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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燃情系列首校】《燃情歲月》第十回 父子對決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起來!」高迪大喊一聲,然後猛地抬腿踢在蓋勒特的胸上。後者還沒來得及痛呼一聲,整個人就貼著地板飛了出去,撞到了另一處放魔杖盒的鐵架子。

趴在亂糟糟的魔杖盒下面的蓋勒特,在塵屑中劇烈地咳了起來。剛才這一腳力道真的很猛,儘管還不至於讓自己的肋骨斷掉,也足夠讓他站不起來了。怨恨立刻像被點著了的汽油一樣燃燒起來。於是金髮小子猛地一揮剛撿起來的魔杖,暴怒的火焰立即向那個他深惡痛絕的影子襲來——

嘎!嘎!嘎!

高迪一眨眼就不見了,火焰擊中的地方騰飛起一群黑壓壓的烏鴉四散而去。那些聒噪的嘎嘎聲充斥著蓋勒特的耳膜,他剛剛抬起頭,就看見鴉群如同一股黑色的龍捲風赫然出現在自己上方。

他趕緊放出一連串惡咒。然而在鴉群中現身的高迪手中的接骨木魔杖只是輕輕一抖,蓋勒特就覺得一股勁風直衝頂門。他的金髮像旗幟一樣猛得飛散到腦後,甚至連他的衣服幾乎都被這股子力量撕開。這一刻,蓋勒特切身感覺到了自己的父親是多麼得不可戰勝,高迪像死神一樣懸浮在鴉群中巋然不動。可這不應該啊!他明明是一個整天逛戲院看畫展、文藝范十足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格鬥身手……

「看來你完全忘了你父親也是師出長於決鬥的德姆斯特朗的人。」高迪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在魔法探險中歷練的時間可是比你的命還要長……」

蓋勒特沒有回答,他的魔咒將空氣幻化成把把長刀直接向高迪的臉上橫撞過去。下一秒鐘這些利器就撞在接骨木魔杖幻化出的銀色屏障上,接著就變成了玉屑似的粉末落了滿地。還沒等高迪再發出下一招,蓋勒特就凌空躍起,甩出他最拿手的側飛踢照著父親的腦袋就橫掃過去。

緊接著,蓋勒特就發現自己重重摔在地上。至於他是怎麼摔倒的,卻是一點也不清楚。還沒等他爬起來,那股子勁風般的魔咒就把他倒提起來,像一跟無形的鉤子勾住他的一條腿一般把他拎在了半空中搖晃著。

這種倒掛在半空的感覺霎那間點亮了久遠的記憶,使得金髮小子身上每一根神經都跟著反感起來。

「你就這點本事么?」蓋勒特視野中那個上下顛倒的人影咆哮著喊道,「我以為你會給我更好的消遣!

蓋勒特只覺得勃然大怒,父親的話像甩耳光一樣甩在臉上。於是他的銀椴木對準了高迪的眉心喊道:

Crucio!

一面銀色的盾牌擋住了那道鑽心咒,魔咒徑直反彈回去直衝蓋勒特的胸口而來——

就在這時金髮小子突然跌落地面,那道破空而去的惡咒直接打翻了櫃檯。

接著蓋勒特就感覺到自己的雙肩被提起,於是他趕緊借力猛地向前一踹,正好踹在他父親的兩條腿上。

可是高迪並沒有摔得很狼狽,他一隻手支住了地面,像八眼蜘蛛一樣穩穩地撐住了身體。這時隨著清脆的「啪」的一聲,蓋勒特的一條腿毫不留情地踢在了高迪臉上。

然而下一個鏡頭卻讓在格鬥場上身經百戰的蓋勒特都感到吃驚,被撞躺在地上的高迪竟然猛地抬起兩條長腿縱身一躍,忽得一下就站了起來,那動作靈活地彷彿是一個正值盛年的年輕人。

怎、怎麼會這樣?

