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文和陳道明:所見略同
王志文和陳道明:所見略同
整理/蕎麥花開
引子
王志文:「陳道明……對自己工作的態度,對自己人生的態度,都是我比較喜歡的。」(2003年9月18日《南方周末》專訪王志文)
抨擊影視行業現狀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人物周刊:中國電影一百年出頭了,電視劇也有三十多年了,有沒有什麼環節讓你覺得它在進步?
王志文:(認真想了想)進步還真沒看到。這個行業首先得有量的積累,然後才會有質的提高,會把一部分東西剔掉。那些文明程度相對比較高、積累時間比較長的國家,它的影視創作生產都是細化的、專業化的,不是烏突突一堆東西放在那兒。我們現在是處在一個階段,聽著都是彷彿,彷彿像什麼,彷彿是什麼,但實際上都不是。我們沒有經歷過這個積累的過程,得補課。……
人物周刊:咱們這兒怎麼個不細不專?
王志文:現在的片場,叫魚龍混雜。道具師,你跟他要一個煙缸,他隨便就給你拿一個來。你說我要的不是這樣的,他說那您要什麼樣兒的這不是煙缸么?——從前的道具師,他讀了劇本,比方是30年代,在上海、百樂門發生的故事,那他一定會去考察,把他能找到的,劇中可能用到的那個年代的種種物件全放在這兒,然後由美工師、導演來確定,哪個放在這兒是最準確的。現在是隨便找一人,說你管這堆東西。——那再找一個吧。好,等這煙缸,倆小時,不來,說湊合拍吧,就不帶煙缸了。是,也拍了,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細節,出去的意思就損失了那麼一點兒。
這個部門這樣,別的部門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燈光,我現在要一個15瓦的燈泡——不好意思,我這兒只有25瓦的;那就換景,拍室外的吧。服裝,要一根領帶,亮黃色帶細紋的——有黃色,但沒花紋。多久能弄來?那得倆小時以後;那不行,等不了,拍吧,不要領帶了……每天都會碰到諸如此類的事情,不斷地改變計劃,不斷地湊合,不斷地損失那麼一點兒,你就覺得特別無趣。
我呢,可能在現場這類要求比較多,開會時會攤開來談。很多人會說就他事兒多,這都不歸他管的。但得有人管啊,如果沒有人管,那我來管。現在提倡和諧,提倡快樂勞動,說攝製組成員開開心心地,每天帶著微笑來工作,問題是怎麼才能帶著微笑走呢?謝晉導演不是說嗎,手裡一捧水,每個指頭松一點,不全漏掉了?就剩開心了。
人物周刊:那現在一部電影或者電視劇,品質的差別在哪兒?
王志文:基本上取決於這個團隊里的領袖,叫核心、靈魂也行,領袖的態度和他對周圍的輻射,決定了戲的成色。區別在這兒。
2.陳道明(《南方周末》陳道明專訪:《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2010年7月29日)
南方周末:這些年對娛樂界的大環境有怎樣的觀感?
陳道明:娛樂界有相當一批人,出發點是為了名利,當然名利也不錯,但質量是根本呀!戲好,老百姓喜歡,才有長遠的名利。
大家現在都搞快餐,都覺得「花無百日紅」,抓住當前的機會,走哪算哪,抓住今天的錢再想明天的事。錢現在成為了惟一標準。有收視率、票房,賺到了錢,就成功了。綜觀我們現在的文化現象,不管什麼藝術、什麼行當,都在高喊著「金錢萬歲」、「向錢沖」,我們還要不要留一席之地,給真正的本土文化留點生存空間?
南方周末:你不喜歡商業化?
