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朗朗李雲迪,我們是漂在北美的音樂留學生
我們是留學北美的90後musicians。之所以說musician,只是因為找不到它所對應的最合適的翻譯。如果說是「音樂家」的話似乎有些誤導,因為我們不像大眾心中的音樂家那樣家喻戶曉,我們只是一群熱愛自己所學的這門藝術的年輕人。
結識新朋友時,聽到我的自我介紹是「音樂專業」,常常能收穫一聲拖著長音的「噢~~~」。我一直很想問問這句「噢~~~」代表什麼,可又怕這樣顯得太突兀。
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試探地問了一句:「這個噢很是意味深長呀?」對方撓撓頭,說:「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好奇:你們學音樂的人都什麼樣的呀?」
什麼樣的呢?其實每個人都不一樣。如果你有興趣,請聽我講講下面四個人的故事吧。
作者:阿婆 ;編輯:不二齋
天才≠瘋狂
「伊璇是個具有演藝功底的年輕鋼琴家。」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享譽世界的國際樂壇上最偉大的鋼琴家之一,毛里奇奧·波利尼(Maurizio Pollini)說的。
而她當年只有14歲。
看著這位95後小姑娘的履歷,覺得這是一個從小就開掛的人生:6歲,摘得了第五屆「中法咪多」國際鋼琴比賽頭獎;14歲在「2011肖邦」作品比賽中以最小的年齡奪得專業青年組的一等獎;國內時是國內頂尖音樂學院附中的學生,本科赴美就讀於一所美國一流的音樂學院。
這樣的孩子只能用小天才來形容了。有趣的是,人們對這樣的小天才總是有著一種偏見,彷彿對你打開了一扇窗就一定會關上一扇門;天才就該是孤僻的,偏執的,人際或生活自理能力很差的,好像這樣他們配得上被賜予不同凡人的天賦。
我也曾經是這個理論的忠實擁護者,直到我遇到年幼的伊璇。那是在我老師的音樂節上,還在念中學的她一個人來到美國參加音樂節。老師叮囑我多照顧這個來自中國的小朋友。可是幾天的相處下來,我發現,伊璇年齡雖小英語也不算太流利,她熱情開朗的性格卻很快交到了不少美國朋友,並且在遭遇任何突髮狀況時都能淡定平和地處理好,完全不需要我的照顧。
讓我真正體會到她那與她年齡不同的成熟,是在一次與她聊天中聊到她的比賽經歷。「CCTV鋼琴小提琴大賽」引起了我的興趣,因為這不是一個業界最專業、最重要的比賽。而伊璇更是選擇在考大學的這一年用一套與考學不同的曲目來參加這個比賽。我很好奇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參加一個這樣的比賽。她笑了笑,說:「其實我老師當時也是不建議我參加這個比賽的。可是我爸爸說參加一下鍛煉鍛煉開開眼界,於是我就報名了。」
「現在看來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鍛煉。」她緩緩地說到,「第一,由於這是一個電視大賽,會給你一種當明星了的幻覺:舞台華麗,每天有特別專業的化妝師給你化妝,下場了還有採訪。這些是其他專業類比賽不可能有的。這段經歷讓我更能夠看得清自己。」她冷靜地說著。
「其次,由於這個比賽準備的倉促,讓我學到了如何處理重壓之下上台演奏。我當時在準備考大學的曲子,決賽的協奏曲一直沒練,最後只有四天時間來學。在決賽前和樂隊的排練中,由於對曲子的不熟悉,指揮家林大葉老師很生氣:有個地方他打斷了我,當著樂隊的面用指揮棒使勁敲著譜台說『你會不會彈琴?』」她平靜地說著。
我無法想像那是一種怎樣的場景。對於任何一個琴者來說,比賽前被指揮在樂隊面前這樣訓斥,心中一定萬分委屈和驚嚇,更何況當時的伊璇只有18歲。而她卻笑著說:「這是一段挺難得的經驗。我爸說的對,這個比賽和其他的不一樣。出來看看不一樣的世界,讓我體會到了很多不同的東西,也是有收穫的。」
這個還不到20歲的女孩,靜靜地跟我講著這些經歷,不由得我想到一年前她在選學校時的小插曲。在收到若干所美國一流學校的offer後,她並沒有急著做選擇,而是默默地跟自己的內心對起了話。還記得她深夜發給我的一條信息,「走了這麼多地方,我覺得我可能還是適合小鄉村。」我當時暗暗地笑了:這個怪女孩,從小生活在帝都,手上又有紐約波士頓這樣大城市裡的一流學校發來的offer,怎麼一點都沒被燈紅酒綠沖昏了頭腦。
而最終令我詫異的是:她考慮很久後,既沒有去自己喜歡的景色優美的小鄉村,也沒有去大家都喜歡的繁華的大城市,而是為自己選擇了一所獎學金最優越的學校生活費也不算高的中型工業城市。理由是性價比最高,為爸媽減輕負擔。
