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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方糖》(6~10)

『六』

「三年前夏天最後一個晚上,就在那件事之後。」余竟源吸煙,仰天吐霧:「老乞丐找到我,說要感謝我。」

「我當時想著,這麼一個老人家,給錢不如給口飯,就做出魔方糖這個東西,按照電影的設定。然後拿給他去賣。」

「最初的魔方糖,人也可以在睡眠時進入,但裡面只有玩具和玩偶,給小孩子娛樂,本來賣得好好的,」他苦笑,眼眶濕潤:「誰知道,老乞丐被人殺了。」

我震驚地追問:「後來呢?」

余竟源陷入回憶:「後來……後來胖子的下屬們找到我,沒辦法,老乞丐的家屬早就找不到了,我安葬了老乞丐。」

「本來,我只認為是他們同行眼紅他賺到錢,誰知道這東西如今再次問世,一問世,就奪走了這麼多人的生命。」

「我對不起老乞丐……」他將頭埋進雙腿,聲音哽咽

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這不怪你,你只是想讓老乞丐活得更好一些,這殺人的東西是幕後黑手乾的,他們多半是改造了它,別自責了。」

警笛聲起,胖子開著警車過來

「導演果然沒說錯,今晚有舌頭,」胖子踢了踢不省人事的泰國人,眉開眼笑:「就他吧?老天有眼啊,終於讓我給逮著了!小的們,給我抓回去審他個通宵!」

「是!」車上下來的年輕警察們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上頭罵胖子,胖子罵他們,早就受夠了這份氣

「喂喂,」我提醒他們:「別打死了,給我留口氣問話。」

胖子高興得沖我曖昧一笑:「沒問題小哥哥。」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滾犢子,別來噁心我。」

胖子駕車離去,恍惚間我還聽到了年輕警察們歡呼雀躍的吶喊

「走吧,」我拍拍余竟源:「今晚睡我家好了,明天咱們一起出門。」

………………

泰國人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被綁在鐵椅上,鐵椅焊死在地,自己的雙腿經過簡單包紮後被平放在矮桌上

他掙扎了一下,掙不開,於是抬起頭想熟悉一下環境

抬頭的瞬間,泰國人冷汗都下來了

一群男人,得有二三十個,個個身穿警服,全都不懷好意地對著他笑

那是一种放盪的笑,是一種在受盡壓迫後時來運轉走上人生巔峰後對著曾經的老闆痛毆不止的笑,是風月場所媽媽桑叫著「小帥哥快來玩兒呀」的笑

為首的胖子咳嗽兩聲:「咳咳,大家嚴肅點,來我問你,誰派你襲擊陳默的?」

泰國人態度堅硬:「哼!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我是不會說的!」

胖子樂了:「好誒!要的就是你這態度,你沒這態度我還沒理由開心了。」

他扭過頭:「小的們!大刑伺候!」

泰國人冷笑:「你們以為折磨我就能讓我開口嗎?太自以為是了。」

胖子更樂了,兩隻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不不不,我們向來愛好和平,怎麼會折磨人呢?」

胖子拿起刑具——羽毛,脫掉泰國人的鞋襪,伸向泰國人的腳板心……

………………

次日中午,我和余竟源提著盒飯敲開胖子辦公室的門,胖子盯著電腦在處理公務

「喲,來啦?」

「還給你帶了午飯。」余竟源不咸不淡地甩了一盒給胖子

胖子見怪不怪,一邊扒拉盒飯一邊說:「我說導演你這性格得改改,從咱們上學那會兒你這張臉就臭到現在,我不要緊,你讓我們局警花看到了還以為你是我姘頭。」

余竟源愣了愣,一巴掌拍到桌上:「你才姘頭!扯什麼犢子,那個泰國人審得怎麼樣了?」

胖子神秘一笑:「我帶你們去看看。」

泰國人被帶到審訊室,扣上手銬,實際上並不用拷,他已經變成一灘爛泥,身子骨不知怎麼的就是硬不起來,臉上毫無表情

可他的眼神讓我想到了兩個字:

絕望

胖子上前拍拍他的臉:「喂,醒醒,醒醒啊小兄弟。」

泰國人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的他朝胖子咆哮:「你殺了我!有種你就殺了我啊!殺啊!」

