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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禮空王

你信佛嗎?

其實像宗教這種東西我不大感興趣,可世事全無絕對,夜路走多,終會遇鬼。

人們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你告訴我,我的朋友都是渣男是怎麼回事?

重要的事情是我一直覺得渣男的圈子是只增不減,可祝安用行為啪啪啪的打了我的臉。那我講給你聽。 渣男這種東西到底該怎麼評判好像沒有什麼很嚴肅的標準。那我就形容一下祝安咯!

祝安今年二十七,某大學中文系畢業。這個某字指的是著名但容易被懷疑是在裝逼的一個大學,外貌怎麼說,應該是一出門就有小姑娘啪的堵在門口要手機微信陌陌或者一臉花痴的求給他生猴子類型的。爸爸是某國企經理,媽媽是個主任醫生,咋一聽蠻光鮮亮麗的背景。

按理說生人如此,應該算是人生贏家。可祝安不服,在他畢業後,沒有參加招聘會,並且拒絕了父親提供的工作崗位,如果說是有夢想去拼搏倒無可厚非,去山區支教為教育做貢獻我當然也無腦支持。但是祝安這個人,他當起了小白臉,對就是小白臉!就是靠各種各樣姑娘接濟過活。 當然其實也沒有那麼過分,只是他從不拒絕姑娘給他的錢啊衣服啊小禮物什麼的,可不拒絕禮物也不代表接受送禮物的人,他這個人不管收不收禮物待人總是一樣,開心的話陪你玩兩天,不開心的話能冷著臉不理你一兩個月。這樣的他自然傷透了無數姑娘的心,可祝安的屬性是火山吧! 很多姑娘像朝聖者一樣明知飛灰湮滅也要拚死靠近他,可我覺得,像祝安這樣的長髮古風男,本應可以靠才能吃飯卻偏偏靠臉過活,真的是有蠻過分。

對了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句,祝安有一頭長髮,不是女孩子的那種黑長直,是像大家看到各種古風男那種,然後這個人還偏偏喜歡民國風的衣物,手裡常年自備一本小語種原文書籍。人們看到他的第一眼腦海里反襯出來的就是「民國讀書人」嘟嘟嘟這幾個大字。

我和二少爺還有祝按是從小到現在的好夥伴,我一直預感以他的性格有一天一定會惹出天大的麻煩,我告訴他很多次,可他從未在意過, 然後有一天,真的出事了。

祝安有一段時間有個小姑娘算作女朋友,是個女大學生,喚作圖圖 圖圖家境不好,可待祝安是真好,聽說他胃不好特地從很遠之外的地方要來秘方為他熬粥。為了替他打理頭髮轉了幾個地級市湊齊了楠木發卡,可惜這些種種讓祝安不習慣,一點也不習慣,所以他就像突然出現那樣突然消失,我一直很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離開,這種不理解到我見過圖圖以後越發覺得深,丫的圖圖這小姑娘這麼漂亮待你還好你離開是不是有病?你不要我要啊!而祝安只說:「我不喜歡」這句話讓我特別不爽,有些人比賽還沒開始就成了輸家,就只是因為一句你不喜歡。所以所有的努力苦心全都白費真的沒問題嗎?反正我祝安哥哥覺得自己開心最重要咯!後來因為怕糾纏不清,所以祝安piu的一聲像加了特效一般從圖圖的世界裡消失了。按理說,這段故事應該沒什麼崎嶇,可轉折就發生在不久後的一天。

那天祝安正在一個喜歡他的女二代的家裡為她慶生。與會的大家都知道名義上是慶生可實際是二代對祝安的表白會,前半場進行的無比順利,然後事情不一樣了,圖圖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闖了進來,看到祝安神情,用一種清晰而響亮的聲音說:「我男朋友今天胃不舒服,所以我不太想讓他喝酒,過生日是好事不如加我一個外客怎麼樣?我先自罰三杯好不好?」也不等有人接話,就拿了幾瓶酒仰頭喝了起來, 祝安看著圖圖,臉上出現了一種彆扭的不舒服的神情,等圖圖喝到第七瓶的時候,祝安擺了擺手走了出去,我和圖圖見他出去,自然也跟了出去。

