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萎頓者「小四」：靈肉與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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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年僅29歲的郭敬明推出了自己的處女作電影《小時代》，在騰訊的首映禮上，他面帶微笑，翹著二郎腿，染著金色短髮，皮膚白皙，瘦小的就像玩具一樣嬌弱無力。

郭敬明生在一個四川的邊陲城市自貢。該城是著名的燈會之鄉。每逢春節，無數遊人慕名而來，猜燈謎，寫春聯這些精緻的文人志趣，是這座城市中耳熟能詳的娛樂。這為原本樸素無華的小城增添了刻在骨子裡的文化品格。又說，一個人的際遇往往塑造了一個人。所以，郭敬明的骨子裡既有邊陲城市的民風，又帶有大城市的精緻。

（郭敬明回復某個網友）

郭敬明的初出茅廬其實並不是以商業作家的身份出道的。年少時的郭敬明喜讀書，才氣縱橫，得過兩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

在他在第四屆作文大賽獲獎作文《我們最後的校園民謠》寫過這樣一段話：

而庾庚戌呢？我只記得他在接受採訪時說：我沒唱校園民謠了，我在做設計，因為我要吃飯。「因為我要吃飯」，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鼻子酸酸的。排山倒海，物是人非啊！也許就像李碧華說的那樣：「很多隱退的演員重新復出，不要以為是割捨不下藝術，皆因付不起醉生夢死的代價。」對校園歌手來說，很多人隱退不是不喜歡校園民謠，而是付不起理想至上的代價。

可見最初時候的郭敬明對於「付不起理想至上的代價」是很心疼的。

誰曾想到，這位初出茅廬的文學新人會用難以企及的速度構建出一個強大的商業文藝帝國。

曾經理想至上的郭敬明，因為生活的巴掌和天生的矮小，他開始發誓自己要變得富有。金錢至上成為他最高的價值觀。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郭敬明的《小時代》里為什麼會對奢侈品的執念。或許這僅僅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將自己這頭羞澀無力的小獸苦苦地藏匿在危險叢林地小洞穴里，一邊流淚一邊舔舐傷口。

02年，堪堪19歲的郭敬明來到上海，雖然身兼兩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一等獎得主。但這個剛剛從西南被拋進中國最偉大商業中心的孩子，略顯土氣。一舉一動都生怕引來嘲笑和鄙夷。

在奢侈品店門口，員工正常的眼神在他看來也許就是頤指氣使盛氣凌人，他惶恐地審視著自己最微小的愚陋，然後就像喪家的敗犬一般奪路逃走。他後來在某次採訪中坦言「童年陰影是矮小，大學陰影是窮。」

看過一篇採訪，郭敬明曾講述過剛來上海的經歷，母親第一次坐地鐵的時候不會卡過旋桿，先進去的郭敬明在裡面焦急地等待，一旁的工作人員過來解了圍，青澀的郭敬明剛想說聲謝謝，工作人員用上海話說了句「他媽的，真笨。」

郭敬明漲紅了臉，不知所措。聽不懂上海話的媽媽還在道謝。他心疼自己的無能，他在小說里寫道，「淅瀝的雨能把街道衝出金粉的奢靡，來往的行人穿的不是Maec Jacabos就是coach。」

這個窮怕了的男人決心翻身殺入名利場，騎在所有欺凌過——至少是他認為欺凌過——自己的人頭上，再向他們展示勝利的咆哮。

大三那年，郭敬明的《幻城》火了，賣了足足五十萬冊。拿到版稅的郭敬明給母親買了個GUCCI包包。

拿著包包的母親，欣喜若狂。上面的價格吊牌讓她目眩。在公交車上，包包被小偷划出一條長長的口子。「你就是愛炫耀，有了新包包就了不起了，別以為自己是闊太太。」

躲在門後的郭敬明發誓：「有一天我要讓媽媽成為真正的闊太太。」

03.

以《幻城》、《夢裡花落知多少》一炮而紅的郭敬明開始嶄露頭角。

倔強的郭敬明卻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攔路虎。

《夢裡花落知多少》法院被曝抄襲後，郭敬明依然不願意道歉。

他回應道：「我會執行法院判決的賠償和停止銷售，那是我對法律的尊重，但我不會道歉！」金錢，名聲，這些東西，真不是那麼重要，我都可以給與，唯獨道歉，哪怕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也絕不會迫於壓力而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放棄了曾經創作時的辛苦，放棄了所有依然喜歡著我的文字的人的希望。」

而後郭敬明推出《小時代》系列，打破了多項紀錄，雖然口碑和評分一直很低。「但是就是能賺錢。」一個深諳文藝批評和傳媒商業運作的影評者意味深長地說。

提起郭敬明，瘦弱、娘炮、拜金、年輕、才氣、非主流，臉譜化的標籤很容易就能勾勒出他白面書生文人加多金新貴的形象。性騷擾發生在他的身上，天生的「弱受」氣質不但沒能削減這種可能，還助長了這種必然性。因此，對他的抨擊和非難，只不過是理所當然。

不過，每一個走到這一步的人手上都沾滿了血，身後都布滿了黑幕，而性騷擾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就像這個殺入名利場的孩子在《小時代》寫下的一段話：

我們永遠都在崇拜著那些閃閃發亮的人。我們永遠覺得他們像是神祗一樣的存在。他們用強大而無可抗拒的魅力和力量征服著世界。但是我們永遠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樣的代價，去換來了閃亮的人生。

可是，雖然他們有閃亮的人生，有神祇的名號，有魅力和力量，可他們因此失去的，因此忘卻的，有時候卻是再也彌補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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