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地基假設都不牢固:經濟學的九個陷阱,查理·芒格是這樣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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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 | 《窮查理年鑒》查理.芒格 編輯 | 撲克投資家,轉載請註明出處

導語:經濟學人必讀!

第一、致命的不關聯性,導致「只有鎚子的人」綜合症,經常高估自身的價值

我想出了一個現代的名詞為懷特海不喜歡的方法命名,那就是「痴狂」。這是一種完全瘋狂的表現方式,經濟學像其他學科一樣太孤立了。

這種失敗的本質造成了我常說的「只有鎚子的人」綜合症,這種說法來自一句俗話:對於一個只有一把鎚子的人,任何問題看起來都很像釘子。

由於「只有鎚子的人」綜合症的出現,對於一個笨手笨腳的人而言,配備全套的工具是唯一的秘方——你不只是有一把鎚子,你得有所有的工具,這樣你就會有不止一種的策略。

你必須使用那些工具清單,否則你就會錯失很多機會。但如果你擁有完整的一套工具清單,在腦海里一一按清單回顧,你就會找到用別的方法無法解決的問題的答案。

你明明知道它們的重要性,卻沒有數據支撐。實際上,每個人都會:

(1)高估有數據支撐的材料;

(2)不會把那些可能更重要但難以權衡的材料列入全盤考慮。這也是我一生努力避免的錯誤,我一點也不後悔自己一直這樣堅持。

摩爾根是近代最偉大的生物學家之一。當他到加州理工學院時,他採用一套非常有趣而又極端的方法,以避免多計算能被計算的、少計算不能被計算的錯誤。加州理工學院到處都有弗里登電動台式計算機,但摩爾根禁止生物學系使用弗里登電動台式計算機。

他回答說:「我就像1894年沿著薩克拉門托河河岸尋找金子的人,憑藉一點智慧,我就能摸到、撿起一大塊天然金子。只要我能做到,就不會讓我系裡的人在沙礦開採中浪費稀有的資源。

但令人吃驚的是,如果你有幾種好的智力謀略,你不做沙礦開採比能不斷地用托馬斯·亨特·摩爾根所採用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第二、沒有遵循自然科學的根本的、完整的思想

曼昆研究經濟學的方法的錯誤在於他從來不加歸類地汲取其他學科的營養,從來不標出他的「舶來品」是來自物理學、生物學、心理學、博弈論或是本來是什麼,他完全不把這種概念歸於其源頭的基礎知識。

如果你不那樣做,就像在使用無序的檔案系統管理公司,會降低你的實力。儘管如此,若他吸收了一直以來對我幫助很大的自然科學的精華,會做得更好。

我為曼昆不加歸類的拿來主義命了名,有時我稱之為「隨心所欲」,有時我稱之為「吉卜林主義」。

當我稱之為「吉卜林主義」是,我想讓你們思想吉卜林的詩歌,好像是這樣的:「當荷馬彈起他美妙的七弦琴時,他聽到人們在歌唱,在大地、在海邊。他想他或許會需要,他走了過去,記錄了下來,正像我一樣。」

曼昆就是這樣做的,他就是直接拿來所用。這比不拿好,但比起不假思索、全盤吸收以及全盤運用,隨意刪減要糟糕得多。

第三、物理妨羨

這個詞是借用世界上偉大的愚人之一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所描繪的陰莖妨羨,他在他的那個年代很受歡迎,這種觀念也廣泛流行。

物理妨羨對於經濟學影響的壞例子之一是導致固定模式的有效市場理論的採納。邏輯上,當你按照這個錯誤的理論推斷,你會得出像任何公司買自己的股票都是錯誤的結論。

在經濟學中,那種精確的、可靠的公式不可能會有的,包括波耳茲曼常數在內。對於物理方式的精確追求對人們來說是有百害而無一益的,像來自麥肯錫的那個可憐的傻瓜。

愛因斯坦強調簡單,他的名言就是「一切都應盡量簡單,但又不可過於簡單」。斯達恩似乎也有類似重複的說法,我也很喜歡:「如果某物不能永存,它最終就會消亡」。

說到莎朗·斯通對這門學科的貢獻,是因為她曾被問及她是否有過「陰莖妨羨」的煩惱,她回答說:「絕對沒有,我已經對付不了我現有的煩惱了。」

當我談到這種偏頗的精確,即對於可靠的、精確的公式的希望,我想起了阿瑟·拉弗,他的麻煩就在於他對於偏頗的精確過於熱衷,那不是成人處理自己事情的方式。

但一旦你把許多偏頗的精確放入像經濟學這樣複雜的體系中,錯誤累積起來比麥肯錫公司不夠資格的合作夥伴在為《華盛頓郵報》做諮詢時所犯的錯誤更糟糕。所以說經濟學應該效法物理學的基本思想,而不能苛求物理學公式中尋求精確的方式,經濟學如果那樣做將會頻頻出錯。

