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人變小之後的世界會是怎樣的：石川優吾《夢遊仙境》

文：冬目昇

如果，人可以變小，世界於她會變得怎樣？

「被貓咪玩弄，被烏鴉叼走。和等身的蟑螂並肩，與比『高大』的老鼠戰鬥」。石川優吾在自己的漫畫《夢遊仙境》中，創造了一個讓人類變小的「病毒」，並以此為契機，描繪了一個充滿死亡與無奈的殘酷世界。

《夢遊仙境》算是災難題材的作品，「病毒」的設定讓人聯想到同屬災難題材的喪屍系作品。而實際上，它的設定與喪屍系作品有諸多相似之處：突然爆發的病毒，非常容易的傳染方法，以及人類在極端環境下的掙扎。它與喪屍題材作品的不同之處在於，被病毒襲擊的人類並非變成喪屍那種讓人心生恐懼的似生非生的存在，而是在保留原有心智的情況下變小。小得如稍微大點的蟲子一般。

提到變小這個設定，聯繫《夢遊仙境》這個名字，想到童話《愛麗絲夢遊仙境》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童話故事裡，愛麗絲在誤入地底王國之後，喝下了能夠讓自己變小的藥水，進而遇到了各種各樣其妙偶讀故事。這是個非常其妙的設定，充滿著令人喜歡的童趣。可惜，正如很多童話故事在了解真相後會發現並不夢幻一樣，變小這個設定如果真的發生在現實世界之中也一定會出現各種意想不到的問題。這其中，首當其衝的，莫過於其他動物對自己的威脅。

於是，在《夢遊仙境》的主角懮子還沒弄明白情況的時候，自家的貓咪便殺死了自己的父母，並險些致自己於死地。

在閱讀這一段情節的時候，有個非常奇怪的地方：自家的父母被貓咪殺害了，自己卻還在為被自己弄傷的它準備食物。懮子的所作所為，無論從那個方面看，都充滿著不自然感。

這是作者急於表達自己想法的結果。通過女主父母被自家寵物殺死這一故事，講述在人類變小之後所面臨的危險與無奈。從而讓讀者最直觀的感受到對於變小了的人類而言這個世界的恐怖之處。

已經變小了的人類，連貓咪烏鴉都能隨意殺戮的人類，無法再使用曾經得心應手的種種「道具」的人類，是名副其實的弱者。甚至比不過一隻隨處可見的螻蟻。

然而，已經變小了的人類，是某種「病毒」的感染者以及攜帶者。這種病毒的傳播方式就目前來看恐怕只要通過空氣就能傳播，且感染速度極快。這是比需要「體液交互」才能傳播的「喪屍病毒」更加恐怖的存在。如果不遇見做好防範措施，那麼連任何反抗的手段都不可能擁有。

「地獄」，這是變小之後的人類所處的世界；「末世」，這是病毒傳播開來的最終結果。為了阻止病毒的傳播，為了防止「末世」的到來，政府不得不採取非常規做法：隔離。這是不尊重受害者人權的做法，卻也是在那種極端環境下的無奈之舉。因此，為了減輕對社會的影響，政府封鎖了有關女主懮子所在的那個小鎮的全部信息，並派出大量自衛隊士兵搜索變小者從而加以控制，甚至殺掉。

這對於變小了的人們而言，是無比參考的事情。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莫名其妙的變化。並且因為這種變化，自己面臨各種各樣的危險，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甚至連本應救助自己的政府都不值得信任。這是真正極端的環境，在這種情況之下，人們的世界觀會崩壞，人們的思想會因為危險變得殘忍自私。畢竟，如果真的大難臨頭，恐怕沒有多少人會在意他人的死活。甚至有一部分人，因為承受不了壓力，而尋求各種極端的方式以求解脫。例如漫畫中那群服用興奮劑的人們。

在這種情況之下， 手足無措的大家需要有人去引導。這個人不一定是英雄，不一定擁有非凡的領袖魅力。但是，一定要擁有一顆純粹的正義之心。只有這樣的人出現，才會令沉浸在恐懼之中的人們醒悟過來，以稍微冷靜的態度面對眼前的世界。

在這部作品之中，扮演這樣角色的，並非身為主角的懮子，而是與《愛麗絲夢遊仙境》的主角同名的金髮少女愛麗絲。童話中的愛麗絲，以平凡的女孩子模樣出現在地底王國，與各種會說話的動物，物品形成鮮明的對照。而這部漫畫中的愛麗絲，則是以「頭上頂角，眼帶美瞳，身披鎧甲，手持巨劍」的名為「cosplay」的「非凡」模樣。她的出現，她對於懮子的見義勇為，彷彿喚醒了人們心底那因災難而沉睡的冷靜，令人們意識到在這樣的災難之中，能夠依靠的只有同為受災人類的彼此。

但是，這部漫畫並沒有溫柔到只要人們團結在一起，就能迎來美好的結局。畢竟他們所面對的是決定隔離他們的政府，憑藉他們弱小的力量是不足以對抗代表政府力量的自衛隊的。於是，在互相熟識之後，人們一個接一個的死掉，但災難卻還沒有結束。可以在小鎮中呼吸而不會變小的，可以控制老鼠的金髮少年的出現，讓現實變得更加殘酷。而他與愛麗絲相識這一點，似乎預示著整個事件背後所存在的巨大陰謀。

說到這裡，不得不再次讓人想起漫畫開篇那滿天的烏鴉。如果金髮少年可以控制老鼠，那麼這些烏鴉恐怕也是有人控制才會出現在天空，襲擊人類的吧？

結合政府在事發當天就表現出來的堅決態度，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場時間的起源，是與政府有所關聯的某項實驗。實驗的內容很可能與開發「超能力」有關。那麼，將人類毫無徵兆變小的病毒，與這超能力之間必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這「聯繫」，很可能與突然出現的愛麗絲有關。

人如果變小，世界於她，一定是非常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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