「誒,誒,」胖子雙手虛壓:「都說了咱們愛好和平,打打殺殺多不好。你說是吧陳默?」

我忍不住問胖子:「你們把他怎麼了?該不會……那個了吧?」

胖子一瞪眼:「你才那個了!我是那麼飢不擇食的人么?」

余竟源出聲:「是。」

胖子氣鼓鼓地,又不好找余竟源撒氣,他撓撓頭髮後看向泰國人,泰國人頭髮都豎起來了,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胖子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根羽毛

這下不得了了,泰國人拼了老命掙扎,全然不顧被勒紅的手腕,鐵椅都有被掙開的跡象

「我靠這麼狠?」我驚嘆道

胖子湊到泰國人耳邊:「別掙扎了小夥子,栽在我手裡想死都死不了。」

他把羽毛伸向泰國人腳板心,羽毛輕輕撫摸著他的腳心,帶著胖子猥瑣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泰國人狂笑不止,可他的眼裡分明留著熱淚,表情扭曲,像老太太臉上的皺紋

昏暗的燈光,猥瑣的胖子,狂笑不止而又痛哭的、身體顫抖的泰國人,以及我和余竟源兩個觀眾

怎麼看怎麼詭異

余竟源有些不忍地別過頭,可我看他漲紅的臉和咬緊牙關的樣子,也是憋得很辛苦

「誒誒導演陳默,一起玩兒啊,可有意思了。」胖子又掏出兩根羽毛遞給我們,余竟源拒絕了,而我饒有興趣接過手來

泰國人終於撐不下去:「我說哈哈哈哈,我什麼都說!求你們別撓了哈哈哈哈……」

胖子起身,頗有賞識地捏泰國人肩膀:「這就對了嘛,和平最重要對不對?來吧,前因後果全都說出來。」

泰國人恐懼地點頭,不敢看胖子以及他手中的羽毛

泰國人名叫巴扎黑,土生土長的泰國人。從小跟著師傅學習泰拳,在地下拳場中也算小有名氣

巴扎黑每天的生活就是打拳、喝酒、泡妞,倒也滋潤

誰知,這天來了個戴著斗篷的人,指名道姓找巴扎黑

巴扎黑心裡納悶,想自己不認識什麼人啊?出於好奇,巴扎黑接待了他

此人一上來就給了巴扎黑一個箱子,巴扎黑打開一看。錢,滿滿的錢

巴扎黑自認為也是老江湖,他問道:「先生,我需要做掉誰?」

斗篷男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里的男人相貌清秀,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帶微笑穿行於人群之中

「這只是訂金,做掉他,你就可以再拿到兩個箱子這麼多的錢。」

「機票錢,食宿費我們出,你只需要負責跟蹤、踩點,最後殺了他,方式不限,你自己決定就好。」

「他叫陳默,中國獵奇局局長。」

『七』

「等等,」我制止還想說下去的巴扎黑:「你是說,那個戴斗篷的說的是『我們』兩個字?」

巴扎黑連連點頭

「我總覺得這和當年殺害老乞丐的是同一伙人。」我想了想,告訴余竟源

余竟源表示贊同:「很有可能,我們四個都和老乞丐有些關係,是該全都被殺掉,但你……」

「我?我怎麼了?」

余竟源白我一眼:「你沒權沒勢最好殺,又是和張洋最後接觸的人,頭一個就做掉你是不二選擇。」

「卧槽?這蹬鼻子上臉了啊?」我怒拍鐵桌

胖子不明白:「老乞丐?老乞丐怎麼了?」

我和胖子說了說前因後果,胖子似懂非懂地作明白狀

「我把教授喊過來,說一說上午你倆的收穫好了。」胖子掏出手機打給嚴實

嚴實趕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細問之下才得知,昨晚入院的兩個孩子生命體征不太平穩,就快死了

「導演,你能不能進去救兩個孩子出來?他們應該快餓得不行了。」嚴實說道

余竟源拒絕:「不是我不想救,試想一下,連我進去或多或少都會受傷,誰能保證就一定能救人?自顧都不暇。況且整個城市這麼多人,魔方糖到底有多少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嚴實嘆氣:「孩子們的母親連眼淚都流幹了。早上又接收了幾十個病人,我們和其他醫院聯繫了一下。」