陳道明:關鍵是商業化要有一個度,文化變成金錢,金錢置換文化,要有度,不能把所有的文化藝術、教育科研全部推向市場,全部走江湖去賺錢。我在天津人藝工作過,現在許多文藝院團,走向市場後基本上都變成了江湖班子,說白了,耍玩藝誰耍得能吸引人,誰就能賺錢,最後賺錢成了惟一的標準。
難道所有存在價值的最高標準就是錢?那社會的德行到哪裡去了?可能這個問題不是我該問的了。把張藝謀都擠到只能拍「三槍」這樣的電影了,這個社會的價值觀還在嗎?過去我們文人還講點風度,還講點知識,哪怕是虛偽的也好。現在金錢變成主宰,都變成既得利益者了。
我著急的就是人性、價值觀的墮落。在某些地方,我們在退步。我們不怕慢,就怕退,哪怕停著不動也行,退就不可以了,就像車不怕走,就怕停,更怕往後退,可現在往後退的地方很多。
不久前,我監製電視劇《我們無處安放的青春》,片子拍得很好,到了電視台,他們說「片子拍得很好,不用看」,但就是不肯播。我當時就說:「是不是我們的電視劇沒有殺人放火?我不賣了!」
南方周末:他們怕沒有收視率,沒有收視率就沒有廣告,沒有廣告就沒有錢。
陳道明:我就想問咱們的電視台,全國十幾億觀眾,是不是所有人都看那些戲說、惡搞、槍戰?那些渴求文化、渴望安靜的人不是觀眾嗎?電視台有文化的導向功能,不能一味追求收視率,不能眼裡就是錢。
我覺得現在沒意思,特別想念上世紀60年代的那種純樸、70年代的上進、80年代的創新和無畏。到了90年代,商業消費時代來了,發展到現在愈演愈烈,把文化當成商業。似乎什麼都是文化,到處都在談文化,但都把它當商業的外衣。
一個甚至一批不好的電視台會起什麼樣的作用,對社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沒人想、沒人問、沒人管,電視台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收視率高就放什麼,怎麼能這麼縱容它們呢?
而且現在主宰電視台的收視率調查數字居然都是假的,調查的結果都是假的,調查標準也沒有。誰是標準?這些假收視率影響著廣告投放,影響著電視台播放什麼樣的電視劇,影響著幾億老百姓,但它的基點是假的。靠謊言賺的錢,是結構性的說謊,一個社會結構在講假話,但是沒有人處理它們。
南方周末:為什麼沒有人處理?
陳道明:因為我們的文化始終沒有立法,天天靠著通知、電話、打招呼,靠這些指導性的意見、政策辦事,這政策可能今年是這樣,明年又變了。
我們經常抽自己嘴巴,於是乎權威性越來越淡了、弱了。我記得很多年前,廣電總局明確說,主持人第一要說普通話,第二不許染頭髮,現在照樣又沒人管了。當一個社會結構沒有權威的時候,你仔細想想這個社會是什麼樣?無序,混亂,各自為政,想幹嘛就幹嘛。
…………
南方周末:我們差在哪裡呢?
陳道明:差在德上,差在職業精神、文化精神上。拍《一個和八個》的時候,為了晒黑皮膚,我們可以在廣西大龍山水庫什麼都不幹,光曬太陽曬一個月,一個小電影,拍四五個月的時間。那個時候叫拍電影,現在叫搶錢,完全是兩個時代。
那時候我們拍《圍城》,10集的電視劇,按現在的節奏,滿打滿算就一個月,但是我們整整拍了100天,那時還有創作可言,現在哪有這樣充裕的時間?我是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我不適應現在這種兩天一集、三天一集的模式,我說你們這是幹嘛?已經不符合基本規律了,製片人不管導演怎麼拍,但你一天必須得消滅多少頁劇本!所以現在出現了一大堆爛玩意。
南方周末:這都是從西方學來的,製片人、監製通過導演控制進度和成本。
陳道明:但是美國用這套方法大都是做室內情景劇,都在一個屋子裡頭,電視台即拍即播,一弄就200集,咱們把這套切換體制轉換到中國,不管是拍電視劇還是拍電影,都用這套拍攝方式。
過去的老電影比如《芙蓉鎮》、《老井》,可能有破綻,電影敘述得比較笨,敘述得不那麼智慧,但憨厚也是美,電影里的那種力量、勁道非常紮實。
過去是「佔一個便宜」就行了,現在是什麼便宜都要佔,華麗、假貴族,憨厚是狡猾的憨厚,屬於城鄉接合部的憨厚,不尊重人。你蹲下身段了,以為觀眾也和你一起蹲了下來。現在的電影人不純粹了,沒有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拍電影的認真氛圍了。
南方周末:你有點恨鐵不成鋼。中國電影在1990年代初,到一個很好的勢頭時,突然就一頭往下了。
陳道明:讓錢給沖沒了。中國的文人過去還有一點風骨、一點孤傲,還有一點竹節精神,現在全部被錢同化了。我說的這些人裡頭也涵蓋我——既然你風骨了半天,怎麼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是的,我也擰不過。沒錯,我也為五斗米折腰。但我覺得可怕的是這樣的念頭都沒有了,我以及一批在虛榮上跳舞的人,還念及一份美好;現在更多的人是連這個美好都沒想過,我是不是比他們好一點?我慶幸自己是一個知道反省的人。中國電影進步的基礎不在於炫耀,而在於反省,可是中國有多少人有反省精神?經常會有人問我:你對這個行業怎麼看?我說這個行業就八個大字:對年輕人是四個大字「寡廉鮮恥」;對歲數稍長的叫「為老不尊」,這就是這個行業的生存現象。年輕的演員沒有自我,整天勾心鬥角千方百計想著炒作自己,為出名掙錢不擇手段;什麼叫「為老不尊」?根本跟你不認識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也要跳出來大罵。
我也虛榮過、輕狂過,現在讓我放下這份虛榮,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儘管我不斷在教化自己:你總說徹底放下,既然你看了這麼多,你幹嘛不放下?你覺得這行如此不盡如人意,你幹嘛不走呢?這就是虛榮,導致我還繼續在影視這條路上行走。
南方周末:很多人懷念上世紀80年代的中國電影,把它稱為「純真年代」,你怎麼看那個時期的電影?
