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雙胞胎妹妹一起,被納粹進行了殘酷的人體試驗,如今卻選擇了寬恕
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是這位老奶奶,
她的名字是Eva Mozes Kor, 出生於1934年,今年83歲。
她還有個孿生的姐妹,叫Miriam,
這對雙胞胎排行老三老四,上面還有兩個姐姐,Edit和Aliz,
小時候,她們和父母Alexander 和Jaffa ,兩個姐姐生活在羅馬尼亞中部蘭西瓦尼亞(Transylvania)的一個小村莊,他們是這個村莊里唯一的猶太家庭
一家人相親相愛,生活很寧靜也很快樂...
然而這樣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很久,
1940年,Eva 和 Miriam 6歲的時候,一個匈牙利納粹護衛隊佔領了他們的小村子,發現了這一家猶太人...
1944年5月,Eva, Miriam 和家人們與千千萬萬的猶太人一起,
被原本運送牛馬的車廂拉到了奧斯維辛集中營, 這個被死亡籠罩的地方。
當她們和父母,兄弟姐妹從車廂上下來時,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痛苦懼怕,互相推搡著,
像牛馬一樣被納粹分成兩組:
活下來,或者死。
一些狼狗在旁邊瘋狂地叫著,Eva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她也不知自己身在哪裡,為什麼來這裡,
當她回頭打量這個地方...
原本在一起的父親和兩個姐姐不見了,
不知道是被人群擠到了其他地方,還是被人帶走了,
這一別,
Eva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Eva和Miriam很害怕,
她們緊緊的扯著媽媽,生怕走丟了,
人群中一個納粹軍官看到了她們母女三個,
突然指著她們,興奮的大喊著:
「雙胞胎!那裡有對雙胞胎!」
媽媽Jaffa問:「這是好事情,對嗎?」
那個人回答:「是的」
媽媽彷彿看到了活的希望,於是小聲地說,「太好了」
這時,
另一個納粹軍官走了過來,他將媽媽Jaffa 拽到了一旁,仔細打量這對雙胞胎,將她們拖到了另一邊,
媽媽哭喊著,Eva和Miriam也哭喊著,
Jaffa被一幫人狠狠的拖開,離她們姐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va記憶中媽媽的畫面,
就是她被拖走的時候伸出的雙手,她的瘦弱的雙臂在空氣里用力揮舞,
想要抓住什麼,卻只有絕望...
Eva沒有意識到,這一次和媽媽的分別,竟是永別。
她們撕心裂肺的叫喊著,
媽媽卻被拖的越來越遠,再沒有出現...
30分鐘,
只用了短短的30分鐘,Eva,Miriam和家人們永遠分開了,
未來有什麼,Eva和Miriam不知道,
生,或者死,無法預測,
她們所知的是,從此,她們只剩下了彼此。
在這地獄般的奧斯維辛集中營,相依為命...
她們被帶去的地方,不是毒氣室,而是納粹的人體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負責人是稱為「死亡天使」 的納粹黨衛隊軍官和奧斯維辛集中營醫生:約瑟夫 . 門格勒(Josef Mengele)
而他所做的人體實驗,樣本是Eva和Miriam這樣的雙胞胎,
1943年至1944年,奧斯維辛集中營一共有將近1500對雙胞胎走進了這個實驗室,
而走出來的,不到200人。
門格勒實行的雙胞胎遺傳實驗,目的是了解雙胞胎遺傳的相似性和差異,以及測試人體能否被非自然的方式控制,
在這個實驗室里,
他給雙胞胎注射藥品,活體解剖,甚至嘗試將雙胞胎縫在一起創造連體嬰。
Eva 和 Miriam 走進雙胞胎人體實驗室的那一天,她們不知道,
父母和兩個姐姐已經走進了毒氣室,
她們和很多雙胞胎一起被送上了一個傳送器,她們被迫脫去衣服,剪掉頭髮,衣服上被標上記號...送到了一個簡陋的房間里,
她們和其他的雙胞胎一起,被叫做:「門格勒雙胞胎」
而另一邊,集中營的煙囪中冒出了滾滾濃煙...
Eva後來回憶說,
她們每天早上5點鐘起床,6點鐘接受點名,之後要接受門格勒的檢查,
早餐後,便開始了實驗,
門格勒在她們身上進行了兩種實驗:
每周一,周三和周五,她們將脫光衣服站到一個房間,
門格勒會仔細的檢查她們身體的每個部分,比較她們的不同之處,並仔細記錄下來,整個過程甚至長達8小時...
而周二,周四和周六,她們被帶到血液實驗室中進行抽血,
「他們會緊綁我的兩個手臂,從我的左臂上抽出大量的血,有的時候,因為抽血太多,我會昏厥過去...