第四、過於強調宏觀經濟學

我要批駁的第四點是過於強調宏觀經濟學而對微觀經濟學重視不足。我認為這是錯誤的,就像不懂解剖學和化學而試圖去掌握醫學。微觀經濟學也很有趣,它不僅可以幫助你正確地理解宏觀經濟學,而且是個練雜耍的好地方。

讓我通過解決兩個微觀經濟學問題來證明微觀經濟學的力量,一個簡單些,另一個稍難些。

第一個問題是這樣的:伯克夏·哈撒韋在堪薩斯城剛剛新開了一家傢具和家電商店,在伯克夏剛剛開這家店的時候,全國最大的銷售傢具家電的商店是伯克夏的另外一家店,每年銷售額達3500萬美元。在陌生城市裡的新店開始的銷售額達5000萬美元之多。從開業的那天起,3200個停車位每天都爆滿。因為建築師不懂生理學,女士洗手間外排起了長龍。這家店經營得非常成功。

現在你怎麼解釋它的巨大成功呢?好,讓我來告訴你們吧。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經營一家高價店是不會取得巨大成功的。如果經營價值達5000萬元的傢具,那家店的規模一定很大,因為傢具本身體積就很大。大店有什麼優勢?它有大量可選擇的品種。所以除了具備低價、選擇範圍廣的商品之外,還有什麼可能會促成這樣大的成功呢?

開一家這樣大規模的店要花一大筆錢呢,所以以前沒有人做過。這樣,你又訊速找到了答案。當你有了幾個基本概念之後,這些看起來很難解決的微觀經濟學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我再給你出個稍微難一點的問題:在西北部有一個叫萊斯·史瓦布的輪胎連鎖店,在過去50年間一點點夯實了基礎,逐步走向成功並開始和生產輪胎的大公司所屬的分店競爭,在與好事多超市和山姆會員店等連鎖超市的競爭中,萊斯·史瓦布連鎖店以價格折扣取勝而崛起,現在是史瓦布連鎖店的銷售額達到了上千萬,萊斯·史瓦布已80幾歲了,沒有什麼教育背景,竟然完成了這麼偉大的事業,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這個人一定做了很多正確的事情,在他所做的事情中他一定利用了曼昆稱之為「激勵超力」的法則,有一套非常靈活的激勵系統來提高人們為其工作的積極性,還會有靈活的人事挑選系統等等。他也一定善於做廣告,屬於藝術家類型的人。

日本人向來都很成功,他必須在日本輪胎入市的潮流中抓住商機,所以,一個有才幹而又有熱情的人不得不做對很多很多事情,並使用靈活的系統輔助以保證萬無一失。想到這個答案不是太難,但這成功的個例還會有別的解釋嗎?

我運用一些在許多複雜系統中很有用的粗略的運演算法則,那些運演算法則是這樣的:極大的成功很有可能是由以下幾個因素中的部分組合而成的:

1、一個或兩個變數的最大值或最小值。

2、增加成功的因素有助於推動更多的因素組合成功,其常常以非線性的方式出現,正如一個人被自我抵制力的極限和物理學中決定性的物質所左右,結果常常不是線性的。多一點物質因素,你會得到更出色的結果。當然,我一生都在追求出人頭地,所以我對能說明問題的典型很感興趣。

3、很多因素都表現得極為優秀。

4、趕上並駕駛某種大潮流。

我常給我的家人出些小難題,不久前我給他們出了這樣一道題:「在美國有一項運動,是一對一的比賽,並且有全國冠軍。有一個人在相隔65年的兩次比賽中都拿了冠軍。現在,請說出運動的名稱。」我有個兒子是物理學家,他的思維方式受我耳濡目染,立刻給出了答案,他是這樣推理的:

這項運動不可能是需要手眼協調的運動,沒有人能在85歲高齡贏得全國撞球聯賽,贏得全國網球聯賽更沒有可能,也不可能是國際象棋,他知道這項運動有複雜的規定而對耐力也有相當高的要求,實在太難了。但這令他想起了西洋跳棋。「哈哈!即使你是85歲高齡,只要有很豐富的經驗,你就能在這項運動中表現不俗。」

第五、經濟學中綜合運用的內容太少

「你們能否舉幾個例子說明如果你想提高銷售量,得提高價格嗎?」

答案是:對於這一問題有四種答案。很少的人能想到第一種答案,但幾乎沒人想到其他答案。

1、奢侈品:提高產品價格更能提高其作為「炫耀品」的功能。

2、非奢侈品:像我上面提到的後一個因素一樣,高價格傳達給消費者的信息是:高價位的商品意味著高價值的商品,這對於把高信任度作為一種重要因素的工業商品特別適用。

3、提高價格並以合法的方式使用額外的收入以便更好地改進產品或改善銷售系統。

4、提高價格並以不合法或不道德的方式使用額外收入以便利用代銷機構或其他對終端消費者有害的方式,如公共基金提成等。

利用額外的傭金賄賂客戶的銷售代理就是在背叛客戶去賄賂經紀人,把客戶的錢變成高傭金的產品。

這個策略並非是人類品質中吸引人的閃光點,我一生中幾乎完全避免使用這一策略,我認為不必要花你一生的時間銷售你自己都不願買的東西,儘管是合法的,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對於經濟學問題,即使是在高等學院的背景下,人們對於綜合內容的掌握是多麼得少。這種失敗不是源於教授們知之而不授,是源於教授們對於此類綜合的一知半解,他們受教育的方式也大相徑庭。我不記得凱恩斯或是加爾布雷思曾說過,經濟學教授們都是很吝惜自己的觀點的,他們在學校里學到的幾個觀點能令他們受用一生。

一旦嘗到了綜合考慮問題的甜頭,你立刻會想到「這些事相互影響嗎?」它們當然會相互影響,那正是現代經濟體系力量的源泉之一。

我敢打賭:在這個國家中的每個經濟學部門做這個測試,都會得到足夠的有關綜合性理論的論證,他們可能會談到羅納爾德·寇斯,可能會談到交易成本。會想起一些他們的教授傳授給他們的東西並將之全盤托出,但真正理解它是怎麼組合在一起的,我很有信心地預言大多數人難以自圓其說。

我舉一個與此有關的例子,就是因發現普朗克常數而獲得諾貝爾獎桂冠的馬克思·普朗克,他曾經想研究經濟學,但放棄了。為什麼世上最聰明的人之一的馬克思·普朗克最終選擇放棄經濟學呢?他的回答是:「經濟學太難了。你能得出的結論總是無序的、不確定的。」經濟學難以滿足普朗克追求有序的願望,所以他選擇了放棄。

第六、極端的、產生逆反效果的心理無知

假如你在拉斯維加斯擁有一個小小的賭檯區,有50個標準的投幣機器,外觀一模一樣。但在一排投幣機器中有一台機器與眾不同,無論你隨時把它擺在50台中哪個位置,當一天結束後你走到機器旁,你總能從那一台機器得到比別的機器多25%的籌碼。

那台機器的與眾不同之處在於人們已經使用了現代電子學讓近距脫靶的概率更高,那台機器比正常的機器更頻繁地瞄準檸檬、葡萄射擊而脫靶,這吸引了更多的玩家。很簡單,顯然是心理作崇:那台機器的所作所為正好觸發了一些基本心理反應。

如果你知道些心理學因素,如果你腦海中有一份清單,只要瀏覽一下這些因素,你就會突然恍然大悟怎樣來解釋這樣的現象。如果你想像踢驢比賽中的單腿人碌碌無為地度過一生的話,你就做我的座上客吧。如果你想像一個雙腿強壯健全的人那樣成功的話,你得學習這些方法,包括了解心理學,同時還要研究微觀和宏觀經濟學。

我認為如果你是個經濟學家的話,當諸如功能性經濟障礙以成功解決以及能解決許多問題的簡便的策略湧現出來之後,再說不知道如何理解問題,解決問題就沒有借口了。

薩穆爾·約翰遜。他說,從本質上說,如果一個學者稍作努力就能輕易改變無知而他卻維持不變的話,他的學術行為等於是背叛。他說如果你是一名學者,你就有義務儘可能地不做傻瓜,所以,你得儘可能不斷地探索,清除學術體系中可以清除的無知。

