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為你與世界為敵——論：國乒隊退賽門是對還是錯？

在前段時間，中國乒乓球員集體退賽事件引起了軒然大波，暫時以中國乒乓球隊致歉結束。在這次事件中，馬龍、許昕、樊振東三人放棄個人積分與榮耀，明知此舉會為自己招來大麻煩，還是選擇了退賽，只為給自己的教練鳴不平。

圍觀事情的前前後後，吃瓜群眾說馬龍三人不負責任自由散漫，說他們不顧國家利益與大局，而我只想說句:幹得漂亮！

不好意思，這件事我不願退讓！劉國梁是誰？是那個不僅能用公交卡把你打趴下的胖子，更是一個標誌，一個中國男子乒乓球崛起並達到無人能及地步的標誌，在他之前男乒世界冠軍經常是外國人，在他之後直到現在，我們再也不用費心記那些奇怪的外國名字。作為非乒乓球員的我們尚且如此推崇劉國梁，那麼可以想見在馬龍他們這些專業乒乓球手的心中，劉國梁應是如信仰般的存在。可是，當信仰被強權所壓倒，當光芒被齟齬所玷污，你讓他們如何不發聲，如何不站出來對抗？所以，當世界第一的馬龍賭上了他的現在;世界第二的樊振東賭上了他的未來;世界第三的許昕賭上了他重拾的好狀態，我們又憑什麼說他們錯了？

不好意思，這件事我不能退讓！二戰後馬丁尼莫勒牧師曾經撰寫了這樣一段碑文：「當初他們（納粹）殺共產黨，我沒有作聲，因為我不是共產黨；後來他們殺猶太人，我沒有作聲，因為我不是猶太人；再接下來他們殺天主教徒，我仍然保持沉默，因為我不是天主教徒；最後，當他們開始對付我時，已經沒有人為我講話了……」這段碑文流傳至今並發人深省，其警示意義不言而喻，而它恰好也與我們今天所要說的東西不謀而合--我的沉默不僅是害你的幫凶，也是我被害的伏筆。

1976年出生的劉國梁，13歲就入選了國乒青年隊，15歲破格進入國乒隊，27歲出任國乒男隊主教練，37歲出任國乒總教練。而今，41歲的他，在他29年的乒乓球生涯中，中國乒乓球走向了輝煌，成為常年穩居世界第一的國球，堪稱國乒的英雄，有人贊他「國有名士，弱冠之年動天下；梁木擎天，二十九載展旌旗」。可是世間最悲哀的莫過於「美人遲暮，英雄末路」，一句「深化體育改革，創新體制機制」就解釋所有的不合理嗎？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國平變成「國足」才開始後悔嗎？這次事件中，有句話正是我極欣賞的--建立一個體系，需要幾代人的心血，可毀掉或許只需要一紙通知。

當一個社會可以用強權隨意抹殺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是這個社會無藥可救的時候。在某個人甚至是某群人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利益、為了將自己的權利牢牢握在手中而開始了暗箱操作，卻沒有人敢發聲抗議，妄想息事寧人粉飾太平，那隻會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最終一發不可收拾。你說馬龍他們不顧國家利益、不顧大局，我卻要說他們保的才是真正的大局。他們保的是那一份公平正義，求的是一份自由平等、能夠發聲的權利，而如果國家連這個都不能為他的公民所保障，這樣的國家還有什麼未來？當我們連自己的英雄都保不住，就要讓他不明不白地成為權利遊戲的犧牲品，那我們還能保得住誰？

不好意思，我們長著一張嘴，有自己的舌頭。什麼時候我們要連句話都不能說了嗎? 某些當局者希望群眾是愚昧的，只聽他們的論調，和他們長著一張嘴，發同一種聲音，可是，我們做不到！在這次退賽事件中，更是存在這這樣一件令人膽寒的情況，劉國梁的好友，也是王楠老公郭斌，他表示國乒很多選手都是有想法的卻被禁止發言，他說：「男女一二隊在傳達前一小時被禁止用微博，甚至不能點贊！」而現在，國乒退賽，他們在用行動說著「我不服！」。當簡單的言語不能起作用，那我只能做些自己能做的。也許退賽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無錢無權無勢的他們還能做些什麼來平這份「不服」？

悠悠之口，何以盡封？民眾之口，堵得了一時，堵得了一世嗎？都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可是有不公，我們就是要說出來；有黑暗，我們就是要指出來，與其堵不如疏。一個社會，如果對它只有讚美之詞，我們很難說它是真的好的，而真正好的社會，他應該承認有一些負面的評論、抱怨甚至抨擊的存在。因為世事無完美，只要有人的地方必然存在不足，而允許對這些不足的批評的出現，才能讓我們的社會、國家不斷發展進步。

有個效應叫「沉默的螺旋」，即當一個人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與主流不符甚至背道而馳時，那這個人很有可能會選擇不表達自己的想法。而當它發生在群體中時，往往會使得強勢更為強勢，弱勢更為弱勢甚至消失不見。在這次的國乒集體退賽事件中，某些當權者無疑是希望乃至營造出「國乒集體退賽是錯」的氛圍，儘管後來中國乒協於24日晚發表聲明表示震驚和痛心，承諾將深刻反思、加強教育，中國乒乓球隊隨即公開發表致歉信，馬龍等人也通過個人微博轉發了這封道歉信，但是這樣的結束並不能代表他們退賽就做錯了。我道歉，對不起我的對手，對不起廣大球迷和觀眾，但這件事我沒錯！

村上春樹曾說過一句經典的話--「假如這裡有堅固的高牆和撞牆破碎的雞蛋，我總是站在雞蛋一邊。」這也是筆者所秉持的價值觀，何謂對？何謂錯？眾說紛紜。我只信我所信的，為了我的信仰，哪怕與世界為敵。

知乎專欄：論辯天下（微信公眾號：lunb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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