出了二代的家,祝安正在門外,正對著我和圖圖,臉上面無表情。 而圖圖在我身後躲著,像是不敢正視祝安一樣,我沖祝安搖了搖二少的車鑰匙,對他喊:「小姑娘自己出來不容易,校區離那麼遠,自己回去不安全。你又沒喝酒,不如你開車去送一下?」不等祝安答話,我便把鑰匙扔給了他,扭身走向了另一個路口,圖圖小姑娘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用很小聲很小聲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我虎著臉說:「謝什麼謝,一家人說什麼客套話。」圖圖小姑娘因喝了酒而顯得有幾分紅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的色彩,我慫了慫肩背向走過去。

走到另一條街的時候我準備打車回住處,拿出手機正要跟二少說明天不能把車還回去的時候。祝安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我大驚,問:「你怎麼在這?小姑娘呢?」祝安皺了皺眉頭說:「我讓她自己開著車回去了。」 我急了!沖他吼道:「你是個傻逼嗎?小姑娘喝了酒自己開車?出事了怎麼辦?」祝安沒有發聲,我壓著心頭的火氣對祝安說:「圖圖手機號給我。我送她回去,祝安翻出手機,翻找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把一串數字報給了我,我打了過去,卻是一片忙音。 我心中一顫,趕緊向停車的地方跑去。等到地方之後,一種眩暈感擊中了我,小姑娘真的把車開走了。 我反手一拳把跑在我後面的祝安打倒在地上,用手指著他怒道:「要是圖圖出了什麼事我告訴你祝安,你麻煩大了。」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我接起手機正待鬆一口氣,卻聽到話筒那邊傳來的,是繁雜的警笛聲。

我和祝安趕到醫院的時候,圖圖已經送進了手術室,而事故發生的原因好像是剎車不及時撞上了前面載貨車的後卡口。車前窗全部破裂 載貨車的貨物滑下來砸到了圖圖,我雙手掩面,坐在手術室的等待椅上,祝安靠在牆上,把頭勾著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又等了一會兒,二少爺剛到沒多久,手術室里走出來一位醫生,對我和二少爺說:「 情況沒有那麼遭,但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樂觀,很多碎片進了右臉,且有重物擠壓臉部,其他部分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可能以後面容就不是從前的那個了。」我長嘆一聲,欲言無語。 二少爺聽到醫生的話之後,把一張卡塞進我手裡,帶著一種我沒見過的嚴肅的神情說:「雷子 你和祝安先去外面躲一段時間,圖圖的事你和祝安有一定的責任在裡面,怕是會有追責,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和他先出去一趟,避一下風頭。等我把問題解決了你們再回來,卡的密碼是六個0,裡面的錢應該能支撐一段時間,不夠了我再往裡面打。我點了點頭,拉著不發一語的祝安打車去了機場,買了兩張機票,飛向了整個中國的最西南的機場——拉薩貢嘎機場

飛機到拉薩的時候已經幾近黃昏,因為出來之急所以沒有預定可以借宿或者住宿的地方,且我們偏偏又不懂拉薩地方方言,在和一位計程車司機指手畫腳地交流很長一段時間後,我們坐上了他的車。而當我們下車的時候,卻到了大昭寺旁邊一條小巷口,待我們往裡進,一座寺廟坐落於巷子里的盡頭,這間寺從遠處看是沒有入口的,可到近處才得以看清及其微小的地方有一個窄門,再出來看來時坐的計程車, 已經反向離去好遠,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和祝安一同走了進去。

