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錄的埃德加·愛倫·坡(Edgar Allan Poe)小說片段

本文摘錄愛倫·坡小說里我喜歡的一些片段。(曹明倫[譯]版本)

黑貓

1. 我的病情日漸嚴重——有什麼病比得上酗酒!

2. 我又開始縱酒狂飲,並很快就用酒精淹沒了我對自己所作所為的記憶。

3. 我相信自己的靈魂存在,我也相信反常是人類心靈原始衝動的一種,是決定人類性格的原始官能或原始情感不可分割的一個組成部分。誰不曾上百次地發現自己做一件惡事或蠢事的唯一動機,僅僅是因為知道自己不該為之?

4. 這下我實在是成了超越人類之不幸的最不幸的人。

5. 那是一種狂笑,一種悲鳴,一半透出恐怖,一半顯出得意,就像從地獄裡才可能發出的那種聲音,就像為被罰入地獄而痛苦之靈魂和為靈魂墜入地獄而歡呼的魔鬼共同從喉嚨里發出的聲音。

6. 牆被拆倒,那具已經腐爛並凝著血塊的屍體赫然直立在那幫警探眼前。在屍體的頭上,正坐著那個有一張血盆大口和一隻炯炯獨眼的可怕的畜生,是它的狡猾誘使我殺害了妻子,又是它告密的聲音把我送到了劊子手手中。

厄舍府之倒塌

1. 我心中極度的抑鬱真難用人間常情來比擬,也許只能比作鴉片服用者清醒後的感受:重新墮入現實生活之痛苦、重新撩開那層面紗之恐懼。

2. 當天地間一些很簡單的自然景物之組合具有能這樣影響我們的力量時,對這種力量的探究無疑超越了我們的思維能力。

3. 人類所有感情都以恐懼為基礎。

4. 那種沉著、鎮定、運用自如的喉音,那種聲音也許只有在酩酊者心醉神迷之時或不可救藥的服用鴉片者神魂顛倒之時方能聽到。

5. 一種病態的敏銳感覺使他備受折磨,他只能吃最淡而無味的飯菜,只能穿某一種質地的衣服,所有花的芬芳都令他窒息,甚至一點兒微光都令他的眼睛難受,而只有某些特殊的聲音以及弦樂器奏出的音樂才不會使他感到恐怖。

6. 他那顆彷彿與生俱來就永無停息地散發著憂鬱的心,把整個精神和物質世界變得一片陰暗。

7. 他已經充分意識到他那高高在上的崇高理性正搖搖欲墜。

8. 那的確是一個狂風大作但異常美麗的夜晚,一個恐怖與美麗交織的奇特的夜晚。

9. 哦,我現在逃到哪兒去?難道她不會馬上就到這兒來?她難道不正匆匆趕來責備我做事草率?難道我沒有聽見她上樓的腳步聲?難道我沒有聽出她的心在猛烈而可怕地跳動?

一桶蒙蒂利亞白葡萄酒

1. 若是復仇者自己受到了懲罰,那就不能算報仇雪恨。若是復仇者沒讓那作惡者知道是誰在報復,同樣也不能算是報仇雪恨。

2. 我一如既往地沖他微笑,而他絲毫沒看出當時我已是笑裡藏刀。

3. 「我記不起你家的紋章圖案了。」

「藍色的底襯上一隻金色的大腳,金腳正把一條毒牙咬進腳後跟的巨蛇踩得粉碎。」

「那紋章上的銘詞呢?」

「凡傷我者必受懲罰。」

「妙!「他說。

瓶中手稿

1. 現在的人總習慣於認為任何偶發事件都與哪門科學的原理有關,甚至包括那些與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件。

2. 我們時而被拋上比飛翔的信天翁還高的浪尖,嚇得透不過氣來;時而又被急速扔進深淵似的波谷,摔得頭暈目眩,波谷里空氣凝滯,沒有聲音驚擾海怪的美夢。

陷坑與鐘擺

1. 我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七支長蠟燭上。開始它們還呈現出一副仁慈的模樣,宛如一群會拯救我的白色小天使。轉眼間我突然感到一陣噁心,我身上的每一根纖維都猛然一震,就好像碰到了電池組的導線,與此同時,那些天使都變成了頭頂冒著火苗的毫無意義的幽靈。

2. 隨即一個念頭像一支優美的曲調悄悄地溜進了我的想像中:墳墓中的安眠一定非常美妙。

3. 所有的感覺彷彿都被靈魂墜入地獄時的那種飛速下降所吞沒,然後就是那個沉寂而靜止的冥冥世界。

4. 從睡眠之最深處醒來的過程中,我們衝破一層夢的絲網。可轉眼間(也許那層絲網太薄),我們不再記得夢中所見的一切。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有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心理或精神存在意識的蘇醒,第二階段是生理存在意識的蘇醒。看來情況很可能是這樣的,如果我們蘇醒到第二階段時尚能回憶起第一階段的印象,那我們就會發現,這些印象有助於我們憶及在此之前的那個昏迷之深淵。那個深淵是怎麼回事?我們應該如何區別那個深淵的陰影和墳墓的陰影?即使我剛才稱之為第一階段的印象未被記起,難道它們不會在很久以後自動冒出來?儘管我們會驚訝它們從何而來。從不曾昏迷過的人絕不會看到奇異的宮殿和在煤火中顯現的非常熟悉的面孔,絕不會看到許多人也許看不到的黯淡的幻影在半空中飄浮,絕不會沉湎於某種奇花的芬芳——他的大腦也不會為某種以前沒引起過他注意的韻調的意義而感到困惑。

5. 我害怕向周圍看第一眼。這並不是說我害怕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而是因為我唯恐睜開眼睛會什麼也看不見。

6. 我順著牆走,邁出的每一步都帶著某些古老的故事灌輸給我的謹慎和疑懼。

7. 死於宗教法庭暴虐的人有兩類死法,一類是死於直接的肉體痛苦,一類是死於最可怕的精神恐懼。

8. 我與希望還有什麼關係?如我所說,那是一個尚未成形的念頭——人們有許多這種最終絕不會完全成形的念頭。

9. 長期的痛苦幾乎已耗盡了我正常的思維能力。我成了個笨蛋——一個白痴。

10. 我不再掙扎,但我靈魂之痛苦在一聲響亮的、長長的、絕望的、最後的喊叫中得以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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