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好玩的鬼玩人。

《禮記.內則》中有載:"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是以古人便將那之於十三四歲時的男孩子,稱之為「舞勺之年」,顧名思義,便是意指男孩子在此年紀,便會學一種名為「舞勺」的文舞,而此時的女孩,則被眾人所熟知的稱其為「豆蔻年華」,只是印象中的我,在彼時的「舞勺之年」時,「豆蔻年華」的嬌弱少女,整日是欺辱過為數不少的,而何謂「舞勺」,大致在錄像廳的那烏黑泛黃的劣質沙發之上樂此不疲的我,是完全不曾有所了解的。

若是提及錄像廳,想必現如今很多已然身處於「知天命」之年的人,仍然對其嗤之以鼻,作為曾幾何時尚未有北京「藍極速網吧」的事件稱為舉國上下人人喊打的反面案例時,錄像廳曾經一度被認為「黃賭毒」其中黃色文化肆意傳播的溫床,那昏暗的燈光之中,每每在午夜時分,便會有很多獐頭鼠目的人鬼鬼祟祟的擠入其中,在那煙霧繚繞的氤氳之下,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屏幕之上令人眼紅耳熱的不堪入目的內容,每當那些去過如此這般的場合的人,在提及這類的場景時,都是略帶有一些諱莫如深,欲言又止的意猶未盡的表情的,就好似老舍筆下的《駱駝祥子》之中的那在失去了心頭所愛的小福子而後開始自甘墮落的祥子,每每在用一天的血汗錢在窯姐那裡大肆揮霍之後的如夢初醒卻又情不自禁的回味起方才的春宵一刻時的矛盾心情。

當然彼時的我,是不曾去過類似於上文中所述的錄像廳的,其中的情形,也多是由那些年紀尚輕但卻思想早熟的同班同學,在男廁脫下褲衩崛起屁股呲的牆壁斑駁時繪聲繪色的向我描述的,也就如同他們每每喜好描述的同班的某個女生髮育是如何的異於常人一般的熱衷,而處在由孩童過度為少年時的這段時期,往往更是年少慕艾之時,對於此類的話題更是樂此不疲的,只是此時的我,卻是後知後覺的,偏偏對於此類的話題視若罔聞,偏偏喜好去那已然被播放畫質更為清晰,也無需倒帶換片的新型DVD所吸引。

彼時的租賃碟片的DVD影碟行之內,租賃的影片大都是盜版的碟片,這與彼時的我國整體社會觀念中對於版權的忽視,也是息息相關的,而盜版影碟,自然除卻了能在第一時間嘗鮮各類方才上映的影片之外,清晰度自然是無法保證的,而鼻屎很多碟行的老闆,除卻了在租賃碟片之外,更是別出心裁的,將其店內多餘的空間加以利用改造,添置一些廉價的沙發,電視等物之後,同時能夠在店內提供播放碟片的業務,雖然視聽環境就當今而言,是完全不值一哂的,但是這對於彼時學生時代的我們,無疑是極為便利的,由於多數的父母,認為我們這些正處於青春期邊緣的孩子,是極其喧鬧不堪的,故而禁止我們呼朋喚友的家中胡鬧一氣,所以那小小的碟行之中,只需每人兩至三元錢,便能夠隨心所欲的觀賞自己最為喜愛類型的影片。

而這其中,最被我們所津津樂道的,便是恐怖片了。

《孟子.梁惠王下》中說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錯的,一群人之於一起的觀影效果,相比較獨自一人觀影,的確是猶有勝之的,尤其是對於恐怖片而言,獨自一人想必很多會提心弔膽的擔驚受怕,更有甚者往往在觀看至一半之後,便情不自禁將電視關閉了,而一群人則有人多以壯其膽氣的效果,更何況有眾人在前,即便心中膽怯,卻也羞於當著眾人面前說出,以免惹人笑話,也只好硬著頭皮看了下去,於是便是在此時,我有幸便是隨著一眾或是同學,或是朋友,在那家早已被我忘卻了名諱,只記得老闆是一個早生華髮的年輕人的碟行之中,觀看了諸多的如《山村老屍》,《十三號星期五》,《猛鬼街》等一眾形形色色,風格迥異的國內外的經典恐怖片,而在這其中,卻是以山姆雷米所導演的《鬼玩人》三部曲,最令我印象深刻,時至今日,仍難以忘卻。

