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緝毒警察

01-26

老張笑嘻嘻的走近，把手中皺皺巴巴的小紙包緩緩展開。

紙包一攤平，他姆指與食指拈著一角，輕輕一抖，一團白亮亮的粉末兒徑直傾瀉在鄭毅面前的桌子上。

「來啊阿毅！新提的貨！老大讓咱先嘗嘗鮮兒。」大老張一咧嘴，又從大衣內襯掏出兩支精緻的吸管，遞給鄭毅一支。

鄭毅愣了一秒，又趕忙堆出笑臉，打屁道：「嘖，沒想到你還挺他媽講究啊。」

大老張嘿嘿一樂，說道：「做講究人，干講究事嘛。」

然後眼睛一閉，掐著吸管埋頭「享受」起來。

鄭毅不做聲，也假模假式地把頭埋在桌子里。

他假裝深深吸著吸管下的粉末，捏住吸管的手的小指，卻在一刻不停地滑動著，把粉末輕輕掃離吸管口，往桌子邊挪，同時開始用腳輕輕蹬蹭地面——把落地的白粉打掃乾淨。

「爽！哈哈哈哈哈哈真他媽爽！！」老張狂笑著伸了個懶腰，大手狠狠地往鄭毅後背一拍，鄭毅登時嚇了一跳，小指一抖，呼氣一急，一大團粉末順著吸管倏地竄進了他的鼻腔。

他劇烈地咳了幾聲，頓時天旋地轉。

卧底四年，鄭毅從未吸過一口。

他憑著自己的「手法」和「演技」瞞過了所有人。

所謂演技，則是他經過千百遍觀看吸毒者毒癮爆發和吸毒後監控的視頻學習而來。那種毒癮爆發時的癲狂和吸毒後飄飄欲仙的快感，鄭毅能演的淋漓盡致。

而今兒個他卻也濕了鞋。

茶几在視野里慢慢變高，四條腿彷彿穿上了華麗的冰鞋，煙灰缸在桌面飛速旋轉卻沒抖落一絲煙灰，桌上的吸管兒好像一根小針時刻準備朝他雙眼戳過來——

鄭毅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迷幻而恍惚。

他聞到了一陣清新自然的香氣。

那是惠兒的洗髮水兒的味道。

七年前，他們結婚了。

六年前，他們的女兒出生了，為這個平凡的家庭又增添了一份幸福。

女兒眼睛像媽媽，鼻子像爸爸。而笑起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則共同遺傳了二人。

她現在有多高了？

大概明年是要上學前班了吧。

她……還記得爸爸嗎？

正想著，鄭毅和老張的房間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扎著俏皮的馬尾辮，背著五顏六色的小書包，微笑的嘴角邊兒，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馬尾辮的後面，明晃晃地是一桿黑黢黢的槍！

鄭毅腦袋嗡地一下，騰地原地躍起，手摸腰間拔出手槍，指向馬尾辮身後的高大人影，連著大喝三聲——

「別動，我是警察！」

高大的黑影詭異冰冷地笑了，手肘一抬，慢慢扣動了扳機——

啪！！

鄭毅清醒了一大半，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他定了定神兒，才發現老張正嚴肅地望著他。

房間不遠處圍站了幾個人，中間的，正是毒梟老大錢品聚。

錢品聚往前踱了一步，緩緩說道：「你剛才，喊他媽什麼呢？」

沒等鄭毅開口解釋。

啪。

老張又甩了鄭毅一大嘴巴。

「告訴你不要偷吃那麼多！嗨傻了吧！這傻逼，真沒出息！」

老張指著鄭毅罵了一通，又轉身對錢品聚說：「老大，我尋思剛剛您賞的新貨讓丫嘗嘗，結果這傻逼貪多了嗨傻了，估計是夢見被條子攆屁股的事了。老大您看……」

錢品聚揮了揮手，白了鄭毅一眼，領著人徑直走出了屋。

門關了。鄭毅想解釋什麼，卻被老張揮揮手擋下了。

老張長長呼了一口氣，癱坐在沙發里。喃喃道：「做講究人，干講究事。」

三天後。

本地的大毒梟之間起了衝突。

老張被當場一槍斃命。

五天後。

鄭毅的上司給鄭毅拿了一份檔案。

要求歸攏整理上一位的卧底人員調查結果，收集更多犯罪檔案。

檔案袋上儼然一行字——

張志誠警官（已故）

- 完 -

我是彼得威。

今天的投票人物是——緝毒警察

好像被我寫成卧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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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生命，遠離毒品。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