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伏妖人【妖怪匣子7—8】

神秘伏妖人 妖怪匣子7

那白衣的年輕人立於硯池山寒風冷夜中，金魚燈籠的光昏昏暗暗映在他臉上，他看向我們的方向，突然笑了起來。眼睛裡卻看不出絲毫和善。

不知為何，看著那白衣人比身處於漫天大雪中更讓人覺得寒冷刺骨，莫名的壓抑感將我整個人籠罩，好像如果稍微有一點動彈就馬上會被那個眼神如冰的人隨意殺掉。

厘大人在我沒留意的時候已經鬆開了手，他站起身迎面向白衣人走了幾步站定，「帝京遙遙千里，林四公子為何跑來這鄉下地方，難道也是伏妖不成？」

厘大人認識他？

那「林四公子」的聲音和他人一樣冰冷無比，仍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厘大人，又看了幾眼我這邊，手中一直摩挲著那紅漆盅，不知其中裝了何物。

「厘久，你也說帝京遙遠，卻又為何跑到這貧瘠之地來？我的目的……呵，只怕和你是一樣。」

「厘某什麼目的，恐怕……不與林家相同。四公子大手筆，這種級別的妖怪也能隨意帶出帝京來。不知林老爺子可允准沒有？只是」厘大人看著白衣人手中的紅漆盅，語氣中有一絲玩味，「光有犀指可不夠，十惡先生的符咒若是能輕易解了，它們又如何能乖乖待這麼些年？」

「呵……硯池山藏妖雖眾，卻也不是什麼稀罕的精怪。我來此辦正事，聽兄長說厘大爺在硯池山守妖便來看個熱鬧。我看南川城中皆是目盲之人，遍地小妖卻無人能見，厘大爺久居帝京 ，不曾想能受得了這般清寂，倒真是難得。」

林四公子停了話頭盯著我，泠然不發一言，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之後他連招呼也不打，轉身要下山去。厘大人叫住他，「辦正事？殺人的正事？」

林四公子並未轉過身來，他站在那裡不動，卻答非所問，「也就這個小孩子有點意思。可惜好像看不見，不然帝京之中也有他立足之地。」

話音未落他便疾步消失在林中了。

厘大人看了一會兒，見得確實已經下山去了，整個人都鬆懈下來。我好奇問道，「那個『沐芹』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了？是林四公子假扮的嗎？」

「阿千以為……沐芹會到我們這裡來嗎？」

我點點頭，「捕快將其他山都搜遍了，沐芹一個嬌慣公子哥想必跑不了多遠。其他地方都找不到，說不定一時情急便往這裡來了。」

厘大人笑道，「林輕手中紅漆盅里有一妖怪，名喚犀指。此妖無形無本，外貌所顯皆為人心所指。阿千先存了沐芹會來的念頭，它便是那個沐芹的樣子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不是和雜書上寫的狐狸精變成美女蠱惑人心差不多嘛……」

頭上突然被指節敲了一下，「阿千年紀小小，亂看什麼無聊書？難道長大了也想學那些書生去和妖怪相好不成？」

我吐吐舌頭，才不要會害我的狐狸妖怪，可是……漂亮的姐姐那麼多，怎麼才能分辨哪個不是狐狸精呢？

我正神遊天際，思考什麼時候才能到娶妻生娃的年紀，一物突然落在了我懷中。

借著昏暗燈籠光一看，是一本集冊，喚《百門精怪錄》。

厘大人亂揉著我的頭髮，語氣分外和藹，「阿千想看雜書就看這個吧，裡面記載了大部分已為人知的妖怪。比那些閑書有意思。」

我十分驚喜，之前便從厘大人口中聽說過這本書，一直沒見他拿出來看過，不想此時竟然能借我看，看來厘大人很重視未成年教育……想著法子不讓我看書生愛上狐狸精的書……

大喜道，「謝謝大人，把這麼貴重的書給我看，這是秘籍嗎？」

「……阿千，有機會我帶你去帝京逛逛吧……」

「帝京？！」

「這是伏妖人的入門書……跟三字經差不多……帝京黑市上花兩個銅板就能買到……」

「……」

洗冤之路 妖怪匣子8

我與厘大人那夜還是沒能順利入睡，我的第六感果然沒猜錯，真正的紈絝公子沐芹確實跑到了硯池山上。

我們在荊棘叢中找到他時，他渾身是被刺劃爛的破洞，神志已經有些不清晰了。

厘大人當即取出一枚紅色丸藥，能暫避妖氣，喂他服了下去。不過並不敢就此大意，還是把他背到了黑水潭旁邊，這裡離破廟稍微遠些，他被妖氣侵襲的癥狀也能暫緩一陣。

厘大人扶著他的頭，我給他灌了點水喝，不一會兒就清醒過來，獃獃問道，「這是哪兒？」

我有心嘲弄他，見他這個樣子又覺得不該乘人之危，便原原本本告訴沐芹我們是如何發現他將他帶到此處。

沐芹怔忡了一會兒，「……我沒殺人，但是現在口說無憑，父親肯定保不了我……」

「沐大公子，你真沒殺人？現在可是人證物證俱在，誰能說人不是你殺的？」

沐芹看我的眼神很怪異，傲慢的臭臉讓我很想趁他還沒好全打他一頓。

「小妖……小要飯的，你知道人不是我殺的。」

「我才不知道你殺沒殺人……依我看，沐大公子要殺個人眼睛都不會眨吧」

話雖如此，一眼被他看破大掃興緻，也不知他是哪來的信心。我回了幾句嘴，也就沒插話了。

沐芹自己一瘸一拐爬起來活動手腳，衣衫破爛的樣子簡直不像那個用下巴看人的紈絝公子哥了。

他對厘大人倒是挺尊重，或許是上次教訓了他的緣故，或者更可能的是，他知道此時能救他的，只有厘大人。

「守妖人應該知道，今夜城中的殺人案與妖有關。請你以守妖職責追查下去。」

「既有妖邪作怪，我自會查清。」

厘大人看著長身行禮的富家公子，神色冷淡，卻算是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