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卡羅爾》:因為你,我成為了自己

主角Carol是上流社會的主婦,和丈夫已經分居,正在準備離婚。她有一段隱秘的同性之愛,不過已經分手,兩個人現在是很好的朋友。在聖誕節前去百貨公司購物的時候,被售貨員Therese迷住了,經驗老道的她留下了自己的手套。

Therese有一個男友,一直想著她能在聖誕節的時候和自己回法國,見自己的父母。同時還有一位在雜誌社工作的剛認識的朋友,也迷上了她,邀請她來編輯部參觀的時候,突然吻了她。對於這兩個男性的求愛,她都沒有明確的態度,她自己也很為自己的這種性格苦惱。對於售貨員的工作,顯然並不是她的興趣所在,所以上班的時候並不受上司的待見,也總是無精打採的。

兩個生活沒什麼交集的女性,因為聖誕節前的一次偶遇,就這樣被對方吸引住了。Carol早就清楚自己的性取向,知道自己對男性沒什麼愛慕之情。所以當她看到Therese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喜歡她。涉世未深的Therese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在意對方,並親自把手套寄到了對方的家裡。

Carol邀請Therese一起共進午餐,這是她們第二次見面,Therese顯得有點拘謹。她羨慕Carol的那種自信的樣子,舉手投足間散發的魅力讓她著迷。Carol點什麼,她就點什麼,一方面因為她並不常來高級餐廳,不太會點菜;另一方面,當一個人已經喜歡上對方後,總是忍不住去想和對方保持一致。Carol象突然出現的一道光,照亮了Therese的生活。

第三次,Carol提出接Therese來自己家過一個周末,Therese立刻同意了。這讓男友很困惑,Therese自己卻對這次出行充滿了期待。她帶上了自己的相機,悄悄的為Carol拍了幾組照片。Therese以為這是一次美妙的約會,沒想到因為Carol丈夫的突然到訪而匆忙結束。

Carol的丈夫,一個上流社會的有錢人家的兒子,有一點媽寶男的樣子。他愛著Carol,但早就知道了自己妻子無法言說的疾病。在1950年的美國,同性戀是被看作精神疾病的一種。他容忍了妻子的第一段同性之愛,但夫妻的關係變的非常差。最後,他們不得不分居,甚至鬧到離婚的地步。如果你認為Carol的丈夫看上去性格很暴躁,好像Carol是一個被丈夫摧殘的可憐主婦,那就錯了。常年和一個完全沒有可能愛上自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而自己卻無法停止自己對她的愛,是多麼痛苦的事。這樣的折磨,或許造成她的丈夫今天的樣子。

Carol的丈夫痛恨一切出現在妻子身邊的女性,所以當他看到Therese的時候,充滿了嫉妒和仇恨。雖然只看了她一眼,也讓Therese緊張的不知所措。Carol也沒有顧忌她的情緒,粗暴的關上了門,告訴Therese「和你無關」。丈夫匆忙帶走了女兒,說是父母想看看孩子。心情跌倒谷底的Carol匆忙將Therese送到火車站就走了,Therese委屈的一個人靠著車窗流淚。這段感情里,她掌控不了什麼,只是隨波逐流的跟著走。如果被拋下,也只能無助的默默自己忍受。

幸好她們的愛情不會那麼快結束,冷靜下來的Carol馬上打電話向Therese道歉了。也許這就是女性處理感情的特色,總是不介意向自己所愛低頭,也總是很快會原諒對方。她們決定利用聖誕節來次旅行,開著車向南方溫暖的城市進發。

這個計劃遭到了Therese男友的強烈反對,本來他希望Therese能同意在聖誕節和他一起回巴黎,然後答應他的求婚。他以為自己的女友被沖昏了頭腦,憤怒之下提出分手,然後摔門而去。Therese雖然對男友有點愧疚,但是依舊收拾好了行李,和Carol踏上了一路向南的旅程。

她們住各種各樣的旅館,汽車旅館或者高級賓館。沿途Therese為Carol拍照,一起抽煙,窩在賓館房間里喝酒聊天。最後,做愛,彼此依偎著入睡。沒有誰向誰表白,不需要權衡誰愛誰更多,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愛情。

第二天,她們去辦手續退房的時候,Carol收到丈夫的電報。原來她們昨晚的行為被隔壁的私家偵探全部錄了下來,作為丈夫向法院申請孩子撫養權的證據。記得嗎,那是1950年,Carol會被診斷為一個精神病患者,當然也會失去對女兒的撫養權甚至探視權。Carol震驚了,她顧不上Therese了,她需要馬上坐飛機回去處理這件事。Therese又一次被拋下了,拋的更徹底,早晨醒來只有一個陌生女人和愛人的一份告別信在等著她。

從此,她們再無聯絡,現實也不允許Carol聯絡她。Carol開始接受心理治療,並表現出一種配合的樣子,為了女兒的撫養權她必須忍氣吞聲。Therese,卻打算放棄原先並不喜歡的那份工作,這本是她男友給她安排的。她開始進入雜誌社,做和自己興趣相關的攝影工作。分手後,她漸漸活成了Carol的樣子,不再需要依靠誰,不再覺得生活可有可無。只是愛,讓她無法放手,悄悄的給Carol打個電話,卻依舊不敢出聲。對方掛斷後,輕輕的說一聲「我想你」,這是Therese面對愛情的方式。

Carol終於決定放手了,她不想再繼續爭取女兒的撫養權了,這場彼此傷害的戰爭里她和她丈夫都是受害者,根本沒有贏家。她找到了Therese,告訴她自己依舊愛著她。沒有強迫,沒有乞求,有的只是真誠的求得對方的原諒。這就是愛情本來的樣子,我只要告訴你,我愛你,就已經足夠了

1950年,無論中西方對同性戀的態度都是拒絕的,他們必須在夾縫中努力為自己的愛情,找一個落腳點。也許他們的愛情太難得了,所以才尤其珍貴。有多少同性戀者,並沒有Carol堅韌不拔的性格,一輩子被困在無愛的婚姻中,直到其中一方離開人世。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有多少女性會象Carol那樣,敢於正視自己的需求,敢於向丈夫公開自己的性取向,並且敢於爭取孩子的撫養權。別說在那個年代,就算在二十一世紀,依舊有那麼多女性,羞於滿足自己的需求,逃避自己的內心,無論她們是否是同性戀者。

中國的同妻為什麼特別多,因為中國的女性太軟弱了。在婚前對性不了解,就算有性行為很多也是在男性主導下發生的,所以很難判斷將要和自己結婚的對象是否在性上對自己沒有興趣。婚後就算得到確鑿的證據證明自己的丈夫是同性戀,依舊為自己找一堆不離婚的理由。而女同性戀者,有多少人能向自己的家人坦誠自己的性取向呢?最後選擇一個看上去還可以的男人嫁了,結婚生子,不為別的,只為能在主流價值觀中存活下去。

沒人能要求別人按什麼方式去生活,但如果你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總需要拿出一些勇氣的,也總會帶來一些犧牲。然後,你才可能,化繭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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