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輯：你是我一生一次的美夢

01-25

這世界上有太多一次性的東西，杯子，鞋套，杜蕾斯。那你，見過用的最久的一次性東西是什麼？

「你雞湯又看多啦？」

我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腦門，看著她一臉花痴放著星星光的表情，忍不住潑了盆冷水。

「還有兩天就期末考試了，暑假不打算一起出去玩了？」

「對哦！」

我家大小姐這才恍然大悟過來，一個猛子把頭埋進了書堆里，然後小心翼翼的抬起來，小心翼翼地蹭到我的身邊，小心翼翼又嬉皮笑臉的沖我露出她標誌性的大白牙。

「那個...重點在哪裡呀？嘻嘻。」

這就是我家大小姐，我從高中時候就喜歡上的女孩。明媚單純，有時候機靈的像有三個家的兔子，有時候又蠢得好像剛剛睡醒的小豬一樣。從相識的高中到相戀的大學，我寧願她永遠是一個不會長大的女孩，不要看見這個世界有多麼好，有多麼不好，只要看見我就好了。

「你打算好，這次七夕帶我去哪裡玩了嘛？我們去希臘吧...不行不行太貴了，那就雲南？好像也沒什麼意思...那就...」

「好好讀書，考試考不好怎麼說服你爸媽呀？」

我用筆敲了敲她的腦瓜，卻在她嘟起嘴的時候一秒破功笑出了聲。

記憶里，還是她笑的樣子，和喋喋不休的嘮叨，她的聲音是那麼好聽，我都不願意醒過來。

結果，我們沒有出去旅遊，也沒有一起過七夕。

結果，一轉眼，時間原來過了好多年。

剛下班，周末的外灘總是那麼的人潮湧動，看不見這條隊伍的盡頭，我倒是樂得其所，有時候下班早了就喜歡來走一走。

我在上海，那時候和她說好以後要一起來定居的城市，結果我們的故事不了了之，我卻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只是到了才發現，沒有你的天堂也不過這樣，有你的地獄原來也可以花香千里。

「先生，能幫我們照個相嘛？」

「好，」「再來一張，」通常在這種人潮洶湧的地方，像我這樣遊手好閒的人都是搶手貨，每一次按下快門，我總是會想起一起幫她照相，她通常都是不要讓我動手的，按照這位大小姐的話說，男人的拍照技術實在是太恐怖了。

你現在拍照終於不再抱怨了嘛，我想如果她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這麼吐槽我吧。

「相機給你。」

「你現在拍照終於不再抱怨了嘛。」

夕陽下，她背光而立，海關大樓折射下來的落日晃暈了我的眼，我好像回到了高中，回到了那一年我拍著籃球回到教室，她坐在后座的一個角落，做著作業。

那天的陽光和今天一樣好，我忘不了她對我笑起來的樣子，那一天很熱，我的汗漬打濕了我的背心，籃球咕咕的掉在地上，她彎下腰抱起球的樣子。

同學，你的籃球。還有我要的你。

「好久不見。」

「恩...好久不見，你怎麼...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

「你還是不會說謊」，

她看著我的眼睛笑了起來，和十六歲那一年一樣，我突然鼻子一酸，順著人流轉向了其他方向。

只是對你，從來不會說謊。

「來出差嘛？」

「算是吧。」

「來多久？」

「說不準，也許就不走了呢。」

我有點驚訝的抬起頭看了看她，她調皮的挑了下眉，果然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這些年過的好嘛？」

「馬馬虎虎吧，你呢？」

「還行吧。」

一點都不行，沒你的日子，一點都不好。

「以前說帶我過七夕，現在還算數嘛？」

「啊？」

我臉一紅，心臟感覺著急的抽動了兩下，大腦一下子空白了，「我什麼時候說過？」

「這樣啊，原來你忘了啊。」

「額...恩。」

我從來沒有忘過，只是我現在不敢了。

「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她放下了刀叉，問的很認真，很小心。

（有，我愛你。)

「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沒有吧。」

「那我有，我愛你。」

十六歲那一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留校到很晚，那一天天暗的很慢，有一個男生進來，他好像是她們班級的，拿著個籃球，穿著好看的背心，他笑起來很傻，當他的籃球掉下來滾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心臟漏跳了兩拍。

二十歲那一年，他們在大學相遇，然後相戀，他是個學霸，但是很寵她，她不喜歡做作業，他就幫她完成，考試前還會幫著複習備課，那一年的七夕他們一起約好去上海過七夕，那是他們相約要一起去過一輩子的城市。

二十二歲那一年，她爸和她說，不允許她和那個窮小子結婚，她絕食摔東西甚至想要跳樓，後來她爸終於答應，只要她去美國兩年，就讓他們結婚，她興緻沖沖的去找他，卻看到他在和一個女生吃飯，醋意大發的她一個夏天沒有睬他，直到踏上美利堅的土地，才想到今天是七夕，給他打了電話，卻被當成是垃圾電話擱掉。

二十四歲那一年，她回國，在故鄉找不到他的影子，問了很多人找了很多路才知道他在上海，她在人潮洶湧的地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也沒有高也沒有帥，舉手投足還是十六歲的模樣，卻不知道為什麼，讓自己愛了好多年。

原來愛一個人，在人群中真的是會發光的。

「我們，今年能一起過七夕嗎？」

「恩，好，還有接下去的每一個七夕。」

「你不想知道，我過去幾年發生了什麼嗎？」

「我只要知道，你回來了就好。」

畢竟我還有一輩子要和你一起，

沒必要什麼時候都那麼清醒，

誰讓你是我，一生一次的美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