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吐槽鼻祖果戈里代表作《死魂靈》書評

01-25

如果評價哪位作家最毒舌，最能吐槽，那一定非戰鬥種族的作家果戈里莫屬。他的代表作《死魂靈》可謂懟天懟地懟地主懟官吏，能懟的，全都不放過。魯迅曾評價果戈里「他的諷刺是千錘百鍊的」。假如果戈里誕生在現代的中國，那一定是微博大V，知乎大V，嗶哩嗶哩最佳彈幕。

在這本書里，果戈里對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進行了批判吐槽。他的時代正是沙皇俄國農奴制非常黑暗的時代，農奴主的從外在到內在，他都會嘲諷一遍，比如嘲諷索巴凱維奇的時候，是這麼描寫的，「眾所周知，人世間有不少人的臉是相當粗糙的，造物主在捏造它們的時候，顯然沒有花費苦心去精心雕飾，不曾使用銼刀、微釺之類的精雕工具，只是掄起斧頭草草的砍幾下，一斧頭砍下去就是一個鼻子，再砍一斧頭就是兩片嘴唇，再用大鑽頭鑽兩個孔，就成了一雙眼睛，於是還沒來得及修飾打磨便說了聲：「活了！」就打發他到人間來了。」這僅僅是作家對農奴主的長相嘲諷，當然，他們的神態，作者也是不會放過的。比如，這時他的臉上的表情不僅是甜，而且是甜的發膩，就這樣短短的描述中，農奴主的形象躍然於紙上，文字比核武器還要有力量。

同時，果戈里筆下的農奴是這樣待人接物的，當乞乞年科夫來拜訪瑪尼洛夫的時候，東家特別客氣，一定要讓客人先請，並說到像您這樣一位令人愉快的有修養的客人，我決不能讓您走在我後面。「豈敢說有修養呢，還是您先請吧」就這樣，兩個人恭維來恭維去，最後側著身子，彼此擁擠著同時進入客廳。書里還有另一個富有的有幾千農奴的地主，叫做普柳什金，為了招待客人，他拿出他妻子還在世時候釀的酒，酒瓶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像罩在一個毛茸茸的套子裡面似的，爬進去了不少小蟲子，還掉進去一些其他髒東西，不過我全撈出來了，現在很乾凈，我給您斟一杯吧，毫無疑問，拜訪者是肯定會拒絕這杯酒的。書里有很多這樣的細節描寫，往往只用一句話，或者順便塗抹幾筆，就把農奴主的靈魂和嘴臉刻畫的惟妙惟肖，彷彿活生生的人出現在我們生活中一般。

除了農奴制，貪官污吏也是果戈里重點批判的對象，整本書里，沒有正面的官僚，全是小丑在當時的俄國舞台上表演著。例如，講到俄國的慈善團體是這樣的形象，筆者的筆力不夠，任何歸納都會失去作者文字的光彩，因此直接寫上原文：就拿舉辦慈善協會這件事來說吧，為了救濟窮人，募捐了一大筆錢，接著為了慶賀一下這值得稱讚的舉動，我們立刻要舉辦盛大宴會，招待本城所有的達官顯貴。不消說。這些宴會花掉所有的捐款一半，剩下的一半捐款立刻用來給慈善委員租房。租的房子自然是相當豪華，必須帶暖氣設備，還要有一些開門的，最後剩下五個半盧布救濟窮人了。然後就在如何分配這個五個半盧布的問題上，協會裡的委員們之間還不能達成一致的意見，因為每個人都想趁機關照一下自己的親友。這樣的文字簡直是擲地有聲，一直響徹著人類社會，從原始社會，到現在的社會，特別是在中國，這樣的事情更是司空見怪。例如前幾年的紅十字會事件，在這裡就不展開了。

在當時的沙俄專制帝國時代，官僚機構的效率是很低的，有各種各樣的奇葩現象出現，例如建設委員會要建設工地，六年沒有造起來，但是他們的房子卻一座座的起來了，不斷為科學，教育進步而乾杯，於是一個個成了酒鬼。嘲諷官僚機構效率低下的，一村莊成立了各種委員會，出現問題，再成立個監察委員會，喂個馬，需要今天寫個申請，明天申請書批准後才能喂馬。正如別林斯基所說，果戈里不是寫，而是畫。他用洋溢著現實生活的氣息的生動畫筆，為省城的貪官污吏們描寫了一幅幅生動逼真的肖像。正如別林斯基所說，果戈里不是寫，而是畫。他用洋溢著現實生活的氣息的生動畫筆，為省城的貪官污吏們描寫了一幅幅生動逼真的肖像。如此犀利的筆觸，也難怪食肉者寢食難安，僱傭御用文人來攻擊果戈里，這唯一的作用只能顯示果戈里偉大罷了。

本書中，嘲諷貪官污吏是最多的，其中有條著名的「理論」是這樣說的，"當事實不利於你的時候，那就把水給攪混，還不行就掀桌子"，乞乞年科夫真的按照律師所建議的這樣子來做，結果是省長了解到檢察長正在寫信揭發他，憲兵司令了解到化裝私訪的官吏在收集他的材料，又讓化裝私訪的官吏確信更神秘的官員在監視他，正準備寫信告發他，就這樣，整個官場大亂，什麼事都牽扯進去了，比如官員養姘婦，官員妻子和誰私通，這些醜聞攪在一起，整個官場大亂，而乞乞年科夫的事件真相反而沒人關心，最後只好放了他。在作者筆下，整個官場似乎已經是無可救藥，爛到骨子裡了。

果戈里除了嘲諷貪官污吏農奴主之外，還嘲諷了拜金主義，無良媒體等，在這裡就不展開來講，總之本書值得一讀，在本書中能感受到什麼是字字如刀，句句如劍，屬於那種最鋒利的劍，無形之中既見血。儘管是誕生在19世紀的小說，在21世紀仍然不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