這之後,他們會向我的右臂注射一些藥品,每次至少5針,我們不知道是什麼,當時不知道,現在也不清楚」
「有一次注射完後,我生了一場大病,病的非常嚴重,發著高燒,
我的四肢都腫脹了,非常非常疼,我不停的發抖... 我的身上有很多巨大的紅斑」
「生病後,我再一次走進了血液實驗室,他們沒有再抽我的血,卻測量了我的體溫,然後將我送到了醫院...」
「那個醫院在另一個集中營,那裡的人,臉上都是死亡,沒有任何生氣」
「第二天,門格勒和其他四個醫生過來看了我一眼,沒有給我做任何檢查,只是看了我的體溫表,
門格勒說,很遺憾,她還挺小的...只能再活兩周了」
後來的兩周里,
Eva唯一清晰的記憶就是從她的破舊的「病房」 爬到另一邊的水龍頭去喝水,
有的時候爬到一半,她就失去了意識,
但是Eva說,當時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不要死在那裡,要再見到Miriam,和她一起活下去...
兩周後,Eva沒有死,
她奇蹟般的活了下來,三周後,她的體溫恢復了正常,
她被重新送回了門格勒的實驗室。
當她再次見到Miriam的時候,
Miriam很反常,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獃獃的向上放空,
Eva問她,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Miriam說,我不能說,我也不想說。
1945年1月的某一天,
Eva走出房外,發現德國人好像都消失了,
她和Miriam被蘇聯軍隊解救了,她們活了下來...
後來,她們輾轉到了以色列,並參了軍。
1960年,Eva和一個美國人結了婚,她隨丈夫Michael一起移民到了美國,Miriam也結了婚,一直在以色列生活。
當Miriam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她被檢查出嚴重的腎臟感染,
而任何的抗生素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用處;
1963年,Miriam有了第二個孩子,這次的腎臟感染更加嚴重,醫生檢查後驚訝的發現,她的腎臟的大小和10歲的孩子差不多,
這意味著納粹的那些慘無人道的實驗對她的腎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當她生了第三個孩子後,腎臟的感染愈發嚴重,最後停止了工作,
Eva 知道後,將自己的左腎捐獻出來,給了Miriam.
Eva說,
「我有兩個腎臟,但只有一個妹妹,所以做這個決定對我來說並不難...」
但是後來,Miriam的膀胱也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醫生希望她們能找到當時在集中營的實驗文件,從而知道她們到底被注射了什麼,
但是這些文件都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1985年的一天,Miriam終於說出了Eva在醫院的那兩周,她所遭受的一切,
最開始她被24小時盯著,兩周後確定Eva活著,他們對Miriam注射了大量的藥物,這些藥物讓她的身體承受不住,所以當時精神恍惚,病的非常厲害...
1993年6月,Miriam去世.
幾個月後,Eva被一位波士頓的教授邀請去做一個關於大屠殺的演講,並且問她有沒有可能帶一位納粹的醫生過來。
對於這個要求,她很震驚,但她仍然仔細的思考了這個問題,
她想到Miriam去世之前,她們曾經參與過一個關於 「門格勒雙胞胎」 的紀錄片,當時有位納粹醫生 Dr. Munch 也參與了,Eva給他打了個電話,邀請他一起去波士頓,
這位醫生拒絕了,但是同意在他德國的家裡見一見Eva
1993年8月,他們見面了,Eva問,
「你曾經在奧斯維辛集中營,你以前是不是也路過毒氣室?你進去過嗎?」
Dr. Munch回答,
「是的,我從毒氣室牆壁的小孔里,看到毒氣從上面下來,裡面所有的人都痛苦掙扎著死去...那是一場噩夢,每一天,我都生活在這場噩夢中」
1995年,Eva和Munch醫生一起回到了奧斯維辛集中營,
Eva問醫生,是否能夠簽署一份文件,證明這個集中營確實存在,
大屠殺是鐵一般的事實,Munch醫生立刻同意了。
Eva後來在美國開了一個大屠殺紀念館,她要將這段歷史留下來,給後人看,她說,如果將來有一天,有人說這段歷史不存在,
我就將Munch醫生簽字的這份文件扔到他們的面前,
告訴他們,這些血腥的歷史都是真的!
與Munch醫生見面10個月後的一個早晨,
Eva醒來,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也許我也可以給Dr. Munch寫封寬恕信,「我想原諒這個醫生,但是我還沒有準備好原諒門格勒,原諒納粹做的一切。寬恕是一種力量,沒有人可以將它強加給我,也沒有人能將它憑空奪去」
這是我的決定,只是我的決定。
不久後,Eva帶著家人和 Dr. Munch的家人見了面,他們鄭重的在這封寬恕信上籤了字,
那一刻,很多東西改變了,
Eva說,「做為受害者,我一直認為我沒有能力改變任何事,但是這封寬恕信,讓我明白,我還可以有力量掌控自己的人生,我感到一塊石頭從我身上卸下,我自由了...」
雖然很多大屠殺倖存者譴責她的做法,但Eva有著自己的看法,她說,
納粹讓我失去了父母兄弟姐妹,
失去了原本美好的家庭,
失去了Miriam,
寬恕是什麼?
它不是一句話,一封信,
而是面對過去的一種態度,
「對我來說,
我們不能改變過去,但是我們可以寬恕,
不是寬恕他們做的錯事,而是帶著傷痕,寬恕自己,繼續生活...」
Sourc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dgPAetNY5U
https://en.wikipedia.org/wiki/Eva_Mozes_Kor
推薦閱讀:
※華為到底有多麼的不要臉?
※日狗與正義法律戰士
※阿Q、孔乙己以及屌絲到底是什麼?
※【晨讀】一個故事,千種講法,你講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