當然若是提及山姆雷米,為了防止很多人認為我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掉著毫無意義的書袋,我想不應當介紹其為《鬼玩人》,也便是《evil dead》系列的導演,而應當稱其為2002版以及2004版由托比馬奎爾所擔當男主角的《蜘蛛俠》的導演,當然若是提及蜘蛛俠,想必很多人便會一臉恍然的發出「原來如此」的大徹大悟之感,誠然,山姆雷米確實因《蜘蛛俠》系列而因此成名的,《蜘蛛俠》此片在彼時大獲成功,也使得山姆雷米這個之前在眾人眼中充斥著B級片小成本製作的崇尚著黑色幽默的恐怖片類型片導演,一躍而成為了好萊塢之中熾手可熱的一線娛樂片導演,而與其境遇相仿的,也有曾經是MV導演出生的,同樣是憑藉著一部動漫改編電影《變形金剛》從而大紅大紫的邁克爾貝,以及以邁克爾貝相交莫逆,也同樣曾經甚為MTV導演的,卻也同樣因為漫畫改編電影《斯巴達300勇士》從而一炮而紅的扎克施耐德,後者更是在2016年執導了DC漫畫的扛鼎之作《蝙蝠俠大戰超人》,只是相較之其被粉絲奉為圭臬,捧上神壇的《守望者》,可謂是毀譽參半了,而山姆雷米相較之現如今已然躋身好萊塢貨真價實的大牌導演前列的這二位,也是不遑多讓,其在2009年,更是傳出了被暴雪影業與傳奇影業邀請成為一眾粉絲千呼萬喚始出來,萬川秋水的史詩級大作《魔獸世界》的導演,只是因為彼時的山姆雷米或是因為在專註拍攝《魔境仙蹤》,對於執導《魔獸世界》,便是有些三心二意,以至於其後果不出所料的與暴雪發生了摩擦,便最終不了了之了。

誠然現今若是我邀請任何一位的後進恐怖片愛好者去觀賞山姆雷米彼時的處女作《鬼玩人》,想必多數人的,都會直接啐我一臉的唾液,並為其片中拙劣的特效與現今看來已然不合時宜的血漿效果,嘲笑不堪的,但是被很多人所忽略的便是,山姆雷米在1979年拍攝第一部《鬼玩人》之時,是沒有經過任何專業電影執導訓練的,而整個劇組的人數,也是僅僅寥寥數人,他們匆匆找了一處林中的偏僻小屋,拾掇了那屈指可數的幾件拍攝道具之後,便草草開機了,而整部影片的預算,也僅僅只有不足九萬美元,這一切都使得這一部如今早已被一眾CULT電影粉絲奉為經典的影片,就算在彼時的觀眾眼中,也是漏洞百出,粗鄙的就像是用手持攝影機所拍攝的難登大雅之堂的家庭錄音帶一般。

就如同後進者西班牙導演豪梅·巴拿蓋魯、帕卡·布拉運用獨特的手持攝影機跟拍的手法與極底的成本所拍攝的《死亡錄像》在全球範圍內引起了轟動一般的,山姆雷米的《鬼玩人》雖然成本低廉,且在拍攝器材上的低廉與拍攝手法的生澀,雖然引起了一些觀眾的不屑,但是其在大量血漿之上的運用,就那個時代而言,也算是前無來者的,如此類似於蠻不講理的近乎於赤裸裸的「生猛」的表現手法,卻給了彼時那早已被各類虛張聲勢,不痛不癢的同類型恐怖片所折磨的昏昏欲睡的觀眾打了一劑過量的腎上腺素,而山姆雷米雖然未經過專業的電影訓練培訓,但是正是鑒於此其不循規蹈矩,但又別出現才的畫面表現與恐怖氣氛的塑造,更是讓那些欣喜若狂的觀眾耳目一新,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無論是快速的場景轉換,亦或是鏡頭的急速變化,都使得這部小成本的影片顯得張力十足,而由導演山姆雷米的發小布魯斯坎貝爾所飾演的主角間或在一眾血漿飛濺時所表現出的黑色幽默。更是令觀眾在一波三折的情節中,感受著心理以及感官之上的雙重過山車,從而無法自拔。可以說,若是票房一路飄紅的《蜘蛛俠》系列成就了山姆雷米好萊塢一線娛樂片導演的身價,那麼《鬼玩人》三部曲,則是成就了山姆雷米那在恐怖片之上獨樹一幟的獨特的電影風格。更何況在《鬼玩人》第一部拍攝之時,歐美時值恐怖片類型片的低潮時期,而《鬼玩人》此片的出現,不得不說在成為了恐怖片市場的一劑恰到好處的猛葯之時,而此片別出心裁又獨樹一幟的恐怖場面和氛圍營造手段對那些正處在迷茫期的導演,指明了前進的方向,甚至於彼時的恐怖小說大師史蒂芬·金都對《鬼玩人》系列不吝其詞的大加讚賞並給予了高度的評價,認為其意義非凡,引領了新一輪的恐怖片的熱潮,後來者諸如喬治羅梅羅的《活死人歸來》與《群屍玩過界》等曾經被人所津津樂道的CULT片,皆為受到了《鬼玩人》系列的或多或少的影響。

