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會之際,聊聊里約的貧民窟文化與其他——上帝之城的人間遊戲,有時需要以生命為代價

導語:里約奧運會也許是21世紀爭議最多的一次奧運會。通過媒體鏡頭和新聞報導,我們看到了不一樣的里約,看到了那些平日隱藏在拉美風情下的危險、暴力與血腥。然而,這一切由何而來?耶穌慈悲的雙臂下,是否存在最終的救贖?

作者:白廣大(本文系用戶投稿,不代表機核網觀點)

原文地址:機核網

Favela,有關里約的夢魘或傳奇

But what better place for a miracle to happen than in the City of God?

——《City of God》

有個笑話這樣講:上帝創造了巴西之後,覺得對世界其他地方不公平,於是又創造了巴西人。

在全球各大新聞媒體上,本屆里約奧運會彷彿一場黑色厄運的狂歡。確實,當人們的記憶還停留在歷屆奧運會的盛大、華美與精密時,巴西的「上帝之城」卻讓人們看到了世界真實存在的另一面——混亂、骯髒、黃賭毒與暴力共存。

當承平日久的人們來到這座「被上帝拋棄的城市」,超越想像的震撼可能無以言表。大多數暴力犯罪事件,來自於那些貧民窟里長大的孩子們。當我們在遊戲里扣動扳機時,他們也許正在呼吸底火燃燒後的氣體。他們所見的生存法則,就是為了真實的生存而爭鬥。而對於巴西來說,貧民窟是里約這個城市,乃至巴西這個國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是陽光下的黑暗,如影隨形,與生長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密不可分。

掠影Rocinha,巴西最大的貧民窟

巴西貧民窟的最早來源可以追溯到1800年,2萬名在Bahia打過仗的老兵們來到里約州,由於無處棲身,便在Providência建立了第一個勉強度日的聚居地,並用山上的一種樹給自己的住處命名,這就是Favela這個詞的由來。

隨著巴西由種植園社會向工業社會進化,整個拉美的城市化進程也隨之開始了。在1920年代,大批貧民和外來的新移民們搬到里約附近,卻又無錢購置住房,於是便在城市周邊修築簡陋的貧民窟。直到1937年,里約市才在一份有關城市建築規範的文件中正式承認了貧民窟的存在,卻並未對那些居住在裡面的人們做出任何實質上的支持或指引。

1934年,巴西工黨的創始人熱圖利奧·瓦加斯成為巴西總統。他發動的工業革命,使多達幾十萬的貧民來到里約,成為重工業特別是鋼鐵工業中的中堅力量。然而,他們的居住地仍然是城市周邊的貧民窟。到1970年代,貧民窟已經徹底將里約包圍,然而政府可憐的公共支出和基礎設施建設幾乎完全不能解決貧民窟的生活需求,包括水電、醫療衛生、教育、交通等公共服務狀態都處在極為惡劣的情況下。

「瓦加斯主義」指導巴西的工業道路數十年之久

在巴西軍政府執政期間,貧民窟曾經遭到大規模的拆除,生活在其中的人們被遷移、驅逐甚至屠殺,幾次臭名昭著的「圍剿」事件使軍政府遭到萬夫所指。軍事政權倒台之後,巴西民選政府仍然對貧民窟束手無策,最終只能將遷移計劃轉化為「優化升級」,力求為城市貧民提供基本的衛生服務與社會服務。

政府的無所作為,實質上是對貧民窟區域治權與執法權的放棄,而潛藏在暗處的黑色勢力此時便登上了前台。以色情、毒品和暴力為營生的團伙開始逐漸控制了一個又一個貧民區,他們用子彈作為籌碼,承諾為混亂的社區帶來穩定的生活,甚至提供政府所無法給予的水電、通訊、社區服務等基礎社會服務內容。於是,奇異的景觀出現了:貧民窟里的人們在黑幫的庇護下獲得安全,而政府控制的區域則依靠軍警帶來和平。里約的人們每天在不同的世界中自然地轉換著角色,卻沒有任何微妙的不適,而是將它視作如此正常的生活。

