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虎馮河之下的師出有名
淺談《仁王》之中那諸般不為人知的奇聞軼事。
2017年之際,隨著《仁王》這款被諸多玩家一度望穿秋水,耿耿於懷至十餘年之久的就好似那鏡花水月一般的可望而不可及之作的最終在全球範圍內的發售,這款無論是從遊戲之中的形色各異,又性格迥異的在日本的戰國歷史之上確有其人,抑或是架空了日本戰國歷史從而衍生出的一系列的悲歡離合,更加之其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後的借鑒秉承了FROM SOFTWARE的《黑暗之魂》系列的一貫標榜以高難度與反其道而行的遊戲體驗之後,但又別出心裁的獨闢蹊徑的加入了不少令玩家酣暢淋漓,而更是曾經有著製作過《忍者龍劍傳》系列並大獲成功的TEAM NINJA組所擅長於的的動作要素,兩者剛柔並濟之下,更揉以了諸如《暗黑破壞神》等A RPG系列的角色與裝備的養成要素之後,便儼然成為了一款集百家之長,成一家之言的青出於藍而冰寒於水的集大成之作。想必現如今已然有著為數不少的玩家,對於《仁王》這十餘年來命途多舛,曾經幾度被束之高閣,甚至於面臨被痛下屠刀的境遇,早已熟稔於心,而《仁王》這個原本便是蜚聲於國內外的日本著名導演黑澤明所創的原本名為「鬼」的故事,現如今即便是在諸多的玩家眼中而言,較之於《黑暗之魂》之中的那般有著如同在研讀羊皮古卷一般的有著歷史厚重感的令人回味悠長,並情不自禁為其中故事的人物牽腸掛肚,念念不忘與《血源詛咒》之中那融合了克蘇魯神話的陰冷與陰鬱的氛圍之下的詭譎難言但又引人入勝的故事而言,《仁王》的整體劇情故事而言,雖然是架空於真實的日本戰國一決天下,頗有些彼時中國與元末之時的朱元璋與陳友諒一決生死的龍灣戰役一般的關原合戰,即東西兩軍,石田三成與德川家康的一決雌雄的故事,但是由於諸多的玩家想必對於日本的戰國歷史,也不過只是蜻蜓點水似的草草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更加之有玩家則是一貫不屑於了解那日本的歷史,認為其看似在《戰國無雙》,與《太合立志傳》《信長之野望》之中那有著東漢末年分三國之波瀾壯闊的歷史,充其量也只不過僅僅是數百人口的持械鬥毆了,而其中那些動輒所謂「xxx第一兵」,「xxx無雙」的英雄人物,終究也是難見大場面的村夫野老罷了,故而玩家之中,對於《仁王》其中的故事背景與歷史人物,大多有些懵懵懂懂了。
作為自詡擁有著六百餘種怪物於境內,而稱之為「妖怪列島」的一洋之隔的日本,其對於鬼怪文化的津津樂道於不厭其煩的熱衷,也如數的反映之於了《仁王》這款有著極強動作性的遊戲之中了,而《仁王》這款遊戲與那早已是珠玉在前,至今在諸多的玩家心中都站有著一席之位的由CAPCOM所製作,同樣是架空了日本戰國時代本能寺事變的《鬼武者》之中那由製作人臆想而來的形形色色的窮凶極惡的幻魔有所迥異的是,《仁王》這款遊戲之中那林林總總的五花八門的令人頭痛不已,在玩家的遊戲過程之中製造了不少障礙的妖物,絕非是製作人的一時興起的泛泛無名之輩,乃皆為日本歷史以及民俗文化的傳說之中的師出有名的聲名顯赫之輩了。
而筆者本人也是向來報以那「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心態,多多益善的對於看似舶來,實乃多數皆為出自於我國的諸多被大和民族視若神明的妖物有所涉獵,故而藉此款《仁王》已然發售多時,斗膽了拋磚引玉的談一談其中那多不為人知之事。
看似日膠似漆,實則兩地分居。
立花宗茂與立花誾千代
