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與傳說——屠夫

胖子

你有沒有特別生氣的時候,就是那種,全身的怒火集中在腦袋,沸騰的熱水要衝開壺蓋,一顆炸彈處於引爆之前的狀態,如果此時,再有一種外界力量逼著你不能爆炸,你會選擇將那股力量如何釋放?

我會切肉。

一把刀,一堆肉,用最大的力氣,最直接的劈砍,刀尖划過脂肪,穿過肉皮,最後重重地與砧板碰撞,怒氣也在一砍一剁間消散,最後剩下滿砧板的碎肉,莫名的快感油然而生。

我叫帕吉,是一個胖子。

用胖子來介紹自己似乎是一種奇怪的做法,畢竟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介紹自己都說職業,我是一個魔法師,我是一個劍客,我是一個指揮官等等。

我卻不行。

我太胖了,有多胖?這麼說吧,如果你能親眼見到我,你只會用一個字形容我,那就是——肉。

在我穿著圍裙的情況下,你還能分辨出我的肚子和胸,進而找到我的脖子,不然的話,你站在我面前,只怕只能看到無盡的脂肪,沒有其他。

在我還小的時候,我不覺得胖有什麼不好,畢竟我的父母常說你胖一點就是健康一點,而且相比之下,他們比我要胖太多,因此我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說的是事實。

只是年齡漸長,我才發現肥胖似乎是一個潛在的被歧視因素。

一開始我的朋友還會笑著說,沒事沒事,帕吉,你不胖,你只不過是骨架大,而且你看起來肉嘟嘟的很可愛;後來他們開始改口,帕吉你真胖,乾脆我們叫你胖子得了;再後來他們已經開始把我當成玩物,胖子你過來讓我坐一下,胖子給我們跳個舞,胖子後空翻來一個。

每當此時,我就想切肉。

不僅如此,我的父母也終於意識到我不同尋常的胖,他們像其他朋友一樣,從一開始的努力忍受慢慢地耐心全無,最終,在生下了我的弟弟之後,他們拋棄了我,將我扔在了戮盡之地,一個被戰爭洗禮過無數次的地方。

五年後,當我咀嚼著我親弟弟的血肉之時,終於想明白為什麼我會受到歧視,人們歧視的不是肥胖,而是和他們不同的異類,魔法師歧視戰士,人類歧視精靈,精靈歧視地精,這世界本就如此。

不過彼時我還不知恨意為何物,當我意識到被丟棄之後,我只覺得茫然和不解,我沒做錯什麼,為何如此對我,而最終,在戮盡之地待了幾天的我,只剩下飢餓的感覺。

戮盡之地里最多的是什麼?是死屍和烏鴉。人餓極了真的是什麼都不會管,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死屍身上的氣味讓人作嘔,後來我已經能夠感受到那種氣味的鮮美。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吃到戰士的肉,那種鍛煉過的,在死前爆發過巨大能量的屍體,可比一般的肉要好吃多了。

這種情形持續了多久我也記不得,只記得某天酒館老闆找到我,把我帶回酒館,我才重新開始正常的生活。

愛好

你們肯定會有一些愛好,我見過有人喜歡打架,有人喜歡扔不同顏色的魔法球,還有人喜歡打手槍,我最喜歡的,是釣魚。

釣魚的快感在於釣上來的那一下,試想,你握著釣竿,一動也不敢動,眼睛默默盯著浮漂,忽然,浮漂一動,竿一沉,那一瞬間,你彷彿能看到魚咬住鉤的畫面,緊接著你便要握緊竹竿,把魚拉上來。這中間的運氣、耐心、決斷力缺一不可,人們常說出刀的要義在於快,出劍的要義在於收,那出鉤的要義必定是在於,准。

酒館裡的生活不怎麼樣,相較於以前來說,卻算得上不錯,我只用待在廚房的最底層,做一些切肉的活計,每天都能吃到充足的食物,保證自己不會餓,只是偶爾,我還會想起戮盡之地的肉,那種真正的美味只怕沒幾個人嘗過。

酒館裡的人從來不把我當成他們的同類,在他們之間也充斥著鄙視和傾軋,只是遇到我,他們又會莫名地團結起來,而且再一次的,他們稱呼我為胖子。

我討厭這個名字。

直到某天,酒館裡來了一個新的女孩,她叫作朵兒。

我常常想,為什麼世上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孩,一塵不染,還尤其善良,即使面對著既醜陋又肥胖的我,她也沒有一點反感。

當我走出廚房,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總能收穫到無數的嘲笑。那些人手上拿著酒杯,對著我指指點點,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胖子,跳個舞唄;胖子,翻個跟頭……朵兒總是會在此時站出來,阻止那些人對我的嘲笑。

他不叫胖子,他叫帕吉,她說。

帕吉,我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人這樣叫過我,似乎胖子才是我的名字。

終於有一天,我下定決心,向朵兒發出了邀約,邀請她去釣魚,畢竟,這可是我唯一會的絕技。

恨意

人類的恨意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人是生來就帶著仇恨?我不知道,但是朵兒必定是生來就帶著善良的。