但是我們應該知道,這看似平靜的世界下究竟掩蓋著多少鮮血與夢魘。

一些里約貧民窟的基礎數據。需要說明的是,有相當一部分公共服務的提供方是黑幫。

「血酬」的光影與遊戲

所有規則的設立,說到底,都遵循一條根本規則:暴力最強者說了算。這是一條元規則,決定規則的規則。

——吳思,《血酬定律》

現代社會中,一個人一生不可避免的三件事:出生、死亡、交稅(在韓國是三星)。稅款的本質是購買生存倚賴的秩序,而當執政者——國家機器的擁有者無法提供秩序的保障時,稅款就換了形式、也換了主人。經年累月的對抗與試探,最終使貧民窟內外的黑與白形成了彼此的默契,達成了力量的平衡。於是,今天的我們可以看到巴西的貧民窟現象最終成為了一種文化,它折射到文學、電影與遊戲中,讓世界上更多的人們了解到,生命究竟可以多沉重,也可以多廉價。

《上帝之城》,談及里約就無法繞過的一部經典

身外之物,隨著貧窮的深入,可以等於性命本身。跨過這條命與物的等價線,搏命換錢就是等價交換,甚至是有利可圖的交換。《上帝之城》是讓里約貧民窟蜚聲世界的著名影片,堪稱一部教科書般的反聖母主義傑作。在里約的陽光下,塵土飛揚的街道上,孩子們無所顧忌地活,乾脆利落地死。

在里約貧民窟,每年超過4000人被殺害,速度堪比戰場;居住在貧民窟的人平均壽命比外界的人低7歲,因為非自然死亡率過高;如果一個孩子成為毒販,那麼他會在2年內進監獄,或者滿身槍眼地死在街上。

槍聲此起彼伏,生命逐一消逝,里約依舊。桑巴與足球,子彈與毒品,都無關緊要,在上帝之城裡,自然的法則在上,活著也許只是一種偶然,而死去可能是一種必然——不要奢談夢想,這不是一個循規蹈矩、太平生活的世界。只要還生活在貧民窟里,除了以叢林法則和鮮血餵養自己,並無其他出路。

出演者大部分來自里約周邊,很多孩子之後真的加入了暴力和販毒幫派

但如果將視角轉向里約另一邊,我們就會看到這些貧民窟里的孩子們未來的天敵。他們是不時發動進攻和圍剿的暴力機器——警察、軍隊與特警。當城市生存的平衡發生擾動,軍警便如同食物鏈最高端的掠食者,張開死亡的羽翼,攻進他們看似固若金湯的城池。

丹度斯山不可侵犯,這裡是我們的樂園;

街頭巷尾壁壘森嚴,BOPE來了也要完蛋;

要有信仰,DJ!

——Rap das Armas,《Tropa de Elite》

Batalh?o de Opera??es Policiais Especiais,巴西特種警察作戰部隊

《精英部隊》中的BOPE是一支即使在巴西軍警系統中也非常特別的軍事力量。它創建於1978年,主要為了應對貧民區日益猖獗的暴力、毒品和幫派問題——和普通警察不同的是,他們最常使用的交流方式是子彈、拳頭與刑具。以暴制暴,是解決那些蔓延到城市街頭的黑色問題最直觀方式,BOPE的黑軍裝,以及「顱中之劍」的徽章對於幫派分子的含義再清晰不過:逃,或者死。

然而,作為暴力機器,BOPE最終遭遇的卻並非打不死的黑幫分子,而是體制自身的腐爛:軍警系統與治安無關,從來只醉心於甩鍋和收保護費;而當民主政治中的選票成為可交易的籌碼,以權錢交易為脈絡的統治便以暴力為載體,在貧民窟中蔓延開來,與之相伴的則是有如滔滔江水的巨額利益。