蓋勒特不由得感到吃驚,這時他慢慢發現自己本來沒有太多留意的地方。此時的高迪·格林德沃應該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可是他的樣貌居然和十年前自己最後一次見到他時沒有任何兩樣。蓋勒特也注意到,高迪的模樣似乎從來沒有任何變化。他和自己第一次相遇時的模樣與現在完全一致,彷彿近二十年的歲月在高迪的身上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相反,母親和繼父的眼角已經爬上了紋路,自己也一樣擺脫了青澀的稚氣,愈加呈現出成年人的稜角分明來。

然而,唯獨高迪·格林德沃是個不可思議的例外。

他似乎從沒有衰老過,臉上皮膚緊得像豆蔻年華的少年,甚至還有一種怪異的失真感覺。更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高迪的身手也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齡,彷彿是一個比蓋勒特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壯小夥子一般。他那力氣大得驚人,連蓋勒特這樣自信的人都感到難以招架。再加上高迪手裡還有那根不可戰勝的魔杖之王,相比之下銀椴木就像一根細細的火柴棒一樣不值一提。

蓋勒特也曾試過踢倒對方,甚至連魔杖店的椅子也被他的魔咒操縱,各種障礙物席捲著惡咒全都一股腦兒地砸在父親身上。然而它們就像砸在石牆上一樣毫無效果,木板碎了一地,高迪卻穩如北歐最高的雪峰般巋然不動。

一聲悶響。

高迪照著蓋勒特的臉就猛掄一拳,這力量大地好比出手的並非一個人類而是一個小號的巨怪。蓋勒特無法剋制地呻吟出聲,原地轉了兩圈幾乎栽倒在地。他感到一股血腥的味道涌到嘴邊,緊接著又是一道惡咒打中了他的背,使得他不得不一口鮮血噴到地面上。

他聽見父親漸漸走近的聲音,恨得直咬牙。此時此刻的蓋勒特,想的並非是什麼打倒對方並成為死亡聖器的主人,而是活到這麼大,那些默默積壓在心底下的、對親生父親的怨恨全都洶湧而出。在這之前,他還能忍受著高迪對他的肆意嘲諷,他對他們母子的薄情寡義蓋勒特從沒有開口指責過對方。

當然這一切都是看在高迪在魔法方面對自己的提攜上。其實說真的,蓋勒特對父親有些懼怕。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就給童年的蓋勒特帶來深深的陰影。不過,天底下自然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讓他害怕的人了。但是現在,這惡棍竟然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彷彿他打的不是自己的親兒子,而是一隻阻攔高迪尋寶的小客邁拉獸。

蓋勒特腦海里迴響著這麼多年父親奚落自己的話,反正是從來沒有一句暖心話。

母親在紡紗廠被工頭欺負的時候,自己躲在衣櫃里默默看著那些麻瓜男人走馬燈一樣進出自己家狹窄卧室的時候,他們母子為了省錢不得不等天黑去麻瓜的菜場撿些菜幫子充饑的時候,高迪在哪裡?他不是躺在自己的寶藏堆里寫樂譜,就是和那個賣香水的女麻瓜夜夜風流。除了每年丟給他們母子一口袋花不出去的金幣外,連一句關切的話也懶得捎過來。

蓋勒特怎麼也不明白,自己的親生父親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冷漠的人。

當年三十歲的高迪·格林德沃用一點魔法把戲就騙取了十八歲的瑪拉的單純愛情,結果母親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如果沒有埃利希叔叔,自己恐怕就會和那些貧民窟的流浪兒一樣長大後靠搶劫糊口,要麼就是在麻瓜的寄宿學校因為沒有爸爸而被欺負到想跳河自殺。

現在這個混蛋如此大模大樣、不知廉恥地站在這裡。

高迪看著唯一的親生兒子被自己打倒在地,就像看著他所豢養的烏鴉在緊攥的手指里掙扎一樣毫不動心,唯一的區別就是蓋勒特身上還有幾片他親自貼的金羽毛。那雙毫無同情心的鉻綠色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投進多少石塊也難以激起一絲漣漪。

