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第五十章 蘭州救瑤兒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封居胥化為一股勁風歷經浙、皖、豫、陝直入甘肅。

他盤旋在敦煌上空,找到了自己那個又小又破的家。

沉氣下潛,落在家門口。

撅著光屁股蛋子扒拉門縫朝里看,爺爺剛好在嘎吱作響的小木床上翻了個身,一隻小耗子在啃著床腳的破席子。

封居胥本想敲門喚醒爺爺,可手支在半空,近鄉情更怯,他又緩緩收回了手。

見了爺爺該怎麼跟他說呢。

他用手揉搓著鼻翼,自己在酒泉殺人的事也不知道被公家知道了嗎,官府的榜文或許早就貼出來了,現在見爺爺只能給他添麻煩。

他憤怒地錘擊大腿,暗恨自己沒有能力帶爺爺逃離貧窮破敗的生活。

爺爺早已老邁不堪,根本就走不了多遠,他求取三易劍必遭許多兇險,帶著爺爺不合適,他長嘆一聲,在準備離開前又扒拉門縫看了爺爺一眼。

他一跺腳,行胎息之法,瞬間化歸無形。

他心裡還有一個人放不下,呂瑤兒。

自從那日羅什寺塔入《蘭亭修禊圖》與她斷了音訊,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涼州?

封居胥隨風潛入涼州城,骨肉凝聚落在一家人的院子里,順手取來一件掛在竹竿上的絳紅色長衫,這家人的窗台上還晾著一雙長靴,他穿上後還挺合腳。

要是有條褲子就好了,風吹屁股涼,正借著月光找尋,這家人的狗被驚醒了,朝他汪汪汪叫個不停,幸好栓著鏈子,屋子裡的主人點亮了油燈,封居胥趕緊拔開門栓逃也似的跑掉。

他拐了兩條巷子,見沒人追來,停下來呼哧呼哧穿著粗氣。

月光覆蓋著涼州城,他憑著記憶找尋羅什寺,彼時街上闃無人聲,柴門犬吠此起彼伏,兜兜轉轉幾條街,天破曉時摸到了羅什寺的廟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小沙彌揉著惺忪睡眼,大笤帚倚在他身上,見涼風習習吹得封居胥長衫隨風搖擺,大腿露出來,原先貼著大腿的腿毛迎風而立。

小沙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

還是上次來羅什寺時的那個小沙彌,封居胥趕忙問他,「敢問小師傅,貴寺可有一位女施主借宿。」

小沙彌搖搖頭。

封居胥讓開他,直衝羅什寺塔而去,到了塔門口,又讓開兩個清掃的沙彌,直衝樓上而去。

他夯吃夯吃一口氣跑到塔頂,大喊,「法師!法師!」

塔內無人回應。

他垂頭喪氣跌坐地上,佛龕卻在這時湧出金光,他跪了下來,等待鳩摩羅什的到來。

可鳩摩羅什並沒有出現,佛龕內的佛像變成了透明的,上面竟現出了呂瑤兒的身影。

封居胥趕緊爬起來,見呂瑤兒雙手反捆著,嘴裡塞著破布頭,躺在一張爬滿了虱子的土炕上費力的掙扎著。

封居胥頓時氣血翻湧,他走近佛龕,一拳砸到牆壁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佛像,畫面一轉,一座城門樓子映入眼帘。

門樓上寫著「蘭州」兩個大字。

畫面不斷流轉,呂瑤兒被囚禁在一間土坯房內,房外一株合抱柳樹,再一個畫面,是包含城樓與那間土坯房的俯瞰圖,封居胥目測從城樓到土坯房之間大概有一里。

他撲通跪地,朝著佛像磕了三個響頭,「多謝法師!」隨即側卧地上,胎息內視,化為清風朝東南飛馳而去。

那兩個洒掃清潔的沙彌貓在樓梯口探了個腦袋,見封居胥歘一下就消失不見驚得面面相覷。

轉眼便至蘭州。

封居胥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那間門前有株合抱柳樹的土坯房,從門縫鑽進去,彼時呂瑤兒依然在炕上掙扎,她臉上布滿淚痕,衣裙皺巴巴的全是土。

