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才女林奕含：其實，文人就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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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人，在受到不公待遇的時候，總是能夠吸引更多目光。我看完了林奕含生前的採訪，配樂和編導總在強調她的「漂亮」。客觀來看，她也帶著我們人世間所能經歷的所有美好。漂亮、成績好，有文采。

她在採訪中，我觀察到，她的情緒有點激動。眼睛是微微發紅的，雖然她在採訪中從來沒有正面承認過這故事與她有關。書名叫《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為了寫這篇文章，我稍微翻看了幾頁。

卻是那種挖心的痛苦和無能的憤怒

「劉婷在齒間吞吐一下，就吐回 盤子.笑得像打嗝停不下來。媽媽問她笑什麼， 她說是祕密，媽媽提起音量再問一次，她回答：「這好像口交。」媽媽很生氣，讓她罰站。」

一開篇，就能看到小說中的主角對性的無知。雖然言語中是調侃，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把「性」給說了出來。劉婷的媽媽從心底對女兒的認知，是「無性」的，讓她罰站。

而到後面才知道，這本書，其實就是講一位老師，利用自己的權力。誘姦、強暴，性虐待他的學生。小說里對性的描述很美。通篇都在說，這不是錯的。

受害者是孩子，助推者是家長。在今天這樣的母親節寫這篇文章，其實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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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在想一個問題：文人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林奕含死了，所有人關注的點都是她漂亮有才氣。然而鮮少人提及，那是一個自十三歲開始就被性侵的受害者。

在學校，文人的力量就是絕對權威。老師的教鞭，是沒有人敢斥責的。雖然小說中多次描述，這些受害少女的身上，飄著男人的味道。但是他們的媽媽，都在用另一種方式矇騙自己：這些文人，這些教育者，永遠是對的。

她文字中散發的對老師的愛慕，所以她很怕。這文字之刃，會刺傷她自己的認知。

我承認，複製這段文字的時候，我是吃力的，甚至有點失控。

我想起了前幾天和紅衣小熊打電話，他說現在文化人不好當了。還是只能做做項目，賺點錢混飯吃。讀了碩士，做的是最卑賤的活。

我說這很正常，這是一個急近功利的社會，沒有人在乎你做事的過程怎麼樣。別人只會看到結果，然後審視你。

校園這個地方，十分特殊。手無寸鐵的文化人，變成了絕對權威。權威就是權力。

所以我們現在聽到很多故事：某老師為了改善自己的收入，強制學生留下來補課；某老師收了家長三千元，然後他當上了班長。

文字，本來就是利刃。中國在浩瀚的歷史歲月中，王權將相，一直對文字有狂熱的痴迷。在短暫的分封制過後，科舉迅速成為社會階層流動的方式。

寫的一手好文字，學富五車。就可以位極人臣，與天子覬覦天下。後來中國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士大夫」掌管著社會的一切。天子天子，也不過是投胎比較好的文人罷了。

所以現代文化還保留著對文人的一絲思考：歷朝皇帝，都寫的一首好字，作的出一手好文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殊不知，文字，本來就是利刃。封建地主為了攀附權力，極盡所能的培養後代走上仕途。

於是我們閱讀柳永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時心潮澎湃。其實，這不過是他隨手留給青樓女子的罷了。真實的柳永，不過是一個酒色之徒。

酒色之徒有錯嗎？沒錯，最大的根源在於，受教育是一種天然屏障。當套上這個屏障的時候，無心插柳就變成了風雅。青樓女子一輩子不讀詩書，當看到這樣的文字的時候，拿出私房改嫁的錢，送給進京趕考的文人們。

她們真是愛好文學嗎？

不是，是因為她們，知道文字是利刃，哪怕投資在希望渺茫的人身上。如果對方良心發現，中榜之後將自己贖走，也是一門佳話。

林奕含也是，可能將她同青樓女子作對比，不夠政治正確。但她十三歲的時候，在學校里的所有空間，所有目光，包括恐懼，都聚焦在那個掌控一切的老師身上。

老師是授業解惑的人，也是一種屏障。

在家裡，家長告訴我們要尊師重道。在學校，學校告訴我們要勤奮學習。在社會，社會告訴我們要知恩圖報。是啊，受教育是一種天然屏障，在今天的中國，依舊很多人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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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是一個十三歲女孩的錯嗎？在林奕含小說里寫的母親，一旦發現她身上有一絲不對勁，只會罰站，不給吃飯。

