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遊戲里的角色要上廁所——虛構層和遊戲機制

01-25

《黑暗之魂》
每次回到篝火的時候，太陽騎士總會拉一泡翔——這就是篝火的燃料！所以，傳火其實就是……
《魔獸世界》
BOSS戰進入了斬殺階段，但主坦克的動作越來越彆扭，移動也很吃力。終於，他一個衝鋒跑到了牆壁後面：「小德你變個熊先扛著，這翔我實在是憋不住了！」
《饑荒》

威爾遜每天都會拉一泡翔，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沒有肥料去澆灌漿果了！
《塞爾達傳說》
一天，小綠帽在草叢裡拉翔的時候，想到了兩個問題：
「為什麼草叢裡到處都是盧比？」
「別人在草叢裡拉的翔到哪去了？」
《巫師3》
所有玩家都喜歡用攻城單位，因為近戰和遠程單位每局都要消耗1個回合去上廁所。
《口袋妖怪》
野生的卡比獸出現了！
你使用了撞擊！

野生的卡比獸受到了 233 點傷害！
野生的卡比獸躲進了草叢！
野生的卡比獸拉……翔了！
野生的卡比獸重新加入了戰鬥！
《逆轉裁判》
法官：「砰砰砰！本庭宣布，暫時休庭！」
成步堂：「納尼？難道我的舉證不成立嗎？」
法官：「不，我要上個廁所。」
《守望先鋒》
源氏太浪了，死在了前線，大家決定等源氏來了再開團。

萊因哈特：「在我這裡集合！」
堡壘：「嗶嗶。嗶嗶嗶嗶。」
五分鐘後，源氏終於趕到，禪雅塔問他在重生點因何事耽擱許久，
源氏：「身可死，吾輩之翔不可不拉！」
《王者榮耀》
殘血的李白被對面的蓋倫追殺，僥倖逃脫後躲進草叢，不料卻遇到了對方的阿珂！驚慌之下，李白卻發現阿珂沒有對自己動手，便問何故，阿珂說：「滾開，我在拉翔！」

正文

好了不扯淡了，之所以舉遊戲角色上廁所這個問題，是想要說明遊戲中虛構層這個概念。虛構層和遊戲機制，這兩者互相搭配而又互相制約，在遊戲情感表達里的地位舉足輕重。

以下部分內容來自於《體驗引擎：遊戲設計全景探秘》一書的第一章，其餘部分則是關於這部分內容的讀書筆記：

遊戲機制和虛構層

遊戲機制（mechanic）就是遊戲運行的規則，虛構層（fiction layer）則是一層包裝在遊戲機制上的外衣，一件附有情感意義的外衣。

有些遊戲只有遊戲機制，比如俄羅斯方塊、跳棋、籃球，這些遊戲的展示方式都是抽象的，但遊戲機制則非常純粹。

而我們為遊戲機制套上一層外衣之後，虛構層通過角色、劇情、環境等因素來產生情感，我們會因為遊戲角色的快樂和掙扎而或喜或悲。

比方說當我們遊戲中的角色沒有食物時，我們不會說資源即將耗盡、遊戲即將結束，我們會說我太餓啦，趕緊來點吃的；當遊戲中的夥伴NPC掛掉之後，我們不是默默地把這堆數據從記憶里刪除掉，而是會感到悲傷、並且悼念他。雖然我們知道這一切不是發生在現實世界，但我們會願意相信且代入進去，產生情感的回應。

機制和虛構的互相制約

為了遊戲性，虛構層不可能完全照搬現實，比如絕大部分的遊戲角色都不會上廁所，很多遊戲角色甚至不需要進食，這些行為很大程度上都會中斷或者破壞玩家的遊戲體驗。

玩家來玩遊戲，是希望從遊戲裡面得到一些什麼，而大部分情況下，簡單且直接的遊戲機制會起到關鍵的作用。比如玩家就是想成為英雄，無雙割草的那種，所以主角的能力會比敵人強得多；或者一個劇院裡面發生槍戰，空曠的劇院顯然不利於射擊戰鬥，所以在劇院裡面加入一些障礙物會使遊戲更好玩。