剛開始我還有點擔心這個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女孩,能否適應這個治安不好、風景不美、冰天雪窖的地方。沒想到她活的悠然自得,已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用自己尋找美的眼睛,拍拍東拍拍西,每天都能發不少學校周圍的靚照。時而是窗外一群坐著的小鳥,時而是放學路上夕陽映照著粉色的雲彩,時而是為乾淨整齊的書桌配了一顆盆栽,時而是雪後耀眼的陽光反射在雪地上,小日子有滋有味得讓人直羨慕。
我有時候會默默的想:上帝給她的財富,不是音樂上的天賦,而是這一顆寵辱不驚的心。勝不驕,敗不餒,接受生活的完美和不完美,把當下活出自己最好的狀態,才是讓她成為鋼琴小天才的關鍵。
「Musician ≠ poor」
Allison的外表滿足了大眾對彈鋼琴的女生的一切幻想:長發飄飄,身材高挑,永遠柔聲細語淺笑盈盈的。
這樣的女孩加上這樣的職業,原本讓人以為她是個飄離於塵世間一輩子只鑽研藝術,最後嫁個好人家享清福的命。可生活從不如此簡單,她的志向也遠不在此。
「第一次聽到『poor musician』這個詞,是在音樂系排練廳的門口。我們的指揮正在台上侃侃而談『if you choose to be a pianist, you have to be ready for a poor artist』s life.』」A說。
沒錯,美國的古典音樂圈是存在著這樣一種偏見,就是學古典音樂的一定都賺不了大錢。特別是古典音樂市場近些年來越來越不景氣,就連赫赫有名的費城交響樂團都曾在2011年宣布破產。想成名掙大錢,郎朗李雲迪能有幾個,且不說不是人人都能有這個天賦,就算有了這樣的天賦,成名需要的天時地利人和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前不久的一堂seminar的課上,一位男同學說到自己和太太在LA租住的小公寓里舉辦了周末聚會,邀請了20個朋友參加。老師聽到後半開玩笑地說:「Your living room can fit in 22 people, are you sure you are a musician?」
男生小聲地答道:「Well, my wife is an engineer...」課上一眾音樂學生們會心一笑。
大多數人對於這一看法是心裡雖堵,但也認命了。一來是自己喜歡這一行業,二來是真正意識到這一行不掙錢時已太晚,從音樂改到其他專業跨度大風險高。也有少數人從上大學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咬牙轉行,但對於這樣一個從小學到大的技術活,徹底捨棄轉投他行實在讓人有些惋惜。
A選了一條不同的路:她選擇了她要證明音樂家們不是都要窮死。
「2011年,帶著身邊所有人的不解,我毅然決然地從東部回到了加州,問過自己很多次,如果彈琴不能讓我填飽肚子,那還有什麼意義。」
從此,她開始了在加州的創業之路。還在上學的她從收私人學生開始,灣區不同城市的人家她一家一家地上門跑。常常教完一個學生後在堵的不行的加州freeway上開一個小時去第二個人家上課,常常教完一天學生後為了練琴晚上咬咬牙又跑回琴房練琴。曾開玩笑地問過她身材保持這麼好的秘訣是不是因為太忙了?她認真地說,「忙的經常沒時間吃飯,千萬別學我。」
創業必然是苦的,但最苦的是許多人對她的質疑。很多人覺得:還是個稚嫩的大學生,就這麼拚命的掙錢跑場子,以後必然是要把彈琴這個手藝活放下了。質疑聲有來自同學的,有來自長輩的,更痛心的是有來自老師的。
可這些質疑聲並沒有把A打倒。現在的她,擁有著成立了近三年的自己的音樂工作室,定時舉辦自己的獨奏音樂會和學生們的彙報演出音樂會並經營著成年初級鋼琴課,兒童室內樂等課程。音樂工作室里的學生分布在San Fancisco,Forster city、Cupertino 以及矽谷其他城市。2015年起,她的音樂工作室還繁衍出其他部門和活動包括HC教育、HC藝術畫展、HC影視及琴童家長沙龍聚會等等。
她從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變成了一個靠自己雙收能完全養活自己且在三番租著一套一室一廳的小CEO。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孩又怎麼會有這麼堅毅的內心和過人的膽魄去用音樂來創業呢?