我們一起去釣魚,一起看夕陽,一起說話,她總是跟我說,她要去遠方看看,她這輩子都沒有走出過這片森林。

我總是默默待在她的旁邊,不知道說什麼好,可能在別人眼中,一個絕美的少女和一個胖子怪物站在一起,就已經是極其詭異的事,更別說在一起了。

甚至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我自卑極了。

我試圖減肥,可是一旦那種飢餓的感覺湧上心頭,我總會想起在戮盡之地的情景,然後不顧一切地大吃特吃。

我試圖去掉身上的油膩,可是我待在肉里太久,每次都要花費幾個小時來洗乾淨自己,等到第二天又會和以前一樣。

我試圖變得不一樣,可是除了偶爾能用笨拙的姿態讓她發笑,我竟再不能有任何作為。

這就是命運吧,我想。

那天是極其平凡的一天,朵兒外出採購一些東西,天黑了還沒回來,傍晚時分酒館來了一群人,我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少女,他們說沒有,可是偶然間我還是聽見了他們言辭間的「女人」之類的話語,我想,朵兒可能出事了。

最後,我在一片灌木叢中找到了她的屍體。

她的衣服被扯爛,襤褸之間能夠看到傷痕和鮮血,臨死之際,她的眼睛仍然直直地看著天空,眼角掛著淚痕,不知道那時候她有沒有想到我。

我記得她曾經告訴我,帕吉,我覺得每個人生來都是善良的,那些邪惡的人,只不過是暫時被影響了,被蒙蔽了而已,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我是一個善良的人么?

我想我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我的出生就是帶著無盡的邪惡,所以才有那麼多人討厭我,歧視我。清冷的月光下,我抱著她的屍體,這應該是我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可我卻覺得異常寒冷,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我想殺人,我想吃肉,我想,毀掉這個世界。

殺戮

你知道殺豬有多少種工具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來告訴你。

殺豬首先需要一把尖刀,這把刀用來放血,從豬的喉嚨直直地插下去,一大股血會「砰」的一下射出來,然後你會聽見豬的悲鳴,伴隨著悲鳴的,還有汩汩流出來的後續鮮血,有時候一刀它不死,你可能還要刺一刀,直到它徹底死亡。

等豬死了,剝皮洗凈了,你需要找個支架,把豬掛起來,你可以掛豬屁股那段,也可以掛豬頭這段,掛好之後,再用刨豬刀從上而下,把豬分成兩半,要切記,分豬的時候千萬不能太過用力,用力過頭了就會破壞豬的內臟組織,力道剛好的屠夫是能將豬完美的一刀切開的,這樣子,豬的所有內臟會全都展現在你眼前。

還有,當你切割豬的內髒的時候,你不需要再用刨刀,你可能需要用片刀,這種刀鋒利,不重,一切一割之間,就能把豬的內臟器官全都扒下來,把各種內臟分類好,豬大腸放一邊,整個殺豬過程基本結束。

哦,對了,不能忘的是,你需要一直接著豬喉嚨里流出來的豬血,這個東西味道可是非常不錯的。

我們來數一數,殺豬需要:尖刀、刨刀、片刀、掛鉤、手鉤(用來調整豬的位置)等。

那殺人呢?

我在朵兒死掉的附近找到了一枚徽章,那枚徽章正是下午那群客人的。

我回到酒館,趁著夜色,殺掉了所有人。

原來殺人遠比殺豬輕鬆,白刀子只要進的准,出來的紅刀子必然帶走一條命。

可是分割人的內臟實在是麻煩得緊,人不像豬那麼肥,難免刀力過大,就會把屍體破壞,最後,我受不了麻煩,只把那群客人掛在酒館的大廳,將他們的內臟,分門別類的擺好,這些人我太討厭了,必須留著好好吃。

至於那些酒館裡以前的員工,我把他們剁碎之後就放在了廚房。

至於我親愛的朵兒,我必須要把她製成美味的肉乾,每天吃一點點,這樣子,就能吃一輩子。

真是,美味的世界呢。

後記

迷霧之森的酒館消失不見了,據說是因為出現了一個殺人狂魔,將那個酒館裡的人都殺了。

其實沒有,那個酒館還在,只是裡面屍體太多,總是散發著惡臭,酒館主人將它廢棄了。

為了逃脫酒館主人的追責,我又回到了戮盡之地,畢竟這裡,有著最美味的屍體,最混亂的戰爭。

左手刨刀,右手手鉤,遇到我的人,都會被我吃掉。

我叫帕吉,人們都叫我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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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終於寫完了這篇,我敢說我沒看過寫屠夫的dota2同人文好吧,如果有的話我倒也想看看別人是怎麼寫的,寫這篇的時候還是挺認真的,不知道有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不過,我用了我的洪荒之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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