想必諸多的玩家也會如同筆者一般,在遊戲的生涯之中,每每在看至於KT所製作的女性角色之時,總會有種那曹植在邂逅洛神之時的「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般的驚為天人之感,而KT社所推出的眾多遊戲之中,便是遊戲本身的素質再如何的不堪入目,但是其中的女性角色,卻總是能夠出淤泥而不染的令人頗為承擔一番,更遑論其推出的《死或生 沙灘排球》這類若非是有著對於女性的審美以及建模的質量有著極為強烈的自信,沒有金剛鑽,段然也是不會攬下如此眾口難調的瓷器活兒的,而早已飽受荼毒,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玩家們,在此次的《仁王》之中,初次在名為「沉睡的靈石」之中邂逅那立花誾千代之時,更是不由自主的便覺眼前一亮了。
俗語有云「女要俏,一身孝」,相信廣大的玩家是不曾體會的,但是一身戎裝的女性,則也是會在女性的嫵媚之中,無端的更是透露出三分英氣來,立花誾千代便是如此。
「沉睡的靈石」這個任務流程倒是也頗為簡單,便是幫助那立花誾千代,找出她失蹤久已的心頭郎君,一度被豐臣秀吉讚譽為「西國無雙」的那傳聞中曾經用手中的寶刀,斬殺過從天而落的雷電,從而手中的寶刀被譽為「雷切」的立花道雪的養子其人了,而玩家至於關底尋得那立花宗茂之後,立花誾千代更是憑藉了夫妻之間的心有所感,敏銳的分辨出了那由愛德華所化形而成的立花宗茂了,夫妻伉儷,真是羨煞旁人。
只是就如同在遊戲之中的一眾歷史人物,每每會不可免俗的被進行過一系列的藝術加工之後,從而變得宛如聖人一般的十全十美,全無瑕疵起來,立花宗茂與立花誾千代,在遊戲之中的那般看似伉儷情深與如膠似漆之下,卻也僅僅是遊戲製作人那般美好的想像了。
歷史之上的立花誾千代雖不似遊戲之中那般一身戎裝,腰間所仗由其父立花道雪所傳其的另一眾玩家所垂涎欲滴「雷切」,並能夠與主角一同的巾幗不讓鬚眉的斬妖除魔,但是不可否認之處,雖然古時與西今人的審美多有不同,對於女性的審美標準也多有差異,更加之遠在彼岸的大和民族的審美,更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歷史之上的立花誾千代,不僅是一位在容貌之上,便是那熱衷於權術之上的豐臣秀吉,都企圖染指的素有「筑前之白梅」的美人兒,而在性格之上,則更是也多了幾分常年隨夫征戰之下的男兒般的豪爽與倔強,而正是因為這種與其夫立花宗茂同出一轍的性格,便成為了其二者婚姻之上所道不盡,言不明之殤。
就如同那吳承恩在其所著的《西遊記》之中有所感慨道「自古紅顏多薄命 香消玉殞誰人憐」,紅顏薄命,立花誾千代的一生,也僅僅只有短短的三十四年,而起初其與立花宗茂,也可謂是天作之合,二者新婚燕爾之時,確也度過了一段羨煞旁人的如膠似漆蜜里調和一般的歲月,只是隨著立花宗茂的南征北戰,被豐臣秀吉賜予了「西國無雙」的名號之後,夫妻二人之間應該性格之上的不合之處,便也隨著時間的流逝,繼而變得更加的爭鋒相對而起,更加之彼時立花宗茂因為屢立奇功之下,被豐臣秀吉另賜予了封地,但立花誾千代卻心中並不願離開這座自小便留下了不少歡聲笑語的立花城,而再至於立花宗茂也遠征朝鮮歸國之後,更是迎娶了他人之女,立花誾千代自此便一怒之下便離開了立花宗茂,另尋他處獨自居住,直至其香消玉殞。
更令人嗟嘆之處便是立花誾千代在獨居之時,與立花宗茂的居所,相距不過數里,但是二者卻門戶緊閉,大有那老死不相往來之勢,實乃是憾事一件。
時為美男,實為魎,斬妖寶刀有安綱
驅大鬼與酒吞童子
想必對日本文化有所涉獵的玩家,即便是對於座敷童子這類妖怪不知其名,但是若是「日本三大妖怪」之名,想來也是或多或少的多有耳聞之下的,而酒吞童子,則更是位列於「日本三大妖怪」之中,與九尾狐玉藻前,崇德天皇化身的大天狗,並駕齊驅。
而玩家們平日之中在諸多的遊戲作品之中所見的酒吞童子,則大多是以一副年輕俊美貌似潘安,才如子建的形象出現的,而其真身則是極為駭人的集千百種怨氣於一身的糾集了一眾魑魅魍魎,盤踞於距離京都不遠處的丹波國的大江山之上,平日最好以那俊美的相貌,以此來誆騙的那些年少懷春的少女入瓮之後,便將這些的少女的血肉啖盡,而更加之其生平極為嗜酒,故而被人稱之為酒吞童子。
因果報應,屢試不爽,酒吞童子最終也是被自己的嗜酒所累,死於源賴光麾下的「源賴光四天王」之下的渡邊剛與坂田金時等人之手,而斬殺了酒吞童子的渡邊剛手中的寶刀,則更是被譽為了「童子切安綱」,不僅僅成為了日本傳說中「天下五劍」之下,更是在諸多的遊戲與影音作品之中,屢見不鮮。
