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

01-25

十一前後，朋友要到柏林出差，而且剛好又需要買過冬的衣服，於是決定飛到柏林待幾天。何況到柏林最便宜的往返機票只要每人 70 多歐元，計劃要買的冬裝在歐洲大陸和瑞典之間的差價，就足足能把機票錢抵回來。

訂的酒店大概也是全柏林最便宜的那種。毗鄰亞歷山大廣場 (Alexanderplatz)，看地圖是在前東柏林的地界。酒店周圍馬路寬闊，看起來共有八條車道，四方四正的板樓灰禿禿地立在馬路兩側。像是北京的二環邊上。地鐵有點陳舊，但站台和車廂都很寬闊。像是北京地鐵一號線里的一些站台。

那裡彷彿有點北京的感覺，或許該說是蘇維埃的感覺。

在柏林的這幾天，亞歷山大廣場上剛好有夜市。一個賣小吃的攤位上擺著一頂蓋耳朵的蘇聯棉軍帽，裡面有一個大媽、一個大姐，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菜單上菜名是德語，下面有英語的解釋。我對攤位上的大媽說完 Hello，就開始艱難地拼讀德語的菜名。

小女孩走過來用美式口音的英語問我：是不是要土豆和蘑菇餡的炸麵包？我喜悅地說是。結賬時又往盛小費的杯子里丟了一歐元。小姑娘驚訝地說 Oh, thank you.

生存級別的土耳其語在這個城市也多少能派上一些用場。如果強行尬聊，維吾爾語詞和土耳其語詞混著說，總也可以扯上半天。所以，有一天下午我們還在一家咖啡館裡吃到了老闆送的三個小餅乾。

沿著那條街一直走，發現店面的招牌從土耳其語變成了阿拉伯字母，感覺彷彿是離開了土耳其人聚居的區域。此時突然見到，路口一輛綁著彩帶氣球的汽車狂按喇叭。仔細一看，這樣的車一排有六七輛，每輛都綁著彩帶氣球，每輛都在按喇叭。

是土耳其人結婚的車隊。然而怎麼不吹嗩吶呢？用音響放歌也行呀。車裡的大姑娘、小夥子們向路邊的人群揮手，還揮動著土耳其國旗。

除了見朋友、購物，本來還計划去參觀博物館。結果趕上周一閉館，周二（10 月 3 號）又趕上了德國的「國慶節」—— 統一日，博物館又大都不開門。於是周二下午就遊逛到了勃蘭登堡門。

心裡覺得大概不會有花車、方陣、坦克、導彈在象徵國家的標誌性建筑前面魚貫經過，但看到音樂節似的場景還是有些意外。

勃蘭登堡門前的舞台上又唱又跳，女歌手唱完後講了三五句感言，但只能聽懂「謝謝柏林！」接著爵士樂手彈琴，接著另一個女歌手唱英文。（題圖。唱的應該是 Bryan Adams 的 Summer of 69。）

廣場兩側的小攤販賣啤酒、香腸、薯條、煎餅（抹的是 nutella，想想就難吃），還有土耳其的「旋轉烤肉」(d?ner kebab) —— 烤肉片夾在麵包／饢里，撒上酸奶油。4 歐元一份，形式像肉夾饃，社會地位也像，但份量能頂四個肉夾饃。同樣的東西在瑞典叫「麵包夾烤肉」(kebab i br?d)。

各色人等邊吃邊喝，擺著各種姿勢自拍，大部分對台上的歌手倒都沒多大熱情。也有端著衝鋒槍的兩個警察在人群中巡視。

有次我的印度同學對德國同學說，你們德國人對德國肯定很自豪吧。德國女生警覺地回答：「我為什麼要對我並沒有做過的事情自豪？」

統一日這一天，勃蘭登堡門前立著一塊塊碩大的可口可樂廣告，並沒有見到任何德國國旗。此時如果空降來一個外星人，或許會以為這是可口可樂國的國慶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