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人》| 第四章：六日

宇宙02年 復焱總部 天機

「如此來看，時辰應該差不多了，那邊應該到了最精彩的時候。」唐霞看著天象喃喃自語。劉難則沒有這個閒情逸緻，雖然過去的兩個時辰里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琢磨了個大概，但是還有最關鍵的一事，他還犯著糊塗。

「按你們所說的，龍頭應該是在兩個時辰前就出現在了明朝，為什麼破軍他們不在兩年前就奪去，而偏偏要等到現在？」

「你可知道那棍子叫什麼？」唐明悠悠地說著，劉難轉念一想，頓時恍然大悟，「所謂滅龍棍，就是要在龍馭賓天之時才能借天力獲得足夠的力量。在古代，唯一能稱為龍的只有皇帝，也就是說這棍子只有在皇帝駕崩的時候，才會現身。」唐明說著，聲音漸漸沉重了下來。

「不過，這次龍頭出現的年月實在對我們不利，如果不能夠收回它，兩次龍薨所積攢的能量，恐怕董卓就真的要回來了。」

公元1620年八月二十五日，萬曆帝朱翊鈞駕崩，太子朱常洛即位，公元1620年九月初一，泰昌帝朱常洛駕崩，太子朱由校即位。史稱「明末六日」。

公元1620年 八月二十五日 乾清宮

這是萬曆年間少有的熱鬧場面，天佑跟著楊漣一起踏入乾清宮的時候，帝王氣撲面而來。原先，天佑以為萬曆三十餘年不臨朝，這空蕩蕩的乾清宮應該都蒙塵了吧，可是他錯了，帝王畢竟是帝王，光是那金燦燦的龍椅就讓人不能直視。

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只見百餘名大臣將這方空間擠的滿滿當當，然後齊刷刷地跪下。領頭的是東宮伴讀王安，和楊漣。天佑低著頭，用測光在觀察，那龍椅背後，分明有個身影在閃閃爍爍，時間一下子好像停住了，這天下地位最高的殿堂靜的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分明。

「陛下賓天，漣請貴妃，以江山社稷為重，迎太子即九五位，君臨天下，漣代百官叩謝先帝隆恩。」這時候，一人從殿側走到了楊漣面前，此人天佑識得，是大學士方從哲，又稱鄭貴妃的狗腿。

「楊大人，如今太子病重，貴妃剛剛知會太子左右，悉太子不得下床，恐難以即位啊。」方從哲說著，簾幕背後傳來了陣陣抽泣聲。天佑差點笑出來，真不愧是國家級的專業演員，做戲還要做全套的。

「誰說本太子有病？」天佑看到被扶到殿前的朱常洛，知道楊漣是贏定了。但只見楊大人不急不緩拜過太子後，轉身朝空著的龍椅再一拜，「漣請殿下，身居九五，令大明江山！」

字字鏗鏘，天佑感覺到帘子後鄭貴妃氣到發抖的氣息。心裡讚歎，不愧是楊漣，真君子也。

公元1620年 八月二十七日 楊府

阿九一步一步往廚房走去，就在剛才他和十一處理完最後一些柴火準備回屋睡覺的時候，阿九意外地發現廚房裡閃過一絲光亮。阿九以為是自己粗心，灶上的火沒有熄滅就離開了，所以他讓十一先去休息，打算自己去檢查完再睡覺。

他慢慢往廚房挪步，想著自己明明是檢查完再離開的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失誤，阿九逐漸靠近了廚房，想著這光未免也太亮了吧，於是他又開始擔心會不會是廚房走水了，不自禁地加快了步伐。

楊府不同於那些富貴人家，大晚上通常一盞燈都不捨得點，要不是大家都入睡了，這束光怕是能把闔府人都招過來，阿九氣喘吁吁地跑到廚房門口，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灶火，廚房裡有一個人，他的背影熟悉，但阿九一時叫不出名字。只見那男的擦了擦面前發光的物體，那是一個雕刻精美的龍頭，自語著，

「原來那麼輕鬆就能找到，看來這兩年等待還真是白費功夫了。等等...什麼味道？」

阿九也聞到了一絲古怪，等他反應過來，立馬一個箭步抱起來廚房裡的人往外跳。在二人逃離廚房的瞬間，那精美的龍頭伴隨著火花，炸毀了整個灶台。

等楊夫人帶著所有人趕到時，就發現阿九一個人灰頭土臉地跪在地上，「是小的不好，小的剛剛收拾廚房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走水了，還請夫人責罰小的！」十一也趕了過來，還真的以為自己哥哥闖禍了，也一起跪著跟楊夫人求情。

遠處躲在草叢裡的高如義，滿臉火藥味地思考著什麼。

公元1620年 八月二十八日 乾清宮

天佑記得這應該是鄭貴妃在宮裡的最後一天，所以他特地起早跟著楊漣進宮，想見識下這位貴妃的最後結局。

還是乾清宮，不過這次只有楊漣和鄭貴妃。在進殿前，楊漣示意天佑站在外面。他要獨自面對接下來的暴風雨。天佑允諾了，因為他早就找到了一處場所，可以靜靜觀察這場經典的對決。