即使《精英部隊2》的戰鬥場景並不如上一作驚心動魄,它對巴西貧民窟問題的挖掘和曝光卻達到了之前從未有過的高度:人命的價格,取決於利益的邊界。極具諷刺意味的是,城市秩序的崩潰和瓦解,來自於執政者們首鼠兩端的交易;貧民窟的生存基本條件,卻來自於黑幫的建設和維持。

在《精英部隊2》中,矛盾的真正核心被揭示出來

腐敗的官僚體系的危害,如同擴散到肌體的癌細胞,甚至使黑幫和毒販都成了犧牲品

除了電影之外,以槍槍槍與犯罪故事為題材的各大遊戲廠商也盯上了貧民窟這種奇異的文化背景,並將之移植到遊戲當中。2009年發售的COD MW2中,除了著名的「Remember,No Russian」之外,能夠讓人記憶猶新的橋段恐怕就是名為「Take Down」的貧民窟抓捕行動。

里約熱內盧有700多個貧民區,幾乎所有的都被武裝到牙齒的毒販控制,他們有AR-15卡賓槍、烏茲衝鋒槍、HK步槍等武器。在世界其他地方,這些武器被用在戰爭中,但在里約,它們僅僅是日常用來犯罪的工具而已。

那時,IW和動視良心尚存,因此整個關卡中的貧民區結構基本來自於實地取材,大量選取了里約最大的貧民窟Rocinha(羅西尼亞)的現實場景。在飛檐走壁的同時面對幫派的強大火力,在鱗次櫛比的窗戶與破舊房屋之間閃展騰挪,是COD玩家前所未有的體驗。後續關卡「The Hornet』s Nest」則需要玩家以跑酷般的技巧,逃離貧民窟的追捕人潮,保住性命,在最後一秒跳上救援直升機——這也是對前作COD MW序章的致敬。

這是我在Solo Missions中唯一能超過IW記錄的關卡,秘訣是雙手烏茲

到了2012年,另一部情懷大作Max Payne3就乾脆將整個演出舞台搬到了巴西。前作「First Ending」(通常流程中Mona Sax死亡的結局)之後,昔日的硬漢Max遠走南美,依靠酒精和止痛片自我麻醉度日。他的舊同事Raul Passos為他找了一份私人保鏢的工作,於是在聖保羅的豪宅區與貧民窟之間,一串出乎意料的故事發生,一場新的混亂與殺戮全面展開。

雖然IGN、GI這樣的主流遊戲媒體給予了Max Payne3相當高的分數(9/10),但來自巴西本土遊戲玩家的批評卻可能更具備代表性:很多人表示Max眼中有關巴西的混亂、腐敗和陰謀,對於他們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完全不值一提」;另一部分人則表示美國式的個人英雄主義對巴西並沒有什麼幫助;還有一些玩家認為Rockstar只不過是將里約的貧民窟粗暴地硬搬到聖保羅,從氣候、植被、建築到遊戲里的口音、黑幫俚語甚至交火方式,根本和聖保羅的本地生活相去甚遠——對於這些批評,也許其他國家的玩家會慶幸:幸虧只不過是在遊戲里體驗了貧民區的生活。

昔日的紐約硬漢,在聖保羅的槍火中重尋自我——但巴西玩家對此不以為然

耶穌俯瞰之下的「幸福」

  • 城市:里約熱內盧
  • 犯罪威脅級別:危急
  • 主要警告內容:需要儘可能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暴力犯罪,如謀殺、強姦、綁架、劫車、武裝襲擊與盜竊,在這裡已經是一個正常人的一部分日常生活。

——城市安全級別參考,美國海外安全顧問委員會,2015

時光流轉,里約奧運會還是來了。當希臘眾神的遊戲盛會即將在上帝之城開幕時,一切已經不再像2009年它申辦奧運會時那樣美好。那時,巴西作為金磚五國BRICS的一員,是拉丁美洲最大的經濟體,更是全球經濟增速最快的幾個國家之一,年度GDP增長率屢屢超過5%,一切看似希望無限。然而,在全球經濟衰退的大潮中,巴西露出了原本的真實面貌:

