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得優雅，這是對一個人的最高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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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一個污欲橫流的時代，年輕男女們有時候開口閉口說的話，都像火車進山洞的聲音一樣，『污污污』的。

作為一個老司機，我也喜歡說污污的、內涵的話，看著聽這話的女生臉紅起來，笑罵我『你好污啊』，相當有成就感。

其實深入思考『污』這個概念，會發現它不只是靠黃色笑話調戲取樂那麼簡單，這個字背後是對慾望的正視，也是對人性的解放。

以前看一部書《我的一生》，是卡薩諾瓦晚年寫的個人傳記。卡薩諾瓦是18世紀的義大利人，一個有名的浪子，在西方是情聖的代名詞，這本書里記載了他的一生，從出生到成年，以及後期在全歐洲的遊歷，書里的情節令人嘆為觀止，詳細描述他和眾多女人的風流韻事，他怎麼憑藉花言巧語，周旋於眾名媛之間，尺度大得驚人，污得不要不要的。

看這本書的時候，我還年輕，不像現在一樣是個老司機，還依舊是一朵祖國未來的花朵，書裡面那些SM、多P、偷窺的橋段，讓人臉紅心跳得不要不要的，要躲在沒人注意的小角落裡偷偷欣賞。

但老實說，透過書里的情色描寫，關注背後更廣大的歷史背景，那些舊時代歐洲的風土人情，還有主人公卡薩諾瓦的言行舉止，總會讓人感受到一種優雅的氣息，一種騎士和貴族的味道，印象深刻而又不會對浪蕩風流的主人公產生厭惡。

卡薩諾瓦，就是一個污得優雅的人，是文藝復興過後，啟蒙運動時代，對人性的忠實和解放的體現。

不止國外，國內也有類似的例子。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本性蓋過教化的人是粗野的，教化蓋過本性的人是虛偽的，只有兩頭並舉的人才是君子。

一個人不掩飾自己的本性是不好，但太一本正經了、規規矩矩的也不行，前者是沒有教養，後者又會陷於教條，污代表的本性和優雅代表的教化，都是要重視的。

子還曰過，『食色性也』，對色的關注根植於人類的本性，來自於基因，也是動物生存繁衍的動力源泉。生命的進化，離不開繁衍和生存，一個對性無感的人，讓人擔憂他基因的傳遞。人類畢竟不是無性繁殖的，對性的迷戀甚至崇拜貫穿了人類歷史，像東南亞的一些小國，現在在雨林裡面還有袒胸露乳甚至暴露生殖器的雕像。

弗洛伊德的著名觀點，『性的本能是人類一切心理活動的動力』，這個命題就傳達了性對人的重要性，乃至進一步地升華到原動力的地步，我們的言行舉止，都是能追溯到性的。

當然也會有人說『污』不文明，不過這就是一個硬幣的兩面了，也說明了污得優雅的必要性。《金瓶梅》是真污，性描寫都是赤裸裸的，在那個封建保守的年代，作者連個本名都不敢留，只能取個蘭陵笑笑生的筆名。

但《金瓶梅》催生了《紅樓夢》這樣的文化珍寶，一部優雅而不污的作品。也就是說，污才是本真，先談污，才能後談優雅，不立足於本性，是誕生不了文明的，只會帶來程朱理學的禁錮教條。

這裡面還有一個人的動物性和社會性的問題。一個人能污，是對動物性的體現，而能優雅，則是社會性的體現。人雖然離不開動物性，終究是動物的一員，但人的光輝則是在污的同時，又兼顧了優雅，這是人之為人，而區別於動物、高於動物的神聖。

不要小看污，現代社會的人能盡情的污，肆無忌憚的污是很不容易的。在禮教大防的封建社會，拉一下小手都是要避諱的，口頭上的污，也上不得檯面的行為，這種對人性壓抑的舊文化，近百年來我們是用了幾代人的事件，才慢慢糾正過來。

在黑暗的中世紀歐洲，連做愛的體位都是有規定的，傳教士體位才是正統，其餘都是異端，是不推薦的，從中世紀過來，歐洲又流了多少血，發生了多少革命，連國王都要送上斷頭台。所以，要珍惜污的機會。

一個人，想活得有自我的本色，有人性的光輝，忠實於自然，又順應於時代，『污』是必須的。說這個人污，說明了他忠實於自己的本性，忠實於自己的慾望，而說這個人優雅，就同時說明這個人兼顧了教化，是有素養的體現。

所以，如果有人說你污，面不改色的承認就好，說你污得優雅，要記得說謝謝，這是對一個人的最大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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