也很像哎。那時我就很開心,似乎上天故意這樣安排的,將我安排給沈茴,將沈茴安排給我,我想只要我再努力一下,一定可以追到沈茴的。
然而世事變遷,總是不隨人願,不久之後沈茴就告訴我,有個男生追她,是她學長。
我一聽,整個人就懵掉了。但是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問那個男生如何,問她對那個男生的感覺如何。我想沈茴一定忘了,我給她寫過那麼多次情書,也對她當面表白過,她一定忘了,所以才以為給我說這些我不會難過。可是我會難過,我很難過,心像是被蟲子咬了一樣地難過,可是我卻不能給她說。
最後我對她說,我周末要來你那裡,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她說好。
我想著,這次我一定要再給她說,說我喜歡她,不管她是否拒絕,我都要說。
可是當我到那座城市時,和我一起吃飯的,除了她之外,還有那個男生,他們在一起了。我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快,為什麼我總是慢人一步。後來我才知道當她給我說起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追她很久了,她給我說時她就準備答應了,我像是個小丑一樣,儘力在台上搞笑了一番,卻未待落幕便匆匆告辭。
那晚上吃完飯,她逮著我一個人的時候對我說:陳言,我試著喜歡你過……
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果然這一切她都記得,只是她無法喜歡我。
我後來才明白,有一種人,不管你怎麼努力你都是夠不到的,因為不管她怎麼想接受你,她也無法迫使自己愛上你。我想沈茴也許在某個時候迫使過自己要接受我,可是最後終究徒勞無功,正如我無法讓她喜歡我一樣,她也無法讓自己喜歡我。
她也費過心。
她戀愛後,我們的交流就中斷了,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從泥沼里爬出來,然後似乎忘記了沈茴,因為我發現也有別的女孩子也值得喜歡,我發現我也能愛一個別的女孩子,我發現我也可以不用每天都想著沈茴,我發現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單獨的活。
我也開始戀愛,開始過著看似幸福的生活。大學四年,波波折折總也算過去了,和沈茴見面的次數數也數得清,但是終究沒再敢有非分之想。她和她男朋友關係很好,聽說畢業後就要結婚,對此,我竟然沒有任何感覺。我終究將沈茴忘掉了。
然而想不到的是,畢業後我們都雙雙失戀,我是早就做好打算畢業季分手的,可是沈茴卻沒有預料到,她以為他會和他男朋友結婚生子,然後白頭到老,可是想不到畢業時稀里糊塗地分手了。
我們就這樣再次走近了。
也許是兩個失戀的人要相互舔舐傷口,也許是兩個剛畢業的人面對未來瑟瑟發抖時需要有另一個人相互安慰,更或許只是巧合,我們畢業後都到了同一座城市。
那麼多也許終於造就了一個機會,我得以和沈茴「重續前緣」。
我們一點都沒有浪漫,一點都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我們就那麼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當沈茴那天喝了酒後給我說:陳言,我們都好辛苦,我們相互照顧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說,好。
於是我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當我手裡牽著沈茴時我還是不敢相信,這個我愛了這麼多年的女生怎麼就成為了我女朋友。我還是覺得這是做夢。
那時我高興得糊塗了,我沒仔細咂摸,沈茴之所以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們都太辛苦了,而不是因為她愛我,那時我沒有想這些,就是知道也不會想,送到手的幸福誰會推出去呢?
和沈茴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很快樂,雖然我不能讓沈茴很愛很愛我,但是我起碼能讓沈茴依賴我,或許有小點喜歡我。就為了沈茴能有小點喜歡我,我花盡所有力氣對沈茴好,我們租了房子,自己做飯,我們還養了貓,種了很多多肉,我們把那個小小的房子儘力布置成家的樣子。我想用這樣脆弱的幸福守住沈茴,雖然卑微,但是我很高興。
剛畢業真的是太難了,可是我和沈茴竟然熬了下來,從職場新人熬到稍有經驗,從一無所有熬到薄有存款。
我以為一切都會這麼平淡下去,幸福下去。
可是我卻和沈茴莫名其妙地分手了,我愛她愛得太緊,太費力,太用力,終於使她厭煩,終於使她害怕,終於讓她不能呼吸,於是她想要逃走了。
於是有一天我下班回來,她收拾東西走了。
其實我該感到幸運,讓一個不愛我的人和我在一起這麼久,真的是一件極幸運極幸運的事情了,可是我太貪心,我還想要更多,我還想和她結婚,還想和她生孩子,還想和她白頭到老。
剛分手的時候我不能接受,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沈茴卻消失了,後來我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這個城市,她回到故鄉了。
我過了很久才振作起來,然後我就很長時間沒戀愛,我將所有力氣都花在工作上,快三十歲的時候事業終於小有成就。此時環顧,身邊的同學朋友大部分都結婚了,而我卻依舊孑然一身。我不想說我是因為心裡還對一個人念念不忘才這樣的,也許有,但不是全部,很多時候都是講機緣的。我和沈茴不過是沒有緣分罷了。
高中同學十年聚會時我見到了沈茴,她竟然還沒結婚。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靜如死水,但是想不到在面對沈茴的時候,這顆心竟然還會跳。沈茴比以前憔悴了些,也有魚尾紋了,但是依舊漂亮如昔日。
我壓抑著湧起波浪的心,和闊別許多年的同學插科打諢,我刻意不去接觸沈茴,但是心卻難受到了極點。
喝了酒後,有人說沒有結婚的就只有陳言和沈茴了。然後把我們拉到一起,說是要湊合我們。
這時不知是誰在旁邊起鬨說,陳言不是一直愛著沈茴嗎?
於是所有人都笑起來,各種起鬨。
我和沈茴尷尬地抱了一下,還喝了交杯酒。記得在擁抱沈茴的時候,我的心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歸宿,眼淚也差點掉下來,這麼多年,這顆心就是一直在找歸宿啊。
酒闌人散後,我和沈茴兩個人走出來。
兩個人在街上默默地走著,我問沈茴說:你為什麼還不結婚?
沈茴說:沒遇到合適的,那你呢?
我說,我也是。
但是我們都沒有勇氣再說出那句話,沒有人敢接著這個話頭說,那要不我們湊一對吧。
我們都知道,就算能湊成一對,也不再是因為愛情,也不再是因為年少的激情。
而是一種無奈,對世事以及歲月的深深無奈。
而我們都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在十字路口時,我說,那我走這邊。
沈茴說,那我走那邊。
然後我們相視笑了笑。我剎那間就想起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沈茴時的樣子,那時她站在走廊那裡,日光斜斜地照在她臉上,她的馬尾辮,她飄飛的衣角,她明亮而哀傷的眼神,似乎全部回來了。
要是當時我第一次看到她時就預料到我們是這樣結局,那我還會有勇氣寫下第一封情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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