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關昭彥——57歲的Poopman和他的《PooPride》

作者丨高洋

熱愛可樂與刀塔。保持好奇心,保持善意。

世界上最好的大便獨立遊戲。——《PooPride》Kickstater眾籌頁的副標題。

現年57歲的小關昭彥是日本遊戲公司Dice Creative的社長,他同時也是遊戲《PooPride》的製作人。Dice Creative公司創立於1990年,最初是響應HAL研究所社長岩田聰的請求所創立,最早主要為任天堂開發遊戲,推出了《系井重里的釣魚》《Simcity 64》《洛洛歷險記》等遊戲。在為別人開發了數十年遊戲後,在幾年前,他終於決定,將公司管理交託於他人,順應自己的內心,為自己開發一款遊戲。這就是《PooPride》的由來。

白鬍子大長腿的大便之神正在讓勝者飛升,按照小關社長的介紹,它回到了人的肚子里

《PooPride》的中文名叫做《全民沖廁》,但直譯「大便的榮譽」也許更能令人感受到遊戲的風味。這是一款以「大便」為主題的手機遊戲,但又不是那種常見的日本kuso遊戲,按小關昭彥的說法——《PooPride》是一款完整、嚴肅、寄託著夢想與熱愛的大便遊戲。

Kickstarter放出的宣傳視頻中包括遊戲的片頭動畫,這段動畫同時也揭示了遊戲的玩法——一款小雞遊戲(The Game of Chicken,又叫做膽小鬼博弈遊戲)。形狀各異的大便在賽道上奔跑,速度越來越快,緊接著大便們開始緊急剎車,距離賽道終點很近的地方就是一片懸崖,越過終點線的距離最遠卻不掉下懸崖的大便才能成為勝者。比賽結束後,有著大長腿和白鬍子的大便之神從雲端降下,令勝者飛升,並勉勵最弱小的幼年大便:「You Can Do it!」

PooPride宣傳視頻 http://v.qq.com/page/r/a/5/r0161fxz7a5.html

丨 好大便=好健康=好快樂!

「我從小就非常喜歡大便。」當我問起為什麼要製作一款大便——而不是任何一個其他主題的遊戲時,小關昭彥這樣回答。

「大便確實像人說得那樣臟、臭、讓人噁心,因此被人們討厭。但是大便在人體內總是有的,是身體的一部分。大便在人體內的時候,誰也不會說是臭的、髒的。但是一旦被拉出來了,大家就都會說『啊,好臭』。實際上,大便對人而言是必要、不可欠缺的東西。每天只要看看拉出來的大便是怎麼樣的,就等於做了健康檢定。」

他進一步向觸樂記者解釋大便在醫學上的重要性:「和大便密切相關的腸內細菌在醫學上也備受關注。健康人的大便移植到病人的體內還可以治療疾病。腸內細菌被稱為第二大腦,不僅僅對人的健康,對人的精神也影響很大。所以像這樣重要的東西,我希望能世人更加了解它。」

Tips:

糞便菌群移植(FMT)—顧名思義,就是將健康人糞便中的功能菌群,移植到患者胃腸道內,重建具有正常功能的腸道菌群,實現腸道及腸道外疾病的治療。在國際合作組對此詞進行統一之前,少數情況下被譯為「糞便移植」、「糞菌治療」和「腸菌移植」或「腸微生態移植」。

FMT 定義是指「將從健康個體中提取出的糞便懸浮液導入至另一個人的胃腸道以治療某種特殊疾病」。該操作過程可以使用的移植物包括新鮮糞便、凍存糞便(現演變為膠囊形式)或者從正常糞便菌群中提取、加工和生物合成的微生物組合體。這種新型療法簡便易行,患者甚至可在家裡自行實施,因而給相關規範監管工作帶來了極大的挑戰。

「但如果只是把剛才說的生硬地加到遊戲里的話,遊戲就會變得很無聊。」因此,《PooPride》中,大便們被賦予了各種各樣的擬人形象,用以賦予大便親切感。在玩法上,也選擇了與大便情景契合、同時難度低但充滿趣味性的「小雞遊戲」玩法。