而之於《仁王》這款遊戲之中,玩家會在第三章之時,完成一定數量的主線任務與支線之後,便會驀然的發現在地圖之下,距離京都不遠之處的崇山峻岭之中,會有一個名為「驅大鬼」的任務,而若是想要完成這個任務,也絕非易事,因為其中的名為「大鬼」的看似一副「怨靈鬼」的模樣,實則早已今非昔比,往往只是在「不招不架,只是一下」之下,玩家便會一命嗚呼了。
只是要完成這個名為「驅大鬼」的任務,倒也並非天方夜譚,難如登天,因為玩家在扣除大鬼的一定數量的生命值之後,便會有一個神秘的武士,全副武裝的前來助陣,而在勝利之後,隨著玩家遊戲進行到一定流程之後,便會發覺原來這個滿嘴豪言壯語的彪形大漢,便是那隨著渡邊剛一同討伐過「酒吞童子」的,便日本民間親切的稱之為「金太郎」的坂田金時其人了。
於是再結合地圖之上那距離京都不過近在咫尺之遙,卻再地形上牢牢的遏制住了京都的要害的「驅大鬼」的崇山峻岭而言,於是所謂「驅大鬼」的來龍去脈,便不難得知,此大鬼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武藏坊弁慶
無獨有偶,在距離京都不遠之處,除卻了有著「驅大鬼」這般令初始尚還孱弱的玩家們所抓耳撓腮,為難不已的支線任務外,距離京都不遠之處,卻還是有著另一個名為「大橋之戰」的支線任務,令初來乍到,操作尚沒有得心應手,渾圓流轉的玩家們所腹誹不已了。
此支線的任務流程也極為的簡單明了,一橋,一人,只需要擊敗這為獨自屹立於橋前,大有那《三國演義》之中的張翼德獨立於長坂坡的長坂橋前,面對那千軍萬馬,雖萬人吾往矣的氣魄,而這個蒙面身負大斧的神秘人士,戰鬥力也著實令不少玩家再初次與其交鋒時,敗下陣下,其面前那不計其數所林立的刀冢,便是在向玩家們訴說著這位神秘人士的超凡實力。
而玩家們或是不擇手段,或是技術有所精進之下,將其擊敗,便會發現其從其身上掉落的物品與完成這則支線任務之後服部半藏那意味深長的話語,此人便是那在日本的文學作品與影視作品之中,被譽為「武士道」精神的代表人物的武藏坊弁慶。
提及武藏坊弁慶,那自然就是如同《三國演義》之中的與劉備桃園三結義的張飛,關羽等人般的家喻戶曉了,而武藏坊弁慶此人生來便於常人不同,生的一副奇相,而在比叡山落髮出家之後,更是在四周各地流浪學藝之後,據傳其便在京都的五條大橋設下所謂「刀狩」,挑戰絡繹不絕的來往武士,屢戰屢勝之下,諸多的尋常武士,聞其名號便避而走之,而武藏坊弁慶也在連番的勝利之下,集得了999把武士的隨身佩刀,只是不想在此時便是遇到了那由天狗授業而成的源義經,源義經身輕如燕,不多時便擊敗了武藏坊弁慶,自此武藏坊弁慶便追隨源義經,成為了其家臣,直至最後為了掩護源義經逃得升天之時,終因寡不敵眾,力竭戰死,而其更是在戰死之時,也是一如既往的以站立不倒的姿勢,佛家稱其為「立往生」,也即是所謂的「仁王站立」,而玩家們若是在任務之中遇見其,還能夠看見其作出一個氣勢非凡的「仁王站立」動作。
服部正成鬼半藏,蛤蟆仙人大蝦蟆
服部半藏與大蝦蟆
誠然,若是提及服部半藏與蛤蟆,前者便是早已在中國的ACG群體與玩家群體之中耳熟能詳了,就如同那曾經只是因為焚燒屠盡了比叡山的織田信長一般,被世人所唾棄至今,但凡與戰國時代有所瓜葛的作品,則必然會將其如同那伍子胥之於楚平王一般的殺父之仇,將其拖出來口誅筆伐之下更「鞭屍」一番了,而提及服部半藏,則就會讓玩家們就如同那哥倫比作家馬爾克斯所著的《百年孤獨》之中的那多年之後面對著行刑隊,不可抑制的回想起自己的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下午的奧雷良諾,布恩迪亞上校一般的,會讓玩家似曾相識的便聯想起那有關伊賀忍者的種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聞來了。