就是這個混蛋,現在居然還冷嘲熱諷起自己的繼父來。蓋勒特不是聽不懂那些話裡有話的惡毒暗示,這讓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因反感而戰慄起來。蓋勒特不由得攥緊了他的銀椴木魔杖,緊接著一把泛著紅光的長刀幻化在手中。

他猛地一轉身,像揮動一把燒紅的長標槍一樣,隨著一團被拉出的火焰,直接照著高迪的腦袋上砍去。

而後者的動作是那麼快,接骨木魔杖一瞬間也幻化成發藍光的長劍猛地抵擋住兒子的攻擊,同時他猛地用肩膀照著蓋勒特臉上就是一撞,但卻只撞在對方抬起遮擋的臂肘上。兩人像古代羅馬斗獸場的角鬥士一樣用魔杖劍狠狠地對砍了一陣,兩把劍相撞的地方激出一群群的怪叫的烏鴉隨著火星飛散到四處。然而高迪的力氣太猛,簡直就像一頭鷹頭馬身有翼獸一蹄子的力量一般一劍貼著蓋勒特的脖子划了過去,幾乎差一點就要斬斷對方的頸動脈,所幸只划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大勢不妙,蓋勒特轉身猛地躍上樓梯,三下兩下就躥到魔杖店的二樓。他聽見高迪同樣也幾步就跳了上來,於是他瞅准機會猛地蹲下身向後一個掃堂腿,同時他的長劍猛地拍到了轉身躲閃高迪的後背。

顯然這個動作出乎了高迪的預料,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撞到了旁邊的裝魔杖盒的貨架上。與此同時,蓋勒特猛地一腳把腿踢得老高,正中父親的手臂,於是那根接骨木幻化而成的光劍瞬間脫了手,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掉到樓下,直直地插在下面的櫃檯上,危險地顫動著。

父子倆望望樓下,同時對視了一眼。似乎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一樣,緊接著就以完全一樣的動作,像兩個跳水運動員一樣同時躍出欄杆跳到下面的桌子上。

蓋勒特立刻爬起來想抓住接骨木魔杖幻化而成的光劍,誰知高迪卻踢了那光劍一腳,使得蓋勒特抓了一個空。光劍旋轉了好幾個圈飛了出去,正好插進牆角一座雕塑上。

金髮小子想縱身跳過去,結果卻被父親從後面猛地一把抱住了腰,接著眼中的視野瞬間顛倒,他就這樣被向後摔去。

好!好一個德式背摔!

格林德沃,你的摔跤動作都他媽是一件藝術品!

「啊啊啊啊啊——」

那壓抑不住的慘叫聲從蓋勒特嘴裡喊出來,他的腰整個被高迪的魔咒拉起來幾乎要向後翻折過去,只要再往下壓一點,他知道自己的腰椎肯定會折斷。

「認輸吧,孩子。」高迪平靜地說。

蓋勒特沒有說話,一來是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認過輸,二來是他的慘叫聲已經讓他沒有多餘的空隙說出來任何話。

突然之間,他的腿垂落了下去,輕輕地被放到地上。蓋勒特能感到身上的魔咒在抽離,他就這樣被放開了。

「遊戲結束了。」

高迪剛才暴怒的神情已經煙消雲散了,臉上復歸了一如既往的麻木。他轉身拾起斗篷搭在手臂上,然後向插著接骨木魔杖的雕塑走去。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魔杖時,兩條胳膊突然從後面摟住了高迪的脖子。