而《鬼玩人》系列的故事,則也是圍繞著一本名為「死靈之書」的神秘書籍所展開的,而這本的書設定,不難看出,便是借鑒了那已故的美國恐怖小說的大師,愛德華菲利普 洛夫克拉夫特筆下所創建的《克蘇魯神話》之中常常被提及的由阿拉伯瘋狂詩人阿卜杜拉·阿爾哈薩德於公元730年所著的,這本電影中傳聞寫于海水尚且還是血水的黑暗紀元1300年時的恐怖書籍,封面以及書頁,皆為由那已下地獄之人的皮膚所做,記載的也是那些上古蟄伏的惡魔與那奇聞秘辛,而整本書更是作為一個連接兩個次元時間的通道而存在,片中的主人公便是在無疑之間念出了書中的咒語,從而才導致了一系列的悲劇發生。

而克蘇魯神話之中的這本由阿拉伯的瘋狂詩人阿卜杜拉·阿爾哈薩德於公元730年所著的書,則是貫穿了《克蘇魯神話》的整個體系,其中的諸多篇目,諸如《瘋狂的山脈》,《夜魔》,《印斯茅斯的陰影》之中,皆提到了這本神秘的書籍與其神秘的作者,此書中更是為讀者們展現了或是蟄伏在地球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或是沉睡在某個鮮為人知的山脈之中的上古之神那發出的令人聞之便毛骨悚然的喃喃低語與召喚其現身所必須的種種匪夷所思的奇怪咒語,而本書的作者,阿拉伯的瘋狂詩人阿卜杜拉·阿爾哈薩德更是行蹤詭秘,周身環繞著重重的謎團,相傳其在完成《死靈之書》的著作之後,便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在大馬士革的街道之上,被那眾人所不能見的生物,活活的撕裂并吞噬了,而迄今為止,究竟歷史之上是否有此書的真實存在,仍然也是一個未解之謎。

就如同諸多的影視作品或是文學作品皆或多或少的借鑒了克蘇魯神話一般的,山姆雷米在《鬼玩人》之中對於貫穿全片的重要道具「死靈之書」的設定,也是借鑒了克蘇魯神話之中的「死靈之書」的,而這種恰到好處的借鑒,本就是讓那看起來好似是家庭錄音機所拍攝的家庭錄像一般的全片,更加多了一絲真實與寫實感,讓觀眾們似乎更加有了那身臨其境的感受,以至於在走齣電影院之時,仍然會感受到那由內而發的,冷徹心扉的透體而出的寒意,不得不說,這種奇思妙想,可謂也是山姆雷米事半而功倍的神來之筆。

只是自從拍攝了《蜘蛛俠》並大獲成功之後,身價水漲船高並賺得盆滿缽滿的山姆雷米,則似乎就完全告別了恐怖片的拍攝,專心致志的開始玩起了娛樂圈商業片的拍攝了,儼然一副好萊塢新興大導演的模樣,偶爾也間或興之所至的做起了諸如《美版咒怨2》等一眾恐怖片的監製,雖然2009年時又執導了根據吉普賽傳說而改變的《墮入地獄》這種也讓人驚呼那「鬼玩人」式的山姆雷米又回來的曇花一現之外,2013年的雖然號稱集結了曾經《鬼玩人》的一眾原班人馬的《新鬼玩人》,導演卻換成了此前只拍攝過短片《恐慌發作》,而《新鬼玩人》更是其長片處女作的費德里科·阿爾瓦雷茲,監製雖然是山姆雷米與其相交莫逆的好友,曾經的《鬼玩人》的主演布魯斯坎貝爾,但是明顯此片作為一個有著光輝歷史的經典恐怖片的翻新,卻是多有不盡如人意之處,而由此片也不由得讓人感慨山姆雷米之於恐怖片,是漸行漸遠了。