「目前昏迷的人數,至少有五百人。」

「市長也找過我,我說還沒有頭緒,得,又被批了一頓。」胖子也無奈

余竟源起身打開來時帶的包:「別說這些喪氣話,猜猜我找到了什麼?」

他把登山包往下一倒:「就這些了,黑幫們搜集的。」

包里倒出來的,全是魔方糖

「你拿這些糖來幹什麼?」胖子不明白

我也翻開自己的登山包,倒出滿滿的糖果:「咱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啊導演。」

「哼哼,」余竟源嘴角微翹:「實踐出真知。」

他又看向胖子:「胖子,一會兒我和陳默進去的時候,你和教授守好我們,一有情況立即叫醒。」

嚴實震驚:「你們是想一次救這麼多人出來?」

我聳肩:「是啊,一次性打通九個魔方,厲害吧?」

嚴實打落余竟源手裡的糖:「去你媽的你們這是胡鬧!萬一來不及喚醒怎麼辦?」

「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面對余竟源的質問,嚴實說不出話。半晌,他拿起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我知道你倆聰明,從小時候我就覺得你倆能成大事。這不,一個成了律師又是發明家,一個開了獵奇局。」

「自己小心點,我朋友不多的。」

說罷,嚴實走出審訊室,去找局裡的儀器

胖子明白了:「你們打算每個魔方取一塊糖,然後拼湊起來?」

「沒錯。」余竟源笑笑:「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開闢一條航線,只是我們同時開九條而已。」

胖子知道勸不住我們:「哦……那你們小心點兒啊,我和教授守著你們。」

「放心吧,」余竟源拼好兩個魔方,將其中一個遞給我:「這個給你。」

嚴實抱著儀器回來:「兩個小時,我就給你們兩個小時,過後不論什麼情況,我都要叫醒你們。」

我打了個響指:「安啦,每次都是有驚無險,放心點。」

………………

頭很悶,悶得出奇,好像腦袋才是呼吸器官一樣,很難受

一條魚在水泥地上能活多久?幾十秒?幾分鐘?我就快呼吸不過來了,氧氣從嘴裡逃逸,肺泡開始滲透出血

撲騰起身,我坐直了身體,還在大喘氣。

「醒了?」余竟源的聲音傳來,我扭頭一看,他也是疲憊不堪

「我們進來多久了?」我環顧四周,這裡真的和《異次元殺陣》一模一樣,就連細節的燈光也如此逼真

余竟源看了看錶:「一刻鐘,起來吧,我們還有事兒要做。」

「等等!」我叫住他

「怎麼了?」余竟源停下動作

我仔細聞了聞空氣:「你有沒有覺得味道不對?」

余竟源也學著我的樣子:「遭了!是LSD!」

我好奇:「什麼?」

「麥角酸二乙醯胺,是致幻劑!快捂住口鼻!」

我們趕緊脫下外套捂住口鼻

我的聲音悶悶的:「導演,你上次來有沒有這東西?」

余竟源一臉糾結:「有個屁!看來我們算是成功打開通道,這玩意兒難度還增加了。」

說完,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導演,」我決定打破沉默:「你說兩小時我倆堅持得下去嗎?」