第七、對於第二以及更高的順序效果關注太少

當我做氣象學者的時候,我發現這個東西很令人惱火,經濟學使氣象學看起來像個茶話會。

而是經濟學的規律使得購買紡織品的人受益,擁有紡織廠的那個人並沒有得到更好的收益。我認為學校的工作做得不夠,不然的話,這樣愚蠢的事是不會頻頻出現的。

我不採用正式的規劃設計,我不讓人們為我這樣做是因為我不喜歡伏案工作、嘔心瀝血,但我還是看到人們一直那麼愚蠢地工作,不管他們怎麼愚蠢,許多人還是對此深信不疑。在美國,做愚蠢的案頭規劃是一種有效的銷售技巧。

遊戲已經上升為一種藝術形式,在遊戲人類系統的過程中,人們學會了欺騙。這對文明有好處嗎?這對經濟純凈有好處嗎?見鬼,絕對沒有。那些設計容易讓人鑽營的人是要下地獄最底層的。

只能說那些無知的立法部門設立了獎勵欺詐的激勵制度,立法部門不少成員曾上過法學院,他們沒有考慮其危害文明的行為,沒有考慮撒謊和欺騙的第二順序結果和第三順序結果。所以,經濟學中充滿了這些欺詐行為是不足為奇和司空見慣的。

正如從心理效應預見的「互利傾向」一樣,對一門頗為高深的大學課程,教授總是會給一個A等。所以維克多·尼德霍夫在哈佛經濟學系沒報名選別的課程而是報了最高深的大學課程。理所當然,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A等。一時間,在哈佛的人可能把這當成新的奇人奇事。這是有點荒唐,但這種策略是有效的,維克多·尼德霍夫因此名聲大振,人們稱這種方式為「尼德霍夫選課式」。

開始時你們接觸到的是有12億多農民的落後國家,最後他們變得越來越強大,將來可能比你們還強大。李嘉圖沒有證實先前領先的國家將取得這樣一個結果,他沒有嘗試確定第二個以及更遠的結果。

如果你想和經濟學教授談論這些觀點的話,他們就會驚恐地迴避,因為他們不喜歡這類談話。我嘗試過三次,這樣做確實會破壞他們有序的行規。當你忽略了第二個、第三個順序結果時,事情就更簡單了。

在三次嘗試中,有關這個話題我得到的最好的答案是來自喬治·舒爾茨他說:「查理,對於這個問題我的觀點是:如果我們停止與中國貿易,其他發達國家與之的貿易往來會照常進行,我們阻止不了中國相對於我們上升的趨勢,我們也會失去李嘉圖診斷的貿易優勢。」這樣的說法顯然是正確的。

我認為他很機智,他甚至比我年長,也許我應該學習學習他。

第八、對於「間接貪污行為」的關注不夠

在經濟學中對於最簡單的、最基礎的代數原理注意得太少。加爾布雷思認為:如果你有未被披露的公款挪用,也就有了凱恩斯認為的經濟刺激效果,因為那個被盜用了錢財的人認為自己還是像以前一樣富有,於是照樣揮霍無度;與此同時,盜用錢財的人得到了新的購買力。從加爾布雷思的觀點看,這樣的分析是正確的。

我認為美國業主的幾十億資金被完全浪費於投資公共證券組合的事宜。只要市場不斷向前,那個浪費了財力的人就感覺不到,因為他不斷關注的是上升的價值。對於那個因投資建議而獲利的人而言,當他為了錢而在兜售有害的東西時,錢財看起來完全像正當的收入,事實上卻是未披露的間接貪污行為。我把自己的觀點對獨立思考的、渴求知識的大學生們開誠布公、可能會對他們通過論文有所幫助。

第九、對美德和罪惡效應重視不夠

經濟學並非只令人想起一欄欄的數據,經濟學中還蘊藏著巨大的美德效應。帕喬利修道士所創造的複式記賬法的傳播是經濟學的一大美德,他令商業變得更加不可操縱,使它變得更誠實。

接下來的現金出納機為人類道德作出的貢獻比公理會更多,它使經濟學系統能運行得更好。一個容易導致欺詐的系統會令文明毀於一旦。

一旦有了極其可靠的信度風範,經濟體系會運行得更好。至少在過去一代的美國人中,取得信度風範的傳統方法是通過宗教,宗教慢慢灌輸給人愧疚感。這種來源於宗教的羞愧感一直是信度風範巨大的動力,對於人類的經濟成果幫助很大。