「那是偶然的一次機會,通過介紹我收到了在美國的第一個學生。她來的時候是一張白紙,四歲大的小手像極了當年初學琴時的自己。這份老師的工作,像面鏡子一樣照初了我琴童時代的生活和當初很多困惑已久的問題,也理解了作為老師的苦心。學生多了,我開始聽到一些家長也在感嘆,為什麼小時候不學一門手藝。創業的思路就這麼開始了,每個人都有夢想和為完成的心愿,為什麼不去幫助這些愛音樂的人,讓高雅的藝術走進每一個家庭,也讓自己的手藝有個用處呢?」
當我問到創業的路上有多艱辛時,她並不願多說這些苦楚。
「創業的路必然是艱辛的,剛回來加州的那些年,也有很多人都以為我不再彈琴了。可我知道自己要什麼。現在想想,我感謝那些年在國內的刻板教育和身邊不信任我的人。因為沒有他們的質疑,我不會彈到現在,也許真的放棄了。」
「創業,就不要怕別人的眼光。既然當初沒有放棄鋼琴,就把它好好彈下去,提醒自己永遠別忘了練琴。我不相信學音樂就註定一生貧窮,就是因為大家都這麼想,趨勢才會不停蔓延至今。為什麼只有站在塔尖上音樂明星才能吃飽肚子?不管是美國人說的還是中國人說的,我都不信,我就願意試試那不走尋常路的滋味。」
「非科班出身≠不能上名校」
認識Yoyo已有三年了,她的求學生涯打破了許多不可能。她本科是師範類大學且非音樂演奏專業出身,無gap year碩士一口氣直接跨入世界聞名美國排名第一的伊斯曼音樂學院,成為當年業界泰斗Dr. Barr收攬的唯一兩名學生之一。去年秋天,她更是考上了學校歌劇團的伴奏職位,成為四名歌劇伴奏中唯一的一名中國學生。
如此經歷的背後,我一直想知道是什麼樣神奇的力量將她推到現在這個位置。
其實認識她這麼久,我一直無法總結出Yoyo的成功秘笈。因為她總是那麼低調,那麼沒有野心的樣子;但她每一步似乎都走的很大。帶著這個疑問,我約了快一年不見的Yoyo喝咖啡。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的經歷有多麼傳奇,也不覺得現在的自己多麼值得別人敬仰。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是你形容的那樣一步跨上去的。而當你在自己所處的圈子裡越來越優秀,身邊的人脈自然會來,你也會不由自主的平移到了那些更高的圈子裡。這個過程是緩慢的,緩慢到你只能認真做好當下的每一件事,而不能想著什麼時候才能一步登天。現在讓我回頭看看大一的我,我一定想不到四年後我能處在我現在的位置。然而,我從來沒給自己定過目標要讓四年後的我考入什麼樣的學校,我只是一直做好大學裡身邊的每一項任務,儘力把他們做到極致。然後慢慢就會有一些音樂節呀比賽呀之類的機會,我贏過也輸過,但是都沒看得太重,最重要的是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在成長。」
她說其實她並不是他們那批里最優秀的。大四的時候,老師推薦了他們好幾個同學來考美國的學校。她也沒敢想過能不能考上,就想著第一次在這些頂級老師面前彈琴,得彈得有水平一點。
我又問到:「你所在的這個學校的中國學生基本上都是音樂學院附小附中出身的,入學後你有感到不適應嗎?」
她說:「不適應是肯定的,畢竟剛出國。有時候搞不清老師在講什麼,感到困難融入我身邊的同學也是常有的狀態。我學的鋼琴伴奏專業,不像獨奏,一個人練琴然後給老師一對一的上課就行。我們是永遠在跟別人合作。」