  • 農產品、礦產、工業原材料等大宗商品風光不再,出口增速從40%直落到-40%,GDP增長率為-3.8%(2015);
  • 畸形而薄弱的本土工業、糟糕的基礎設施建設、貧弱的政府投資,使國家內部缺乏拉動需求的足夠力量;
  • 高額稅收、貨幣動蕩與高通膨並存,再加上全球清廉指數排名倒數的政府(144個國家排名第130,2014),和低下得令人髮指的行政效率(144個國家排名第131,2014),使巴西的國民經濟已經走在懸崖邊緣。

在經濟全面崩盤的大局面下,如果說貧民窟里的人們之前還可憑一份工作勉強度日,換取一些貧苦中的「小確幸」,那麼在此之後,殘酷的生活便成為一場無可奈何的輓歌。

B站視頻,點此收看

實錄里約毒品工廠:貧民窟里的生存之道

2014年世界盃前夕,央視駐里約記者劉驍騫曾冒死進入里約貧民窟的制毒工廠,與毒販零距離接觸。手持步槍的他們,就是上帝之城中的那些孩子。他們確實也曾有夢想,但在里約的貧民窟中,在朝不保夕的街道上,在隨時呼嘯而來的子彈前,這些夢想最終都將腐爛成泥。

也正因此,里約奧運會便成為了一場暴露絕大問題的醜陋之宴。黑惡勢力的公然盜搶、對遊客的暴行、寨卡病毒與糟糕的防疫措施、基礎設施的破敗和殘缺,已經成為各大媒體連篇累牘報導的內容,我們無需贅述。單就人身安全而言,巴西政府幾乎喪失了對大部分外來者的保障能力:

  • 由於被拖欠工資和安保資金不到位,在奧運會開幕前夕,里約警察發動了前所未聞的罷工,公然宣稱「歡迎來到地獄」;
  • 原計劃共8.5萬名軍警參與奧運會安保,最終只能派出大概5%—8%;
  • 為了保證奧運會期間不發生恐怖主義襲擊,在臭名昭著的「稜鏡門」後,巴西軍方已經主動請求恢復美巴雙邊情報合作,讓美國17個情報部門的1000名特勤人員前來進行安全協作。

警察在里約機場的示威,「歡迎來到地獄」

讀到這裡,你可能覺得巴西已經完了,但生活在這裡的人卻未必這樣想。想要用邏輯理解巴西的人,必須面對一個令人瞠目的數據:巴西的政府信任指數竟然高達80%,而居民幸福指數更是排名全球第16位。為之背書的,正是那些生活在貧民窟里的人們。

桑巴、足球與微薄的收入,就構成了一幅完美的生活圖景——以致於巴西政府特別開闢「貧民窟旅遊」線路,試圖讓外界人們改變對貧民區「危險、殘忍、無法無天」的印象。遊客們帶著獵奇的心理,由嚮導帶隊,觀覽貧民窟中的社區中心、桑巴舞學校,與餐廳老闆或咖啡廳侍應生交談,最後帶著一點紀念品與美好的回憶,心滿意足地離開。

是這樣嗎?

Papo & Yo,一部有關貧民窟真實生活景象的遊戲

2012年發售的獨立遊戲Papo & Yo,描述了一個發生在里約貧民窟中的故事。Quico 的好朋友 Monster 是一隻有著一口剃刀般鋒利的牙齒的巨大怪獸,但 Quico 並不害怕他,反而和他玩得很好。然而 Monster 有一個很危險的習慣:嗜吃毒蛙。只要看到有毒蛙跳過,他就會衝過去吃掉它,然後變得異常暴躁。每當這個時候,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受到威脅,而Quico則希望能拯救並治癒他,讓他回歸常態。

是的,這是一個有關酒精、暴力與弒父的遊戲。

在魔幻現實主義的表皮下,是悲傷而殘酷的現實。Steam玩家Skunkie的感想堪稱對這個遊戲的最佳評測:I dont think a game has ever made me cry so much. Coming from a family with substance abuse, this game hit down to the core. It isnt a difficult game, but it has a beautiful and powerful story to tell.