本傑明·富蘭克林在他生命後期想要美國政府實施的體制,他不想讓政府高官拿薪水,而是像他自己那樣,或者像完全沒有薪水的摩門教會的統治者那樣。

為了取得最好的效果,有時候道德看起來是不公平的。但這像大多數世俗的結果一樣,通常總是不被認可。在體制功效中,渴求完美的公平會引起很多可怕的問題,一些體制對個體而言應該是有意的不公平,因為總的看來,他們對於我們大家是更公平的。

這樣,在顯然的不公正中可能就存在著美德。我經常引用一個例子:在一支艦隊里,如果你的船擱淺了,即使不是你的錯,你的職業生涯也要結束。我認為為了確保每個人得到更多的公正而犧牲某個無過錯的人的公正是每個船長竭盡全力為確保船隻不擱淺而採取的方法,為了所有人更多的公平而容忍個別人極少的不公平是我所推薦的做法。

一旦有了資金市場,經濟就要求其必須像賭場一樣快速而有效,但事與願違。

另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是由於嫉妒而生的罪惡效應。在希伯來人的法律中,嫉妒很巧妙地得到了很強烈的譴責。那些希伯來人知道人是多麼會嫉妒,也清楚因此會惹出多少麻煩。他們是有點誇張,但他們這樣做是對的。

記得曼德維爾有關蜜蜂的寓言嗎?他說得令人信服——不管怎樣,對我而言是這樣——嫉妒是沉迷於鋪張浪費的巨大驅動力。所以,這是一個可怕的罪惡,在摩西的十誡中是禁止的。

我的長輩們就告訴我數學中他們碰到過更多無法根除的缺陷,認定沒有悖論就沒有數學。如果你是個數學家,無論你多麼努力研究,都必須要容忍數學中的悖論。

如果數學家們在創造數學體系時都不能把悖論從中清除的話,可憐的經濟學家們也永遠清除不了,我們就更不用說了。沒關係,生活有了這些悖論,才多了份有趣的色彩。當我遇到似非而是的說法時,就會認為自己是個十足的傻瓜,或者自己快接近所研究的學科邊緣了,甚至考慮該屬於也給生活增添了樂趣的那一種。

正如我得出的結論一樣,我想再說一個故事來證明從一個有限的體系中得出一種錯誤觀念並堅持遵守是多麼的荒謬。接下來要說的是從一個古老的國家來到美國的赫曼·黎波維茨,他是生產釘子的,他埋頭苦幹、兢兢業業,終於,他的小釘子生意逐步昌盛起來了。把生意交給我們的兒子打理吧。

所以他就去了佛羅里達,把生產交給了兒子,但他每周都要看財務報表。沒過多久,財務狀況就急劇下滑,情況變得很糟糕,他乘上飛機回到工廠所在地新澤西州。他離開機場去工廠的路上看到了一副巨大的室外燈箱廣告牌,上面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圖像,下面有一行圖註:「他們使用了黎波維茨牌的釘子。」

他回到佛羅里達,之後又收到更多的財務報表,情況日益惡化。他不得不再飛往工廠。在路上,他又看到了那個燈箱廣告牌,現在他只看到一個空的十字架。哎呀,原來耶穌被十字架壓倒在地上,圖上寫著:「他們沒有使用黎波維茨牌的釘子。」

是的,你可以嘲笑這種做法,很荒唐,但很多人死守著失敗觀點的做法同樣荒唐。凱恩斯說:「不是引進新觀念難,而是擺脫舊觀念難。」愛因斯坦說得更好,他把自己的思想歸功於他的「好奇、專心、堅持不懈和自我批評」。他說「自我批評」的意思就是要善於毀掉自己最喜愛的、最難得的觀念。如果一個人能善於拋棄自己的錯誤觀念,那就是他最傑出的天資。

我所極力主張的是利用更廣泛的多學科綜合策略,手法嫻熟地幫助經濟學以及其他各科發展。我還積極主張人們不要為無法清除的複雜和悖論氣餒,那隻不過給問題增加了趣味。凱恩斯給我的啟示是:大體的正確比完全的錯誤要好。

如果你們巧妙地沿著多學科的道路走下去,你們將永遠不希望回頭。因為那樣做,無異於砍去你們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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