余竟源一邊走一邊說:「有一分鐘是一分鐘,先去其他房間瞧瞧。」

「哦。」

進入下一個房間,我試著呼吸空氣,卻還是有那股味道:「導演,還是有。」

余竟源頭也不回:「廢話,我聞得出來。」

他頓了頓:「應該只有我們所處的這個小魔方才有。」

「怎麼說?」

「我們算是開了外掛,管理員總得給些懲罰,所以我們應該是在整個大魔方的角落,9X9X9的那種大魔方。」

「哦哦,所以我們只要出了自己的小魔方就沒事了?」

「但願如此吧,我也不太清楚這玩意兒被那幫人改造成什麼樣了。」

打開下一個房間通道,余竟源鑽了進去

『八』

嚴實在審訊室里走來走去,坐立不安

胖子被他晃得心煩:「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啊?有意思么?」

「我靠?」嚴實瞪著胖子:「還有沒有良心了你?他倆這是成功了!成功了你知不知道?」

「這是好事啊。」

「好個屁!這麼大的魔方,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怎麼辦?」

胖子正欲還口,一名年輕的警察敲開審訊室大門,滿頭大汗:「王局,又接到報案說有市民昏迷。」

胖子怒了:「這幫人有沒有腦子,都說了不能吃不能吃!」

「王局,你最好還是來看看……」小警察斟酌用詞:「這次人家屬都來了,指名道姓要見你。」

胖子和嚴實對視一眼,相繼沉默地前往會客廳

………………

「到底是個人才啊,針灸你都會?」我讚嘆不已

「閑得沒事兒學的,沒想到今兒還派上了用場。」余竟源下針,接受治療的女孩身體一顫,醒了過來

一旁的大叔喜極而泣,哭著抱住女孩:「女兒啊,你可醒過來了,爸爸好擔心。」

女孩虛弱地拍拍父親的肩膀,向余竟源道謝

我將他拉到一邊:「導演,幹嘛不一會兒出去了直接叫醒他們?」

余竟源想了想:「至少我們現在得知即使在魔方中也會有人昏迷,而且我們現在在大魔方內,規則應該會被修改,不能再用這麼粗暴的方法。」

我回頭看看這一家三口:「這家女主人已經死了,就剩他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唉。」

余竟源拿出煙遞給我:「別想太多,這世界上每分鐘都有人死去,我們救不了多少的。」

火焰跳躍,余竟源開始了分析:「情況很糟糕,我知道。但這也恰恰告訴了我們一個結論:難度越大,救的人也越多。」

「剛才我和那大叔聊了聊,他說在半小時前魔方發生震動,不是房間換位的震動,而是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我驚訝:「那不就是我們進來的時候嗎?」

「對,這說明魔方會發生變動,依據組合個數而定,我們只發現了一處,應該還有八處沒被發現。」

「繼續前進吧,到一處,了解一處的情況。」

余竟源爬上鐵梯,打開通道口

「大哥哥!」女孩叫他

「什麼事?」

女孩艱難地起身,從脖子上取下吊墜,仔細地戴在余竟源身上:「我知道你們是來救我們的,這是媽媽給我的吊墜,媽媽已經沒有了,送給你吧,希望你們能早些找到救我們出去的方法。」

說完,女孩背手笑笑

虛幻中,我彷彿看見了記憶深處的一個身影,和眼前的女孩重疊

我晃了晃腦袋,試圖保持清醒

余竟源回過神:「我不需要,你留著吧。」

女孩抿嘴:「大哥哥,你就收下吧,怎麼說你也救了我一命,不然我現在還是昏迷著的。」

「好吧……」余竟源將吊墜收進衣服里:「陳默,我們走。」

他穿過通道,留下父女二人,和一具屍體

………………

巴扎黑再次睜開眼,跟前是那個承諾給他三箱錢的男人

「你,讓我們失望。」

泰國人叫喊:「這能怪我嗎,他們用槍!」

「傲慢、自負,這是你的弱點,來了這地界還敢表現出你的軟肋,你不適合干這事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等死嗎!」

男人嘆氣:「也罷,我來幫你解脫吧。」

巴扎黑心中歡喜,都說中國人講情義,萍水相逢也有道德可言,自己回了泰國照樣好吃好喝,再也不接這些差事了

直到男人拿出匕首

等等……解脫?

