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BOYS粉絲把經紀公司舉報了, 付費會員這事兒為什麼在中國走不通?

01-25

作者|張家欣編輯|李春暉如果不是這場撕逼，硬糖君還不知道TFBOYS原來才成立四年。粉絲頻繁且浩大的應（si）援（bi）活動，讓TFBOYS頻繁進入吃瓜群眾視野，在有限時間內發展出了無限的深度。一句話概括撕逼現場：粉絲因為花錢也搶不到TFBOYS演唱會購票碼，一怒之下舉報其經紀公司時代峰峻涉嫌商業欺詐，目前工商部門已介入。為紀念TFBOYS成立四周年，官方宣布8月11日和13日將在南京舉辦兩場名為「ALIVEFOUR」的演唱會，粉絲瘋狂，一票難求。

人多錢多，就是票少。為此，TFBOYS經紀公司時代峰峻首次採取了高級會員優先購票機制：粉絲可在時代峰峻官網上充高級會員，費用300元/年。每充一次可搶一次購票碼，失敗的話或者搶另一天的碼，就還得繼續再充一年的會費。

在硬糖君的記憶里，這種充會員獲得資格後再購票的形式，在國內演唱會圈算是很創新了。但也正是這一粉絲經濟新創舉惹了麻煩。當粉絲們爭相以300元為單位給官網砸錢後，卻在抱團交流時發現不對勁：幾萬人搶碼，怎麼最終只有幾百人搶到。而且，因為會員只有1次搶碼機會，不少人重複充值，但依然運氣不佳。粉絲開始質疑官方為吸引會員充值，只開放極少購票碼，甚至還去工商局舉報時代峰峻消費欺詐。微博@密雲工商表示「已責成相關部門調查核實」。

人多票少讓時代峰峻的會員試水鎩羽而歸，但這種對粉絲經濟的探索卻頗可玩味。TFBOYS粉絲以有錢著稱，應援時壕得嚇人，想來並不在乎多加300元。但她們卻對官方「變相加價」、「強行捆綁銷售網站會員」的行為強烈反彈。對於經紀公司來說，目前還處於粗放型的粉絲經濟：即通過流量（粉絲）獲得廣告價值（代言、演出）。而經紀公司要深耕運營，勢必要從這種免費模式向收費模式過渡：即直接從粉絲身上獲取價值，而非現有的流量變現模式。這也是現在國內整個內容產業的新風口和大方向。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可以給黃牛的錢，不能讓經紀公司做「明碼標價的黃牛」呢？國內粉絲經濟的付費模式，到底是哪裡沒走通。 票務亂象幾時休 這次票務問題，除了粉絲對準的矛頭不同，幾乎是去年TFBOYS三周年粉絲見面會北京站的歷史重演。 2016年8月6日，TFBOYS為了三周年紀念在北京舉辦粉絲見面會，同樣是會員優先購票機制。但購票碼失效、被他人下單、訂單無故被取消等問題，導致粉絲不滿爆發，指責門票代理銷售方永樂票務欺詐。

去年粉絲針對永樂票務的原因是，拿到購票碼的後續購票體驗相當糟糕。部分粉絲在獲得購票碼後，準備付款購票時卻發現已被人下單，「這個拿著我的購票碼買票的人我並不認識，不知道是從何處得到了我的購票碼。」粉絲表示。由於購票碼不記名，使用後便作廢，粉絲只得啞巴吃黃連，還得花錢再次投入搶碼大軍。票務網站總是不給力，黃牛卻無所不能。目前，萬能的某寶就已經推出了價位從「100-2000」不等的購票碼鏈接。

