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虹日記——電影《頤和園》

好久沒更專欄了，今天把之前被和諧的一個回答發過來，有時間了寫影評。

《頤和園》———2006年婁燁執導一部愛情文藝片。

| 0 : 00 : 27 |

有一種東西, 它會在某個夏天的夜晚象風一樣突然襲來, 讓你措不及防, 無法安寧, 與你形影相隨, 揮之不去。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只能稱它為愛情。

| 0 : 22 : 19 |

如果不是在一種理想中來考察我的生活, 那麼生活的平庸將使我痛苦不堪。而在我懷有這種念頭的時候, 我們碰見了, 你走進了我的生活。

你是我最優雅的朋友。這並不困難, 因為一看到你我就知道, 你和我站在世界的同一邊, 更何況我們還有那一次徹夜的長談。但是, 我們的關係里仍有不純之處。它不能以愉快和不愉快而論。

我只想生活得強烈一些。這個態度在你和我的關係里再明顯不過了, 因為有些時候, 情況顯然是我把自己的心意強加於你了。

慾望受到侵蝕, 行動定要受阻, 就是在愛情里我也體會到這一點。根本不存在出路, 只存在幻想。

幻想。

這致命的東西。

| 00 : 27 : 31 |

他的確是我在心裡一直想要遇見的那個人, 好像我一直在等待著他的出現, 等待跟他相遇。

在今天, 願望變成眼前的現實。

可是我又害怕這個人的出現, 因為我害怕隨之而來的危險。

但是就現在而言，我還沒有害怕到不敢有所行動的程度，因為在心底里，他是值得我信賴的。

| 0 : 43 : 58 |

昨天，我傻乎乎地在周偉宿舍呆了一個晚上，沒有人理我，我和大家一起唱歌，唱的是「蝸牛的家」。

中間我想走，但是我猶豫了，我留了下來。後來周偉打了我，我哭了。他一直抱著我，很長很長時間。

| 0 : 43 : 24 |

這不是最不幸的事。最不幸的, 是我知道這種事兒以後還會在我身上發生。

我詛咒我自己, 愚蠢, 茫然。

心裡總是出現這樣的幻覺, 在我這樣如饑似渴, 亟不可待地想見到他的時候, 其實我已經跑過了頭。

我以為你在遠處, 而你, 靜靜地從旁邊抓住了我的手。

（周偉和余虹說分手）

| 0 : 47 : 12 |

凝視著鏡子里我自己的臉, 這不是一張少女的臉, 而更像是一張成熟女人的臉。

錯綜的心愿, 早熟的感情, 怠惰, 冷漠的情緒。

全寫在臉上。

一看自己這張臉, 就想起旁邊的另一張臉, 真希望鏡子里會同時出現這樣的兩張臉。

| 0 : 49 : 26 |

近來在我的生活中，有幾件事情值得記下， 也想告訴周偉

第一件事

是決定和周偉的分手看來沒有奏效

可能註定我要和這個人牽扯

哪怕是分手

第二件事

別看宋萍那麼正經

其實是個偷書賊

她前前後後偷了好多書

而且陸陸續續地都搬回了家

第三件事

是我教會了冬冬怎樣自慰

有一天

我把她帶到李緹的房間

我讓冬冬照著鏡子

好好看看自己的身體

感覺自己的身體

那陣子老是我跟冬冬兩個人在一起

後來我們認識了兩個男孩

是外校的

有一天晚上

他們到我們的宿舍來玩

後來他們留在我們宿舍

一個跟冬冬睡

一個跟我睡

第四件事

今天，全天待在游泳池裡（沒水）

中途可怕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

我完全不能讓自己安靜地坐著

我想繼續寫字

但我做不到

我採取通常的辦法

緊緊的閉上眼睛

身體一次次地滲出汗水

我很想平著躺下

平著躺下

這樣會對我有利

然後我走到游泳池的底下

在深水區和淺水區的交界處坐下來

氣息在一絲絲耗盡

我對恢復完全沒有把握

我無知覺了

第五件事

。。。。。

| 0 : 56 : 27 |

當我將要航行遠方, 我問她可願離開故鄉。

我聽見她悄悄地和我離別, 告訴我莫把她惦念

我看她那樣堅決, 我就輕輕地說, "再見"。

不是為了離別, 但是我淚流滿面。

（周偉和李緹上了床）

後來

1989

余虹離開北京回圖們

若谷離開北京回到柏林

周偉和李緹去了德國

柏林牆被推倒了，

…

1991

余虹再次離開圖們去深圳

蘇聯解體了

…

1992

偉人南巡

…

1994

周偉和李緹在若谷幫助下到達柏林

…

1995