因為屏障是天然的，家長們的恐懼，將自己的懷疑壓到最低。《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我實在看不下去，因為她把人，寫的太無力了。

無力的十三歲姑娘、不講事理的母親，處處緊逼的老師。構成了這一整部小說的主旨。林奕含二十六歲自殺，她這十幾年一直在尋找一個答案：為什麼如此強大的人，一口一個詩書禮教的人，卻這樣佔據著她的內心？

受教育了，屏障突破了。但內心的屏障沒有。

我記得小時候，其實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因為家庭比較富裕，父母經常出面和老師做工作。很快，我平步青雲，我是班長，是大隊委。

甚至我的照片都被掛在學校的十佳少年榜單上。直到有一天，一個長期嫉妒我的同學把我的照片撕掉，憤怒的拍在我的桌子上。

我發現我的權力根本阻止不了他，我很生氣，直接跟他打了一架。後來老師出面制止了，那種空虛感蔓延全身。

客觀上，我的成績確實比他好。一直以來，這都受我控制。只要我想好，就能好，第一，呵呵很容易。

從那以後，我變的失魂落魄。我回到家，發誓再也不當官了。我開始對學習漫不經心，因為我發現，這一切不是我努力得來的。

直到很多年以後，我開始有點後悔。其實我只要稍微努力，我就可以隨心所欲的考上我任何想去的學校。

在這個世界，有人給你突破屏障，也有人想給你屏障。

以至於這個心結，我到後面機緣巧合，出去兼職當了老師，才慢慢解開。

我的學生們，跟林奕含一樣。都是一些十幾歲的少女。她們在面對我這樣才華橫溢，年紀輕輕的老師，他們的眼裡閃著光芒。

我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她們想接近我。有一度，我很享受知識給我帶來的快感，彷彿這個世界被我踩到腳下。

但漸漸地我發現，所謂的屏障是她們不懂。文人其實本質上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並不是因為多讀了一些書，就變得與眾不同。

人擁有了權力，真的很難控制。我和林奕含的老師有很多共同點：貪財、好色，濫用權力。

不同的是，我濫用的是屬於我的權力。我一直認為，老師就是一個傳授知識，然後拎包走人的角色。因為小時候的影響，我特別煩老師，也很煩自己成為那樣的老師。

你說，我不心動嗎？

當我看到那些十幾歲的少女，大大的眼睛，嬌嫩的身軀，我肯定心動。她們身上飄著荷爾蒙的味道，擁有整個青春的美好。

但我就是，陰著臉，變態的要求他們把知識學好，然後以後的事情和我無關了。

看著林奕含的文字，我感到挖心的痛苦和無能的憤怒。老師的權力，是學生給的，是家長給的。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權力，是因為，他們不懂而已。他們僅僅要做的，應該是突破這層屏障而已。

現在這個社會，受了教育以後。文字已經無法變成利刃了。很難位極人臣，功成天下。受教育的難度很低，我們的生活中除了受教育，有太多選擇。

我通讀詩書禮法，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一點。

好色，就約炮，找成年人，光明磊落；貪財，就做生意，瘋狂賺錢，坦坦蕩蕩。

什麼玩意啊！

不好意思，情緒控制不住了，說了髒話。可回過頭看，這個錯誤是這老師一個人造就的嗎？

林奕含這樣的少女，青春懵懂，對於文字這個屏障，有著天然的崇拜；她們的母親，迷信權威，對於教師這個職業，有著天然的恐懼。

比林奕含丑多的，說白了就是丑逼一樣的小女孩，這樣的悲劇，一直在我們身邊發生著。也許因為她美貌才華，被我們所關注，那普通人呢？

今天是母親節，這篇文章送給天下的母親。文人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他們貪財好色，普普通通，老師，也一樣。當你的女兒，有什麼異常舉動的時候。

絕不姑息，深究到底。這個屏障，沒你們想像的那麼大。

你們享受了母親的光環，我希望你們也能夠承擔起母親的責任。

望悲劇不要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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