Qucio的故事,僅僅是貧民窟生活中的一個非典型案例,而里約城中的黑與白、生與死,不過是一種表象。揭開巴西潰爛的皮膚,我們看到的,是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

上帝的歸上帝,里約的歸里約

我們永遠不會幸福,永遠不會!

——西蒙·玻利瓦爾,拉丁美洲的解放者

300年來,拉丁美洲從未獨立。

從加勒比海的甘蔗種植園到中美洲的香蕉共和國,再到今天以礦產資源與工業原材料為主要大宗出口商品的南美各國,政治的自主與民族的解放始終只是殖民主義與帝國主義操縱下的假象。當現代化的潮流席捲全球,拉丁美洲試圖建立屬於自己的工業體系與經濟循環系統時,外來的強大資本便以補貼和傾銷,輕鬆擊潰拉美弱小的民族工業,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赤膊上陣。

死於政變的智利總統阿連德,舉槍自盡的巴西領袖瓦加斯,被關進邁阿密聯邦監獄的巴拿馬總統諾列加,甚至失去馬島、從發達國家落回發展中國家的阿根廷,都不過是這場悲劇中的過客。這其中,也許只有古巴英雄菲德爾·卡斯特羅與切·格瓦拉是個特例。

SNK的《古巴戰士》,以卡斯特羅與格瓦拉為原型的古巴革命記錄

一切都在變,不變的只有拉丁美洲虛假的繁榮與實質的貧困。我們沒有資格評判巴西人的幸福感,恰似我們不願再回到過去的年代。19世紀,日不落帝國的大資本用「麵包和馬戲」安撫大批流入城市的產業工人,而當今天的巴西失去經濟繁榮的面紗時,留給底層的,就只有宗教、毒品與槍支——在2016年,也許還要加上遊戲。

2016年巴西仍然是全拉美地區數字遊戲產業最高的國家(2015年產業總收入64億美元),占整個區域的三分之一,其中移動遊戲的收入超過總收入一半。移動遊戲的蓬勃發展來自於智能手機的旺銷:雖然主流機型價格在人民幣1500元以下,但2015年度手機銷售量卻已經突破7000萬部,年度增長率達到35%以上。與相對較低的收入而言,巴西玩家的付費能力堪稱驚人,每個玩家的ARPU超過70美元,其中手游付費佔據約11%。

在今天,無孔不入的遊戲已經越來越多地成為廉價幸福感的來源,而且日益不可或缺

恐怖主義大行其道、英國脫歐、南海仲裁、敗絮其中的里約盛會……2016年,世界的歷史如同脫韁的野狗一路狂奔,速度快得讓人目不暇接。生存在相對安全一隅的我們,更多時候是作為觀眾,在工作與生活之外品評世界秩序的變遷。不再隨機地走向死亡,或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幸運,也給予了我們觀察的契機與資格。

「面對壓迫,掠奪和歧視,我們的回答是生活下去,任何洪水,猛獸,瘟疫,饑饉,動亂甚至數百年的戰爭,都不能削弱生命戰勝死亡的優勢。」

——馬爾克斯,《拉丁美洲的孤獨》

生命不是遊戲,有時卻輕如鴻毛,甚至不如一場遊戲。執導本次里約奧運會開幕式的費爾南多·梅雷萊斯,就是《上帝之城》的導演。14年前,他的鏡頭「讓魔鬼嘆息著背過身去」,不知現在的他看到象徵和平與美好的焰火時,還會不會想起Rocinho貧民窟社區里終日繚繞的槍火硝煙。

alioss.g-cores.com/uplo

里約奧運會開幕式當晚,貧民區的人們在遠遠地觀賞著體育場上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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