陳道明:我不喜歡那個時期,因為那個時期有屬於它的電影形式和表達方法,不是好和壞的問題,就像我們看過去的《地雷戰》,不代表它作為電影有多麼好,電影也是隨時代進展的。要說懷念的話,我懷念那時候的文藝思想,是積極的,是上進的,還有一種刻苦勁。現在是糖和味精都進來了。
其實,我始終夢想的電影是不著急不著慌的、慢慢的、一點一點、講講究究地拍,不要這麼倉促、匆忙,從容一點對待自己的作品。是不是驚世之作對我來講不重要,但這個過程會很舒服。
南方周末:你怎麼看中國電影從藝術片轉向商業片的過渡時期?
陳道明:從上世紀80年代中一直到90年代末,在電視和錄像帶、光碟的衝擊下,電影都快成京劇了,屬於可有可無的藝術了。那個時候我總聽見導演說,拍電影拍給誰看?就是沒人看。
中國電影真正的好時期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年,最幸福的是在謝晉那個時代,剛剛開始改革開放,當時電視還沒有上來,趕上了一個幸運的時候。後來被張藝謀、陳凱歌第五代導演衝擊,又受到意識形態的局限,沒蹦達幾天又進入低潮,然後就開始電影院線改革,電影就走市場、走商業片的道路了。
那個時候電影廠紛紛倒閉,西影、長影、上影這些老牌廠,後來紛紛變成租賃單位,演員隊伍、導演隊伍也沒了,電影好像就完了。誰之罪?不知道。跟總體社會大環境有關係吧。直到現在,在藝術創作上,中國電影都沒有喘過氣來。
南方周末:很多人往往把沒有好作品歸結於審查制度,但為什麼別人照樣能拍出好電影?
陳道明:還是我們的導演在思想和精神勁上沒達到,沒有動腦子,沒有用功或者沒有這個能力,於是用這個那個的原因,來掩飾自己的無能。
我們的電影審查制度,不能說沒影響,肯定有一定影響,但每個國家的大眾傳播作品都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制約,不光是中國。是不是會產生本質性的影響?我不覺得。比如說馮小剛的電影很感人,沒有修剪,不照樣感人嗎?電影局不照樣通過了嗎?別找茬。
我演得不好的電視劇、電影,我永遠不會說是導演不好,也不會說是劇本不好,是我自己無能,你自己沒有演好。
美國的主流電影有多少感人的小故事?像《當幸福來敲門》有意識形態嗎?有嗎?《諾丁山》有意識形態嗎?無能就是無能,就像中國足球,開始時說因為伙食不好,後來又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
電影是一門學問,如今的導演沒人做學問了,都在商業這棵樹上下功夫了。
南方周末:電影局現在就抓兩手:第一,主旋律拍好;第二,商業片導向把好,不出事,高票房。
陳道明:治標不治本。美國電影的主旋律多的是,《勇敢的心》捍衛自己民族的尊嚴,為自由而死,多主旋律啊。我曾經把這個電影套到楊靖宇身上,對方是日本人,我們是中國人,也是被出賣,故事可以完全套過來,每個人物也都可以套。
…………
南方周末:還一度以為你是要幕後發展了。
陳道明:沒有。從目前來講,我還沒有放棄演員這個職業,我只能努力適應這個商業、消費時代,在可以適應的範疇之內尋找自己的舞台。這個過程很艱難,可選擇的餘地很小,在這當中盡量尋找我能完成的作品,文藝和商業都可以並存的作品。純商業的東西我可不可以做?可以做,但是如果兩者選其一,我當然還是選文藝。所以說,我無奈於年代,但我爭取也做到年代也無奈於我。
…………
南方周末:你不能適應這個時代嗎?