余虹到達武漢

…

1997

香港回歸

…

| 1 : 17 : 37 |

想起來大學的時光，在那個我生活最困難的時候

每次當我申明沒有強烈慾望的時候，周偉就對我冷笑

那麼我說我的慾望最貪婪，他又對此否定

你知道為什麼喜歡和她談慾望的問題嗎？

因為她最性感，她可以把最漂亮的男孩弄到手

但是現在的我, 和過去可不一樣

儘管我的現狀十分難堪, 儘管我心頭十分沉重, 烏雲遮日, 但是現在, 我畢竟可以馬上快樂起來。

我就是有這個本事。

我覺得我有前途。

眼前越是悲慘, 我就越有前途。

| 1 : 21 : 24 |

今天我翻開影集, 看到他的照片, 我的心居然又在劇烈地跳動。看他一眼, 又喜又悲。

凝視著這張臉, 我問我自己, 從這麼坦然直率, 堂堂正正, 堅決正直的臉上, 怎麼看不到一絲可疑的陰影? 為什麼無論這個人對我說過些什麼, 做過些什麼, 我都不深加計較, 心總是又向著他? 表面上始終是我在追求他, 渴望他, 但是我的心理地位並不低啊, 甚至有些時候比他還要聰明。

回憶引出的, 是眼淚, 和繼續容忍的決心。

今天是星期六，我又完蛋了，晚上除了去找他，根本不可能做別的事情。

他有妻子，妻子在外地讀書，我們在卡拉OK認識的，我猜，他和我陷於相同處境，孤離，沒有目標。一個懂法律的同事告訴我，這類事情不違法，但不道德。

什麼是道德？兩個人在一起，我覺得這才是道德。

我和他彼此熟悉，我和他彼此身體熟悉的時候，我對他放心，從而對成功懷有勇氣。而我的腦袋完全被和他做愛這件事充斥著，簡直沒有別的餘地，可是我十分肯定的知道，我對他的熱情不會持續很久，我知道自己可以和他接吻，但並不可能和他停留。

| 1 : 22 : 34 |

人其實是願意孤獨的。人也是願意死的。

要不然, 為何偏偏與最心愛的人作對,

為何對眼前的一切漠然, 而去注目永不可及的事物呢?

| 1 : 24 : 42 |

周偉，很陌生的名字，好遙遠的名字，我一下子忘了他的名字，真該死。

| 1 : 25 : 21 |

他也跟我一樣，在想著某個人嗎？他在想誰呢？

| 1 : 26 : 05 |

周偉，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出現你的名字，

你在哪兒？我們真的要分開了嗎？是現在嗎？我準備好了嗎？

（余虹車禍）

| 1 : 27 : 57 |

外面有太陽照耀時，意識里只剩邪惡和憎恨，為了擺脫類似拙劣的境地，我願早早結婚，嫁誰都行。

| 1 : 32 : 49 |

"每個人都只應該珍視他眼前的生活。" 這句話是對的。

而我覺得, 這是在沒有愛情發生時, 一個人安慰他自己的話。

一旦愛情出現, 他的生活就會失去平衡。

而真正的愛情, 恰恰就是在不安和痛苦時, 才會出現。

| 1 : 40 : 28 |

吳剛，親愛的，為了能把我的意思完整地準確地告訴你，我現在把它們記下來。

我想說，自從認識了你，我的內心又一次經歷了脫胎換骨的感情，但與此同時，我也知道了什麼是物質上的貧窮。

一個人可以拮据度日，但要是換做兩個人，這樣的生活只會讓人心生憎恨。

我們分手吧，愛你的余虹。

| 1 : 41 : 53 |

現在, 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 貧窮都和我緊緊相連。

條件十分艱苦, 可以看出, 為了慾望和浪漫的天性, 我的確付出了代價。

但是生活再艱難, 我也不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像我們這樣的人, 註定是這樣的命。

昨天讀到一句話,

"戰爭中你流盡鮮血, 和平中你寸步難行。"

1998

周偉要走，

李緹自殺，

…

2000

周偉回國，在重慶

2001

周偉發郵件給余虹，

周偉在服務區找到余虹，

只是接吻

余虹去買酒

周偉去離開

余虹後來一直住在撫寧, 在離撫寧26公里的盧龍服務區工作, 直到 2003 年的冬天 ······

結尾

無論自由相愛與否, 人人死而平等, 希望死亡不是你的終結, 憧憬光明, 就不會懼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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