儘可能遠地超過終點線,但不要掉下懸崖

遊戲中所有的美術形象設計都來自Dice Creative公司一位叫做尾山直道的不自信畫師。小關昭彥認為尾山是他們公司最具有才能的優秀畫師,但尾山自己卻完全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擁有才能的人。「我想要更加發揮他的才能。所以通過這個遊戲,可以讓他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才能。」

甚至小關昭彥自身也在《PooPride》中擁有自己的形象。尾山為他在遊戲中特別設計了一個角色——一個頭頂大便、戴著眼鏡、身穿黃色大便服的充滿元氣的形象,在比賽中出現時,小關昭彥會坐在馬桶上,四卷衛生紙作為馬桶的車輪,擁有非常快的速度。

這身形象不只是存在於虛擬的遊戲世界,小關昭彥遵照這一形象,專門為自己在現實世界打造了一套大便COS服裝。在今年的ChinaJoy,小關昭彥穿著這身大便COS服,舉著《PooPride》的宣傳板,出沒於幾乎所有場館,向觀眾推銷介紹他的遊戲。儘管自己身為社長而且已經不再年輕,這樣做體力上有點吃不消,但他仍然堅持通過這種方式來推廣和宣傳。他認為,男人就應當賭上自己的尊嚴親自推廣自己的遊戲。

小關社長在ChinaJoy

他還穿著這身讓人略感「羞恥」的大便服在日本街頭活動,向路人宣傳《PooPride》。人們保持著一段距離圍觀著他,或者熟視無睹擦身而過,而小關昭彥相信「一百個人中至少有一個人喜歡大便」。

《PooPride》曾欲參加今年夏天在東京舉行的Bitsummit獨立遊戲盛會,但卻被主辦方拒絕了。

在Kickstarter的眾籌頁面上,《PooPride》被描述為獨立遊戲,但是也被做獨立遊戲的同伴們說,「做這樣令人無語的東西也被叫做獨立遊戲……」

有人喜歡大便,也有人討厭大便。「我覺得有討厭也有喜歡兩種觀點都存在,這樣在世上才有價值。」小關昭彥說。《PooPride》拉到了四位遊戲設計師作為支持者在視頻中進行聲援,包括《Tengami》(紙境)設計師東江亮、《恐怖驚魂夜》設計師麻野一哉、《La-Mulana 2》設計師楢村匠以及《Tail of the sun》設計師飯田和敏。

「這些喜歡大便的人們以非常強烈的羈絆聯成了一個網路,他(採訪中負責翻譯的龍龍,團隊成員之一)也是我們當中的一個。」龍龍是一個在日本生活和長大的中國人,也是這個團隊的一員,在採訪過程中,聊到小關社長賭上「尊嚴」的部分龍龍忽然泣不成聲,用了很長時間才平靜下來。

「我認為成人了還是喜歡大便的人會永遠擁有少年、童年時代純粹的感情。因此我做了這樣的遊戲。」

丨 27歲第一次玩遊戲

在27歲以前,小關昭彥從沒有接觸過遊戲。最早他是在日本多摩美術大學學習,一直讀到研究生。從研究生院畢業後開始做圖像設計師,當時主要是做時尚廣告的設計,小關昭彥對於自己的工作始終處於不滿意之中。

「我當時很年輕,被上司大叔們每天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地說,怎麼想都是很沒意思的。」

小關昭彥後來被一家同時做遊戲、時尚、藝術的公司邀請了,在那裡他第一次接觸遊戲,而他接觸的第一款遊戲就是《炸彈人》,他一直通宵到早上反覆地玩這個遊戲。他第一次發現在這個世上還有這樣他不知道的、如此吸引人的東西存在,他震驚了。

「所以我想這時候可不是搞廣告呀搞設計的時候啊。一定要干做遊戲的工作呀。」

當時公司正在招人,各個領域的人,在這個過程中,小關昭彥和其中一位叫做齋藤的遊戲製作人認識了,齋藤當時為HAL研究所做外包工作,而岩田聰當時還是HAL的開發部長,通過齋藤,小關昭彥和岩田聰結識了。

「岩田社長對我說,想不想搞一個圖像方面特彆強的公司?當時索尼和任天堂還在合作夢幻般的PS的計劃,做那個新計劃里本來預定能出的PS其實是我們創立公司的最初目的。但是任天堂和索尼後來理念出現了問題,合作終止了。然後我們開始做任天堂SFC的軟體。」