「在每一次排練的過程中,我都必須要跟我的合作夥伴溝通和討論專業問題。剛剛入校的時候,我連基本生活都在適應的期間,更不要說靈活運用各種專業上的辭彙了。打個比方說,一個音樂術語,義大利文的,我在中國用中文學的,知道這詞長什麼樣但讀出來發音不準。跟人合作排練的時候,一開口,老想不起來有些詞兒怎麼讀。想起來了吧,偶爾因為發音不夠准,對方沒聽懂,更尷尬。搭檔有時候說出來一串術語,速度快內容多,我一下子就蒙圈了。由於我們時時刻刻都跟不同的人合作,磨合期必須得短。我的托福雖然考的不低,但一來美國還是覺得英語眼中不夠用。人家美國人跟美國人合作又是玩笑又是比喻的,咱們這方面一下就差了一截。」
所以,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認為自己有可能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但現在的Yoyo,不僅在這條路上走的風調雨順,還當上了學校歌劇團的伴奏。
「我覺得不僅是我們學伴奏的或者是學音樂的,對於每個剛來到美國的人來說,克服膽怯,樂於跟別人交流,樂於結交新朋友,才能開始書寫在美國生活的新篇章。」
「跟搭檔合作方面,雖然咱們不能跟美國人一樣隨時開個玩笑搞個氣氛什麼的,但是排練就是排練,只要你能力夠強,搭檔們還是非常願意跟你合作的。這方面咱們中國人有優勢,因為咱們認真呀!每次排練前都做好各種準備了,正式排練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有疑問我就有答案。我跟我的聲樂搭檔合作了兩年,從開始不敢說太多,到現在經常跟她交流我的想法,合作的非常順利,她畢業的時候我們其實彼此已經挺捨不得了。他們其實也期待你能跟他們表達出你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贊同他們的觀點。不管英語好壞,連說帶比劃,也要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這樣才能贏得更多的尊重。人生就是這樣,科班出身的考上名校的幾率大,非科班出身的也不要否定自己的未來。把每一件手上的事做到最好,膽大心細,才能越走越遠、贏得尊重。」
Yoyo在說最後這兩句話時,放下了咖啡,換上了只有在上台時才會看到的認真臉。我想,這也許是她在摔過跤後才得出的領悟。
音樂≠只是音樂
Sources: http://www.zhuoshengjin.com;http://huanan.artron.net/20150618/n751698.html
卓晟的title是作曲家,可我初次認識他卻是因為他的文字。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們還在用曾經的校內現在的人人網。他是好友的同學,好友知道我喜歡讀一些稀奇古怪的文章,便向我全力推薦他:「他太有才華了,你一定得看看他的文章,寫了好多呢。」這一看就一發不可收拾,我一口氣讀了一個小時才放下。很難說他的字裡行間呈現的是一種靈性還是一種魔性,很難形容他的文字是呈示出了一種畫面還是一種情懷,也很難相信這些文章出自於一個還在上中學的娃娃臉作曲學生的手筆。
而這只是他人生和事業發展的開端。後來的他,開始以「巾城」為筆名,發表詩歌、散文、小說等。高二那年,受中央音樂學院大學部藝管同學的邀請,編導了舞台啞劇《絕期》;三年後,自編自導自演了獨立電影《亞當的葬禮》。2015年,更是在深圳策展了由深圳畫院主辦的《眼與心——中國當代聯覺實驗藝術展》。
你可能想問,天天做這麼多跟音樂不相關的事,不會把作曲這個本行落下嗎?
