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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外語片遺珠系列 ——《傑出公民》

《傑出公民》—— 笑裡藏刀的自我剖析

奧斯卡頒獎典禮的餘波已經慢慢平息,相比起眾人熱議的《愛樂之城》《月光男孩》《海邊的曼徹斯特》三部大熱影片,最佳外語片的競爭似乎並沒有引起大家的關注,連獲獎影片《推銷員》都鮮被提起——更別說那些沒有獲獎的了。

但其實公認的事實就是,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是奧斯卡最具有藝術價值的一個獎項。不僅僅是最終獲獎的影片,就連提名的,甚至沒被提名的都是這一年中最具藝術價值的影片。

這與最佳外語片的推選方式有很大關係,每一個參選國家多從這一年中自己國家的全部電影中挑選出一部作為參選影片,再由學院進行挑選,100+進9,9進5,直到決出最終勝利者。這些電影基本上都是各大電影節的熱門之選,最終只推選一個勝利者的形式也就使得最佳外語片的遺珠之多,不勝枚舉。

但這些影片本身所擁有的藝術性,是不應該被我們所忽視的。今天我們就來談談南美國家阿根廷推選的影片《傑出公民》。

豆瓣8.9的超高評分和9.5分的好友評分證明了該片的不俗素質

早在去年9月威尼斯電影節,《傑出公民》就已一戰成名。毫無名氣的導演組合、片紅人不紅的男主演(奧斯卡·馬丁內茲曾出演2014年的大熱影片《荒蠻故事》)、無甚亮點的劇情簡介,《傑出公民》在放映之前幾乎是那整個電影節最可有可無的一部電影,一大早的媒體場更是只坐滿了一半——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會是一部很快被人遺忘的作品。

但兩位導演加斯頓·杜帕拉特和馬里亞諾·寇恩用荒誕的情節設定和嚴肅的哲學思考證明,他們來水城並非觀光旅遊。贏得了媒體場的滿堂彩之後,他們在最後的頒獎典禮上,如願捧得最佳男演員銀獅獎。

一名在歐洲生活了超過30年的阿根廷裔作家丹尼爾,在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之後名聲大噪,桀驁不馴的他卻從不參加任何媒體的採訪和活動。但當他收到來自家鄉小鎮(阿根廷薩拉斯)的一封邀約,沒有猶豫便甩下助理只身前往。在那裡,他被授予了「傑出公民」的榮譽稱號。

這便是片名《傑出公民》的來由,在這個文化閉塞、經濟匱乏的小鎮,丹尼爾似乎是小鎮所有居民在精神層面上的唯一寄託。丹尼爾30年後重返家鄉,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尊貴待遇。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借著丹尼爾的光,彷彿貧苦的小鎮薩拉斯出了一個諾貝爾獲獎者,整個村子的文化素養都被拉高了。甚至連消防隊都來湊熱鬧,他們請丹尼爾站在龐大的消防車頂部,鳴笛遊街示意,場面無比尷尬。

村民們形象各異,鄰居、童年好友、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同時也是童年好友的現任妻子)、來賓館獻身的女學生(同時是童年好友的女兒)……每一個人都用自己最荒唐的表現一次次的觸碰丹尼爾的底線。簽書、合影,這些丹尼爾曾經絕不會做的事情在自己的家鄉薩拉斯全部往開一面。而在忍耐無法再繼續的時候,丹尼爾的爆發卻令在場的村民們炸了鍋,噓聲與垃圾齊齊飛上台上。他們唾棄丹尼爾,唾罵他成名之後就忘記了自己來自何方。「山窩窩裡飛出個金鳳凰」的心態,令人啼笑皆非後,又為這些一輩子窮苦的村民感到辛酸。

這樣的荒誕感很容易讓人想到中國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在獲獎之後,其家鄉山東省高密市平安庄也如同過年一般奔走相告。剎時間,莫言凹凸起伏的老家庭院被前來觀看的村民、遊客踏的平平整整。在他們口中,莫言的「故居」似乎有了靈氣,帶著自己的孩子前來觀摩,高考語文就能考多20分。地主也順應商機,奸詐的將莫言故居附近的房租翻了幾倍,卻仍然搶手。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場景,和電影中丹尼爾的遭遇如出一轍。「山窩窩裡飛出個金鳳凰」的心態,是這些一輩子窮苦的村民極大的心裡寄託。

而編劇Andrés Duprat在字裡行間之間所透露出的自嘲與諷刺更是點睛之筆,印象極為深刻的是影片開頭接丹尼爾去小鎮薩拉斯的司機,一身肥胖的贅肉彷彿一針下去就能爆炸,大大咧咧地連油都沒加滿就來接人,半路拋錨之後突然腹瀉,拿著丹尼爾的諾獎之作,撕下兩頁便去擦拭股間穢物。這樣一個典型的小國中年藍領形象通過短短几分鐘的細分瞬間活靈活現。不僅笑料十足,還引人深思,實在高明。

而拉美大陸給大眾的印象就如同影片一樣兩極分化,窮苦的平民形象和富有的文化底蘊。可以說這個國家一極是吃不上飯的兒童,和鴿子窩一般的貧民窟;一極是博爾赫斯,馬爾克斯,聶魯達等文學巨匠。《傑出公民》通過一個故事巧妙的將兩極融合、碰撞、併產生的了奇妙的化學反應,這樣對自己故土的自我剖析,深刻無比。

《傑出公民》在類型上是一部脫線喜劇,幾乎平均5分鐘就一個的笑點令人絲毫喘不過氣。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些笑點雖然低俗,卻絕不低級,精妙的笑料安插和大笑平靜下來之後的嚴肅思考,令本片在脫線喜劇的糖衣外殼之下潛藏了更為深刻的哲學探討。在編劇技巧上,這其實要比一本正經的嚴肅探討更為困難。

和前兩年大熱的《荒蠻故事》類型相似,但在劇作上更為紮實(《荒蠻故事》還只能算是個短片集),哲學探討上也更深一步。

《荒蠻故事》中的有錢老爸,同時也是《傑出公民》中的丹尼爾

在影片結尾,丹尼爾將自己在家鄉所遭遇的一切寫成了小說,並命名為《傑出公民》。在新書的發布會上,有記者提問「這些遭遇是真實的還是你虛構出來的?」。丹尼爾狡黠的一笑,影片結束。一個開放性的結尾令影片所發生的一切都曖昧不清,這些是真實,還是丹尼爾的臆想?又或者是丹尼爾故意而為之,回到家鄉只為目的性的找尋自己寫作的靈感呢?我們都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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