「我以前沒有做過遊戲啊。從岩田社長那裡,真的是從0開始,了解到遊戲啊遊戲開發呀這些東西。」

在小關昭彥記憶里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當時Dice Creative成立不久,HAL研究所就面臨瀕臨破產的問題。HAL因為經營不善,負債纍纍,很大原因是投資項目分散,雖然遊戲方面依然不時有經典作品產出,但其他領域的投資虧損極大。債權人紛紛上來討債。

「當時任天堂的山內社長說,如果是岩田聰擔任HAL社長的話,我就來當保障人吧。借來的錢不能不還。雖說不是債務轉移,但山內社長作為保障人了,就暫時不用還錢了,可以用五年的時間去還債。結果我們的公司也是從HAL研究所拿到工作的,所以我們也是HAL的債權人。在當時,岩田社長也來我們公司道歉了。說因為Dice是我請來的,而且是剛剛成立的公司。如果一點點還錢的話,也會很困擾吧。所以,先特地還了我們公司的錢。這件事對我來說,是關於岩田社長的非常深刻的回憶,真是很好的人啊……」

「在那以後,又一起搞了一個再建計劃,把工作也都交給我們。要做SFC上的Bass Tsuri No. 1的時候,要做當時還很貴的3D地圖之類東西,當時要拜託外面專門做3D的人。我和岩田社長一起,去拜託外包公司能不能做這樣的CG。當時我確實印象深刻的是,HAL雖然負債了三年,還是明確告訴對方『我們公司是有一回瀕臨破產的,有很多債務』,這種事一般不說對方是不會知道的,但岩田還是把不好的事都告訴對方了。」

「岩田聰經常說世上因為有矛盾的存在,自己去解決矛盾才很有意思。換句話說,我為什麼要做這款可能會被大家討厭的大便遊戲呢,確實是因為那裡有矛盾存在,明明是好東西,但沒法被世人接受,為了解決這個矛盾所以我做這個遊戲。」

「就是這麼奇怪地想著,工作到了現在。」

丨 關於大便的一切

7月11日,是Bitsummit 2015獨立遊戲大會舉辦第一天,也是《PooPride》上線Kickstarter正式開啟眾籌的日子。小關昭彥正身著大便服,為了自己的遊戲賣力宣傳。

那一天,也是任天堂社長岩田聰先生逝世的日子。

「確實岩田的死對很多遊戲界的人來說是要命的事,對我來說,這真的非常突然,他是我的恩人與摯友,岩田社長死的時候我在京都,我很少去京都,因為現在工作跟任天堂無關。而且岩田社長死的那天剛開始做了Kickstarter的眾籌,我自己任性地想岩田社長可能在背後看著我呀,自己任性地這麼想著。這只是我個人任性的想法。而且我那天在京都,我的大便遊戲的推廣被Bitsummit拒絕了,在外面,有兩個任天堂的員工到了我做宣傳的地方,和我聊了很久懷念與岩田聰工作的那段往事。」

小關昭彥進入遊戲行業正是受到了岩田聰先生的指引,他將之視為一種命運的推動。此前放棄從事廣告設計方面的工作轉投遊戲曾經讓他遭遇巨大的阻力,當時任天堂仍然是一家「偶然成功,未來十分不確定」的公司,但小關昭彥認為遊戲是有趣的,可以孕育寶藏。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小關昭彥在日本街頭,這個形象也是他在遊戲中的形象

這次也一樣,小關昭彥認為當時的選擇和現在做大便遊戲是存在某種意義上的聯繫的——雖然,這在外人看來仍然充滿神秘,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小關昭彥對於大便遊戲的執著,動機和淵源始終令人迷惑。

當問到如今拋開公司事務,專註於開發自己真正喜歡的遊戲,有什麼長遠目標的時候,小關社長這樣回答觸樂記者:「最終的目標,當然是想讓更多人了解到大便的好啊!《PooPride》能不能做到雖然不清楚,我還是想做更多大便遊戲讓更多的人喜歡。」

「最後,我可能想做一個關於大便的主題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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