「臣啟貴妃，太醫崔文升用藥無狀，致使先帝藥石無靈，漣望貴妃，罷崔文升太醫之位，貶為庶民，永不錄用。」

「准。」天佑奇怪了，這場對話怎麼儘是說一些不相干的話題。

「新皇即位，貴妃即非太后，又非皇上生母。理應移宮別處，不應僭越後宮。」天佑在門縫外拍手叫好，僭越這個詞說的實在太好了，一下子就道破了那個女人的詭計。

雖然天佑看不見鄭貴妃的臉，但他分明感覺到了那聲音背後的顫抖與不安。但不愧是萬曆唯一的寵妃，如此她也和楊漣詭辯了好幾個時辰，最後終於在無奈中答應。

等楊漣從乾清宮走出來的時刻，天佑明白屬於鄭貴妃的時代結束了。但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下一個更大的威脅就在前面，這時候朱常洛派人來召楊漣，天佑一急，怕這個短命皇帝怪罪楊漣，急切地想勸他別去。

哪知楊漣只是甩開天佑的手，邊走邊說，「死即死耳，漣何罪？」

公元1620年 八月二十九日 楊府

澤凱和果果在例行檢查完大公子的病情後順便去照看了一下阿九，沒想到前兩天還被炸傷過的阿九如今已經能跑能跳了。澤凱根據阿九的描述，判斷他所看到的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龍頭。果果還在慶幸，龍頭爆炸了不就說明他們任務完成了，他們可以回去啦。

但澤凱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也說不上原因。再者自天下第一樓一別就再也沒見過天佑。澤楷總覺得天佑掌握了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信息，一定要在回去前見到天佑。

阿九和十一也同意了澤凱的想法，想著反正沒什麼事就在楊府上再住些時日。只有果果一個人不情不願的，說著上海自己還有好幾百億家產要去爭奪。

就是這時，楊府的池塘發生了第二次爆炸。不過等眾人趕到的時候，卻發現除了被摧毀的荷葉外，只剩下一片黑色的羽毛漂浮在水面上。

遠處的屋檐上，破軍正虎視眈眈著整個楊府，他左手的玄天鏡裡面傳來了奎麒的聲音，「怎麼樣？龍頭拿到了嗎？」

「看來事情不這麼簡單，這兩次龍薨的力量讓龍頭都有些負荷不住，這幾天發現的都是能量溢出後的贗品，那個真品我還在尋找。」

「儘快。」奎麒說完就不再回答，破軍收起了玄天鏡，看著逐漸恢復人形爬出水面的高如義，呢喃了一句，「廢物。」

公元1620年 八月三十日 文淵閣

「大人，我看陛下要不行了。我們必須早做打算啊。」天佑走到楊漣身邊刻意低聲說著，楊漣目露凶光，但馬上恢復了冷靜。他清楚面前這個年輕人有著不一般的來歷，五日前要不是他提醒自己去東宮迎接太子，說不定現在大明天下就是鄭貴妃和福王的了。

天佑倒不是個懂得運籌的人，他只是知道明天就是六日的最後一天，朱常洛必死，所以必須去保護朱由校。雖然天佑從心裡不喜歡這個木匠，但是歷史就是歷史，不能更改。

「好，我這就去。」楊漣隨即準備出發，天佑又叫住了他，「大人，小人還有兩點要說。」

「一是，找到太子後，別直接去乾清宮，先去文華殿安置太子。」天佑頓了頓，「第二，小心李選侍。」

楊漣點了點頭，急促的奪門而去。天佑揉了揉眼睛，竟然閃過了一些淚光。他明白，他錯過了最後一個可以改變這個偉人命運的機會。接下來的路，就是忠君愛國的楊漣走向死亡的路。

天佑看著外面的陽光，突然想到現在魏忠賢在幹嘛呢，應該還已經在這宮牆裡的某處了吧。

公元1620年 九月初一 文華殿

「皇上...皇上歿了！」太監急促的趕來通報，楊漣反而並沒有什麼意外。好像因為天佑的提醒，楊大人也變得能夠預知未來。他打算去乾清宮看看，這時候在門外遇到了天佑。

「楊大人，卑職有個不情之請。」天佑作揖行禮，「希望楊大人可以將您內屋的鑰匙交付於我，卑職想去貴府看下先帝賞賜的寶劍和貂衣。」楊漣覺得古怪，但轉念一想，此人本就是一個閑官，如此動蕩時局不在宮內也好，就沒多想把鑰匙給了天佑。

「那，張大人，我們就此別過。」楊漣向天佑作揖打算轉身，哪想天佑竟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才肯離去，「楊大人，一路保重。」轉身，天佑已經淚流滿面。

宮牆外不遠處的楊府，破軍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原來是在那兒啊，這下龍頭肯定是我們黎湮的了！」而坐在一旁的高如義，卻只顧著喝水，好像根本沒聽見破軍說了什麼。

文/編輯 by 咕咕爺

圖片 by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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