男人捂住巴扎黑想要叫喊的嘴,一刀捅進小腹

「唔!唔!」巴扎黑只覺疼痛難忍,在鐵椅上拚命掙扎

「噓……」男人低語:「別把他們吵醒了。」

拔出匕首,又是朝著肚子捅去

巴扎黑的手指僵直,每一個毛孔都滲出汗水,眼睛瞪圓。他瘋狂地想要復仇,或者殺了這個男人

「第一,行動失敗你就該咬舌自盡。」

一刀

「第二,即使不自盡,也不該說出行動計劃。」

又一刀

「第三,最不該的,是說出我們的裝束。」

再一刀

男人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巴扎黑的肚子早已被捅爛,血液黏濕了男人的鞋底

鬆開巴扎黑的嘴,頭無力低垂,嘴角流下的鮮血成鏈,瞳孔渙散,救不回來了

男人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匕首,隨手丟在地上,向鐵床上躺著的二人走去

躺在床上的陳默帶著黑框眼鏡,呼吸平穩。男人舉起匕首,寒光乍現

男人的手被緊緊鉗住

「現在還不能動手,消停點。」面無表情,余竟源出聲

「你想阻攔我?」男人縮回右手,卻掙脫不開:「你?」

「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聲音好似有魔力一般,男人在聽到後瞬間放棄了抵抗

他單膝跪地:「是,頭領,我知錯了!」

余竟源擺擺手:「你走吧,把泰國人的屍體處理一下。」

「還有,不要暴露身份。」

『九』

胖子現在很鬱悶,是那種淘寶後不知到底剁左手還是剁右手的鬱悶

嚴實和他一人叼一根煙,在會客廳沉默對視

胖子猛地一甩煙頭,咆哮著罵了一句。嚴實還是無動於衷,而胖子像只猴子一樣上躥下跳,抓耳撓腮

「行了行了嚷嚷什麼?」嚴實皺眉

胖子惱怒:「你倒是沒事兒,還用我的話來嘲諷我,那是誰?啊?軍區一號!」

他又原地繞圈:「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他沒事兒發糖當獎勵,這下好了吧?一個團昏迷不醒!」

嚴實拍拍屁股:「這能怪誰?怪他們平時不看新聞?你罵娘也罵不出花來,走吧,去審訊室守著他倆。」

胖子嘀咕:「這關我什麼事啊,我就一警察局的,軍隊昏迷還找上門來說我了……」

「這不是職業問題,人家也是人,自己的地盤出事了當然要找治安的。」

「得,背背背,這輩子背的鍋也不少了。」

「行了,出了這事兒我們醫院也脫不了關係,我也煩……人呢?」

「啥?」胖子不明所以,擠開嚴實

他傻眼了:「媽的人呢?那泰國鬼子飛了?」

審訊室除了躺在鐵床上的二人,空空如也

「王……王局!」身後,小警察抱著盒子急跑著過來:「那個泰國人……泰國人……」

胖子一把抓住小警察:「說!在哪兒!」

小警察把盒子塞進胖子懷裡:「王局,這是在你辦公室發現的,兄弟們看到泰國鬼子不見後翻遍了整個局子,就找到這個……」

嚴實拿過盒子打開,那是巴扎黑的頭

胖子打翻盒子,怒吼:「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小警察嚇壞了:「局……局長,你剛才和貴客會談,我們不敢打擾。」