寺廟不是很大,只有三四間像屋子一樣的佛殿,而殿前的青石板上站著一個小喇嘛,正歪著頭笑嘻嘻的看著我們,我上前問:「小師傅 ,我們可否在廟裡借宿一晚?」我並不指望小喇嘛能聽懂我的話,可出乎意料的是,小喇嘛用略帶口音的普通話回答我,要問師傅才知道可以與否,我驚訝問:"你怎麼懂普通話?"小和尚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而是轉身跑進了大殿,過了一會兒,一個大約六十歲的僧侶帶著小喇嘛走了出來,對我說:「你們從蘭州來?」 我說:「是, 大師你怎麼知道?喇嘛笑笑說:」我也是蘭州人,既然同鄉,住下就住下了。然後吩咐小喇嘛收拾一個房間給我們。又對我們點了點頭說 :"我就不嘮叨了,若有需要,需住多久便住多久,早餐七點一刻,不嫌棄可以一起來吃,吃過飯之後可以出廟轉轉。這附近便是大昭寺,若轉的厭了煩了,也可以來聽我講經。」我點了點頭,和祝安住了下來。

在寺里待了一個星期之後,祝安的話越來越少,吃過早飯之後就開始在青石板上坐在發獃。小喇嘛,在上完早課之後看到祝安這樣,也顯得有幾分擔憂,他走到祝安面前對祝安說:「讀書人,你應該知道很多道理吧!那為什麼還會不開心呢?要不要我再給你講一些你沒有聽過的道理哦。祝安看小喇嘛這樣也提起了幾分興緻,對他說:"好啊你講講咯" 小喇嘛一本正經的開口說:「你終不能拍黑就開燈,流血就喊痛」話還沒講完我就笑出聲來,小喇嘛看我笑,很不解地自言自語道:「難道不對嗎?那個這個呢?」又用很嚴肅的語氣說:「我有故事,你有酒可換故事否?」這回連祝安都開始笑了,而我已經被小喇嘛濃濃的極不協調文藝青年氣息逗得笑倒在了地上。祝安用溫柔的語氣問小喇嘛:「這些你從哪裡學來?」小喇嘛撓了撓頭說:「這幾年來廟裡的人說的都是這種話,我覺得既然很多人說應該就有一定的道理哦。不對嗎?可我除了這些就只會背佛經了怎麼辦?算了給你背背今天師傅教我的好了,說罷就開始背起來。 祝安在一開始並沒有聽進去,可慢慢的慢慢的,他的眼睛越來越亮。 小喇嘛背過經之後的第二天,陪小喇嘛上講經課的人就多了一個,現在每天在拉薩街頭閑逛無聊的人就只有我一個咯。不過還好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我在這裡認識了很多彈琴唱歌有意思的人。就當我以為這樣的日子要持續下去的時候。突然有一天,祝安很嚴肅的拉住我說:「我要回去.」我不解,反問,事情都快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回去?祝歡一臉嚴肅說:「回去贖罪」 我下意識的想出言拒絕,可莫名就想起了祝歡發獃時無助的表情,最後只能慢慢的點了點頭。

說走就走,祝安提出回去的那天下午我和祝安就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到那個我們逃離的地方。

臨行前,老喇嘛送我們,頗為惋惜的對祝歡說:「你很有佛緣的, 你這樣的人如果生在藏地是一出生就要被送到大廟裡的,然後成為活佛的聖徒的。」哎!可惜了, 可惜了。

祝安只是拿出一把剪刀,一刀一刀的把自己的長髮剪成十一二厘米的參差不齊短髮,然後沖老喇嘛跪拜行弟子禮,後,背向離去。

在離開寺門,轉過巷子後,祝安跪下來,磕了一個長頭,用泣不成聲的聲音說:「弟子不屑,不承聽您老經學,不是弟子無視己身罪過 而是紅塵如滾,世事繁雜,弟子躲不開,也不能躲開。若有來生,弟子願做您身邊一草一木,抑或出生在深山古廟,一生自禮青衣古佛 弟子扣別。

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而在這個故事的結尾是一場酒醉,在醉後我問祝歡,我問:「你在寺里學到了什麼?祝歡說:「我學到了佛。」我問:「什麼是佛。」 答曰:「佛是領悟」我問祝歡,我說你真的懂了?

祝歡說:「我不知道懂了沒有,我只是明白了,活著就是不停死去 開放就是不停凋零,世事自然輪迴,有人追逐我,她累了,自然反過來我去追逐她。」

那次醉酒是在祝歡的婚禮上,女主角是一個右臉上有很多傷痕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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