陳道明: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以後才能形成有序、健康的文化。本來,電影、電視是普及率最高的平台,做好了可以普及文化藝術,改變我們的文化。但可惜的是,全都亂了。
更悲哀的是,我們看到了,卻改變不了,所以我現在就遠離人群,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現在讓自己邊緣化,就是這個原因。
每一條表演皆不同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人物周刊:拍《風聲》的時候,周迅挺留意你的表演,她說你重拍的每一條都有小小的不同,是可以學習的。
王志文:她可能指表演的靈動吧。當年有老師說,Humphrey Bogart,就是《北非諜影》、《卡薩布蘭卡》那個男主角,拍10條都是一模一樣的,是值得學習的。我說無論從物理、還是生理的角度,他都做不到;人也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沒有兩個時間是重合的——只能說明觀者的感受力沒到。表演是可以被複制的嗎?能被複制的那是機器,不叫活生生地活著。
2.陳道明(時光網戛納專訪陳道明,2014-05-23):
Mtime:我記得你之前說,一條戲會有幾種處理方式。
陳道明:我是有這個習慣,上下左右都演一遍,有冷的,有熱的,有不溫不火的,最後選擇餘地會更大。但其實這種習慣,我累,別人也累,人已經OK了,你非要說,導演我送你一條,這不是加大工作量嘛。但有時候越是一條OK的戲,我越含糊,再來一遍吧,保險點好;已經『保險』了,還不行,導演我免費再送你一條。好的創作一定是一個高級的娛樂遊戲,就像小孩堆沙子,玩打仗,他把那破木頭槍,永遠當真槍用,他把假的還原到最真實,拍戲也是,怎麼把它真實化?就是天性解放地跟大家一起做個遊戲。
沒他戲時也在現場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人物周刊:不少導演講,沒你的戲你也在現場。
王志文:電影電視它是這麼拍的,比方我倆對話,沒有你也可以拍我,沒有我也可以拍你。通常我不太能做到這個。拍你的時候,我會在邊上坐著;也許你會不好意思,但我在和不在你的表演肯定不一樣。拍我時,我也希望你在邊上,需要知道你的反應。
有時候我想看某場戲他們是怎麼拍的,沒有我的那條線構成的是一個什麼關係,做到什麼程度,那我就知道我這邊要怎樣去表達、去對應——基於我對劇本的認識。
沒有被攝入的不需要在場,我認為這是一個很錯誤的想法。電影是一個整體,每個人的表演是部分,需要融合在其中,所以需要對整個戲、對別人的表演有所了解。但現在拍戲都在找一個大概齊,說你太較真了。
為什麼一個演員跟另一個演員不同,這是實際工作中很重要的一個差別。儘可能讓你的環境變得真實,而不是省事。省了事,就把品質省掉了。
我也不是每天都在片場,根本不沾邊的沒必要了解。可能今天我有興趣,去片場玩玩,看看特別欣賞的導演、攝影師是怎麼工作的,自己演的時候沒法欣賞。
2.陳道明(轉引自馬伊琍2017年8月2日接受竇文濤訪談)
馬伊琍:陳道明老師其實是來客串(《我的前半生》劇中一位料理店老闆)的,因為他的戲份、台詞很少,很多戲是沒有戲的,但是他不去休息,就永遠站在旁邊看,不提意見也不說話,就看你們怎麼演。 他說我們的表演是帶有我們那種年代痕迹的。你帶著那個年代感的痕迹,到現在的年代來演戲,很可能要脫節。所以要站在一個前輩的角度,但抱著一個學習的態度,來看正當年的人是怎麼演戲,這樣學。
沒想過演而優則導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人物周刊:沒想過演而優則導?