或許是感受到了一眾曾經對於《鬼玩人》系列津津樂道,樂此不疲的忠實影迷們的熱情與翹首以待,抑或是在經歷了《魔獸世界》的換導風播之後的心有不甘,也或是難以忘卻老本行的技癢難忍,在2015年之時,山姆雷米便有聯合了自己的老友,曾經的《鬼玩人》系列的坎貝爾,推出了《鬼玩人》系列的電視劇集。

電視劇集還是圍繞著曾經《鬼玩人》的主角ASH所展開,三十年的時光飛逝,在經歷了曾經痛失女友的事件之後,ASH也一直過著四海為家的逃避生活,雖然其仍然就職於曾經的那家電器零售公司,而曾經的獵槍與叱吒風雲的電鋸也被其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束之高閣了,但是不經意之間的一次與妓女之間的藉助藥物之後的尋歡作樂之時,卻讓ASH又通過死靈之書念出的咒語,同時也喚醒了書中那蟄伏了三十年之久,伺機待動的惡魔們,於是ASH不得以便只能又帶著這本死靈之書,領著新加入的夥伴,踏上了尋求結束這一切之法的漫漫路途。

雖然故事劇本一如曾經的《鬼玩人》的那般平淡如水,俗套之中,而曾經那稜角分明的布魯斯坎貝爾,卻也是面臨了發福的窘境,只是雖然是舊瓶裝新酒,但是主演布羅斯坎貝爾曾經那觀眾所熟悉的邪魅狷狂的笑容與那不經意間所透露出的猥瑣之氣,再配以山姆雷米那獨特的表現手法,卻活生生的將觀眾乍看之下的的那般英雄落暮,伊人不在般的失望之情活生生的顛覆了,一轉而成為了忍俊不止的捧腹之情,更是有著意料之外的彷彿多年之後的某日驚喜的發現那家曾經被自己幾十年所念念不忘的老店家又重操舊業,重新開張了一般的猝不及防的驚喜感,而雖然這部劇集的製作一如山姆雷米曾經的《鬼玩人》系列所輕易就能被觀眾所發現的在成本之上有著諸多不足,但是現如今早已被那動輒驚天動地的特效所轟炸的司空見怪,無論是審美亦或是眼球早已呈現出疲勞之態的觀眾,卻猛然間的感到耳目一新起來,那粗糙的特效畫面也彷彿就成了導演故意為之的一般,粗糙而略帶隨意的鏡頭與滿屏幕酣暢淋漓的血漿與器官,在現如今講究特效與畫面的千篇一律的影片,確實帶有著一絲那獨屬於上個世紀八零年代所獨有的原汁原味與一枝獨秀。

而曾經的觀眾也會熟悉的在片中發現,那些曾經《鬼玩人》之中死靈之書所召喚而出的惡魔,也都是如同曾經的那般淘氣與惡趣味,似乎山姆雷米所執導之下的恐怖片中,精怪與惡魔,都是十分喜好附身而作祟的,這與很多的恐怖片之中怪力亂神,本身便具有強大能力的鬼怪有所不同的,山姆雷米手下《墮入地獄》之中同為希臘神話之中受到赫拉詛咒的怪物拉彌亞,則相較之吉爾莫德爾托羅所執導的《潘神的迷宮》之中的拉彌亞,更顯得窮凶極惡起來,兼之山姆雷米所獨有的幽默感與對影片的後現代主義方式的解構,更顯得影片有些別緻的抓人眼球了,乃至於觀眾在觀看其所執導的恐怖片時,往往會產生諸如「好玩」,「有趣」等莫名其妙的念頭來。

《鬼玩人》劇集現今已然結束了第一季的播放,在歐美大受好評之下,第二季現如今也已然完結,第三季的拍攝,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之中,前日也有傳聞第三季的拍攝工作,已然行近尾聲,不久之後,第三季也會與國內的觀眾見面,相較之多數恐怖片的令人心有餘悸,想必這部由山姆雷米所導演的《鬼玩人》的劇集,會讓人捧腹之餘,從新定義對於恐怖片的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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