而提及後者,想必也是無需多言了,一部連載十數年之久的《火影忍者》,便是讓蛤蟆忍者這個形象,深入人心了,而更兼之兒時每日所津津樂道的由藤子不二雄所創作的忍者漫畫《小忍者》之中的主角,更是動輒也便能夠將忍術的捲軸銜於最終,從而施展忍術,變為蛤蟆,故而《仁王》之中所出現的揮舞著一桿長槍的蛤蟆忍者的形象,似乎也是理所應當了。
日本對於蛤蟆這種在中國人眼中簡直是俗不可耐的生物卻是情有獨鐘的,蛤蟆在日本,也是諸多的神靈之一,而日本人尤為崇拜蛤蟆神,也即是蛤蟆仙人,顧名思義,便是那能夠驅使蛤蟆的仙人,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便是在日本歷史之上,唐代那腳踩三足金蟾的劉海,更是被日本人奉為蛤蟆仙人,而在日本的鬼怪文化之中,蛤蟆更是被稱之為「大蝦蟆」,其在日本的怪談集《絵本百物語》之中,更是被描述為了一種久居於深山老林之中,會吸人精氣,手持長槍的,更是能以兩足站立的一種妖物,而日本著名導演,與《仁王》頗有淵源的著名導演黑澤明,則更是出版過一本自傳體性質的書。更是名為《蛤蟆的油》,由此可見,《仁王》之中的那揮舞著長矛,阻攔於玩家面前的蛤蟆,也是一隻大蝦蟆了。
只是若是再進一步深究,結合彼時明智光秀髮動本能寺事變之後,德川家康遊山玩水以至於身邊僅僅寥寥數名隨從,卻能夠在服部半藏的鼎力相助之下,借道伊賀,鳥歸山嶺般的化險為夷的回到自己的大本營三河,完成這被德川家康稱之為「人生第一艱難之旅程」,於是這一隻大蝦蟆的身份,便也不難明了了。
杜鵑啼血,彼岸花開。
般若築山殿
想必那參與過《仁王》的三次內測的玩家,迄今為止還會清晰的記得曾經在面對那遍地奼紫嫣紅的彼岸花開的青瀧寺之內,與那雙目涕血的名為「鬼女」所展開的驚心動魄的交戰,而「鬼女」雙目所涕下之淚,觸地便會化為花開滿地的彼岸花,讓這原本有些陰森詭異的氣氛,愈發的多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而或許為數不少的玩家便會一眼認出,這名為「鬼女」,對著佛龕涕淚交加之人,實乃是日本傳說之中的名為「般若」之鬼耳。
般若者,多為女性,且因為生前有著極其強烈的怨恨與嫉妒之意,死後便會化為那般若厲鬼,此般若則絕非那佛教之中所云的意味「大智」之意,而是窮凶極惡的平日之中與多數妖物一般,居於深山之中,每逢夜晚來臨之際,便會下山而來,去那村落之中奪取襁褓之中的幼兒食之,而伴隨著其身影的,則是那標誌性的令人聞之便會毛骨悚然的尖厲笑聲,與同樣居於深山內,善於洞察人心,品行多有好壞之分的山姥有所不同,般若乃是一種窮凶極惡之厲鬼般的存在。
只是在《仁王》之中,結合那「鬼女」所居之地與其遍地盛開的彼岸花而言,那麼便也不難猜測,此處的名為「鬼女」的凄凄慘慘戚戚的之人,想必也便是那被德川家康之妻,同時也是被德川家康所處死的築山殿了。
至於築山殿與德川家康的其中的愛恨情仇與恩恩怨怨,想必也無需我贅言,歷史之上的是非曲直,早有定論,而製作人之所以在雙目涕淚的女鬼身邊遍地布滿了這種相傳只盛開於黃泉路上,冥界三途河邊,便視作為接引之花的彼岸花,個中含義,也只有玩家自行忖度了,更何況彼岸花又名曼殊沙華,在日本的花語之中,更是有著「悲傷之回憶」的含義了。
唐賈島《劍客》中有雲道是「十年磨一劍,霜寒未曾試」,而《仁王》這款遊戲自最初的由黑澤明的手抄本演變為現如今玩家們所樂此不疲的遊戲,已然風風雨雨十年有餘矣,而《仁王》這款遊戲的綜合素質,也是完全實至名歸的當的起這「十年磨一劍」的名頭的,單就是那遊戲之中比比皆是的諸如「西國無雙」立花宗茂與「東國無雙」,本多忠勝任務的獎勵,同時也便是這二者的生卒年月,便可見製作組之於這款遊戲的用心良苦,而玩家則更不應當暴虎馮河似的僅僅局限於體驗遊戲流程之中的樂趣,知其然,更知其所然也,發掘探尋那潛藏於遊戲背後之樂趣,豈不也是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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