血肉凝聚的封居胥站在炕頭,呂謠兒見了他,激動地嗯嗯嗯個不停,可見他一絲不掛杵在眼前,臉歘一下就紅了,趕緊閉上杏眼。

門外傳來說話聲。

「二哥,那嫩騷娘們兒咋就不能讓兄弟我爽爽啊,我都好多年沒碰女人了。」

「在你媽說老子就潑煩了啊,趙財主等下派人來驗貨,人擺明了要雛兒,你給她破了,咱他媽逼的從哪兒來錢啊!」

「那娘們兒一看就是個浪貨,估計早就不是雛兒了,哥,你就讓我爽完再宰她吧,咱爺們兒真忍不住了,這半個月光能看不能日,快饞死我了。」

「滾滾滾,別他媽說了,再吵吵先一刀捅死你······刀子磨好了嗎?」

「唉······這兒呢。」

「這單可是大買賣,這婊子能賣他媽三十兩銀子,夠你把整座窯子嫖個遍了。」

「行行行,二哥說啥就是啥。」

封居胥聽得心驚肉跳,他撿起地上的頂門閂躲在門口。

門吱呀一聲開了,初升的日頭將方才講話的倆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操他媽的小騷逼,反正這世道活著也是受罪,我們老哥倆送你一程!」為首的那個人邊用手指彈著銀亮閃光的匕首,邊朝嚇得縮成一團的呂瑤兒走去。

封居胥猛吸一口氣,抄起頂門閂朝他後腦勺狠狠地掄下去,那人被一下給干挺了,轉了一圈倒在地上,另一個刀疤臉同夥先是驚了一下,回過神來立馬撲向封居胥,跟他扭打做一團。

刀疤臉比封居胥高半頭,力氣也比他大,眼瞅著封居胥手裡的頂門閂就要被刀疤臉奪去,他狼狗般張大嘴巴咔哧咬向刀疤臉肥厚的手背。

刀疤臉空出一隻手掄拳捶打封居胥的腦袋,封居胥就是不撒口,直咬得刀疤臉嗷嗷亂叫。

呂瑤兒拱到炕邊,剛好刀疤臉背對著他,她奮力一腳踹在刀疤臉後背上,想是這些天被虐待的出離憤怒吧,她那一腳竟把刀疤臉踹了一個趔趄,封居胥趁勢拿頭將他拱倒在地。

「操你媽!」刀疤臉怒喝一聲,氣勢洶洶的從地上剛爬起來就被封居胥一匕首捅到心口,他的氣勢一瀉千里,虛弱的罵著,「日你······日······你······」便轟然倒地。

封居胥癱坐地上,咽了口唾沫。

呂瑤兒撲騰著身子,擱哪兒嗯嗯嗯。

封居胥趕緊起身拿匕首割開緊綁她雙手的麻繩,拔掉塞滿她櫻桃小口的破布團。

「水······」呂瑤兒有氣無力的講道。

封居胥轉身掃視一圈,牆角有一口翁,他掀開蓋子,上面浮著一個瓢,趕忙舀了半瓢喂呂瑤兒喝。

呂瑤兒喝了水之後情緒穩定了很多,她雙手抱膝縮在炕角,也不說話。

封居胥把刀疤臉的衣褲扒了下來給自己套上,肥大的衣褲穿身上鬆鬆垮垮的,等他把鞋子也穿上的時候,抬頭見呂瑤兒幽怨的看著他。

「我······」封居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這些天死哪去了?」呂瑤兒撇著嘴問道。

「我剛從紹興回來。」

「你個瓜皮,騙鬼去吧,」呂瑤兒把頭偏向一邊。

「真的,就是在······」封居胥著急解釋。

呂瑤兒搖搖手,「算了算了,看在你小子救駕有功的份上,我就饒你一次。」

封居胥見她不再追問就沒有再解釋了,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倆人,「他們為什麼要殺你啊?還有······」他皺著眉頭,「你怎麼會落在他倆手裡呢?」

「還不都怪你······」呂瑤兒說到這兒胸膛就鼓滿了氣,「要不是你不辭而別······」她突然收回氣勢,眼神復又變得冷淡,「也不能怪你,我跟你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你要走這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著。」

封居胥急了,「我真不是······我真是去紹興了。」

呂瑤兒剜了他一眼,見他耷拉個腦袋,想是他離開羅什寺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乾咳兩聲,「那日你不辭而別,我一個人呆在和尚廟沒什麼意思,剛好身上還有天外客棧時得來的一筆錢,我就自個兒朝東南走,找······」她突然止住,把「你」字收了回去,「反正就是離開羅什寺了,一路吃喝玩樂別提多開心了,還買了本涼州笑笑生的新書在雇來的馬車上看,呶······」

呂瑤兒拿下巴頦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倆人,「那個刀疤臉就是我雇的馬夫,」她恨恨的看著他倆,「我就記得我正看得開心呢,突然就覺得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醒來時就被這兩個豬頭狗臉的東西弄到這兒了。」

「他們弄你到這兒是要幹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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