王志文:那我會不堪重負。當導演又得看景,又得找演員,那我得瘋了。演戲雖然也牽涉到跟別的部門合作,相對來說個人還是比較能控制的,你不會「不得不」。當導演,一個劇組幾百號人圍著你,你必須「不得不」,你得面對那些你不喜歡的東西。
2.陳道明(《南方周末》陳道明專訪:《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2010年7月29日)
南方周末:按照你的地位和名聲,你完全可以找個投資商,找好導演和好編劇,找一個合適自己的角色,這對你來說不是任何問題。
陳道明:當然不是問題,而且做到這一點很輕鬆。很多老闆都要給我成立公司或者工作室,也有人請我做導演,我不做。一是我覺得累,我從疲勞變成更疲勞,我要管人不自由,要別人管我更不自由;另一點,別看我說中國電影這問題那問題的,但我不覺得自己具備這樣的能力去改變它,也不想進行這樣的嘗試。人家說一個上進的人,願意嘗試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對我來講,當導演:不行!
南方周末:但你已經做過《我們無處安放的青春》和《魔方》兩個電視劇的監製了。
陳道明:監製和執行是兩回事,我當監製就是劇本把把關,在音樂上面幫著一塊做做,在拍攝現場把握一下導演拍攝的風格,就屬於背著手進去、背著手出來。
欣賞的同行神同步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王志文:有些人天生是當演員的,他的頭腦,他的每個器官都敏感,並且各有表達的風格,像……像姜文、葛優、李保田、李雪健。最重要的,是對這個職業有誠意。
2.陳道明(1995年文《陳道明:心思如燭》)
陳道明:我認為葛優、李保田、李雪健、姜文的演藝堪稱一流。
曾經也有一度膨脹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人物周刊:你膨脹過嗎?
王志文:有,《過把癮》之後。這種恍惚好多人都有過,周圍還沒聽說過沒有的。但很快,半年不到就過去了。(那時候是不是有老太太給你寫信?)信那是論麻袋的。就看你怎麼梳理。在那一刻,特別需要回到起點。我就待在中戲那間二十多平米的宿舍里,看看錄像帶,邀請一些親近的人,比方大學同學到北京來玩兩天,這樣你看到的人、談的事兒都是原來的,那麼現實你就比較容易正視了。
2.陳道明(1997年專訪《學會寂寞的陳道明不想說》)
陳道明:一個人做點好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做壞事。演員也一樣,演一出好戲並不難,一輩子只演好戲,不演壞戲,這是不可能的!一個演員有走紅的時候,也有走麥城的時候。其實演員這個職業很機會主義,機會沒有時,這人顯得很平庸。一旦遇上機會,他就給劈里啪啦的炒出來了。演了一部好戲是運氣,當然也是演員努力的結果,但這隻能就這部戲而言。這跟得獎是一樣的,他代表不了你的全部,你的為人和你的人品,更代表不了你的才華。只能說這一部戲你有才華。所以觀眾和評論界別把演員太當回事,演員也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否則就容易出毛病,自己對自己太認真就會自以為是。每個演員在面對榮譽時,不管他是多麼理智、多麼有教養的演員,都會有一種膨脹,我也有過這種時候。不光是演員,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就連一個科員變成科長,他也有膨脹期,這是正常的。既然如此就別把出名、得獎、輿論之類的太當回事,媒體也別把演員太當回事。
陳道明:榮譽關是無形的,但可能讓人變形得更大,當你突然間被別人的讚揚聲包圍了,你的抵抗力到底有多強?你還是你自己嗎?我經歷過這樣一段時期,就是1990年代那一陣子。好在我這種狀態持續時間比較短,沒過兩三年我就明白了,我不可以這樣,如果你是精神上的暴發戶,你的生活質量會很差,所以我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南方周末》陳道明專訪:《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2010年7月29日)
不想回答愚蠢問題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王志文:我做不到極度耐心,尤其面對愚蠢的問題。
2.陳道明(《南方周末》陳道明專訪:《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2010年7月29日)
陳道明:我的原則是只回答有含金量的問題。
滄海橫流堅守自己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王志文:外部世界都可以變,但我這兒不能變。
2.陳道明(《南方周末》陳道明專訪:《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2010年7月29日)
陳道明:我無奈於年代,但我爭取也做到年代也無奈於我。
失望仍未完全絕望
1.王志文(《南方人物周刊》王志文專訪:《演員的工作就是創造精確》,2012年4月27日)
王志文:(對中國影視業的未來)不要擔心,也不要那麼悲觀,都得經歷這些事兒,就像孩子成長一樣,哪個孩子不得摔一跤。
2.陳道明(《南方周末》陳道明專訪:《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2010年7月29日)
陳道明:電影真正的成熟和健全需要相當長的過程。這個時代還沒有來,我相信有一天它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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