也就是說，遊戲會在很多情況下去選擇優先考慮機制還是虛構層，看遊戲是想重點突出哪一個而已。

比如說2016年OGN最佳獨立遊戲提名里有個叫《莉莎定律》，遊戲機制不過是簡單的平台跳躍遊戲，但加入了父親、女兒之間故事的包裝，整個遊戲就鮮活起來。這就是虛構層比機制更適合作為重點的例子之一。

當然，最高水平的遊戲，這兩者永遠會銜接得非常出色。

情感的觸發器

無論是遊戲機制還是虛構層，共同的目的之一都是要觸發玩家的情感。換一種說法就是，遊戲用機制和虛構層將會給玩家帶來什麼樣的體驗。書中提到了這些類型的情感觸發器，這裡簡單介紹一下：

學習引發的情感

當玩家得到某些新的信息時，如果他突然明白了原有一些信息的含義，也就是他可以重組之前的信息而得出一個新的信息，那麼他就有所領悟：「啊哈，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時就是玩家自身通過學習而引發的情感。

角色弧線引發的情感

通過遊戲的進程來創造角色弧線，即角色的情感屬性並非一成不變，玩家通過自身的遊戲行為來改變角色的情感。比如《矮人要塞》中一旦沒有啤酒，一個矮人就會狂怒地殺死其它礦工。玩家對於內心掙扎的角色會有極大興趣，比如玩家不會管一個角色喜歡黑框眼鏡還是半框眼鏡，但會好奇他在危機時刻是會選擇妻子還是自己的性命。

挑戰引發的情感

本質就是對自身技巧或者力量測試，通過測試可以驗證玩家自身是否無所不能甚至主宰一切，挑戰即便失敗也無所謂，只要讓玩家在過程中感覺可以成功即可。

社交引發的情感

遊戲機制或虛構層如果可以引發玩家的交互，比如合作、炫耀、社會性價值的改變等等，玩家就會從中獲得情感。有些遊戲，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遊戲作為一個工具，將任何人連接起來。

其它情感

除了上述幾種比較常見而且核心的觸發器以外，遊戲還會通過財富增減、音樂特效、場景環境等方式來觸發玩家的情感，甚至是通過新技術（比如《Doom》、《時之笛》）來給玩家帶來不同的體驗。

最後

遊戲情感這個問題感覺可以說一年，情感很複雜，而且又有點抽象，但它在遊戲中的價值又是如此重要，一款好遊戲的情感體驗曲線必然不會差。

再舉個書中用來描述情感的經典例子：

假設你正在和一個陌生人下國際象棋，
A 現在輪到你了，場面對於你來說極為不利，所以你會感到緊張。
B 你苦想了一陣，還是想不到一步好棋，你慢慢覺得很有壓力，並且高度緊張。
C 這時峰迴路轉，你發現了一招好棋：向後跳馬，不僅可以護住國王，還能威脅對方！這時候你緊繃的神經得到了極大的緩解，隨之帶來了一絲成就感。
D 你決定移動了這一步，此時你發現了對面臉色變得鐵青，你認為自己這一步讓對手手足無措，你體驗到了一種支配感。
E 忽然，你發現了一個薄弱環節，剛剛那一步棋是有漏洞的！如果對方飛象，則會吃掉自己的馬！這一步比較隱蔽，不知道對手有沒有發現呢？你開始慢慢焦慮了起來。
F 終於，對手只是移動了一個卒，你長舒一口氣。

------8.21------

最近在嗨《地平線》，在遊戲場景中會隨處見到一些補給箱，特別是一些BOSS戰、團戰的地區上，會散落著大量補給箱。

比如主線任務中，有一次是在子午城的皇宮裡進行戰鬥，且戰鬥位置就是國王的王座附近，道路邊、角落裡散落了很多箱子。

如果單純從虛構層的角度去看的話，這一點其實非常違和，皇宮裡面怎麼會有那麼多補給箱嘛，且裡面居然只放了兩瓶生命藥水。但是這恰恰是遊戲機制所需要的，玩家在較長的戰鬥中的確需要補給。

這個就是上面說到「機制和虛構的互相制約」的另一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