「這是?」嚴實撿起頭顱旁的紙條:「王局長,別來無恙?你看看這傷口,我的手法還不錯吧?」

胖子愣了一下,湊到嚴實跟前:「手法?」

他蹲下身看著頭顱,傷口參差不齊:「很業餘的手法啊?這手法怎麼能不錯?」

嚴實端詳了一會兒:「不對,這傷口好像是筆畫。」

「撇豎撇豎橫折……」

「教授你拼出什麼了?」

「傻逼,我就在你面前。」

「啊?」胖子疑惑

嚴實甩了胖子一巴掌:「剛才那個警察就是兇手!追!」

胖子抬頭,本該在面前的小警察趁他們不注意,不見了蹤影

「卧槽?」胖子掏出對講機:「封鎖大門!一個人也不許放出去!」

………………

我無聊地研究著魔方的機關,余竟源打開通道口鑽過來

「你便秘了?去了這麼久。」我擺弄著剛才差點燒到頭髮的火焰噴射器

「有點,」余竟源回應:「有什麼發現?」

我閉上一隻眼,對著光看噴射器:「做工精良,能賣不少錢……喂喂刀放下,好吧這玩意兒是有連接的。」

「連接?」他把刀塞回內袋,天曉得他一身揣了多少東西:「怎麼個說法?」

我揮舞他給的扳手:「你想啊,這玩意兒能源從哪兒來?肯定是外來供給。那麼我們就能推斷出這個魔方並不是單獨存在於空間中。」

余竟源沉思:「你是說,不止一個出口?」

「不,出口的確只有一個,但魔方不是。」我笑笑,拿起從噴射器口接來的一瓶汽油:「喲,純度還不錯,比加油站好多了。」

「你要幹什麼?」

我打開封閉的通道口:「這就是大魔方邊緣房間了吧?導演,歡迎來到新世界的大門!」

扔出汽油,點著打火機,再一甩,急忙關上通道門

震耳欲聾的巨響

我揉著被摧殘的耳朵再次打開通道門,樂了:「嘿!導演快來看。」

余竟源上前:「有你的,這都被你發現了。」

魔方被我炸開一條口子,陽光溫暖,外面儼然鳥語花香,而周圍是一個個小魔方,一個個整齊地放在地上

我一把拉出他:「猜對了,魔方在未知地,出口只是回到我們進來的地方,大概是什麼傳送技術吧。」

「你再往外看看。」余竟源聲音有些嚴肅

我眺望,遠處是一片荒蕪,土地都是黑漆漆一片,毫無生機,藍天和白雲似乎被禁錮在這一小塊區域

「這……」我驚訝

「這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余竟源往前走去:「別停留太久,查明情況就走。」

我看著來時的魔方,打了兩拳:「一會兒再回來,走了啊。」

我和余竟源打探著這個新世界,而魔方後緩步走出一個人

他戴著斗篷

………………

博愛醫院,小護士檢查好病人的呼吸機,轉身走出ICU

「今晚電影就上映了,得趕緊吃飯,吃完就去看。」程心美滋滋地想著,一會兒男友就來接自己了,自己挽著男友的手,兩人一起開心地看電影

她卻感覺自己的胸口多了什麼東西,有點痛。程心不自在地低頭看去

一隻手,從身後穿過,手裡握著水果刀,刀刃已經沒入胸口,只剩刀柄在外

程心打開這隻手,回頭一看

是應該早就死亡的病人

「你!怎麼會?」程心有些慌張:「來,來人……啊!」

她被病人拉進ICU

「別吵。」病人微笑地看著程心,這是留在醫院過道最後的聲音

透過病房窗口,病人一把將程心甩在床上,向她走去

鮮血飛濺,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醫院的各個ICU里,一部分病人們不約而同的從病床立起身子,但凡看護病人的護士,均遭遇不測

一時間,血腥味充滿了整棟大樓

「同伴們,騙術成功了,我們的兄弟已經牽制住了警方,現在,讓我們瘋狂起來吧!」一名病人現在椅子上高聲吶喊

周圍的病人大聲叫好,鼓掌的鼓掌,歡呼的歡呼

「把那些沒有醒過來的人,」病人眼裡全是瘋狂:「都殺了!」

「好!」

另一名病人從器材室推出手術車,人們爭相搶奪著手術刀

器材室內,值班醫生倒在血泊中,大動脈處的血液已經流盡

『十』

胖子抄著槍,身旁一群手持防爆盾的警察把嚴實護在身後,前方是博愛醫院,圍觀群眾被控制在外圍

很濃的血腥味

警車紅藍交替的燈光閃遍整個醫院,嚴實不停地在對著手機說著什麼

「王局,已經半小時了,裡面還是沒有回應。」小警察彙報情況

胖子不語,面色冷峻。嚴實掛斷電話,胖子眼神詢問

「院長的手機,來電者是醒來的病人,他們劫持了我的同事們。」嚴實握緊拳頭:「其他人,已經被殺了。」

「他們有什麼要求?」

「大巴車、食物、水。」

胖子走回警車,拿出擴音器:「裡面的人聽著,食物和水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大巴車過一會兒就來,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