一直以來，國內音樂產業的整合程度都不夠高，特別是演出市場的市場化程度不足。熱門演出還要考驗手速，手快有手慢無，再加上黃牛背後搗鬼，搶票就更加困難。各種粉絲消費更遍地是坑，甚至成為詐騙的高發地帶。近年湧現的粉絲平台，如粉絲網、愛豆、偶撲、飯友等等，均涉及票務功能，但真假難辨、缺少規範。而號稱萬能的黃牛，經常爆出「權志龍貼吧粉絲演唱會票款128萬被惡意侵佔」、「假票把粉絲擋在周杰倫演唱會外」、「追星女遭遇假客服網購演唱會門票被騙54萬」等負面新聞。事實上，黃牛問題就連娛樂產業發達的日韓也不能根治。會員優先購票是日本偶像演唱會普遍採用的購票制度。但即便在官方粉絲組織的監管下，黃牛依然生生不息，粉絲可以在現場或者各類票販子網站買到票。而每到7-8月份，韓國愛豆演唱會舉辦進入高峰期，因韓國偶像注重粉絲互動，門票一般都不會太貴，黃牛票的盈利空間可以說是非常大了。2016年，GOT7演唱會正價9.9萬韓幣，黃牛價40萬韓幣；EXO演唱會正價11萬韓幣，黃牛價130萬韓幣；BIGBANG演唱會正價11萬韓幣，黃牛價達200萬韓幣。今年阿里全資收購大麥網，被外界視為整合演出市場的契機。不過，目前看來，落到實處的完美購票體驗，恐怕還尚需時日。 會員費還是「粉絲稅」？ TFBOYS的會員付費模式，倒是讓硬糖君想到2013年曾被瘋狂熱炒的「陳坤微信公號付費會員」。當時，陳坤推出微信服務號，繳納18塊錢，就可以成為陳坤微信平台的月度會員。168塊，可以成為年度會員。會員不僅可以查看陳坤的私房照，還能收到陳坤的語音給你說晚安、早安。有人爆料稱，陳坤的微信平台，一天收了700萬會員費。更有人算賬，陳坤100萬粉絲中，只要有10%鐵杆粉絲，就能獲得1680萬年收入。這種明星會員付費增值業務模式，當時很是被熱炒了一陣，火爆程度類似今天的內容付費吧。但後來卻再沒聽到聲音，也沒聽說陳坤如何因此暴富，想來是未如預期。粉絲當然很願意給明星「愛的供養」，但付費會員顯然不是僅僅「用愛發電」就能走通的模式。經紀公司顯然會錯意了，給偶像花錢是愛的體現，但這種愛還沒有無私到奉獻給經紀公司。國內粉絲與經紀公司且不說同舟共濟，甚至還屢次上演粉絲「清君側」罷免經紀人事件。

此次TFBOYS粉絲質疑會員付費制度，甚至不是對制度本身不滿，而是針對公司爆發，典型的對人不對事。 TFBOYS模式取經自日本的傑尼斯事務所，付費會員制度人家倒是玩得風生水起。要加入傑尼斯粉絲俱樂部需要日本地址，對外國粉絲是很大的障礙，但國內迷妹就算通過收費的「代辦入會」組織，也要加入這個日本偶像的官方組織。心甘情願的會員付費源於非他不可的會員服務，純粹的收「過路費」「真愛費」，顯然無法讓粉絲買單。從演唱會、粉絲見面會這類單一化、同質化的會員服務中壓榨價值，而不是進行更廣的偶像周邊開發，更加會透支粉絲的信任。同樣是粉絲加入傑尼斯粉絲會員，才能獲得抽取演唱會門票的資格。Johnny"s Family Club，入會費1000日元（約65元），年費4000日元（約264元）。

組合「關傑尼∞」的會員卡，粉絲稱為「戶口」但優先抽票只是官方粉絲組織眾多服務的其中一項，其他還包括定期發行的會報、限定周邊、活動觀覽資格等。歸根結底，粉絲願意購買增值服務，是因為其稀缺性和必要性。傑尼斯對肖像權管理異常嚴格，不允許藝人私下與粉絲合照，藝人也沒有任何個人的社交賬號，因為肖像權開發性價比非常高。比如傑尼斯有一種官方發售的寫真，拍攝偶像各種現場照，能看到偶像們自然的表情和動作，在粉絲中很是搶手，但只能在官方shop店買到，粉絲稱為「shop照」。傑尼斯官方shop店全日本只有4家，在網購如此發達的時代，卻不利用電商，反而堅持實體店販賣，就是為了粉絲每次去東京大阪看演唱會的時候，能夠順便去排隊買點shop照，營造朝聖感、稀有感。Shop店超越單純的實體店鋪，成為了景點。除了演唱會，能看見偶像本人的還有舞台劇、話劇、音樂劇等，這些都是傑尼斯事務所涉及的演出產業，同時為會員提供優先抽票資格和各類限定周邊。

傑尼斯偶像橫山裕舞台劇《blue moon》限定周邊 正如喬布斯所說：「消費者並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直到我們拿出自己的產品，他們就發現，這是我要的東西。」優秀的官方粉絲組織，要提供既豐富又稀缺的服務，才能讓粉絲心甘情願掏錢。雖然TFBOYS也存在會員專屬服務，但與粉絲們的自給自足相比，似乎很難體現官方的「尊貴」和「唯一」。其會費收入總是要到周年紀念時才短期瘋漲，可見會費已經變成了一種官方的「粉絲稅」，而非「服務費」。 TFBOYS經紀公司為賺不到更多錢出盡奇招，TFBOYS粉絲卻為花不出去錢而怒撕經紀公司。這個事兒吧，你可以賺我的錢甚至騙我的錢，但明搶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