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國到文革（為了忘卻的紀念）

前言

蔣介石要是能看到今天，想必是十分高興的。

當年九一八之後，舉國抗日，結果蔣介石下令：舉國不得言抗日。

但這一令下去，如我國聽證會之於百姓，從未有過效益。

現在倒好了，不用蔣介石說話，我們自發的不言了。

即或我偶爾想說兩句，打開電視發現《亮劍》沒有後半部，而我軍已然可以手撕鬼子之後，亦自覺無話可說，且自討沒趣了。

唯有在新書落成之今日，與大家聊聊民國往事。

未免言多得罪，聞者不戒，謹以文言論之。

一

論及民國，不得不及滿清。

自清末以來，列強並進，侵民割地者不可勝數。奧俄東割膏腴之地，日德北收要害之郡，美葡西侵門戶之土，英法南據海外之島。

而清比於列強，非力弱而兵寡，拱手讓敵，乃奴顏婢膝，豈氣數使然！

故魏源有圖志之舉，啟超有變法之謀，中山有革命之思，太炎張謇、元培獨秀，遂各有志於國，欲強中華而驅列強也。

圖志書成，洋務風起，變法折呈，革命焰盛，欣欣然中國必有所救也。

然變法旋滅，師夷未成，革命屢敗，實業皆衰，諸賢群士，避居海外。當是時也，國之不國，亦可待矣！

二

幸孫黃不屈，辛亥創舉，天下雲集響應，革命軍遂並起而亡滿清也。

然其勢未成，其實未堅，遂令神器更易，奸雄竊位，豎子成名。

袁世凱雖有操莽之心，無文武之能，欲再立千秋之基，重開封建故事。

幸中山志尤未已，松坡志能除奸，故能二次革命，復救中國於危亡之秋也。

時群雄並起，派系林立，直奉桂皖，交相攻戰。神州大地，瀕於陸沉，中華兒女，盡思內鬥。

於此烽火硝煙之內，中山獨能以布爾什維克為友，此實英雄之相惜也。

北伐之出，如金猴奮棒，萬里澄清。惜乎蒙宋滅金之策，宋金平遼之局，一山不容二虎，實可知矣。可恨者功尚未竟，而人先自亂，中山泉下有知，豈不痛哉？

三

夫中國之人心，五千年來，向背唯利也，而布爾什維克之主義，民之所需；國民革命之理想，士之所求。

然五千年未有之變局，實非所料。

至於成敗得失，惜乎天意人心，順逆存亡，豈憑智力可知？唯浩浩奔流，不為所改爾。

及至遼東雷驚，日寇蹄至，歐陸電閃，納粹鋒出。此實萬國蕭條之弊，貧富不德之果。天下萬姓，咸逢亂世，九洲存亡，皆在今朝。

而蔣怯於公而勇於私，喜凌弱而懼敵強，欲以生民之性命，苟延取勝之將來。西安事變，當必有之，東南互保，豈堪再為。

避實擊虛，此非毛公兵法；攻其無備，本是孫子奇謀。日寇以窮蹙而出掠，飲鴆止渴；我軍以正奇之變化，持之以恆。堅壁清野，彼勢日衰，故日寇之敗也宜然。

四

日寇既滅，局勢復回，兩虎相爭，其勢不能兩存。

然國軍派系未消，士氣不存，軍紀不明，戰法不熟，尤以不能分地取民心者為最，其敗固然，童子可知。蔣雖有才略，然其志不配才，德不容力，計不合時，能全性命而退，足稱幸也。其興也勃，其亡也忽，覽卷至此，掩卷思之。

爾後布雖成泱泱，而列強環伺，百廢待興，長夜未盡，守業猶艱。敢以貧瘠之土，饑寒之民，奮與秦敵，此亦毛之偉略也。

然其欲強志高，漸不可抑，多疑好勝，亦不可屈。布方得天下，驕奢已生，群吏歌功，眾丑頌德。衛星大放，鬥爭全國，鎮反壓右，冤獄橫生。

鍊鋼不成反廢鐵，增糧無望倒減餐。饑民餓殍，安安街衢，猶念國恩，待君重拯。

聞鄰之清算，則恐效尤，不思德業，反做黨爭。出爾反爾，活之殺之，社稷雖賴君再造，亦由君自毀。嗚呼，每念及之，黯然泣涕。

五

廬山峰下，兩代折之；黑木崖上，澤被蒼生。忠而被謗，信而見疑；五七幹校，血淚沾塵。

功高未賞，自毀長城。

城中無士，鄉野遺賢；批林批孔，感於微言。

與汝偕亡，待君之喪。

星移斗轉，日回重光，趕英超美，猶或不忘。

三七五五，何必掂量？是非功過，太史書藏。

今日諸君，未知其詳，蓋棺樹下，奮臂螳螂。

人非聖賢，器欲難量，有匪君子，昨日帝王。

六

以上便是今日要說的全文了，或許有些拗口，但成文倉促 ，來不及全部押韻對仗，實在抱歉。

其實有不少人試圖去分析歷史上一個人用心的善惡，其實這大可不必——人心難斷，只能就事論事，就事論事，將心比心，自有公論。

這也符合其自己總結的實事求是之說。

最後說個不相干的：

我們這個時代，除了有一批試圖為自己的偶像洗地的人，還有一批很奇怪的人，他們對好人求全責備，逼問為何不是聖人，對壞人卻寬容大方，覺得人家情有可原，這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你的將心比心，是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你可能的遭遇。

譬如對祁同偉的同情，假如你的女兒被他的親戚輪姦了以後，他走關係放了人，你會是什麼感受？

而當你受到了侵害以後，你去找陳岩石，他一定會幫你，但你要去找高育良李達康？你連人的面都見不著。

尾聲

《民國才子傳》第一冊已於昨日大功告成，將於下周在掌閱平台推出，因為是電子版，且全書四冊尚未全功，將來亦必有修訂，故不算楚白的第一部正式出版書籍——因為我說過，30歲前不出書。

之所以答應掌閱平台連載此書，一是因為缺錢（本來是第三個微不足道的原因，畢竟在平台上歷史書向來如劉子驥之後的桃花源——是無人問津的。但只要出了書，便有人疑心我是為了錢，既然如此，索性放在第一條原因上，也便少惹嫌疑），二是因為平日里懶散慣了，寫書極慢，有個編輯跟在後面催稿，效率亦能提升不少，三便是因為感慨頗多，不能言之於今，只得述之以古，於是便多開渠道，好令得知。

創作此書，最費時費心的便是今天推出的第二條消息之年表，而且尚未編完，也未及再三校正，但即使諸君未看過我的書，只要能通覽一遍年表，亦必有百年歲月，彈指雲煙，王圖霸業，盡歸塵土之慨矣。

從此亦思為民國做傳，而學識尚淺，欲作《民國十五年》而不得，故退而求其次，從民國諸位大師宗匠入手，涉及文學、國學、科學、法學、醫學、軍事、商學之諸多領域，然後一以貫之，先做《民國才子傳》，而後著民國史，或能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