以他目前的經歷來看,顯然是沒有落下。
2004年,考入中央音樂學院附中作曲系師從徐之彤和葉小剛教授後,他的作品開始多次在公共場合中被演奏。被稱為「中國三個重要的音樂交流平台之一」的北京現代國際音樂節,更是四度上演了他的作品。與他合作過的音樂家和團體包括北京交響樂團,指揮家林大葉,鋼琴家黃亞蒙,Derek Zinky,小提琴家劉瀟,歌唱家Joa R. Helgesson等等。
2009年,他以全額獎學金考入了美國歐柏林音樂學院(Oberlin Conservatory of Music)師從作曲家Lewis Nielson和Josh Levine教授,開始旅美生涯。現年不足25歲的他,已在中國各大院校舉行過講座,並多次獲得好評。
於是我問他,「作為一個作曲家,怎麼做到又寫詩又導演又策展靈活轉換於跨界角色中」時,他卻是這樣回答的:
「跨界是因為所有藝術形式是相通的。比如詩歌,我自己是認為詩歌和音樂是極度相像的。詩歌就是用文字表達出來的音樂,音樂就是用音符表達出的詩歌。我很多的作品是既有詩的版本,又有音樂的版本:是同一個想法,用了不同的載體和藝術呈現方式而已。」
當我問到,最初是怎麼想到開始跨界的,他說,這一切其實發生得很自然。
「我從來沒有故意去跨界。我覺得,所謂跨界,其實是因為我對藝術是充滿了興趣的。比如電影,是我喜歡的,我喜歡看,也喜歡寫影評,才會寫了《亞當的葬禮》的劇本和朋友一起拍;文學,是我喜歡的,所以那時我在李白的《長恨歌》最後兩句中取了「絕期」兩個字做舞台啞劇的名字;音樂,更是我喜歡的,所以我會在獨自徒步西藏行的時候,收錄了藏劇(Tibetan Opera),並最後寫成了大學畢業作品『Woeser』。音樂不是單獨存在的藝術形式,你聽我的作品時,你會聽出畫面感。你看我啞劇的『絕期』時,你又會看到京劇的元素。」
聽完他的介紹,我認真地聽了他的音樂。時間彷彿被撥回了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他的文字的那一刻。很難說他的音樂中呈現的是天使的靈性還是魔鬼的魔性,很難說他的音樂是在講一個故事還是記錄一種冥想,但不難想像這就是他的音樂。因為他的音樂只是他表達自己內心的一種藝術形式——他的文字,他的電影,都可以成為他的載體,來記錄他當下的狀態,或是傳述他此刻的態度。
最後,我想簡單的說說我。
我是個博士生,我讀的專業是鋼琴演奏。這對於非音樂圈的人來說聽起來很神奇:鋼琴演奏還能有博士?學啥?
我理解。就像小時候我第一次聽到馮鞏有相聲的碩士學位一樣。
我的生活很簡單,練琴,上課,聽音樂會,看書,寫paper(是的,學音樂也要寫paper,從本科就開始寫)。博士不代表純學術,我們這個學位叫做DMA(Doctor of Musical Arts)而不是PHD:PHD是給作曲和音樂學專業的。DMA代表著演奏也是我們這個博士學位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沒有像小時候爸媽想像的那樣,因為學音樂就成為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而是跑偏了成為一個時不時在音樂中困惑的逗比。
我常常不想練琴,可又不得不練。因為這是個技術活,手上功夫不練漸漸地就沒了。更因為此時不練一會就沒琴房了。
我常常熬夜。因為夜深人靜的時候,彷彿能聽到一些被白天的喧鬧掩蓋住的聲音。更因為自己是嚴重的拖延症患者。
我的上一所學校,排名美國第一,可博士時我放棄了它的offer。因為我覺得音樂無法排名,去掉名校光環我仍是那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普通的我。更因為現在的學校周圍美食更多。
你問我們,小時候是自願學的嗎?必然不是。別人放了學可以和小夥伴手拉手出去玩耍時,四五歲的我們就要坐在樂器前一練就是四個小時,再懂事的孩子也耐不住這種寂寞。不喜歡寒暑假,因為不能上學了每天就要練夠八個小時。連過年也不例外,邊哭邊練。
你問我們,現在彈到什麼水平了?我們其實也不知道。因為我們不考級,自己更是無法評判自己處於什麼位置:音樂是如此主觀,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有時自認為最閃光之處可能是別人覺得你最不可取的地方。
你問我們,當不了郎朗李雲迪,你們學音樂從小投入那麼多時間精力金錢,多不划算? 我們何嘗沒問過自己這條獨木橋走的對不對呢,尤其是在美國,簽證難拿工作難找。可想想,這門神奇的藝術能治癒傷口,能刺痛心靈,能突然讓自己感到溫暖,也能瞬間帶來無限孤獨。每天和它相處,與它對話,同它成長,用它裝載你的情緒和記憶,似乎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這就是我們,一群漂在北美的90後musicians。
PS.前幾天有人在後台問北美音樂學院排名。在我看來,排名不是百分百準確的;但可以作為參考意見。以下是2015 U.S College Ranking前20名的美國音樂學院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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