呯——

蓋勒特把父親的額頭猛地磕向桌角,隨著高迪的一聲呻吟,他拽起那褐金色的頭髮然後又是猛地一磕——

「還沒結束呢!」蓋勒特吼道,「這一下是為了我媽!這一下是為了『那個麻瓜』!」

當高迪的頭再次被拽起,蓋勒特看見長長的血道從父親的額頭上滑下來,整張臉就像割裂的玻璃。

「不為你自己?嗯?」高迪冷笑著說。

「你別激怒我……」蓋勒特在父親的耳邊吼道。

然而他突然感覺到手裡一空,一堆烏鴉忽然撲了蓋勒特一頭一臉。他趕緊用驅逐咒把這些黑壓壓的鳥兒趕開,然而高迪卻在剛才的一瞬幻影移形了。

「哇啊——」

蓋勒特猛地栽倒在地,下一秒鐘高迪就騎到他身上。那根接骨木魔杖的杖尖死死抵住了他的脖子,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明白,只要高迪一念咒,蓋勒特立即就可以斃命。

「我不會認輸的……你這個枉為人父的雜種……」蓋勒特低聲說。

他毫無懼色地盯著父親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毫不遮掩得把自己的想法展現給眼前這位攝念師看。

我恨你!我恨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那雙鉻綠色眼睛像深深的冰湖一樣看著歪倒在地上的兒子,就在一瞬間,一絲帶著精光的漣漪從高迪的眼中滑過,接骨木魔杖輕輕地收回去了一些。

然而那一刻的動情讓高迪喪失了警惕,蓋勒特抓住這個瞬間猛地攥住接骨木反轉了一個方向——

「Stupefy——」

高迪的眼睛陡然睜大了,那些紅光猛地擊中了他。他的頭髮一下子飛揚起來,就像一隻大鳥展開了羽翼。他貼著地板滑出好遠,最終撞到牆上停下,一動再未動。

蓋勒特終於站了起來,他提著至尊魔杖走到父親身邊,低頭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高迪,嘆了口氣。成敗往往就在一瞬間,你猶豫的那一刻,就是你輸掉的那一刻。

難道你也曾愛過我?難道父子之間的愛還存在於你的心中?格林德沃,你拿著世界上最厲害的魔杖,卻沒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心來震懾它。

蓋勒特蹲下身,手背輕輕撫過父親額頭上的傷口。我本來差點殺了自己的父親,可他有這個機會的時候卻沒有殺我。

他愛我……蓋勒特悲哀地想,這份父愛涼薄地就像死神唇邊的微笑轉瞬即逝,然而,它確實存在過。

「你醒啦?」

高迪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格里戈維奇魔杖商店的天花板,接著他發現自己躺倒在那木頭樓梯上。高迪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腦震蕩。他試圖起來,接著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兩隻手一左一右被兩隻金色的手銬銬在樓梯的兩邊欄杆上。

「我怎麼沒有死?」高迪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充滿了嘲諷的語調。

「顯然,在我贏得至尊魔杖的大喜日子裡,不宜殺生。」蓋勒特一邊擦拭著那根接骨木魔杖,翻來覆去地觀察著,語氣顯得很愉快。

「我沒有……而你卻贏得了?」高迪的綠眼睛眯了起來。

「是的,我剛才試了試,魔咒的效果幾乎是我用銀椴木的三倍。顯然它已經認我做主人了。」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我這個敗將?」高迪興趣盎然地說。「要不要一打鑽心咒發泄發泄?順便試試魔杖之王是不是真的那麼強大?或者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賞我一個安樂死?」

「你難道不害怕?」蓋勒特走到父親身邊蹲下,用接骨木的杖尖撬起父親的尖下頜。「你這個三流預言家,你的天目有沒有告訴你你會被自己的兒子殺死?」

高迪笑了。

「蓋勒特,如果你真想繼承我的魔法成就,我也不妨告訴你。我……不會死。是的,我曾經占星,用塔羅牌、水晶球和茶葉想看透未來。但我從沒看到我的末日是什麼樣。相反……」他突然壓低聲音,「我看到的未來全是關於你的……」

「是什麼?」金髮小子鎮定地問。

火焰……」高迪慢慢地說,「漫天的大火和烈焰,就像太陽爆開了一樣。」

蓋勒特沒有說話,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是不是你……在英國魔法部的神秘事務司放了那個……關於我的預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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