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說知識體:墜龍、論龍與抗龍,圖騰外的生物情結。 】
圖中為四川美院學生( 田勇 ,所創作的作品名為「 1934.8.8 事件 」,講述的就是一則 1934 年的營口墜龍事件。
【 為何熱衷——論龍?】
十九世紀初,化學通過與物理學中電學的結合促進了學科的大發展一樣,十九世紀上半葉,實驗生物學也通過與物理學( 同樣以電學為主 )和化學的結合,促進了自身的大發展。起初,一些人相信生命也是一台機器,雖然非常複雜精密,但也遵循著基本的物理規律,所以應該用物理學的手段來研究。把生命現象還原為物理 —— 化學現象,代表了實驗生物學「 現代化 」的一方面的努力。另一方面的努力則是消除「 生機論 」( Vitalism )這一根深蒂固的俗常生物觀概念。而亞洲近代用來詮釋傳說生物的論點,亦多建基在這類的科學現代化概念底下。
如果說、「 論龍 」是一種將科學與幻想並置的言論自由之追求, 那「 墜龍 」即成了這個可能遭判為幻獸的概念以「 掉落地表 」作為一種物質化的技術、而就在完成這層現實架構後, 「 抗龍 」便成了曾因為在西化科學發展中落隊的中國人甩開恥辱的當代戰術。雖然中國古籍中有不少墜龍事件記載,但、這個將原本包涵渾沌幻影的生物概念物質化的行為,是一種中國從西方知識體系入侵直至進入現代化的具象身影。這種被圈構的生物形態( 就像用黑線描好一個叫做「 龍 」的邊稿 ),將:神話生物( 騰雲駕霧的中國龍 )、生物工業( 捕鯨 )、分解作用( 腐爛造成的物質轉變 )、民族認同( 龍圖騰 )、政治目的( 對於非理性的排擠 )、等,串聯成為一獨特生物研究鏈圈。
【 特殊政體時空中的
——「 集體目擊 」活動?】
提到「 墜龍 」不得不談營口墜龍——這條起自「 走近科學 」以《 盛京時報 》( 1934 )新聞作為專題主體、後因節目播出時定調此墜物為鬚鯨遺骨,而備受討論的事件。根據一位友人提供、由營口史志辦公室所撰的《 營口龍之謎 》的調查報告指出:「 營口龍之謎 」在實地研調時,提到了「 爪痕 」記錄 ——表示這條龍是活的,有掙扎過程,甚至在周圍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現階段在網路上能夠搜索到的資料,多數是由電視節目《 走進科學 》中所整理,節目組刻意隱去這條「 龍 」是活著的狀態,並強調搜找到的都已經是「 遺骨 」。初看營口墜龍目擊描述,有一派觀點便認為那很可能是一頭受重傷、部分骨骸裸露的海洋生物?部分描述中亦曾提到有蚊蠅圍繞的情況。近年一起越南挖出大型鬚鯨的訊息在網上不斷被傳送,但事實上那是越南獨特的「 鯨魚崇拜 」文化。部分地區的越南人會將擱淺的海洋生物埋入深土中,等其腐化、再撿拾遺骸供奉成廟。越南的龍文化和中國略有不同,兩者是否有直接關聯,兩方學者也有不同論述,但仍舊是個有趣的例子。
《 營口龍之謎 》目擊者報告亦幾次描述:龍身上生了蛆,還會高高跳起、後來甚至需要人不斷清理和照顧——這明顯是一個腐爛的過程。而又因營口位於渤海、該地區罕有鯨魚,多數論龍者對此次墜龍事件被定調為「 鯨 」提出眾多質疑。但、該年八月份營口其實降了三、四十天的大雨,有可能把附近海域的鯨魚引導了遼河入海口。採訪記錄中同時也提及——當地連續下了幾十天大雨,遼河水位暴漲,等、記錄。我對當時報紙上以「 蛟類涸斃 」稱呼,其實更感興趣。《 盛京時報 》實際上亦是日本人刊發的報紙,這個由日人承襲俄國世界觀的《 盛京時報 》,其所刊載多篇幅墜龍事件報導、可能存在某種相異政體對「 生物分類 」的不同稱謂。相近的情況亦發生在台灣由日治時期進到國民政府來台、過渡中的日日新報系中。從《 漢文台灣日日新報 》、《 台灣日日新報 》兩報所大量刊登的「 山魔( 魔神仔 )」目擊現象亦能看出類似模型。
有更多證據顯示:日本在領有台灣之後,出於治理上的需要、儘快瞭解台灣一般大眾使用的語言是當務之急,然而語言牽涉到的是兩個文化概念間的轉譯、比擬,關係到異文化之間,如何能夠搭起溝通的橋樑並非件易事。編纂辭典就是一項最基本的工作,而詞典中的解釋也可以看做是兩個不同文化中相近觀念的呈現,在 1938 年的《 新訂日台大辭典 》中,令台灣人感到熟悉的「 魔神仔 」就被採用來解釋日本民俗語彙中的「 神隱 」概念。營口墜龍事件對我來說也有同樣迷人之處。它不是一個單一生物是否存在的問題,可能是一起大型生物的腐爛過程、而在特殊的政體空間底下,所凝聚的集體目擊活動。營口龍比起其他墜龍事件,迷人的地方正是在這種特殊的「 時間性 」。從:飛龍——墜地的活龍——腐爛的遺骸——骨架、再到——集體觀龍,這起事件在目擊結構上有一個特別完整的時間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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