醫院大樓的窗戶打開,護士驚叫著被推到窗前,手術刀架在脖子上,身著病服的病人獰笑地開口:「王局長,久仰大名啊。你說物資到位了,兄弟們眼睛不瞎,東西呢?啊?」

胖子招手,兩名便利店員工推著推車走來,車上滿滿的物資

「停下!」

「停!」

前一聲是病人叫停,後一聲是胖子

病人笑笑:「王局長,就不勞煩便利店小哥了,我們自己來拿東西。」

醫院大門洞開,病人們接過物資

「教授,現在怎麼辦?」胖子眼睜睜看著打開的大門再度關閉

嚴實嘆氣:「只能叫醒他倆了,他倆應該有辦法。」

………………

余竟源撫摸著空氣壁,而我揉著腦袋

「你腦袋挺硬的啊,」余竟源眼中發亮:「這玩意兒居然沒把你撞傻。」

我不樂意了:「合著我就是為團隊抗傷害的?」

我們走了沒多久就來到邊緣,充滿生機的土地與焦土的交界處

於是我一頭撞了上去

「哈哈哈哈,我是說這地方超出了我的想像,」余竟源大笑:「這空氣壁也不是什麼高科技,鋼化玻璃就能做到……小心!」

他一把推開我,我只看到寒光閃過,下一刻,他的手臂開始流血

多了一個人,他戴著斗篷,我看不清他的臉

「就是你要殺陳默?」余竟源沉聲問道

斗篷人的回答是用刀刺向我

我慌忙閃躲,余竟源從衣服里掏出短刀擋開攻擊

「卧槽你到底帶了多少東西?」

「很多。」

斗篷人一次次試圖攻擊我,全被余竟源擋下,他不再正面行動,而是繞過余竟源

余竟源擲出短刀,斗篷人側身踢落,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怨毒

再回頭,被我撿起刀後刺進胸口

斗篷人跌跌撞撞地後退,「導演!上啊!」我喊道

余竟源卻像木頭一樣沒有動搖

「喂你在幹嘛?」我制住斗篷人,有些不解

「你他媽的在幹什麼!」余竟源一拳將我打倒在地

我正要罵娘,他一把掀開斗篷

不止是他,我腦海中也驚起一道閃電

程思琪?怎麼可能?

我那刀是盯准了心臟的,捅進去後旋轉把手,整顆心臟破裂,就算是超人也活不下來

余竟源抱著她的身體痛哭,我有些愧疚,可也反應過來:「導演,這不是程思琪,他們在三年前就死了,不可能……活著。」

「那你告訴我她是誰!」余竟源咆哮,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忽然,他消失了,毫無徵兆,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

這?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下一刻,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將我淹沒

………………

胖子拉起我,我還納悶為什麼不在警察局。余竟源倒是冷靜地站在一旁,仔細琢磨著剛才的事

「快來幫忙,醫院被劫持了。」胖子甩開我的手

「醫院?」我從警車裡鑽出來

「本來昏迷的病人蘇醒,醒來就開始殺人,胖子剛才跟我說了。」余竟源撥開吃瓜觀眾

我撒腿追他:「喂等等我。」

胖子把擴音器遞給余竟源,他對著醫院開始喊話:「裡面的人,聽得見就回個話。」

二十分鐘前的場景重現,小護士被押在窗前,病人的手術刀還是架在她脖子上

「喲,你就是大巴司機吧?穿得還挺帥。」病人調侃著

余竟源沒有理他:「那個護士,你們醫院學過女子防身術沒?」

小護士驚恐地點頭

余竟源再問:「有沒有用過手術刀?」

小護士還是點頭

胖子用手肘碰我:「你們在魔方里遇到什麼了?導演今天話有點多,很反常啊。」

我苦笑:「一言難盡,等會兒再說吧。」

嚴實拉了拉余竟源:「我們醫院的護士都學過防身術的,器材什麼的都用過。」

余竟源點頭,開口:「旁邊那個,給你個機會,自己帶人出來投降。」

病人一愣,大火:「你再跟老子這麼不客氣,小心我先拿她開刀!」

「哦。」

槍聲響起,病人的額頭多了個血洞,余竟源吹散槍口的硝煙

小護士撥開病人的手,手術刀掉落

鴉雀無聲

「卧槽你怎麼打死他了!」胖子抓狂

「蠢貨,他很明顯是這群人的頭頭,他死了就好辦了。」余竟源一腳踹碎玻璃大門,大手一揮

「同志們上啊!」

警察們愣了一下,隨即叫喊著衝進醫院大樓

嚴實還沒緩過來:「陳默他到底怎麼了?」

我仰天長嘆:「你能想像嗎?本來死了的人,再次出現在我們眼前。」

「誰?老乞丐?」

「不,程思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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